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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于上首的扎西靖穆看见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穿成这样便上来了,也有些意外。他蹙了蹙眉略有不满,但又似想到什么,终究把不虞的神色敛了起来。
扎西秀珠才没心思管别人想什么。她今晚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勾起皇帝的兴趣,顺利成为他的女人。她自是知道自己的穿着不妥,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她还有春蝉啊,根本不担心皇帝会不要她。如此既可以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又可以万无一失成为后妃,她扎西秀珠,要得就是艳名远播,让所有人都对她念念不忘!
只是没想到…大昭一个两个,竟都长了副出色的皮相。扎西秀珠趁转身间隙偷偷往上头瞄了一眼,心里有些窃喜,大昭的皇帝年轻俊美,腰腹的线条性感有力,想来那被龙袍包裹住的身材,定也不是一般的好。扎西秀珠想到这里,竟难得觉得面上一热,一股燥热之意沿着小腹一直烧到了耳根,就连面颊也飞上两抹红霞。而这落在别人眼里,正是女儿家倾慕的颜色。
额上沁出一层又一层的细汗,扎西秀珠越跳越热,似乎浑身上下都在往下淌汗珠子,口中也干渴的厉害。她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奇怪,可也顾不上多想,见君年的视线落远远的轻飘飘的落在自己身上,更是眸足了劲旋转了起来。
脚系银铃,霓裳软衣。
嵌着金丝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四散而开,飞扬成大片大片的豓色。温和的夜风拂过,漫天娇艳的花瓣翻飞着围绕在她周身。
她越转越快,裙摆越扬越高。
飞花溅玉,勾魂摄魄,而她便是春夜里那多盛放到极致的最娇俏的花。
扎西靖穆对此十分满意,五指笼在酒盏上,转头去看身旁二人的表情。
君年淡淡看着,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脸上看不出深浅,而莫冉折也终于不再出神了,长眉微扬,凝眸看得仔细。
所以说这天下男子,哪有不爱美人的道理?若是不爱,也是因这美人不够美罢了。
君年看了又看,等了又等,见这舞一时半会儿跳不完的样子,便伸手去拿面前的酒盏,给嘴里找点味儿。而就在他指尖触及杯身之前,一直半撑着下颔,心不在焉了许久的莫冉折突然轻飘飘唤了声:“陛下。”
“嗯?”
莫冉折视线落于他的杯盏中,不急不缓地提醒:“饮酒伤身。”
君年几不可查地顿了顿,眼光粼粼地在他脸上转了一圈,然后唇角一弯,手重新拢会袖中,又懒散地靠回了椅背。
一旁的扎西靖穆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按捺住什么也没说。
——
一曲舞毕,扎西秀珠面色潮红,只觉得浑身都热得不行。她站在宴台中央,抚着心口微微喘气,手掌下心脏的位置跳得厉害,一下急过一下,甚至蹦得她有些晕乎乎的。
她一时有些慌乱,只是跳个舞罢了,以往绝不至此,怎么这个症状,就与中了她的春蝉一样?
扎西秀珠心里咯噔一下,只是这念头一闪而过,就被她马上否决了。不可能的,春蝉虽然劲猛,可若是没有酒水将其化开喝进嘴里,根本就起不到作用。她刚刚是在跳舞的时候是将春蝉放了出去,可那些全部都是冲着最最上首的几人去的,自己根本沾不上边。而且就算真的有个什么,她还有耳环里能解一切的母蛊在啊。
扎西秀珠心中定了定。
端坐于上首的大昭皇帝见她终于停下,淡淡抚了抚掌,含笑道了一声好。
扎西秀珠见此,不敢继续愣在原地喘气,只好暂时收起一切思绪,婷婷袅袅地走向御前,盈盈一拜,娇声道:“秀珠参见大昭国皇帝陛下,陛下万福。”
她恭敬地匐在地上,似乎知道怎么跪才能最显出自己的曼妙身姿,那盈盈细腰更是显得不堪一握。
君年瞥了眼脸颊嫣红的女子,因方才跳舞的关系,□□在外头的肩头手肘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粉色,胸口阵阵起伏,整个人显得十分的秀色可餐。
感觉皇帝在打量自己,扎西秀珠羞涩一笑,颈子垂得更低了,露出雪白的一段。
君年突然笑了。他遥遥伸出一只手,对着她的方向虚扶了一下,道:“快快起身。”
大昭皇帝的声音低沉有力。
他暗色的衣袍摩挲着发出轻轻的声响,头顶冕旒上垂下的珠子清脆碰撞。
而这一切声响钻入扎兮秀珠的耳中,都似放大了无数倍,更是让她勾勒出一幅迤逦旖旎的画面。
扎西秀珠觉得口干舌燥,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才控制住了自己不失态。她轻盈地站起身,接过一旁内侍端来的酒盏,高高奉于头顶,娇滴滴道:“陛下圣名远播,秀珠倾慕已久。只是秀珠艺拙,薄薄舞技,在陛下面前献丑了。”
言罢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扎西秀珠是西楚公主,不同于一般女子,敬酒的意义自然也不同。照例君年是要夸赞一句,然后回上一杯的,可他却十指相扣在衣袍上,一动不动。
扎西秀珠手心的汗湿了一层又一层,正想要抬头看一眼一旁的皇兄,就听君年不急不缓地开了口:“公主说的哪里的话,朕甚是中意。”接着他手一挥:“来人,赐酒。”
扎西秀珠心中一松,谁知下一句便听他道:“唔,就朕面前的这一杯罢。”
她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皇帝那杯子里头有什么,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方才自己跳舞跳得那么卖力,就是为了将关在裙摆明珠里头的春蝉全都放出去。现在他那酒盏里,怕是半杯都是那融化了的春蝉吧?
而在其他人眼里,这可是莫大的恩宠了。本身皇帝赐酒就已是无上的荣耀了,居然还将自己那杯给赐了出去!这西楚公主,怕是已经把宠妃的位子紧紧攥在手里了。
苏福伦迈着小碎步,从皇帝桌上把那满满一杯琼浆玉液端了走,呈到那呆立在下方的女子身前。
扎西秀珠有些慌了。
君年看在眼里,唇角一弯:“怎么了?朕御赐的酒,公主殿下难道不喜吗?”
扎西秀珠脸色一白,哪里敢再犹豫,急忙将其端在手里:“谢陛下赏赐。”
说罢一饮而尽,还因太过急切还呛着咳嗽了几声。
“好!”君年笑叹:“朕听闻西楚的女子最是酒量不错,怕是一杯不够吧?”他像是一点没发觉她的狼狈,转而去瞧一旁的国相,指着他的杯盏道:“爱卿,朕知你不爱喝这东西,不如顺手拿来给朕,一并赐予公主殿下如何?”
莫冉折为人臣子,自当应下。他眼波流转,于清冷中透出淡淡笑意,风华无边:“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扎西秀珠晕了一晕,差点没背过气去。你要赐就赐吧,为什么要去拿国相的,难不成大昭这么穷酸,没有别的酒了吗!?
扎西秀珠端起酒杯,慌乱地手都在抖。
她隐隐发觉有什么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一连御赐下两杯酒,还都是桌案上的,难道他们已经发现这杯中存了什么名堂?
可是…可是,这明明就不可能啊,春蝉无色无味,罕见至极,就连喊朝廷御医来看,也什么都发现不了,难道是在试探她?
酒液晃出一圈又一圈涟漪,将她娇媚的脸庞照应得有些狰狞。
扎西秀珠不想喝,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拒绝。
自己的目的若是在百花宴上达不成,她还能想别的法子。但若是被发现她在酒中做了什么手脚,那可是连皇兄都保不了她的。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随时随地待着那一双耳环,若是喝下去觉得不对,摸上耳垂把母蛊放出来解毒就行了,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么想着,她心一横,又是一杯喝下肚里。春蝉虽然性烈,但因她一直摆弄这些蛊虫,多少还是有些抵抗力的。但此时此刻连着两杯下肚,扎西秀珠脸色红得像上了满脸的胭脂,浑身上下香汗淋漓,那一股快要焚烧掉全部神智的燥热之意,沿着小腹背脊蹭蹭蹭地直冲头脑,让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两条如玉的腿开始忍不住地相互磨蹭,浑身的肌肤渴望有人来抚摸,她甚至想把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几根布条给一起撕了!
怎么会这样?
扎西秀珠咬紧牙关让自己清醒。若是她忍不住在大庭广众之下发了情,像一个□□一样的到处求欢,她就不用活了,西楚的脸面也要被她丢光了!
春蝉…春蝉原来是这么烈的东西吗!?
扎西秀珠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她摸上自己的左边耳坠,也不管动作明不明显了,轻轻一掐,只觉一阵痒意顺着脖颈处的皮肤一直游走到肩上,然后微微一阵刺痛,似是有什么东西钻入了肌肤里头。
她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扎西秀珠一阵后怕,她调整了片刻气息,这才抬头去看君年。
大昭的皇帝正一眼不瞬地看着她,唇边噙了抹笑,可那神情怎么看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她启了启唇,正要说什么,突然左臂自发地颤了颤,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袭上四肢百骸,疼得她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扎西秀珠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地渗人。她已然听不见周围关切的声音了,愣愣地伸出自己的手腕。
只见在她莹润的肌肤下,清晰地伏了一条黑红色的肉虫子,还长着两条又细又长的须。因为吸了人血的关系,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鼓越大,已经从小小一枚胀成了圆滚滚的一条,正顺着一拱一拱地顺着她的经脉蠕动。
扎西秀珠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哆嗦着唇,凑近了一看再看,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
这哪里是解毒的母蛊,根本就是那条邪毒至极的公蛊!
扎西秀珠呼吸急促起来,难道自己方才左右搞错了?来不及细想,她赶紧去摸另一边,想要再把母蛊放进去。
她揉上耳垂,却再次变了脸色。
没有!另一只耳朵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扎西秀珠茫茫然地睁着眼睛,浑身上下颤抖个不停,突然而来的惊恐感简直要席卷到她头发根去!
她再次摸上耳垂,强迫自己的脑子转起来。
两只耳朵,一只有耳坠,一只没有耳坠,有的那只是左耳,里头却是有毒的公蛊,而本该在这只耳朵上的母蛊却是不见了。
电光石火间,扎西秀珠想起方才在太液池边发生的一切。
对!是有人将她两只耳朵的坠子互换了位置,然后拿走了母蛊!
所以,她刚刚的自己送进皮肤里去的…。是公蛊!?
而且,母蛊还不见了?
扎西秀珠瘫软在地上,一身绝望地尖叫响彻整个宫室。
“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请允许作者啰嗦以下一百字:
这张更得有点晚,是因为作者君卡文了,然后去写了莫大人的番外,结果不小心飚了一万字。。。但是现在还不能放出来,之后会有三章一起更的时候的~
还有这章足足6000字啊啊,放在一章里头更了我真的是个良心的作者啊啊。
然而百花宴的剧情还没写完。。。还剩一章,顺利的话明天能更新。接下来就是小将军与这个虫子公主的对手戏,以及和莫冉折的。预告个,下一章我们小将军会被相爷摁在床上打。。。
☆、第五十章 百花惊情
偌大一个庭院针落可闻。
不过片刻而已,方才还艳光四射的女子此时正狼狈地匍匐在地上,面目狰狞不堪,葱管似的十指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弯折着,紧紧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