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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荼兮满意地点点头,一跃而上。然后她似想来什么,探出半个头,对着前头驾车的小厮问:“知道去皇城的路怎么走吗?”
小厮被这无边艷色晃花了眼,赶紧垂下头,结巴着回答:“知,知道。”
花荼兮交代他:“记得,别从乾清门进,走南天门。”说完她看向一旁的羡鱼:“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上来,不然我可扔下你了。”
羡鱼一听,赶紧跑了过去,心中默默发誓接下来的每一刻她都要牢牢跟在她身边。万一这位祖宗真把事情搞大了,还能有个人去搬救兵不是?
——
白水荡到皇城的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驾车的小厮因着车厢里头沉闷诡异的气氛,一路快马加鞭,很快就驶过了人烟稀少的郊外,进了华灯初上的京城。
羡鱼束手束脚地坐在车厢里,眼皮子上下直跳,不得不让她去想一些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很不好的事情。
“不用摆出一副天塌了的样子。”花荼兮不用看就知道她定是摆出了张苦瓜脸,随即宽慰道:“我既然答应了你不让你为难,就不会做出什么收不了场的事情。”
羡鱼狐疑地看她一眼,根本不信,不知方才还说要去砸场的是谁啊!
花荼兮感受到她如针扎般的视线,对她很是纯良地笑笑,继而解释道:“百花宴受邀的男女是一向是分开进宫的。皇城的卫兵向来只对从乾清门进宫的男人严查,对于邀请的宗室小姐们,并没有那么严格,只看一看帖子没什么问题便放行了。都是身份矜贵的女眷,谁也不会不请自来,也不会去冒充作假,被查出来了,丢不起那个人。”
“原来是这样,如此就不怕被认出来了。”羡鱼恍然大悟点点头,所以才换上衣裙穿成女人的样子从南天门进宫啊。
花荼兮轻笑,摇了摇头。
不过,也有例外啊。比如运气不好撞上某些难搞的守卫的时候。但是未免惊着小丫头,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妙。
她叹了一口气,往车厢上一靠:“毕竟眼疾未愈,我就算再想折腾,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羡鱼嘴角抽了抽,所以啊,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找那个西楚公主!
为什么就非得进宫不可?
她这么想着,忍不住问出了口。
“为什么?”花荼兮轻轻重复。她神色如常,周身的温度却是清冷如雪,她甚至整个人都微微蜷了蜷。这是一种极为防备的姿态,敏感而又阴郁。她顿了顿,开口:“以前我的身边也有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丫头。有很多事情,都是她告诉我的。”
羡鱼一愣,不解地对上她的视线,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说到了那里去。
“若不是她时常替我遮掩,我是个女人这件事,恐怕早就暴露了。”花荼兮平平淡淡的声音传来,却莫名让羡鱼觉得苦痛难言,像是吞了一口黄连,说不出的晦涩。
花荼兮不再说话,她缓慢地呼出一口气,偏头往车窗外看去。远处人影幢幢,灯花微凉,街道两旁温暖的光稀稀疏疏从她的衣衫和眉目间流过,花荼兮模糊中似乎又看见了那个稚气白净的小姑娘。飞翘的车檐上系了一个小而精致的八角铜铃,垂裹在软软的窗缦里,随着轻微的颠簸发出清灵柔和的声响。就好像她的声音一样,清脆婉转,一声声,一字字,却椎心泣血。
一您。。。您您是女的?!
—我什么都没看见!求求你不要杀我!
—将。。。将军,那个,呃,您。。。可能是,来葵水了。。。不是被人砍了才流血的。。。。
—您怎么什么都不懂?将军,您干脆留下我吧,我保证保守秘密。
—阿荼,玉儿来给你挽头发好不好?我的手艺,包你顶顶漂亮!
—阿荼,外面都是男人我害怕,我跟你睡好不好?
—阿荼,救救我。
—阿荼,阿荼。。。
花荼兮狠狠闭了闭眼,往事如烟雾散去,如今回想起来,依旧清晰地让她喘不过气,压弯了腰。
见惯了生死离别,身边多一个少一个又怎样,她能要死要活给谁看?
“您还好吗?”羡鱼见她捂着心口脸色苍白,慌忙地挪身过去,扶着她的肩帮她顺气。
花荼兮摆摆手,示意无碍。
羡鱼看在眼里,暗暗记下,回去之后定要将她这心悸的毛病告诉主上。
一阵心脏抽搐的惊悸感慢慢缓了过去,血液重新流回四肢百骸,花荼兮咬了咬唇,一直把自己咬出了血珠子才松口。
是因为安宁的日子过太久了吗?如今自己这个破身子,已经连稍微的情绪起伏都经不住得难受。
可受不住也得受。狠狠地掼在她脸上的巴掌,刺在她心里的刀刃,怎么也得全数奉还不是?
就再让她用一次屠兮这个名字。
如果这辈子都注定要摒弃将军这个身份,那她就只要再这一次,就这一次。
。。。
☆、第四十六章 城门之下
骏马打出一个响啼,一阵短暂的嘶鸣响过,马车徐徐停下。
花荼兮抬眸,轻轻撩开窗前薄纱。眼前一片开阔,巍峨的城墙高嵩如巅,威严肃穆,扑面而来的夜风都带着皇城的凛然的气息,将她的心情吹得沉沉浮浮。
她曾日日打这里头肆意地穿过,如今看来,恍若隔世。那漆黑幽深的南天门,远远地看不见尽头,似乎能把她一口吞没,她竟有一种转身离开的冲动。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
“可是。。。再往前守城的将士就该拦了。”驾车的小厮为难地看看左右,不是不听她支使,而是前头就是皇城,他实在没胆子再把车辇往前头去了。皇宫这种地方,光是远远看着就已经让人心生敬畏,不敢造次,哪里还敢不怕死地往禁区里冲?
况且花荼兮到底来得晚了,这个时候到南天门接送各家小姐的马车早就走得干干净净,像她这么掐着点来的,还真是少见。于是整个宫城外,就只停着她那偌大的一辆车辇,朱门宝顶,卷帘华盖,甚是引人注目。
给他吃一百个豹子胆也不敢顶着城门守卫那冷森森的目光作死啊!
可花荼兮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她伸手搭在他肩上,面不改色道:“怕什么,有事我兜着。”
“小的不敢。”可怜的小厮都快哭了。
花荼兮“啧”了一声,身子微微前倾,二话不说劈手勾过他手里的马鞭,以迅雷之势朝着马背就是狠厉一抽。
骏马吃痛,撒开四蹄往前奔去,在空旷的宫道上疾驰。
花荼兮抽了一鞭就放手了,那小厮慌忙接过,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手抖得的连控车都控不好,直把车厢里的两人晃得东倒西歪。
“停下!”
城门的卫兵一早就注意到了这唯一一辆车辇,先前明明见它停下了,没想到这会儿突然横冲直撞起来,竟是一副要闯宫门的样子,惊得忙举起□□阻拦。
花荼兮恶劣地笑了,无视左右的厉喊,几乎在整个车头要塞到城门里头去的时候,才堪堪伸手,帮忙勒住了绳子,这才制住嘶鸣的马匹。
南天门只是皇城的一个侧门罢了,平时里出入的官员都很少,守城的卫兵们哪里见过这么蛮横不知礼数的,当下就亮起了白晃晃的刀刃,将其围了起来。
“什么人!”
到底是没敢直接上去把人拖下来,即使是守卫,也是有眼色的,敢这么嚣张的,恐怕来头不小。
正惊疑着,只见车辇厚重的两扇木门打开,一个婢子模样的人下了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
果然是来参加宴会的。这是哪家的小姐?这么大的架子?
卫兵们心下更是狐疑。可被邀请来的宗室小姐们身份矜贵,指不定得了皇帝的青眼,是要当宠妃的,是他们这等人能看得吗?
气氛稍缓,于是卫兵们收回刀刃,克忠职守道:“还请小姐出示百花宴的帖子。”
垂头等了片刻,却不见有任何动静。
那开口说话的卫兵微微不耐,正要抬眸,却见眼角晃近一抹鲜嫩的衣角,莲步轻移中,露出一双精致的绣鞋,翘头处还镶着两小颗熠熠发光的明珠。
卫兵立刻挪开视线,把头垂得更加恭敬。
“小姐,您的帖子。”羡鱼双手其奉上。
“嗯。”花荼兮伸出两根纤纤细指过拎过,然后往那卫兵眼皮子下一戳:“诺,拿着吧。”
一副不屑一顾,居高临下的模样。
那守卫一愣,没见过哪家小姐递个帖子都如此盛气凌人的。正要接过,却见搭在乌金的帖子上白皙细长的手指十分不耐地点了点,随即一声娇叱:“快点!”
如此一来,守卫就更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结果帖子,翻开一看,顿时愣懵了——
怎么会是国相大人的帖子!?
那守卫确认再三,翻来覆去地看,就差没看出花来。
这的确宫里头出来的东西,而且上头白纸黑字,金笔朱印,清清楚楚,可不是什么作假的东西。可国相大人的帖子怎么会到一个姑娘手里?这就太蹊跷了!
正皱着眉想问清楚,谁知刚抬了半个眼皮,就听头顶上传来一声冷笑:“都给本小姐把眼睛拾掇好了!多看一眼,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那是属于少女特有的清甜娇纵的声音。
守卫眼角一抽,硬生生转移了视线,意识到这位真的是来头不小。先是胆敢把马车大喇喇地驾到宫门口,接着又是如此目中无人,就连参加百花宴都是一副爱来不来的样子,得罪不起,真的得罪不起。
羡鱼瞅准了他的犹豫,适时道:“我家小姐是国相大人请的贵客,还不速速让开!惹得我家小姐不高兴了,回头去相爷那里说上一说,让你们个个脑袋不保!”
花荼兮弯了弯唇,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那守卫不敢再拦,把帖子递了回去,让开身子:“小姐,请。”至始至终没敢抬头。
花荼兮哼了一声,聘聘婷婷地迈开步子。主仆两人一前一后,眼看着就要进了宫。
“站住——”
身后传来懒懒一声叫唤,花荼兮闻言一顿,停住了。
“顾大人。”卫兵们看见来人,十分整齐划一地抱拳行礼。
“嗯。”顾凤儿吊儿郎当地应了声,走至方才放行的那个守卫跟前,妖娆地站定。他眼含笑意地看了他片刻,接着一巴掌呼了过去:“个二傻子,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是被吓唬大的么?动不动脑子!”
“是。”被打的小兵很是委屈,却是一动不敢动。
“国相大人的贵客?”顾凤儿看着那定住的背影,鄙夷地笑了:“还真敢说啊,感情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攀亲戚了,也不掂巴掂巴自己几斤几两,胆敢到皇城脚下作妖!”
一番话说得毫不留情,这要是普通的姑娘听了,非得羞愤欲死。
实在不能怪他心情不好。他正好好地在乾清门当值,却被季了一句话给调来了南天门应付一群女人。莺莺燕燕,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无趣又烦人。正无聊着,不料刚离开偷了一下懒,竟是有人好死不活地来撞枪口。
顾凤儿止不住地摇头叹气,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得了,以为自己有点姿色,天天做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梦,可不安生了!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
莫易的客人?还是女的?打死他都不信。莫易要是什么时候昏聩到把自己的帖子给了一个姑娘,恐怕天都要下红雨,母猪都能上树咯!
他一步步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