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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原籽温冷笑。
“你害怕了?还是说你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信心?”
再明显不过的挑衅。
罗谦君拉拉原籽温的胳膊,“我们走,柏晨那种混蛋不要也罢。”
原籽温没有动。
耳边是喧嚣热闹的声音,或声嘶力竭或气急败坏,每个踏进赌场的人都渴望大获全胜。或许一开始只是小赌怡情,可赢着输着就乱了分寸,迷了心智。
言陌生说得对,这个世上从来只有两种人,赢家和输家。而她原籽温,已经输了整整七年。如果她今天甘心灰溜溜地踏出这里,那她以后就会是薇薇姐口中一辈子的笑柄。
原籽温抬头,目光逼人,“你想赌什么?”
“你会玩fivecardstud吗?”
“会。”
“好,那我们进vip包间去玩。”薇薇姐笑意盈盈地转身,那个小男生急忙跟上去。
罗谦君攥住原籽温的手,气力大得惊人,他脸色阴沉如水,“籽温你疯了?你来赌场是要劝我走,怎么反倒自己赌上了?”
原籽温望着他,声音很轻,“安家路以前教过我赌牌,玩这个我还是比较擅长的。”
又是那个安家路,原籽温早晚被这个男人害死!
原籽温坚决地将手从他掌心里抽离,此刻的她就像个奔赴战场的战士,表情倔强执拗。罗谦君便知道,他说什么也拦不住她。
时间和经历或许磨平了原籽温的棱角,却拔不掉隐藏在柔软外表下的硬刺,她终究还是那只杀气腾腾的小刺猬。别人打她一拳,她就要十倍还回去,哪怕自己也是伤痕累累。
vip包间比外场要幽静堂皇得多,一张红木长桌摆放在刺绣地毯上,头顶的水晶吊灯流光溢彩。薇薇姐坐在长桌的一端,周身被华光包围,殷红的嘴角弯了弯,“赌场的规矩,上了桌就不能下来,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原籽温稳定心绪,走到她的对面缓缓坐下。
那个小男生则坐在长桌一侧。
薇薇姐转头看着罗谦君,“为了以示公平,你也加进赌局如何?你们俩个人任何一个赢,我都说话算数。”
罗谦君忐忑不安地望向原籽温,她脸上丝毫情绪不见,非常平静。
他也只好入座。
趁着荷官将花花绿绿的筹码放到每个人面前,薇薇姐说:“这些筹码就当我借给你们的,赢了可别带走哦”。
赌局开始。
第十二幕
安家路曾说过,玩fivecardstud一定要学会隐藏情绪,喜怒不行于色,悲惊不表于面,无论抽到红桃a还是黑桃k都要岿然不动。翻牌利索扣牌果断,是跟是停稳如泰山,让对方永远猜不透你的底牌。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坐在教室前方的讲台上微微倾斜身体,挽起的白衬衫里露出白皙有力的小臂,修长好看的手指娴熟自如地洗着扑克牌。
也许是下午四点绛橘色的夕阳太过温暖,也许是窗外飞起的麻雀太过喧嚣。总之,原籽温被这个男生的笑容刺中了。
而后的很长时间里,她对他都像个盲目狂热的教徒,不知疲倦地释放着对神灵的崇拜。
所以此刻她坐上赌桌,脑海里几乎全是他的影子。
原籽温翻开荷官发过来的牌,看一眼后,背面朝下阖上。她装作漫不经心地思考,迅速将目光在其他三个人的牌面上浏览了一遍。
薇薇姐的牌面是两对j,一张方块7,一张黑桃6。
荷官说:“j一对叫注。”
薇薇姐脸上云淡风轻得就像在喝下午茶,她用手指衔起一枚筹码扔出去,“一万。”
她身旁的小男生耸耸肩,将自己的牌扣上,“不跟。”
罗谦君抬眸看了她一眼,亦是同样的动作。
原籽温将一枚筹码紧紧地放在手心里,她现在的牌面是一对8,黑桃k,方块9。如果她想要赢薇薇姐,最保险的方法是抽到一张k。
一副扑克牌有五十二张,每张被抽到的几率相等,除非拥有瞬间记忆能力,能够在洗牌的时候将顺序刻入大脑,否则你永远也无法准确地推算出下一张牌面。可以依靠的,就只有胸有成竹,势在必得的好运气了。
原籽温望向薇薇姐,她也在盯着自己,唇角的笑意含着一丝挑衅。
坦白来说,薇薇姐很漂亮,身上有一股被岁月打磨过的风尘味。原籽温记得她曾经问柏晨,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柏晨捏了捏她的脸颊,桃花眼里充溢着细碎的温柔,他说:“因为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很幸福。”
原籽温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将筹码扔出去,“我跟。”
荷官将最后一张牌抽出分别放在两人手边。
原籽温深吸一口气,手轻轻颤抖。
这种感觉就像被课代表发到考卷,急切地想要看分数又不敢一下子看个彻底,只好一点点地移开捂住视线的手,在心里不停地祈祷。
薇薇姐率先开牌,“j,6两对。”
原籽温险些惊喜地叫出声,急切地翻开自己的牌面,“k;8两对!”
赢了!她真的抽到一张k了。
罗谦君松口气,对她露出欣慰的笑容。
薇薇姐的情绪倒是毫无波动,“别高兴得太早,这才刚开始。”
所谓一鼓作气,好运一旦来了就势不可挡。
接下来原籽温顺风顺水,几乎包揽了桌面上的全部筹码。那些花花绿绿的筹码就好像香甜可口的糖果,哗啦啦地滚过来,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很多人喜欢赌,并不是想要钱,只是渴望享受这种胜利的感觉,仿佛自己终于被这个世界所认同。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筹码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是如此美妙悦耳。
薇薇姐抽到一张红桃8,随意地扔在桌面上,看了一眼身边的小男生。
男生紧跟着扣牌,“不跟。”
罗谦君今晚的运气显然不在状态,他将眼前的两张牌缓缓错开,眉头一皱,有点烦躁地阖上。
荷官说:“k,q一对叫注。”
原籽温安静地把牌整理好,她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生动而晶莹,洋溢着许久未见的自信。她轻飘飘地扔出筹码,“五万。”
“我跟。”
薇薇姐淡然地接过荷官的牌,她掀牌的动作总是不慌不忙,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中。她用手指摁着那张牌,眉梢轻佻,“你猜这轮,自己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原籽温不想和她耍嘴皮,“开牌不就知道了吗?”
“我梭|哈。”薇薇姐忽然将所有筹码推到桌子中间,扬起细长的脖颈,斜睨原籽温。
“籽温,不要着急,还有下一轮。”罗谦君在旁边低声说。
原籽温看了看对方的牌面,又审视自己的。她现在握有9;10,q,k,如果下一张是j,那薇薇姐无论如何都赢不了自己。
可如果不是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原籽温的意志就开始动摇。赌牌最忌讳犹犹豫豫,瞻前想后,一不留神就容易陷入对手的陷阱。薇薇姐一直谨慎保守,这轮突然来了底气,她究竟是虚张声势还是胜券在握?
原籽温不信那张j真的在她手里。
“好,我也梭|哈。”
她扬手一挥,将堆砌得如小山高的筹码推倒,在桌面铺成一片,气势磅礴地汹涌向对方。罗谦君想拦她,根本来不及。
薇薇姐很欣赏地点点头,将自己的牌翻了过来。
“7;8;9;10,j。”
原籽温心里猛然一凉,拳头下意识地攥紧。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装作完全不在意地捏起最后一张牌,“我只有一对q,你赢了。”
“看来我的运气回来了。”薇薇姐娇媚一笑。
荷官将潮水般的筹码收拢到她那边,原籽温的桌前便突兀地露出一片空白,让她感到头晕目眩的刺眼。
仿佛忽然间从山顶坠落而下,脚底再也猜不到踏实的泥土。
荷官捧了一盒子筹码走过来,“谁还要筹码?”
“我要。”原籽温迅速接腔。
“你还要?你已经要了很多了!”罗谦君立刻拦住荷官,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薇薇姐一边摆弄筹码一边施施然地说:“如果现在退出,就算是输了,你可要想清楚。”
“输就输吧,我们可没时间再浪费在这里。”罗谦君说着站起身,一把拉住原籽温的胳膊,但原籽温纹丝不动。
“籽温,我们走!”
原籽温抬眸,她的眼睛里陇上了一层雾气,仿佛山雨欲来的傍晚,让人一不小心就被吸进去。
“我不走。”她一字一顿地吐出,语调坚决。
“我说走就走!”
罗谦君几乎是怒吼,手上的力度加大。可原籽温拼命抓住赌桌桌角,指甲苍白,她挺直背脊就像一只被逼到悬崖的小兽,虎视眈眈地瞪着对面的薇薇姐。
“我要筹码!”她又说了一遍。
没等罗谦君阻拦,她就飞快地站起身,从荷官怀中抓起一枚筹码扔了出去。
下注即开局,不能退出。
罗谦君望着她固执绝决的模样,便知道今晚她是不赢誓不罢休。
这么多年了,其实原籽温一点也没有变。
她心里永远燃烧着一团火,是出于虚荣也好,是性情偏执也罢,总之她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哪怕牺牲再多的东西,哪怕把自己逼上一条绝路,都不知道后悔为何物。当年她崇拜安家路是这样,此刻亦是这样。
这场赌局对她来说,已经不仅仅是赢回柏晨,更是赢回自己的尊严。
“既然下注就继续吧,你不想玩可以坐到一边。”薇薇姐轻笑。
罗谦君知道自己是拦不住原籽温了,他快步走到屋内另一边,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柏晨这小子他妈的一直关机,可除了这个号码他也没有别的联系方式。得知原籽温和柏晨交往,罗谦君曾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凭借着男人之间的微妙直觉,他早就看出来他不是什么好货。
这遍打过去,居然开机了。
罗谦君在听到柏晨声音的一瞬间喜怒交加,他恶狠狠地说:“柏晨你个混蛋,籽温和那个任薇薇现在正在赌场赌钱,你他妈快给我滚过来!!”
罗谦君坐在沙发上远远观战,只见原籽温的动作不如刚才那么自然。而薇薇姐开始赢得如鱼得水,不动声色地将筹码一把一把收回来。赌桌上最怕心浮气躁,原籽温已然力不从心。
这一轮,薇薇姐对a对k在手,原籽温则抽到对5对q。
荷官说:“a,k下注。”
气氛变得僵持,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明明是坐在空调底下,原籽温的衣服却黏腻腻地贴在后背,呼出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焦灼的高温。
越是焦躁,意识就越是乱成一团,所有情绪都明晃晃地摆在脸上。
薇薇姐刚要开口,门口忽然传来骚动,服务员大声喊着,“柏先生,你不能进去!”
柏晨来了。
原籽温紧绷的精神在顷刻间崩断,她小心地转头望向门口。对她来说,柏晨就是那张令她又怕又想看的底牌。
柏晨不顾服务员的拦截,强行闯入包间,一个箭步冲到原籽温面前。
“籽温!”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再熟悉不过的面庞,他看着她,眼里是疼惜而焦急的光。原籽温像个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