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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喜欢?是真的喜欢么?若是真的喜欢了,又为何……
眼眶有些湿,此刻王晗昱心中似是压着千金巨石,让他喘不上气来。
他以自己的卑微为耻,却又向往那明知不配得到的情。
泪眼之中,似有一双靴子停在王晗昱的面前,紧跟着头顶传下一声轻叹,再下来是悉悉索索布料摩擦的声音,不待王晗昱抬头,狐裘便罩在了他的身上。
只听那人又叹了一声,走上台阶,蹲到王晗昱侧面,转头看他,嘟嘴,“你总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我走了以后,你该怎么办?”
是祁菁。
她其实,一直都未曾离开。
王晗昱抿唇不做声,转脸望着身边突然出现的祁菁。方才那一刹那,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眼眶较之前更湿了,王晗昱本不想流泪,尤其是在祁菁面前。可是眼泪偏生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划过脸颊,绕过下巴,灌进脖子里,或是滴上手背,又或是打在本已湿透的脚尖上,与雪水融在一起,风干,然后消逝。
祁菁伸手抹掉王晗昱脸上的泪,“大男人的,哭个什么劲儿。”
祁菁一下一下慢慢抹掉王晗昱脸上泪痕,然而旧的刚去,又新添。最后祁菁无奈的笑了,倾身过去拥住王晗昱,将下巴搁进他肩窝里。
“傻瓜。”
正文 温暖
40
正元二十一年腊月初一。
齐二世骁皇殿前授命,着令皇太子祁菁与二皇子祁晔二人为钦差,代天以慰肃阳百姓。
昨夜的大雪方才消停,今早又开始疯狂的下。鹅毛大雪中杂着冰,呼啸着以异样的方式送别绵延开拔的队伍。
骁皇担心河东百姓发生暴动,所以给祁菁祁晔拨了五千精兵,并嘱他二人可以便宜行事。
京城城门外,两匹黑色骏马‘突突’地打着响鼻,骏马旁,天青色外袍的少年极目远眺,定定的望着那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上的队伍,看过好一阵,那少年以手肘撞了撞身旁宝蓝色的身影,“小七,你说四哥这次也太不仗义了吧,和二哥出京去玩也不带上咱们。”
说话那少年正是八皇子祁昊。
祁嘉环着双臂,细细的凤眸眯了眯,沉吟片刻,唇中吐出两字,“就是。”
“……”祁昊无语。
直到今日早朝骁皇搬下圣旨,祁嘉与祁昊方才知道祁菁要走,这两兄弟一向以他们的太子四哥马首是瞻,可祁菁这些日来却有意无意的与老二走得近了,上朝下朝时不时眼神交汇,看得祁昊心中一股一股的酸水往出冒,偏还没处说,因为祁嘉也同他一个样儿。
原本的三人阵营,现在冷不丁发现似乎还有个旁人存在,这些他们两兄弟都忍了,可如今呢?他们的好四哥却连要离宫这等大事也不告诉他们。还是同老二一起的。
祁昊一想起来就觉心里不舒服,从祁菁离宫念叨到现在,却还是在这里和祁嘉一起眼巴巴的目送祁菁的队伍消失不见。不论怎么说,四哥还是四哥。哎……
京城距离河东,原本快马五日便可抵达。
但如今情形特殊,由于连日大雪,道路极其难走,再加之路上遇到了暴风雪,耽搁了两日。如今十日已过,大队人马仍未到河东。
中旬的天气比上旬时更加寒了几分,眼看年关将至,不知这些将士们还能否赶得上回家过年。这两日祁晔的脸色愈发阴冷,整日不见笑颜,他虽嘴上不说,但祁菁知道,他是在为此事担忧。
今年的大雪十年难得一遇,如果再这么继续下下去,到时会发生怎样的灾情,谁也无法预料。
然而这些均不是最严重的。
眼下最要命的情况是,祁菁病了。
队伍走了十日,祁菁病了十日。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普通的风寒,但由于连日天冷,车马劳顿,所以一直不见好转。
特别是这两日,祁菁咳的尤为厉害。
然,祁菁性子倔,为了不让祁晔看笑话,纵使日日头昏脑胀,仍旧托着发软的身体,咬牙不吭一声。祁晔看在眼里,只是偶尔讽笑两声,嘘寒问暖根本没有。
不过,每每祁菁在马车上不小心睡着,醒过来时,身上都会盖着毯子。这毯子是自己飞到她身上去的?显然不是。
沿着冰封的山路,队伍艰难前行。山峦起伏之间,风搅雪,雪搅风,掀起阵阵狂飙。在距离河东地界还有五百里的地方,祁晔吩咐队伍停止前进,原地扎营。
下了马车,祁菁裹紧身上厚厚的狐裘披风,囔着鼻子不解的问祁晔,“干嘛不进城?”这些天祁菁嗓子难受,很少说话,就是偶尔跟祁晔说上两句,话语也是简练非常。至于军队的指挥权,祁菁不得已全权交给祁晔。
可如今距河东不过几步之遥,祁晔为何不进城,要在这里扎营?
漫天碎雪飘洒在祁菁发间,星星点点。正在与手下一副将交谈的祁晔闻言转身,见是祁菁,还未言语,眉头先皱了起来。随即祁晔三两语打发了那副将,绕过祁菁,走回马车。掀开车帘,祁晔探身上车,似乎是要取什么东西。待祁晔再从马车里出来时,手上已多了一顶雪白的毡帽。
祁晔走到祁菁面前,动作毫不温柔的将毡帽扣到祁菁头上,“你想病得更重?还是你觉得,生病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头顶忽地传来一个重力,祁菁蹙眉,抬起双手将头上的帽子扶正。手原先是在披风里裹着的,如今探在空气里,不消半刻,祁菁的双手已冻得僵硬。祁菁有些气急败坏,“你还没回答本太子的问题!”这一句吼出紧接着祁菁便是一阵剧咳,又吸了一口冷气,如今肺跟心脏搅在一起疼。
生病中的祁菁脾气本就不好,祁晔偏还每每拂她的逆鳞。这一路走来,别的且不说,他已经第几次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给她扣帽子了?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看她出丑?她不需要他假好心!
相比祁菁的狼狈,祁晔要淡定许多,仅瞟了祁菁一眼,便掀唇意味不明的笑,说是讥讽又是不耐,“我为何会这样做,太子爷您看不透?既然这样,太子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车里吧。”说罢,祁晔不再理会祁菁,抬脚便走开了。
祁菁确实没有看透,病中的她昏昏沉沉,哪里还有那等心思。
祁菁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只觉头脑发烧,脊背发寒,嗓子眼儿仍旧是刺喉的痛。冰天雪地之中,祁菁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病中的她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万物渐渐旋转为一团,最后变幻成无尽的白,步伐不稳,像是踩在棉花上,踉跄几步,祁菁一头栽倒在地。
没有想象之中的冰冷与疼痛,很软,祁菁觉得自己像是躺在棉花地里,飘着,飘着……
祁菁做了个冗长的梦。
在梦里,祁菁觉得周遭有很多人,似乎很吵很混乱,但是她什么也听不真切,看不真切。眼前全部都是模糊的幻象,其间,似乎有个人一直抱着她。周遭场景变幻,其余所有的人都消失了,而那个抱着她的人一直未曾松手,那个怀抱,在漫天风雪之中,显得如此温暖。
祁菁甚至觉得,那人怀抱里的温度,她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了。
此次染上如此重的风寒,说到底,是祁菁自找的。
若说缘由,还要追溯到离开前夜。正是那一夜,祁菁在王晗昱屋外守了足有大半夜。开始时还罢,只是后来祁菁脱了护体的狐裘给王晗昱穿上了,自己只着单衣与王晗昱在屋外呆了许久。天气那等阴冷,怎可能不沾染风寒?
第二天一早,祁菁就觉得头有些疼,但当时并未在意,就同祁晔一起接了旨,出了京。
41
祁菁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床上,这不是军中临时搭起的帐篷,而是一间真正的房间。看摆设,应该是客栈。
她怎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头好痛,嘴唇干涩欲裂,祁菁曲起胳膊想要支撑着坐起来,可被子刚被掀开一个缝隙,冷气便如灵蛇一般缠上祁菁的身,身体一激灵,祁菁倒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祁菁拢起被子,警惕的看向门口,只见进来那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身着一件紫色长袍,黑色的披风尚未解下,双肩上是雪水融化后留下的印迹,竟是祁晔。
祁晔见祁菁醒来,凤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惊喜,随即却又换上一贯的冷峻。“醒了?”
祁晔的声音淡然无波,祁菁缱绻在被子里,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这里是哪?本太子醒来发现自己换了个地儿,还以为二哥你趁着本太子病重,将本太子扔下了。”
祁晔没理会祁菁的话,走进屋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一手端起托盘上的那只碗,走过来递到祁菁面前,“把这个喝了。”
那只碗里的水有些泛黄,碗底还沉着几片生姜,这是姜汤。丝丝的热气蒸腾出汤面儿,由于天冷,汤凉得迅速,看起来温度并不高。
祁菁瞅着鼻子底下这碗汤,眉头皱得深刻,“本太子不喝。”
祁菁素来不喜吃姜,她讨厌生姜的那股子辛辣,如今这碗姜汤摆在她面前,她自然是不肯喝的。
祁晔俯视着祁菁,脸色极其严肃,许久,棱唇动了动,“喝了它。”
“不喝!”祁菁手上搅着被子,一双琉璃大眼气势汹汹的瞪着祁晔,扯开沙哑刺痛的嗓子就冲着祁晔叫嚷,“本太子不喝你能拿本太子怎么样!”
正文 强吻
自从离宫患病一路到这里,面对祁晔,祁菁发现她的气场竟完全紊乱。动不动就发怒,急躁不堪,一切心事皆写于脸上,生病真能将人变得如此弱智?有了这样的认知,令祁菁更加烦躁。
不顾形象的乱吼一通,祁菁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如今她这个样子,哪里像是堂堂大齐太子爷,分明就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野猫儿,随时准备着伸出她尖长锋利的指甲和尖锐森白的獠牙,一跃而起将眼前的障碍吞下!
然而祁菁忘了,她此刻不论如何蹦跶,在祁晔眼中不过是一只病猫罢了,掀不起任何风浪。
“你当真不喝?”俯望着祁菁,祁晔一双凤眸危险的眯了眯,语调中无甚波澜,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霸道,就像是在对祁菁说,‘你若是不喝,休怪我不客气!’
祁晔愈是这样,祁菁愈发心中憋气,不过她似乎也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势,渐渐收起了锋芒,扭过头去不看祁晔,细碎的银牙将嘴唇咬得惨白。
一阵沉默。
对于祁菁的抗拒,祁晔无话,祁菁只觉得似乎一直有一双冰冷的眸子锁着她看。那种感觉,让人不寒而栗,犹如芒刺在背。过不多时,祁菁发觉祁晔处似乎做出了什么举动,随之汤碗被放在桌上,发出‘噔’的一声闷响。
祁菁好奇,欲转脸去看,却不想还没看到祁晔,下巴就被一个大力猛地捞起,祁菁整个人还没适应身体被霍然拉长所带来的那份疼痛,下一刻嘴便被什么东西以强硬不可抗拒的姿态给堵住了!
那是什么?
祁菁只听脑中‘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