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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组建中,不日即可出发,若富可敌国不能让吾儿得偿心愿,吾愿一搏,直至富可敌天下
若吾生遭不幸,则无论吾家几女看到此信,必须放弃此计划,收缩商铺,韬光养晦,姐妹友爱,吾只求吾女一世安稳。
文竹颤抖着手,昔日文章所为,一幕幕地在她脑海里回放,第一眼
惊艳的美男子,装着可怜的爹爹,为了绝食的女儿不惜舍弃生命的爹爹,而今卧倒塌上,口眼歪钭的模样
一时之间,伤心欲绝,她撕心裂肺地喊了句:“爹爹!”,哭倒床头,泣不成声。
又一个丫鬟提着食盒,战战兢兢地进了孙慕白的书房,孙夫人忧心忡忡地候在门外。片刻后,砰砰,咣当,咔嚓,丫鬟提着空空如也的食盒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
孙夫人大恨,对着身边的孙老爷劈头盖脸一阵骂:“你个老不死的,逼走了我乖乖的亲儿媳,又想话话饿死我乖儿,是不是想把家业都留给你那庶出的小混蛋?!”
一边说着,一边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孙老爷躲闪不及,脸上被划出十条血痕。他心中亦是憋了一肚子火,文晓梅在的时候,这个儿媳一向乖巧,静静的没有甚么存在感,她回了娘家后,府里没几日就被十二个大小老婆搅得永无宁时。
他见孙夫人得理不饶人,越发泼辣,正要逃之天天暂避风头,书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孙慕白胡子拉碴地站一在门口,对孙老爷的惨状忧若未见,声音沙哑地问道:“退亲了吗?”
见孙慕白终于出了书房门,孙夫人立刻止了手,闻言,同仇敌忾地瞪视着孙老爷,这个老不死的,自己娶了那么多老婆,还非要儿子和他一样。
孙老爷咳了一声,极力挽回父亲的尊严,他沉声道:“胡闹,婚期都定了,怎能说退就退!”
孙慕白闻言,自收到文晓梅离书以来积累的怨气猛地爆发了,他怒吼道:“那就让别人去娶,叫老二老五或者最小的孙宝贝,谁爱娶谁娶!’
孙老爷吃硬不吃软,见素来听话的儿予面色狰狞,也不禁骇了一
跳,他小声说道:“他们又不是太子太傅。
看着面露悔意的老爹,一脸焦急的老娘,孙慕白心生疲意,他甩了甩头,向外走去,孙夫人追了几步,抓住他的袖子,惶惶地问道:“儿啊,你去哪里?
孙慕白头也不回,抱着他老娘一起住前走:“入宫。
孙老爷傻傻地问了一句:“入宫作甚么?”
孙慕白眉毛一挑,斩钉截铁地道:“当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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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入宫
严十六手持衣鞭,顶着严惧行的下巴强迫他转头看向窗外,从二楼看下去,严记钱庄总店大门处,一溜十个兵痞七歪八倒地横成一排,将钱庄大门堵的严严实实。
门外滞留了一群客商,敢怒不敢言地瞪着那群乓痞,门里的掌柜急的跳脚,送钱也收了,这帮兵痞就是嬉皮笑脸地赖着不走。
严十六平淡地道:“你不与我商议,擅自动用钱庄的护卫力量,做事火拖泥带水,留下马脚让人家追上门来,你有甚么解释么?”
严慎行坐立难安,从那天晚上开始就失去了文兰的下落,早知道就不去燕府抢人了,如今他心急如焚,哪里还有心思应对严十六,他头一偏,恼道:“我家娘子不见了,老子哪里还有心情管那许多。
严十六咧嘴笑了,突地想起文竹说他牙长的不好,忙又敛了笑,疼着嘴巴道:“你要是把这群兵痞打发走,我就告诉你嫂夫人的下落。 ”
严慎行闻言眼晴一亮,他一把抓住严十六肩膀,急切地道:“你知道她的下落?她在哪里?”
严十六却不回答他,一双眼睛向着楼下瞄去,严惧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群兵痞叫了酒菜,划起了拳,还有人大声问道:“接班的兄弟怎么还不来?”
严慎行冷哼一声,嗤笑道:“你处心积虑不就想见识下我的本事么? ”
话罢,单手撑着窗沿,竟然从二楼飞跃而下,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兵痞们满口流油,吃的酒足饭饱,仰面躺在了地上, 呼声如雷。
睡的正香的时候,头上一片清凉,睁眼看见一群顽童正脱了裤子小解,气的从地上蹦起来去抓这群小免崽子。
偏偏涌来了一群贩夫走卒,恰好挡了一挡,顽童们随即闪进人群,不见了踪影。
兵痞们骂骂咧咧地回到钱庄门口,不禁一愣,钱庄门口居然被一
群老儿牢牢霸占了,老头老太太,俱都白发苍苍,脸上的皱纹堆起来几千层,相互搀扶着,疼着嘴巴唠着闲嗑。
这群大兵平时也是被人唤作一声兵爷的主儿,一个个气势汹汹地上前就要把老儿们轰走,离那些老儿仅有三尺之遥时,有半数老儿齐齐跌坐地上,另外半数嘴中立刻大喊:“杀人了,杀人了啊,有当兵的杀人了。”
中气十足,丝毫不像是行将就木的主儿。
这严家钱庄本就在闹市街头,一个上午被大兵们堵住门口,早已经传遍了整个街区,专程跑来看热闹的人不少,马上就有一堆路人来指指点点,又有好事的喊来了城中捕快。
这群老兵油子眼见事不可为,对着那群老儿挥了挥拳头,恨恨地离去了。
老头老太太们身子敏捷地从地上爬起,矫健地闪进了人群,片刻功夫,踪影全无。
严惧行和那群贩夫走卒凑到了一起,远远地看着,见状,拱了拱手道:“多谢各位兄弟支持了。
仔细看来,那群贩夫走啐一个个面生横肉,长相凶很,绝非善类,对着严惧行闹哄哄的乱叫道:“大哥见外了。”“ 应该的,应该的。” “多亏了大哥才养活的了一家老小。
卫燎身体站的笔直,一丝不苟地向燕凌云禀告了兵痞们祸害严家钱庄的事情经过,燕凌云一双眼晴微微眯起,射出几许寒光,冷哼一声:“算了,此事应与严家无关,师姐来信说有人去枪孩子,哼,肯定是文家所为了。
他眼晴一转,斜瞥着卫燎,厉声质问道:“那日晚上,你为何故意搅乱府中防卫?!”
文梅这几日身体渐好,府中文富家的偷偷传了信来,四小姐和五小姐的身体也稳定下来了,文竹放下心事,随杨家大郎学起了侦测之术。
杨木令文竹净了三次手,直到手被热手泡的起了皱,才勉为其难地递了一本账册给她,又再三叮嘱文竹一定要垫着手帕翻阅。
文竹趁着他转身的功夫,伸手在账册上狠狠地抹了两把,方斯文地拈起帕子,轻轻翻阅着账册。
见那账册条目分明,却也没甚么稀奇,不过是一个大户的多年累积记录,她想起了刚入书斋时,文晓梅曾告诉妃,大笔买入卖出的是大户,会另外造册的,之后却一直未见,竟然是在杨木这里。
文竹三两下翻完,满面疑惑地望向杨木,这个有什么看头?
杨木倒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他指示文竹翻开账册,遂一解释道:“这里,新做女子袍祆,四季各三套,看出来什么了么?”
文竹一头雾水,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杨木拿起手中折扇狠狠地敲了敲她的头,沉声道:“这家的家主娶了一个小妾。”
文竹瞬间睁大眼晴,把那账册翻了又翻,仔细地看了看,有些明白地道:“这新衣服一下就做够了四季,可见是增了新主子,又没有做下人的衣服,说明新主子地位不高,”她抬起头来,眼睛晶壳,问道:“可是如此?”
杨木见她有些得意,迎头便是一盆冷水泼上:“那为什么是家主娶妾,不是他的儿子?这纳的又是第几房小妾,受宠不受宠?”
文竹默然,收起了轻忽之心,突地站起,深深一揖,言辞恳切地道:“还请先生赐教。”
杨木离她边远地坐了下去,喝了一口茶水,方道:“从每个大户家中订制的应季的衣服的数量可以制断出人口增减,从衣服的材质可以看出各房的地位,从下人们的衣服中可以辨别这家的近况,是蒸蒸日上还是日落西山。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终于结束了今天的课程,文竹活动了下僵硬的颈肩,杨木从袖中抽出手帕,擦了擦手,看了一眼文竹,指着那桌上账册道:“今天晚上你把这本账册给我重新抄一遍。
文竹一怔,问道:“为什么?”
杨木瞥了她一眼,道:“脏了,我不要了。 对了,你抄的时候一
定要先净手,再垫上帕子,若是你碰了一下,就给我重新抄。”
话罢,杨木丢下郁卒的文竹,将要推门而出时,头也不回地又补充道:“明天检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文竹夜夜抄账本到三更,上床的时候累的话都不想说了,白天又听杨木讲课,一旦分神,头上便被折扇敲上一记,也不知道杨木扔掉了多少把折扇了。
文竹每日里如同海绵吸水般学习着杨木所教的各种知识,她有一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文家,不能就这么倒了,文章的计划一定要实施,孙家,徐家,燕凌云,汝等今日加诸我,他日十倍奉还。
文晓菊端坐花厅主位,徐夫人陪坐一旁,听她井井有条的安排各项杂事,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待一众管事回禀完毕,悄然退下后,徐夫人安静地看着她半晌,轻叹口气道:“若是你六姐七姐入了宫,你觉得会怎样?!
文晓菊想了片刻,毫不犹豫地答道:“为非作歹,祸及全家。”
徐夫人直视文晓菊双眼,缓缓道:“若是你替她们入宫呢?”
文晓菊沉默半晌,一双眼直直地回视着徐夫人,坚定地道:“我去。
文竹得到消息的时候,木己战舟,徐祈元要把双胞胎搞进宫的事情只有文家姐妹和徐夫人知晓,文晓菊要进宫选秀的消息却是闹了个天下皆知。
文竹被搞了个措于不及,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双手抓着桌上的账册,不知不觉间蹂躏成团。
杨木双手背在身后,面向窗外,似乎陶醉在了夕阳暮色之中。平淡地道:“先皇有遗诏,为防后宫结党,一户人家只许一个女儿入宫为妃。如此一来,六小姐和七小姐却是不用入宫了。
文竹猛地抬头,问道:“那徐祈元为何可以一次安排寂两个妹妹入宫?’
杨木转过身来,凝视着地,一双眸子深沉似海, “ 皇后私迭的婢女是不被内廷登记在案的,徐祈元果真厉害,这遗诏中唯一的漏洞也被他抓住了。如今徐祈元已经升任正二品祭酒,圣眷正浓。
文竹咬牙切齿地念叨:“徐祈元,徐祈元……”一遍又一遍,这个人的名宇,一定要牢牢的记住,将来索债时,莫我错了仇人。
恨之入骨!
木已成舟,文晓菊入宫总比双胞胎省心的多,文竹接受了事实后,立刻开始谋划起来,文家为宫中供应布科衣褂已有多年,和各殿各宫的首领太监以及诸位女官关系良好,为了幺妹,文竹不惜动用了文家多年累积下来的所有资源。
凡是在宫里当差的送遂上了红包,各宫娘娘那里也都走了门路进了份子,事先都打好了招呼,只要文晓菊落个晕低级的宫女称号,再找个轻省的冷门差事,最好是皇上永远不会涉足的地方,呆个几年,二十岁出宫,依然青来正好。
文竹甚至在文晓菊入宫前冒险与她见了一面,晓菊不知道文竹已经死了一次,只当她可以下床了,见她形容憔悴,还连连要文竹回去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