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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不能不留遗憾,默默劝慰自己,她便向巧姐所在院子走去。
“宜悠,来一块吃饭。”
巧姐面前的饭食颇为丰盛,宜悠也不与她客气。坐定后,她开始旁敲侧击的询问。
说到未来夫婿,巧姐初时还稍显羞涩,很快便自如起来。大越本就对女子优容,巧姐虽是闺阁少女,但成亲前也与姜公子见过几面。
在她口中,那姜家公子是为温和之人。年方十八,面冠如玉,书虽不如巧姐在国子监的亲哥哥读得好,但也算不得差。
“他待人很是温和,姜家家风也颇为清正。”
看她眼睛越来越亮,到最后面色闪出两朵酡红,宜悠心却渐渐下沉。
不论巧姐与姜公子有着怎样的过往,前世她总过得不顺遂。可年少时的思慕之心,哪是那般容易打消。
“你这般,竟是恨不得此日便是初八,敲锣打鼓八抬大轿上门。”
“竟知道笑话我,我哪有那般。”
说着说着,她神色便萎顿下来:“娘说过,新媳妇最难做的便是头一年。姜家那么多叔伯姑婶,我都怕到时我记不住。”
这便是每个新妇的烦恼,虽女子可和离亦可自立门户。然如今天下大势,终究是男主外女主内,男女结亲阴阳调和。
“别想太多,慢慢来便是。”话锋一转,她问道:“听闻先前县丞大人亦是翩翩少年郎。”
巧姐干脆停下筷子,拉她盘腿坐在床上,两人面对面,向她说起了自家爹娘的往事。
才子佳人不仅是话本中的桥段,县丞夫妇便是如此。穷书生遇上富家小姐,两人成亲外任。与一般的得势便抛弃糟糠之妻不同,此处糟糠太过剽悍,反而制住了穷书生。
“虽说而不言父母之过,不过娘着实比爹要能干。若不是她强硬,怕是我得有不少弟妹,哪如现在悠闲。”
“那是自然。”
“娘也是看上姜家这点,男子年过而立无嗣,方可纳妾。”
宜悠眉头皱的更深,她记得自己最得势的一年,曾随年礼赏过下官子女银锞子,姜通判嫡长子家分明有一份。
姜大公子年纪轻轻,不可能如此早便过继。可家规重如山,如若违背,整个家族便会被耻笑,他也不可能违反。那究竟他是如何瞒天过海,做下如此之事?
“今早一进门你便皱着眉头,怎地,如此舍不得我?”
“当然舍不得你。”
“切,别这般肉麻,这几日好累,你且陪我躺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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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着巧姐睡下,宜悠悄悄下床。掩上房门,她走到前面。
陈县丞在吃酒,主持中馈的重任全然落到章氏身上。宜悠站在一旁,看她坐于主座,行云流水的迎来送往,指挥上菜,偶尔起身与各家夫人热闹的叙话。
虽然万般繁杂,但她却丝毫不见忙乱。府中一切井井有条,宾客脸上也是真诚的满意。
见她走来,章氏忙招呼:“宜悠来了,过来帮我看着喜饼。”
宜悠走上前,章氏很简单的嘱咐道:“最里面三桌客人,走时发带盒子的。其余人,均用红纸。若是不够,再发新做的。”
这便是区别待遇,可来人皆是聪明的,皆是欢欢喜喜收下,满脸笑容的道和。
有人率直,当场打开后便惊讶于这巧妙的心思。章氏得了面子高兴,也不吝于给她做面子。
“喜饼正是宜悠这丫头所想,她那巧心思,我看着也喜欢,便将喜饼交由她来做。”
人人都卖章氏一个面子,宜悠插话时便说出自家包子买卖。
“我吃过,回去命人包,却怎么都不出不来那个味。”某穿锦缎的夫人说道。
“还真这般好吃,你是怎生做出来的。”
宜悠却不会透露白石之秘,只谦虚的说各花入各眼,夫人府里做得肯定很好吃。
她本就生得美,如今态度不卑不吭,却能说得每个人都高兴。就这一回,领喜饼的人都记住了沈家包子铺有个能说会道有漂亮的掌家小娘子。
甚至等到两日过后,随着吃喜宴的人归家,喜饼传遍云州,她更是背地里被人称做“喜饼西施。”
当然那是后话,此刻趁着空当,她还是缓缓道出:“我见偏远中那些人,听到前院这般热闹,却是不太高兴。”
章氏错愕而后很快释然:“此事还与你有关,那姜家凡事都要最后,如今却让我在喜饼上出了风头,他们怕是一时间不太习惯。”
见她丝毫不往别的方面想,宜悠抓住喜饼盒,决定放弃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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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忙碌两日,初八一早便是巧姐吉日。
宜悠出门前,小心的摸到厨房,将一柄切菜用的七寸刀包好藏于衣内。昨日秋老虎已过,衣裳稍稍厚点,她胸部已经初步发育,此时藏一把刀,别人也看不大出来。
小心驶得万年船,巧姐自幼活泼,被章氏悉心调养出来的女儿,身体怎么可能差。婚宴当日把守严密,自不可能出现剧毒之药。她想了又想,唯一可能的缘由便是外力伤害。
“二丫在做什么?”
宜悠一哆嗦,险些露馅:“娘,我喝口水,得早些去县衙。”
李氏狐疑的送走女儿,眼尖的发现少了一把刀。
连忙追出去,外面却早已不见人影。刚想出门去追,小腹一阵疼痛,这是她年轻时落下的病根。
事到如今,她只能相信女儿不是那般不知分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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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悠一路走着,便见自县衙出城的路早已被清理一新。沿街处皆贴满大红“囍”字。宜悠前世身份摆在那,在内宅她可以横,但在外却是大夫人一手操持。
这是她第一次目睹达官贵人家的婚宴,虽然只是一县丞,这排场却不是常人可比。
待走进后,她总算见到全副排场。装好的六十四台嫁妆左右摆满整整一院子。衙役换上喜庆衣裳,准备抬嫁妆。陈县丞也是宠爱幼女,甚至将自己出巡时的仪仗全数调来。
若是御史在此,定会参他一本公器私用。可在没人管的县丞,此举只会让人眼前一亮,道一声气派。
开脸上妆,穿好嫁衣戴上凤冠霞帔,原本活泼可爱的巧姐,此刻却多了几分成熟味道。宜悠感叹,这种介于天真与成熟间的独特之美,她看了都要心动,姜公子如何舍得那般?
“自早上起我便没用多少饭,如此这般,不知能否熬到晚上。”
章氏痛批:“新嫁娘吃出个大肚子,到时仪态不雅。”
“可是,真的饿!”
“娘自给你准备点心,等会一路上,你便可先垫垫饥。如今不行,妆会花。”
宜悠灵机一动,拿起桌上苹果,削皮后切成拇指盖大小的块状,再用竹签插上,递到她面前。
“夫人,吃些水果不涨肚子。”
章氏终于点头,巧姐朝她投来感激的笑容,只是旁边几位陪嫁妈妈脸色却略有些不自然。
“妈妈们可是有何意见?”
几人不言语,其中年岁较大的开口,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夫人,新媳妇要伺候公婆立规矩,最是难熬,万不能掉以轻心。”
巧姐咽下苹果,嘟起嘴:“在自己家中,随便些又有何不妥。”
妈妈并未多言,面上却是明显的不赞同。宜悠皱眉,章氏或许觉得巧姐太跳脱,所以选了几名严肃的妈妈。可这样规矩大于主子的人,跟过去后真的合适?
章氏看看自己选的人,再瞅瞅一团孩子气的女儿。
她何尝不想让自家闺女轻松自在,可丈夫官位摆在那,姜家已是最好的选择。女人总得过这道坎,嫁给没规矩的人家怕是更受罪。
“他们说得也有理,一开始是得多注意些。快些吃完,再涂点口脂。”
“恩。”
宜悠却是明白了章氏那份心,若是以往这几个重规矩的妈妈,可以完美的弥补巧姐身上那点跳脱。可如今却不同,若是被这四个人性规矩管着,难免束手束脚。
“夫人,宜悠这次跟随小姐去,却是什么事都不懂。能否叨扰下,劳吴妈妈一同走一趟。”
章氏正为女儿无线担心,她本打算派吴妈妈去,可被孝顺的女儿拒绝。如今这念头再次出来,且再也压不住。
“行,吴妈妈先跟去。”
“娘。”
“放心,若是你能顾过自己,过不了几日她便回来。你想要,我还不给。”
宜悠圆场:“巧姐就当照顾我,让吴妈妈陪我做个伴。”
“这样也好,那就得辛苦娘几日。”
宜悠默默胸口,那里还藏着最后一把保命的刀。如今再加一个万分灵活且护着巧姐的吴妈妈,此行渐渐稳妥。
几人这般说这话,很快便到晌午。婚礼于黄昏举行,县城离云州城不近也不远,此刻出发恰好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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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队伍来,因不是同城,所以并不是花轿,而是马车。
众人早已了解,那八抬大轿,要等行至云州城门前再行换乘。宜悠与吴妈妈同新嫁娘一同上了马车,马车内只有三人。
车子启动,巧姐哭红了眼。此刻宜悠的作用便体现出来,几句话终于让她重归平静。
“不知为何,今日黄道吉日,我右眼皮总是一阵跳。”
吴妈妈轻轻拍打她一下:“这丫头,你那定是反的。”
“是反的,可怎么越跳越厉害,不信你们便摸摸。”
巧姐伸手摸下,果然有什么顶着她的手指,当即她有些忧愁。
吴妈妈横她一眼,朝巧姐解释道:“小姐方才刚离家,可不就是那坏事。”
这一说巧姐刚压下去的悲伤又回来,宜悠朝吴妈妈翻个白眼,继续劝起来:“都在一州之内,逢年过节夫人也要前来拜会,小姐就当出来散散心。”
“恩。”
好悬劝住她,宜悠将窗帘掀开小缝,往外看去。前世她是坐在陈德仁的车中来得云州,当时只顾讨好车中人,如今却是第一遭见这风景。
沃野千里麦穗一片金黄,风吹麦浪带来阵阵馨香,让人闻着便觉心旷神怡。
不知不觉间便到云州城下,见到姜家来人守候,县丞仪仗队也收起。自马车下来,宜悠便与吴妈妈一左一右,守在轿子两侧。
宜悠以前知道云州富饶,但如此亲身感受还是第一遭。临街两侧,商铺鳞次栉比,人群熙熙攘攘。往来商贾平民皆着八成新以上的布衣,面色白里透红,少见饥贫。
饶是隔着重重芥蒂,此刻她也不得不感叹,陈德仁为政有方。她却不知,送嫁队伍所经之处乃云州主干道,于此居住之人自是富足。
姜家虽也为官,但深谙树大招风之理,并未命人开道。队伍行进速度放缓,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城西姜家主宅。作为大族,姜家占据整整一片坊市。
虽建筑不若府衙威严,但一眼望不到边的宅院,还是令人肃然起敬。
族长嫡长孙娶妻,自然是中门大开。趁着落轿,宜悠终于看清姜公子的模样。
巧姐未曾有虚言,此人却是生得一副好颜色。可宜悠总觉,他那淡淡的笑容中带着一抹轻愁。
稍稍晃下脑袋,她不是早已确定姜家不对劲,此刻已经不用再找更多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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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进入喜堂,宜悠再次体会到何为大族。原因无它,偌大的正院,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粗略估计下,连带主仆,竟是差不多上千。
大越规定,万人成一县。云州富庶,一县最多只有三万人。姜家单拿得出手的亲戚,便如此多,再加旁支,差不多顶一个郡县。
人声鼎沸中拜堂结束,巧姐被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