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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穆宇坚定地点头,一旁的璐姐儿也跟了来,虽然不明白发生何事,但她还是掏出了自己最喜欢的糖:“给你,娘说小孩子吃完糖就不哭了。”
长生跟在璐姐儿后面,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吃完糖,心里都是甜滋滋的。姐姐,你可要快些回来。”
宜悠一一答应下:“娘,我此去大抵有巧姐相伴,你也莫用太过忧心。”
事到如今李氏也不能再说什么,平白加重闺女的心理负担。她点点头,拼命安慰自己,知州夫人在京里也有人手,为了他们自己,穆然也会安然无恙。只要穆然没事,闺女自然也就平安。
“好,你好生照顾着自己,有事交给碧桃他们去做。”
宜悠上了马车,掀开帘子朝外面摆摆手,跟随她一同上车的,除了碧桃外,还有常逸之连夜挑选出来的,最为干练的妈妈一名。这位妈妈不仅照顾人有经验,而且还粗通医理,带上她这一路上也可以放心。
松开帘子,北风连带亲人的脸一同被摒除在外,宜悠握着手炉,突然间生出一丝不舍。
离开穆然固非她所愿,可让娘担心,她这个做闺女的也着实不孝。
再次掀开帘子,她朝门边大声呼喊道:“娘,你要多吃些,用不了多久我便会回来。”
回应她的,是日光下李氏眼角晶莹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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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逸之亲自送她去云州,一路上宜悠情绪都不太高。终于到了知州府门前,这次等候她的不是吴妈妈,而是巧姐本人。
还是那张小脸,不过她一双大眼睛有些红肿,向来不久前哭过。
“宜悠,你总算是来了。”
再看后面车队上的箱子,巧姐眼前一亮:“你这是要?”
“恩,我已说服我娘。”
“那太好了,咱们恰好一道去。方才娘已经答应我,若是你今日前来,且同意北上,那她就允许我一道去。”
宜悠心中燃起另一股希望,章氏没有撇清关系,她在出自己的一份力,尽全力让这件事转圜过来。
“穆夫人、小姐,外面凉,咱们先进去说话。”
宜悠从善如流的穿过花园,这次她也没了欣赏水池的闲情逸致。待到进入正房,她便看到章氏坐在最上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端得四平八稳。
慌乱的心一下安定下来,她微微欠身问礼。
“都来了,看你眼睛上那片青黑,昨夜是不是胡思乱想了一夜?”
宜悠点头:“常叔也与我分析过局势,可还是忍不住担心。”
“哦,他说了什么?”
“常叔大概是说,此次廖将军定不会有事,穆大哥也不会有事。”
“他倒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常家总有一日会后悔。都坐,在我这随意些便是。”
宜悠和巧姐坐在一处,听章氏这般说,她心里的那丝犹豫也安定下来。毕竟重生这么久,章氏想做到的事,还真没有一件黄了。有时候她也有些纳闷,有这般手段的娘,前世巧姐怎会落到那般境地。
“多谢夫人,只是我还有些疑惑。私通北夷,这是多大的罪名,为何廖将军会无事?”
“当然会无事,廖将军如何,这天下谁人不知道。”
“可证据摆在那,许多人都在作证,是廖监军和穆大哥他俩……”
章氏挑眉,语气依旧是云淡风轻:“别人说的你都信?别人还说,你进陈府做贵妾,生下个儿子往后享受荣华富贵的好,你信了么?”
宜悠摇摇头,而后想起她几次三番利用舆论去压制老太太。那些事实真相,往往她一清二楚,别人自发理解成另一种模样。
“也就是说那些人的话不可信?”
“也不是。”
“宜悠着实不解,还请夫人解惑。”
“此事重要的不是别人信不信,而是皇上信不信。王家已经有了一位丞相,若再出一位堪比太尉的镇国将军,那天下不就直接改姓王?”
宜悠恍然大悟,前几日她陪着璐姐儿听课,铁有德曾讲过儒家的中庸之道。上位者最为讲究平衡,所以说知州和监军互相节制,县丞和县尉也互相监督。
“一家独大,盛极必衰。”
“总算还能想明白,听说这几日县丞经常寻你去?”
说到常安之,宜悠脸越发黑。长得美是她的错?为何先有陈德仁,后有常安之。分明她已嫁为人妇,且并无那红杏出墙之心,为何这一个两个全都想方设法逼迫于她。
“就是问些琐事,我自然同其他人一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些出格的事,比如拿沈家要挟你?”
宜悠嘴巴张成圆形:“夫人怎会得知?”
“县衙印信虽然窝在他手中,可六处的书吏却是我一手提拔,他要翻沈家的旧账,就让他去翻。你也不用太过忧心,大越律虽然说死囚逃亡,名义上比作叛国。可那毕竟是名义,大越这些年,还没有那个人真正受过处罚。圣上便是想罚,也得顾着他仁君的名号。”
宜悠重新把心放回肚子里:“我已全数明白,多谢夫人多方提醒。”
“罢,常家还等在外面吧?巧姐东西已然收拾好,你们这便启程入京,去看她兄长吧。”
宜悠着实没想到事情会这般简单,她站起来微微欠身,拉着雀跃的巧姐。没过多久,知州也来到。宜悠惊奇的发现,比起正月十五那时,陈知州似乎瘦了不少。
大肚子消掉,再带上官帽,虽然他皮肤已经松弛,但整个人却是显出几分书生该有的风度翩翩。
“一路上且小心些,到了京城可去章家看看。还有一事,裴子昱乃是我昔日同窗,你们若是能侥幸遇到,便将此书信交给他。”
巧姐收起陈知州亲手写的书信,宜悠再见面前严肃的知州大人,恍然间发现前世她的那些自以为是简直是一些错觉。知州大人分明不是糊涂,他是郁郁不得志后的自我放逐。如今升迁,有了自己的地盘,他骨子里那种干练也渐渐开始复苏。
不愧是重过千军万马,取得科考第一等进士,上得圣上金銮大殿之人,果然他不是庸才。
“爹爹,女儿多谢您。”
“谢什么,好好看看你兄长,也莫要太过打扰他。你们到的时日,正是他准备殿试的日子,让他安心读书,家中不会有事。”
巧姐应下来,宜悠也再三保证,定会好生照顾于她。待走到门口时,常逸之的马车还停在那。
“常叔,你怎么还未走?”
“我估摸着你们便要一道出来,知州大人,果真是有原则的谦谦君子。”
陈知州被他夸着,再次恢复那温和的笑容。方才的干练仿佛是一场幻境,不过此时此刻宜悠却再也不敢将他看做那般昏庸之人。
以云州独特的地位,知州便是想倒向另一边,王家定然也会欣然接受,毕竟谁也不会嫌弃自己的家族助力太多。可他却坚守住自己的原则,甚至动用在京中的一切力量,去为此事奔走。
果然,他的确是一有原则之人。
“我让明远跟着去,这些年他随着我走南闯北,对塞北那片甚至比我还熟悉。且他精通北夷人的语言,到那边也能派上用场。”
“常叔,明远走了你一个人忙活?”
“不是还有芸娘,我这边你不用担心。”
常逸之颇为隐晦的指指后面的马队,宜悠却知这次进京,商队还背负着一项任务,那边是将云州富商常逸之捐赠给军队之物,一点都不少的送到朝廷手中。
商人虽然地位低,可此次常逸之一下拿出了五十两白银,几乎是五州斋头年所有的收入。这些白银,将在沿途被他全数买为米面,然后送入京城。宜悠已经可以想象,当绵延好几里的粮车抵达越京边上时,那会是怎样的轰动。
“上车吧,不然到不了下一处的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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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前行,太阳东升西落,宜悠和巧姐坐在马车中。不同于来时马车的简陋,两人所坐这辆车乃是知州府所出。
常逸之虽然不缺银钱,可朝廷规矩在那,他的马车定不能大于官府的。而章氏也不是缺钱的主,她打得这架马车,外面看着虽然简陋,内里却全用滩羊皮给缝起来。里面空间极大,铺上褥子,她和巧姐睡在里面也不显拥挤。
“宜悠,你不会孕吐?”
巧姐虽然担心,但还是努力的找话题。恰好宜悠身怀有孕,多数问题都是围着她在说。
“这孩子特别乖巧,我见过娘怀长生时,吃什么吐什么。可到我这,他却是一点都不折腾。”
话音刚落,宜悠只觉得一股恶心顺着喉管往上涌。向前一步弯腰,她掀开帘子直接干呕起来。
干呕惊动了跟在马车外面的碧桃,正与端午小声说话的她立马钻到车内:“小姐,不,夫人你这是怎么了,端午哥,快去后面拿热水,吃药丸子。”
“我并无大碍,车子不用停。”
宜悠干呕着,她早上并没有吃太多东西,如今吐出来的不过是一些酸水。就着热水吃下药丸子,这是来之前李氏特意为她配制出来。药丸子里除了些补药,其它大多数是山楂。
山楂性寒凉,吃多了容易小产。不过穆家却有秘方,可以用些许温补之物,中和药丸子里的良性,中医的君臣佐使,在一小粒药丸中得到了最大的体现。
山楂的酸味夹杂着苦味,萦绕在舌尖,终于逼退了汹涌而来的呕吐。宜悠坐回去,捂着肚子。
“刚说他老实体谅娘亲,这会却开始调皮,但愿就这一会。”
巧姐点头,眼中却是止不住的忧心:“生孩子这般麻烦,吓得我都不太敢了。”
宜悠瞥了她一眼:“其实也不是太麻烦,这孩子一天天在肚子里长起来,渐渐的也就适应了。”
巧姐依旧心有戚戚然:“等你这孩子生下来,便认我做干娘可好?”
“你这是自己不想生?可那日我将你从王表妹手下救下来,你那般庆幸,真是白瞎了我一番威武。”
“这两者怎能混为一谈。说实话,若是那日我真被害了,我倒是宁愿一辈子留在姜府。”
“哦?”宜悠想起自己之前的疑惑,难道前世不是章氏不救,而是巧姐自愿?“这是为何?”
“既然我好不了,也不能让他们两人痛快。呆在那里,慢慢的去折磨他们,让姜家正房绝后。”
“最毒妇人心,不过你这般做我也可以理解,姜成文绝你的后,你便绝他的。”
巧姐嫣然一笑:“正是如此,好了不说那些糟心的事,这会也快到驿站了,你好生歇息,明日我们就能到越京。”
宜悠点头,捂着腹部她开始祈祷,这几日不要再孕吐,最起码在她找到穆大哥之前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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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生天不遂人愿,下车之后她便吐起来,且吐得比当年的李氏都要厉害。明远取来早已预备好的牛乳,煮熟去腥后加上糖送过来。她喝下去,依旧是一五一十的全都吐出来。
“这可如何是好,咱们还是莫要往前走了,到了越京城先歇着,等你好了再说。”
宜悠摇头,吩咐碧桃道:“打开咱们带的那坛子。”
“夫人,光吃那个怎么能行?在家时夫人的娘嘱咐过,能不用尽量别用。”
“又不是砒霜,你这般紧张作甚。”
巧姐却更是好奇,亲自随着碧桃前去,搬出那大概成人身子大小的坛子,打开密封的坛盖,里面挑出红彤彤的一条条辣白菜。
又酸又辣,带着冬日特有的凉意,宜悠当即挑了一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