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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说忘了,今个过来,是请你们去那边住。我们家虽然不宽敞,但屋子却收拾干净了。大家挤一挤,也好过个团圆年。”
宜悠站起来,笑得格外腼腆:“夫君多时不曾回来,往常也没多少空,他甚是想念这处老房子。就这几天,我们住在这边,顺带收拾收拾,也算给爹娘留下这份祖产。”
她这幅以夫为天的模样,让穆家大媳妇更是确定。看来只要说服穆然,妹妹就能做现成的官夫人。
刚想说什么,穆然抬起头皱眉:“时辰不早,待会还要祭祖,我就不多留大嫂。”
☆、第九十章
送走穆家大嫂;离着祭祖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宜悠干脆把红纸和墨汁摊开;而后叫来穆宇。
“你再写两幅春联;贴在咱们老家门上。”
穆然进来时刚好听到老家两字,顿时心中说不出的熨帖。小媳妇有多细致他知道,每日她都得好生梳洗。先前在云林村时没条件,可搬到城里后,她所在之处不论是否富丽堂皇;首先得十分整洁。
因此成亲后他格外注意,虽然只有几日,但衙门中原先那些衙役见到他,都得打趣两句:衣裳上连一点子汗味都没;比家中小娘子还要干净。
他也不恼;干净不是什么毛病,总之总比脏兮兮的要好。带小媳妇来这过年,其实他心下有些忐忑。云岭村房子就是收拾出个花儿,也没有县城里的好住。
这会听她说老家,心平气和没有一丝抱怨,反倒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他心里又慢慢升起股契合。此处正是他的老家,以后老家会有小媳妇。
“这边没浆糊,我去熬一点。”
宜悠摇摇头,自箱子中拿出一用布裹好的圆桶。打开上面密闭的瓷盖,一股独属于浆糊的香味传出:“昨晚不还剩下点,刚才趁你们收拾行礼,我顺带给弄了过来。”
浆糊有了,那众人也就不用再麻烦。穆宇提起笔,虽然习字不久,但他有这方面天分。一手正楷虽然稍显稚嫩,但横平竖直,字迹十分清晰。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横批:北国之春
几下一副春联写好,宜悠与穆然一人一张。走到大门口,看到对面那歪歪扭扭的春联,两人顿时对后面跟着的穆宇投去赞许的目光。
虽然贴春联是开国皇帝亲自下的旨意,可大越多数人却不会写字。家家户户每年要用春联,只得备上好酒好菜,请那识字的先生来写两笔。不计较好坏,就为图份喜庆。
云岭村会写字的无非就那几个大户,李家有人写得更好,可单他一个也忙不过来。
“这字应该出自穆家长孙之手。”
“哦,还真是个秀才公。”
“打小他就被大伯送到城里蒙学,两年下来,认识的字也不少。”
宜悠却是心里有数,这孩子应当在九岁左右。六七岁入蒙学,学两年字还写这般模样。当真是,天分不高。
“穆宇好好学,嫂嫂跟你哥手上的骨头都定了型,再练字也是那软趴趴的模样。你学好了,往后咱家春联全都教给你写。”
穆宇忙拍着胸脯答应下来,同时他有些纳闷,写字真的有那么难?为什么兄嫂都不会,而且长生每次一提笔,不足一盏茶时间便会瞌睡。哎,或许这就是他们说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的长处便是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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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联被贴到发黑的木门上,凭空添上一份喜气。宜悠进屋梳个简单的发饰,想了想带跟银钗,又换了身干净的蓝粗布衣裳就出来。
“时辰也差不多,我不认识路,跟着你们往穆家那边走便是。”
“行,咱们一道去。”
穆然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宜悠却觉得他可能有点火气。不管做官不做官,这么长时间回乡一次,老家总得找个人来照应一番。而如今穆家虽然来人,可那人分明是来探底的,言行举止间怎么都让人生厌。
云岭村比云林村要大一些,村东头住着李家,村西则是穆家居住之地。大越没有像前朝那般设里正,一应杂事全由县衙来管,所以两家族长就是村里的头。
宜悠默默回忆着来之前穆然给她恶补的穆家常识,想着来时的路,她家院子在最角上,出了这条胡同便是李家的聚集地。
刚这样想着,转过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向她看来:“芸娘。”
宜悠有些糊涂,穆然先她一步微微欠身:“李老夫人。”
而后他站直:“宜悠,这便是李家族长的娘亲,娘便是她的亲闺女。
哦——
原来如此,宜悠知道她与李氏长得有些像,也无外乎会被被人认出来。原来这位便是她的姥姥,从小到大别人初三回娘家,娘从没回去过,李家那边也从来都是不闻不问。
前世她进知州府后,李家倒是来人找过。可她就是再糊涂心里也向着李氏,故而对那些人全无好感,直接命小厮把他们撵走了事。是以前世今生,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姥姥。
“外边天冷,您还是快些进去吧。”
李老太太背着手:“无妨,我就是想来看看外孙女。”
宜悠以为自己拒绝的意思已经够明显,因为她已经表现的如一个路人般客气。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直接戳破。
抬头看向老太太,她身形很瘦削,身上隐隐能看出李氏的影子,应该是亲母女不假。可不同于李氏整日挂在脸上的笑,她头发一丝不苟的抿在后面,眼角耷拉下来,薄唇抿紧更是显得整个人刻薄。
“我与您实在不想熟,如今穆家就要祭祖,时辰却是耽误不得,恕我不奉陪。”
宜悠打量她的时候,李老太太也在打量着面前的新妇。她生得比芸娘还好看,全身上下皮肤青葱水嫩,一看日子就不错。虽然她头上那支银钗看似不怎么样,可她却能瞅出来,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式。这种新样式的银钗,有时候可比金钗还要贵。
是个受宠的,女儿本就该帮着娘家。这些年芸娘从未回来看她一眼,听说她如今又出息到不行,既然如此也该多回来看看。
念头虽杂,但在老太太脑海中闪过也只是一瞬间。在宜悠转身前,她往前进一步,眼含泪花:“芸娘这么多年也不回来,你要是回去见到她,就让她回云岭村李家瞅一眼,老婆子和她弟弟都一直在等着她。”
老太太老泪纵横,若这幅模样换做旁人,宜悠定会怜悯不已。可面前的人却不是别人,在薛家之事被戳开后,李氏向她讲述了当年李家的所作所为。小时候不管不问任她自生自灭,等长到及笄的年纪,连个正儿八经的及笄礼都没,李家就迫不及待的想将她卖出去。
当 时李氏是这样说的:“薛家送了好几袋子米,还有两匹布。或许二丫看不上这些,但在十年前,那时候云州还没现在这样风调雨顺,这些东西价不少钱。李家当时就 同意了,打算昧下聘礼,迷晕我送上小轿。还好我走运,送衣裳的时候听到娘说这些,当即我就摔碎了个碗,指着自己脖子说,要敢把我卖了,我就当场闹了薛家然 后自杀。”
当时她听得惊心动魄,事后再想想,究竟是何等绝望,李氏才会有如此大胆的主意。
而后李氏出嫁,沈家也曾出过聘礼,可这家人还是让其净身出户。当年初初降生时,李氏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婴儿,龙死凤生又与她何干!
若是错,也只能怪李家未曾保好胎,没有请最好的郎中来尽力保住哥儿一条命。
“哎,年轻气盛,当年我也有错。总归是我的闺女,就让我临死前再看她一眼吧。”
这会李家也有不少人出来,看到宜悠纷纷上前劝说。大概意思是,老人都这般请了,若李氏还不来,那着实是大不孝。宜悠站在穆然身旁,越想越不对头。
这些人眼中的贪婪太过清晰,先前三十多年不闻不问,如今见人飞黄腾达便要扑上来吸血,天下间哪有如此便宜的事!
“娘告诉过我,当年李家早已与她断绝关系。老夫人曾亲自剪下她一绺头发,说当她还了生恩。而后逼着她写下切结书就,言明日后再与李家毫无瓜葛。”
李老太太抿紧薄唇:“她是我生的,除非死,这母女亲情断不了。”
宜悠从未见过这种老人,像沈家那位顶多胡搅蛮缠点,而这位却完全想一出是一出,所有人都得配合她,不然就是大不孝。
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就是当了皇帝也不能真这么自在!
“依我看这天下间,没有什么是斩不断的。要真说斩不断的,那还有一样,便是自己的*。人到死都念着一些东西,这会我娘住在县城四合院里,有奴仆照顾、有银钱花用,这样的日子谁不羡慕。穆大哥,我看有人忙不迭的想去当老封君。”
“当闺女的孝敬娘,这是天经地义!”
“你也知道是当闺女的,不当闺女的凭什么要孝敬。老夫人扪心自问,你究竟有没有一天,把我娘当成亲闺女来疼?怕是想要把她卖到薛家换两件新衣裳的时候,你才那她当亲闺女吧?”
穆然给她顺顺气:“别理会就事,时辰快到了,咱们也该往穆家走。”
没等李老太太说话,穆然便拉着宜悠继续往前走。穆宇跟在后面,虽然他听不懂大人们之间这些机锋,但他还是很聪明的什么都没问。
穿过胡同便到了穆家地片,宜悠也彻底熄了怒气:“要不是他们凑上来,我都要忘到天边儿去。长这么大,这还是我第一回见自己亲姥姥。哦,她也算不上什么姥姥。”
“别多想了,继续忘了就是。”
宜悠点点头,她自不会将这等糟心事告知李氏。要是放在先前,她还有心思去跟李家好生周旋,可经历知州府的事,尤其是当她看到廖将军直接包围府衙搜查时,她也开始反思:
明明有绝对碾压的实力,为何要一再忍耐,平白无故给自己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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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一个村,没多久就到了穆家祖宅。与沈家人丁兴旺不同,穆家人并不多,可这家盘踞在云县多年,拥有田产无数。
故而穆家祖宅修得也极为气派,四近的宅子雕梁画栋。一层有一层的精致,穆然曾经说过,穆家祖宅并不是一朝建成,而是自大越开国到如今一年年累积,历任三届族长修缮。
“今年大门已经修好,后面那些,你往远处瞧瞧应该能看见,那些地方得等明年开春再动。”
宜悠退后半步跟着,一点点记在脑海里。前世离开云林村时她才十五,压根就不懂什么。这几天听穆然说话,她才觉出来,穆家比沈家强的不是一半点。
原先她吓唬下春妈妈,便能找到书房钥匙直接闯入沈家书房,在穆家此事怕是不可能。
“然哥儿来了,还有沈家姑娘,来快进来,喝杯热茶。你们来得真巧,族长马上就要开祠堂。”
穆然皱眉:“这是二嫂,大嫂应该在准备祭祖之物。”
宜悠瞅了瞅,果然跟穆宇说的一样:大嫂胖二嫂瘦,三嫂闹哄四嫂面。眼神顺着往后看去,那忙不迭指挥院中一干人的,应该就是三嫂,而跟在后面老实干活的,应该是四嫂。穆然排老五、穆宇排老六。
“二嫂当真是客气,看来今个儿我回来,是能享受到做姑娘的待遇。”
二嫂愣在那:“远来是客,然哥儿,你说是不是?”
“客不客的这还真不好说,我去问问大哥,若真没什么事,我便与宜悠歇下。”说完穆然一步上前,拦住一绸衫中年男子:“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