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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白就好。”对这个爹,宁璞珍心里早就没有感情了。“二殿下看重你,是你的福分。你想要救茵茹,唯有你自己先站稳脚跟。”
茵茹眼睛里一层水汽,她很舍不得璞玉。
可她也是真的不想拖累她。
“你要坚强一点。怪怪等我回来。”宁璞玉是生气,可是她不蠢。
既然胳膊现在还拗不过大腿,她只有听话。听爹的话,恳求爹能尽心照顾茵茹。
“走吧。”
宁璞珍点头:“想明白了就好。走吧!”
“你等我回来。”她艰难的冲茵茹笑了笑:“姐姐。”
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茵茹心里充满了苦涩。
两个人默不作声的走在前头,后面跟着各自侍婢,以及府里的小厮。
“姐姐。”宁璞玉忽然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娘的事?”
“你是说夫人的事?”宁璞珍敏感的意识到她在问什么。“其实夫人是个凌厉的女子。”
这个词,让宁璞玉很不舒服。
“记得那时候,你是府里最美的千金。你穿得好,用得好,吃的更好。我们这些当姐姐的,每每看见你,都忍不住想跟着,哪怕你一时高兴,分给我们一些也好。”宁璞珍只觉得心酸。“可是夫人是不许你和我们玩的。尤其不许你和我玩。”
她没说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能说得出口。
“那爹和娘真的就没有感情吗?”宁璞玉不信,她娘是那么无情的人。
“我记得我七岁那年,你才两岁。有次我偷偷背着乳母去找你玩,就听见爹和你娘在书房了起了争执。”宁璞珍低下头:“是你娘在训爹。说他不上进。没本事,还不如茵茹的爹。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茵茹原来是夫人和别人生的女儿。”
宁璞玉有些难以置信:“娘那么温柔,娘知书识礼,即便她和旁人有了女儿,也不能代表她对爹就没有感情”
“那是你娘,你当然很难接受。”宁璞珍倒吸了口凉气,说的很是沉痛:“其实你大可以问问府里年长些伺候的奴才,多半是伺候过夫人的。他们都知道,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子。璞玉啊,我还见过她那一寸宽的小竹条,抽在爹的背上,而爹当时上身没穿衣裳,就那么跪在书房里。”
宁璞玉相当震惊,这些事她从来都不知道。
印象里,娘对她好,对茵茹也好。即便是强势了一些,严格了一些,可从来没做过这样强悍的事,听着叫人心里害怕。
“爹说我娘是母大虫。”
宁璞珍停在原地,想了想还是如实点头:“对爹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
“娘娘,爷来了。”洛晴抬眼看见二殿下款款而来,连忙提醒。
宁璞珍收拾了脸色,满面笑意。“妾身给爷请安。”
宁璞玉一脸的茫然,只是随着她行了礼,嘴巴都没有动一下。
“宁璞的园子不小,妾身和璞玉说着说着话。竟逛到了这一边。害爷好找。”宁璞珍温婉的语调,听着就让人觉得舒心。
冷衍示意她们起身:“既然是在宁府,无需这样多礼。”
“爷,园子里的景致好看吗?”宁璞珍笑着问。
“尚可。”冷衍违心的说了这两个字。无非是讲究花园的华贵与大气。
却在小处失了精致。说真的,没什么好看。
“这里现在的样子,和我们小时候不同。”宁璞玉以为自己是生活在阳光下的,却没想到,她不过是活在篝火边。所谓的阳光,一旦没有了木柴,一晃眼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冷衍的眉头蹙紧,目光落在宁璞玉肿着的脸颊上。
那无根清晰的指印看起来有些大,显然不是女子的巴掌。
“一样与否有什么关系。美好的事,总在自己的脑袋里。”
这话算是安慰吗?宁璞玉与他对视一眼。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求冷衍把茵茹就出宁府。
可是他凭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他没有必要接纳一个身份不光彩的野种,坏了二皇子府的规矩。
再说,真欠他这么大的人情了,要拿什么还?
宁璞玉怕自己还不起。
“启禀二殿下、皇子妃、侧妃娘娘,中堂设宴,老爷请各位移驾用午膳。”管家彬彬有礼。每个字都说格外谨慎。
冷衍颔首:“走吧。”
宁璞珍与他几乎并肩:“爷您请。”
璞玉则是低头跟在身后。这几年,她活的太憋屈了。
然而这些憋屈,竟没有半点价值。
这就算了,在她记忆深处,最向往的那些日子,竟然也是假的。
“二殿下,您请。”宁历晟格外的殷勤:“臣备下了一些薄酒小菜,还请您不要嫌弃。”
冷衍落座,一左一右皆是宁家的千金。“岳父大人客气。”
这声“岳父”可是甜到宁历晟心坎里去了。“二殿下请。”
冷衍并没有动筷子,反而是拿起了桌上的手绢看向宁璞玉:“你今儿是怎么?回府太高兴,胭脂都没有涂匀。”
宁璞玉配合的侧过脸来:“妾身愚笨,非但胭脂涂的不匀,还把脸都涂肿了。幸亏是回府,如实入宫岂非要给爷丢人了!”
宁历晟脸上有些挂不住,故作镇定的笑道:“也亏得是回府,都是自家人哪有人在意。”
“岳父所言不错。”冷衍目光温和的看着宁璞玉。
“不过璞玉你也不必担心,既然是本殿下的人,那么我觉得好就好。且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评头论足。”他微微扬起下颌,尽显得意。“对么?”
第六十章:饱受摧残挨凄惨
这怕是宁府吃过的,最尴尬的一顿饭。
宁璞珍心里既高兴又失落。失落就不用说了。
能看着宁历晟和温人前受气,这种感觉相当的美好。
“爹总是记得我们姊妹俩喜欢吃什么。”宁璞玉搁下了筷子,满足一笑:“谢谢爹。”
宁历晟脸色缓和了不少:“侧妃如何说这样见外的话。为父自然惦记闺女喜欢什么。”
“是啊。”宁璞玉啧啧赞叹:“我离开家半个月,摘星楼内打扫的一尘不染。便知道爹惦记着女儿。”
冷衍端起了下人递上的热茶,茶盏挡住了唇边的冷笑。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她是被宠坏了的掌上明珠。
所以她任性,她不服输,她总是盲目自大,以为天下第一聪明。
原来这不服输的劲头,却是在挫折里练就的本事。想到这里,多少都有些心酸。
“爷。宫里送信过来,皇上急召您入宫。”冯铖得了二殿下的允准,走上前恭敬的行礼。“马车已经在府门外备好了。”
“好。”冷衍侧首对宁璞珍道:“你们自行打点回府。”
“是,爷。”宁璞珍起身相送。
宁历晟与温更是热络的不行,再三的道别。
唯独宁璞玉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笑容淡淡的目送她离开。
“时候不早了,璞玉咱们回府吧?”
这个家,根本就没有一丁点温度。宁璞珍才不稀罕留在这里。
“不急。话还没说完呢!”宁璞玉的脸色,严肃的有些吓人。方才那点淡淡的笑,早已泯灭无踪。
宁历晟沉了口气,示意管家领着下人退去。随后才慢悠悠的开口:“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茵茹必须住在摘星楼,派专人伺候。若你不肯从宁府里挑可心勤力的丫头,那我就直接从二皇子府挑人送过来。吃穿用度,如我从前一般。医药更是不能缺,不能少。”
温已经听不下去了:“做梦!”
她瞪着一双凌厉的三角眼,语气也是阴毒至极:“没叫她爬满蛆虫死在那阴三间里,已经是给你了天大的面子了。她是什么身份,还想让我们当祖宗供起来吗?”
宁历晟则没有吭气,只是一直盯着宁璞玉的眼睛。
他生的这个女儿,像极了她那个泼皮一样的娘。
“她若死了,我管保你们也好不了。”宁璞玉饶是一笑。
“哼?吓唬我?”温笑声格外尖细刺耳:“就凭你?”
宁璞玉沉了口气,让自己不要因为这样的贱人失去理智。
“如果,我禀明二殿下,你们拿我同母异父的亲姊姊做人质,要挟我潜伏在二皇子府暗偷消息。实际上,你是要帮三殿下夺取江山”
“你疯了?”温被她这番话吓得腿软。“你这样说,就不怕自己的命也丢了?”
慢慢的站起来,宁璞玉很讨厌被她这样打断。
温的声音尤其的难听。
“我死不要紧,我就算不死也得让你们逼疯了。你的侄女,不是嫁给三殿下为妻了么?宁家勾结三殿下的手腕,和勾结二殿下没有什么区别。我想,二殿下即便全信我的话,也必然会相信你们。”
宁璞珍听得心惊肉跳:“璞玉,你别再说了。”
“姐姐,对不起也要说一次。”宁璞玉叹了口气:“你对爷是真的有情。即便来日东窗事发。璞玉也必然不会牵累你。”
“老爷,您看看,这就是原配夫人生的、教出来的好女儿。”温气得脸如猪肝色。“她这样猖狂”
话还没说完,宁璞玉已经站在她面前。
“你也知道我娘是原配夫人。那么。你就该明白,当初她能压着你,时至今日,我一样能骑在你头上。”
“璞玉,不许对长辈无理。”宁历晟看似是在喝止宁璞玉,实际上,他也是想叫温闭嘴。“你的要求并不难做到,但是”
“你放心。”宁璞玉明白他要说什么。“只要茵茹没事,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她的病。等她康复,我会送她远远的离开皇城,隐姓埋名的度日。绝对不会让你蒙羞。且我一定好好待在二皇子府,协助你加官进爵。”
宁历晟略微思忖,便点头答应:“好,一言为定。”
“走吧,姐姐。”宁璞玉拉着璞珍往外走,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定期叫人送东西回来。病探望。你们别指望能骗得了我。如果茵茹不好鱼死网破。”
“老爷,您瞧瞧啊,您就由着她这么张狂?”温气得咬牙切齿。
“她是二殿下的侧妃,席间你不是也瞧见了。”宁历晟心里有些不踏实:“这丫头还真是有两下子。还不足一个月,就笼络住二殿下的心。”
“您您还夸她?”温气得脸色铁青。“这有什么的啊,不就是床上的活好。你们男人,不就认这个?”
“胡言乱语。”宁历晟瞪她一眼。“原配夫人调教出来的闺女,就是比你这续弦夫人调教的好。”
“那能怨我么?谁知道老鸨子的女儿成了麻雀,她不会勾搭男人,我犯得着费这个心?”温恼火的不行。心里却暗暗在想,幸亏这宁璞玉是嫁给了二殿下。
这要是嫁给了三殿下,碧婷肯定争不过这个鬼心眼的贱丫头。
和茵茹告别,宁璞玉匆匆的上了马车。
三年的时光,她都没有醒悟,却在这一次回府把什么都看透了。
半道上。马车就被冯铖拦住了。
宁璞珍看他表情凝重,不由担心起来。“你怎么在这儿,是不是爷有什么事?”
冯铖摇了摇头:“爷没事,皇子妃放心。不过是爷有几句话。叫奴才转告宁侧妃。”
“哦。”她怕自己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