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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的脸颊,指印分明,肿的有些高。
“这里?”宁璞玉吓了一跳:“你们竟把茵茹挪到了这里?”
“侧妃娘娘,这是老爷的意思。”管家有些为难的说。
看她脸色阴冷,管家又道:“左右她也不会动不会说话,在哪里住着不是住。”
“废话!”宁璞玉剜了他一眼:“这里是府里最偏的阴三间,房子里常年晒不到日光。茵茹不能动,又不能说话,闷在这又湿又冷的房里,会生病你们不知道吗?”
管家低着头,并没有回嘴。
“反正我已经出,摘星楼已经空出来。为什么不能善待她?”宁璞玉还不解气,推开门的手都在颤抖。
果然,房里的情况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扑面而来的一股霉味,熏得她几乎作呕。
“茵茹,我回来了。”她快步走进去,发现床上的人面黄肌瘦。一双空洞的大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看这那么叫人揪心。“对不起,是我不好,回来迟了。”
听见她的声音,茵茹转了转眼珠。慢慢的看过来。
不看还好,这一看,泪水就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滚。
“对不起”宁璞玉再也忍不住悲伤,所有的愤怒和酸涩一起涌上心头。
她扑在茵茹身上,发生大哭。
管家连忙劝道:“呦,侧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她不是好好的么,成日里吃食也没少送过来,您宽心就是。”
“我以为爹只是对我无情,却不料他连你都容不下!”
此时此刻,宁璞玉的心里就只有恨。她攥着茵茹瘦如竹枝的手,只恨自己太懦弱,看不透人心的阴毒险恶。“他竟然这么容不下你”
“这话是怎么说的。”管家不爱听了:“若非老爷仁慈,夫人去世的时候,就该把这野种一块埋了陪葬。还不是您死活不依。能叫她一个人住这么好的房子,还有丫头伺候。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她活着一日,都是老爷的耻辱。”
茵茹哭的浑身颤抖,像是喘不过气。
宁璞玉不敢伏在她身上,连忙拿自己的帕子给她拭去眼泪:“别哭。这些话这几年咱们还听的少?从前娘在,咱们是有娘心疼的孩子。娘走了,连爹都丧尽天良,咱们更得自己疼自己。”
“侧妃娘娘这话可重了。”管家不悦的白了一眼。
“我要说什么就说什么,你再给胡言乱语,别怪我撕烂你的嘴!”宁璞玉的声音,威严无比,透着震慑人心的杀意。
从未见过这样的四小姐,管家哆嗦一下,连忙后退几步。“奴才不耽误侧妃说话,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只管吩咐。”
芽枝找了半天,才找到管家:“敢问可曾见了侧妃娘娘吗?”
管家刚退出来,额头上的冷汗还没来得及擦。“看见了,看见了。就在里头呢,你自己去找。”
“多谢。”芽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欢天喜地的踏进了门。“娘娘,二殿下来了。”
看见侧妃的脸庞又红又肿,且满脸是泪,芽枝吓了一跳。“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奴婢才走开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
宁璞玉还没缓过劲,泪珠子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芽枝,你帮我打盆水来。出门顺着小路往左走,就是烧水的柴房。”
“是,娘娘。”芽枝一脸的愁容:“奴婢这就去。只是爷那”
“贵客临门,我爹自然会好好款待。”宁璞玉只觉得可笑。这世上,任是谁也轻易伤不了她分毫。
偏偏是家人是她在意的人,硬生生的从她心上剥下一层皮。
这还不算完,竟还撒了一把盐。
“茵茹,你别怕,有我在!”宁璞玉握着她的手:“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我一定能让你和从前一样活蹦乱跳。你放心。”
正堂。
宁历晟与温热络的招呼着二殿下。
宁璞珍则一脸柔软的笑容,伴在身边。
冷衍品过茶,也说过话,只是还没见到宁璞玉有些奇怪。手指吧嗒吧嗒的敲着桌面。
“侧妃怎么不见踪影?”宁历晟一脸关心的问道。
温连忙笑说:“许是久不回府,惦记从前的时光,这会可能是去摘星楼了。”
“摘星楼?”冷衍觉得这名字别致:“是侧妃未出闺房?”
“正是。”宁历晟热络笑道:“璞玉自幼就喜欢夜色里赏月。老夫便叫人修建了摘星楼供她独住。”
“那倒是值得一观。”冷衍起身:“不知是否方便?”
“自然方便,二殿下您请。”宁历晟有意相随,亲自带路。
“不必劳烦宁大人。”冷衍淡淡的笑着:“我自去便可。”
“这”宁历晟觉得不妥,但也不敢勉强。“也好。来人,给二殿下带路。”
冷衍谦和而去。只在想那丫头玩什么这样高兴。连他来了,都不见人影。
“瞧见了?”宁历晟阴阳怪气的问。
“瞧见了!”宁璞珍沉静自若,犹如不觉。
温嗤鼻:“你都入府三年了,肚子不争气就算了。连脸都不争气。论样貌,你输给那贱丫头么?怎么就拢不住二殿下的心!”
“爷不在,璞玉也不在,你们的嘴脸就这么难看了?”宁璞珍的脸上渐渐透出厉色:“尤其是你。”
她直勾勾的瞪着温:“你又不是我亲娘,这么跟我说话,就不怕被我割了舌头?”
“你敢!”温急了:“我不是你亲娘又如何,好歹我抚育你这么多年!俗话说生娘不及养娘大。你若不是沾我的光,能成为堂堂宁府的嫡千金吗?你可别忘了,你娘不过是春香楼里的窑姐儿。”
“住口。”宁历晟压着火呵斥。“贵客登门,你们也不要消停么!若是传出去了,岂非坏了为夫苦心筹谋。”
温瞬间就缓和了脸色:“是是是,老爷,您别生气。都是妾身不好。妾身这不也是恨铁不成钢么。好歹抚育调教璞珍多年,她不能得二殿下的宠爱,妾身这张老脸也没地方放啊!”
宁璞珍转身而去:“我如何不需要你们操心。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再有这样不三不四的话,我死也要拉上你们做垫背的!”
摘星楼倒是不远。可里外里找了好几圈,也没看见宁璞玉的踪影。
冷衍有点不放心,这丫头该不会又偷偷遛出府去闯祸了吧?
宸贵妃的丑事被揭穿,无外乎两种结果。一是暂时的忍气吞声,等待时机。一是当机立断,赞草除根。反正不管是哪一种,宁璞玉都会有危险。
不为这,他就不天天把她弄在耳边聒噪了。
“奴才给二殿下请安。”管家得知二殿下来了摘星楼,急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冷衍看他一脸的惊慌,不由皱眉:“可曾看见宁侧妃?”
“看看见了。宁侧妃说花园春光甚好逛园子呢。”管家谎话连篇:“不如请二殿下入楼中稍后片刻,奴才这就亲自去请侧妃移驾。”
“不必这么费事。”
看他结结巴巴的,冷衍就心中有数了。“本殿下也想赏赏宁府的春光,你带路就是。”
“遵遵命。”这不是要他的命么!
让二殿下知道,宁侧妃在阴三间那种污秽的地方,还又是哭又是闹的受尽了委屈,还不得活活剥了她的皮?
冷衍只觉得宁府的人都格外的奇怪。
不是说璞玉乃是嫡出的千金么?怎么这些人带她均不似真亲厚呢?
第五十九章:胳膊焉能拗过腿
冷衍就快要没有兴致了。宁府的花园不过尔尔。
从摘星楼一路走来,始终没见宁璞玉的踪影。他皱着眉,脸色不豫。
那边宁历晟几次三番叫人去请,可她就是不愿意离开半步。
厢房里,她和芽枝替茵茹擦身换衣,收拾了个干净。
“娘娘,奴婢瞧他们催的挺急,想必是爷急着找您。要不奴婢替您在这里照顾茵茹小姐,您快过去吧?”芽枝替她着急。
“不去。”宁璞玉很坚决:“既然是他找我,那就让他找过来。”
芽枝不知究竟,还以为她是在跟二殿下怄气。“娘娘,其实爷挺疼您的。有什么事不如慢慢说。不然老爷夫人见了,也是不安心。”
“你不知道。”宁璞玉懒得多说。“总之我既然是二皇子侧妃,那么我所承受的,爷也必然清楚。否则怎么能算是一家人?”
一家人!
多么讽刺的说法。
宁璞玉替茵茹输好了发髻,转身拿过镜子给她照:“瞧瞧,这样多精神。”
茵茹先是勾唇,好不容易挤出微笑,又马上掉下泪来。
“怎么了这是?”宁璞玉用手去擦:“别哭,我会想办法带你走的。”
“侧妃娘娘”门外是洛晴的声音。
“进来。”宁璞玉冷了脸色。
洛晴忙不迭的推门进来:“给侧妃娘娘请安。二殿下正在花园里赏景,请您过去呢。”
“皇子妃也是宁府的千金,必然是熟悉府中的一花一木。有姐姐陪着爷,璞玉心里踏实。”她的语气很生硬,根本就没有走的意思。
“侧妃娘娘,四小姐,您就别为难奴婢了。”洛晴急的不行:“爷是请您过去,皇子妃哪里敢耽搁。再说,到底是咱们府上,可不能平白的失了气度,怠慢了贵客。”
没给她好脸色,宁璞玉不悦道:“哪来的这么多废话?不去便是不去。我难得回府陪一陪茵茹,你们也不许吗?那就请二殿下纡尊降贵,来这里寻我好了。反正都是宁府,哪一处不能去呢!”
“四小姐,您这不是”
“你在这里就能救茵茹么?”宁璞珍气鼓鼓的进来:“人家都已经说宁家的女儿不争气了。我一个不争气,你也要不争气么?爹是不会让你带茵茹走的。”
这话没错,爹的确不会让她带茵茹走。
“当初爹答应我,迟三年成婚,嫁给冷决。”宁璞玉沉着脸说道:“不外乎是希望我上面的两个姐姐都能找到好归宿。也因为,这些年爹爹行军作战,需要我这个脑袋出谋划策。不然,他怎么会让茵茹和我同住在摘星楼!现在好了,他功成名就,心愿达成,就这样对待一个病重孱弱的女子。就算茵茹不是他的骨肉,也是我的亲姐姐。”
“就因为茵茹不是爹的骨肉,宁府能留她活到现在。实属不易。”宁璞珍看了一眼脸色蜡黄的茵茹,心里也不落忍。“我知道你们姐妹这些年过得苦,可你想要让她过上好日子,首先一条就是不能把爹逼急了。”
茵茹不会说话。却眨巴眨巴眼睛。那意思是告诉宁璞玉,璞珍姐姐说的没错。
“大不了鱼死网破,就算要走,我也要带着茵茹一起走。”宁璞玉十分的坚决。
“你要带她走?”宁璞珍喟叹一声:“想的也太简单了吧?暂且不说爹是否答允,只说茵茹。她现在不会说话,也不能动。自己照顾不了这自己。你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么?你若不能,爹有一千种方法一万种方法能让她闭上眼睛。”
要是以前,宁璞珍的这番话,她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但是今天,她见识了爹的真面目。
宁璞玉冷笑一声:“你说的是,我若是保护不了她周全,带她离开宁府也唯有一死。”
“你明白就好。”对这个爹,宁璞珍心里早就没有感情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