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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迫,我不能解释太多,”繁霜说道,将一个发簪递到她面前,“你到镜池找孟珺,将信物交给她,她会带你去见他。”
薛湘灵接过那精雕细琢、玲珑剔透得仿若无物的发簪,满肚子疑问还没出口,便见繁霜已经飘然离去,转瞬消失在茫茫雪境冰川中。
☆、去来之非我(六)
薛湘灵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对长居在昆仑的散修打听了个七七八八,却从未听闻孟珺这个名字。或许他是交流大会期间来到昆仑的修士吧,她这样想道。
要打听暂住在镜池的修士,最好的途径莫过于去询问客栈老板,所以她一回到镜池,便直冲老孟而去。
是时老孟刚从樊桐谷回来,从交流会上顺利换到不少丹药的她眉目间满是显而易见的欣悦神色,但在听闻薛湘灵的问话之后神情却微不可见地沉了下来,“这个人我认识倒是认识,但我不好透露客人隐私,你先说找她做什么?”
“这……也是我的隐私吧,”薛湘灵说道,语气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前辈只要为我引荐就好了。”
老孟沉默着打量了她一番,薛湘灵敏锐地感觉到那种审视目光和方才的繁霜竟有几分相似,她试图让自己的神色表现得更恳切一些。
半晌后,老孟才说道:“你跟我进来吧。”
两人原本站在老孟的房子外边说话,老孟说完这话后将她引进了屋子里。如果不是信任之人,少有修士欢迎外人进入自己洞府,即使是开客栈的老孟也不例外,谈生意一般都是在屋外。薛湘灵也是第一次进老孟的屋子,她显然是个很注重生活品质的人,房子内部空间用术法扩大了,不仅有舒适的家具,还有不少精致的装饰。
老孟没请她坐下,薛湘灵就站着,催促般问道:“可以告诉我了么?”
再度打量了她一番,老孟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就是孟珺。”
薛湘灵一时瞠目,不可思议地瞪着她,“可是……”
“我姓孟,是孟珺有什么奇怪的,”老孟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现在可以说你找我有什么事了么?”
薛湘灵眼睑微垂,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可是不相信她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况且以自己的筑基修为,即使对方心怀歹意,自己也不至于吃亏。她拿出繁霜交给她的发簪,问道:“前辈可认识这个发簪?”
老孟盯着那发簪,惊讶显而易见,“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薛湘灵故意打了个哑谜:“我一个朋友的母亲交给我的。”
“繁霜?”老孟的目光转而盯着她问道。
她点点头。
老孟少见地沉肃着脸说道:“事关重大,你必须将前因后果告诉我。”
修为差距摆在那里,她无需太过谨小慎微,便将之前对繁霜的说辞复述了一遍,又说道:“之后,繁霜前辈被将这个发簪交给我,让我到镜池找孟珺,说她会带我去见沈修篁。”
听完她的话,老孟又沉默了,似在审度着什么,“你隐瞒了修为吧?”
薛湘灵将真实情况告诉了她,也知道这一点瞒不过去,坦然承认了,“我已筑基。”
老孟微是一惊,随即嘲讽般说道:“听你叫了一个月前辈可真是占便宜了。”
薛湘灵还有求于她,所以半带了讨好说道:“闻道有先后,叫声前辈也无妨。”
老孟没搭她的话,转了身说道:“你跟我来。”
薛湘灵跟在她身后,走进一个房间,看布置似乎是她的卧室。老孟起手掐了法诀,似乎开启了什么机关,卧室的地面上逐渐浮现出一个法阵。经过一段时间的修习,她对阵法一道不说精通,也算是熟识了,一眼看出那是一个传送阵。
在踏进传送阵前,老孟特地嘱咐了一句:“用避水咒。”
果然,从传送阵一出来,她就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水给包围得严严实实,如果没用避水咒,就算不会死,猝不及防之下也免不了呛几口水。
水下晦暗不明,光线到了这里已经变得模模糊糊的,向上看去,水面高不可攀。虽然在水里不知道方位,但她猜测这应当是在镜池之中。
老孟带她到的地方是一个湖底洞穴,距离传送阵出口的地方不远。洞穴外布有防御法阵,只能在内部开启,即使是老孟也得先用传音符唤来里面的人开启。
从老孟使用传音符开始,薛湘灵的心脏就抑制不住比平时更快地砰砰直跳,她在心底暗骂自己,有什么可紧张的。
不一阵,有人自昏暗无光的洞穴中走出,身形清癯,面容隽秀,比上次薛湘灵见到他只有头发更长了一些,遮住了黛墨长眉,额发下的眸光沉沉,比这阴暗的湖底更为沉郁,面色却白皙得冷冽,容色仿若昆仑峰上冰雪。
她目光触到他的时候,几近目瞪口呆,这是她认识的人,却不是她要找的人!她尚且反应不过来,怔怔然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接话的却不是他,而是身边的老孟,听了她的话,奇怪地说道:“你不是要找沈修篁吗?”
洞穴中的少年看到她同样微讶,但很快沉定下来,对老孟说道:“孟师叔,你先回去吧,她是我的朋友。”
老孟察言观色,感觉两人的氛围异常,但她还是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他打开防御法阵,对薛湘灵说道:“进来吧。”
一进入防御法阵内,薛湘灵便跳起来掐上了对方的脖子,咬牙切齿地怒叫道:“你是谁!”
他没有去掰她的手,反而先去捂她的嘴,低声下气地说道:“我师父在里面休息……”她移开头避过他贴到嘴唇上的手掌,下一瞬,他只觉脖子上一痛,她的牙齿代替了她的手,咬在他的脖子上。
他觉得自己的脖子肯定见血了,却没有动,反而一手环过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摸了摸她的头,依旧低声下气地说道:“是我错了。”
她终于松了口,伸手抵在他的胸口,推开了他,低着头说道:“有什么错不错的,你肯定是有苦衷的。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对我毫无保留。”
如果没有脖子上的咬痕和后半句话,他真会信了她的套路。他只能握住她的手说道:“对不起。但我们不是没有关系,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记得我们有分手。”
“我没有这么帅的男朋友。”她从他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冷然说道,“而且我嫌弃那个长得不帅的男朋友,已经把他甩了。”
他再接再厉地去拉她,哄道:“那你要这个长得帅的好不好?”
“不好。”她拒绝道。
两人在洞口处纠缠时,洞里忽然传出一声压抑的□□,声音里压抑着的是无法承受的痛苦。
他僵住了手,对她说道:“我师父醒了,我去看看他。”
薛湘灵也停住了挣扎,轻声问道:“是沈老板?”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神色沉郁下来,拉着她向洞内走去。这次,她没有挣脱。
洞穴内部的温度至少比洞口处高了二十度,温度的升高烘得人从头到脚都暖融融的,但躺在洞里的那人却被厚实的棉被包裹了全身,只露出了花白的头发和粗糙苍老的面容。
她简直不能相信这个苍老消瘦得像即将枯萎的老树般的人是沈老板,他高大壮硕的身躯、不怒自威的面容还历历在目。他曾经是安平镇最让人害怕的人,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不知道揍过多少地痞流氓、小偷强盗,连镇上派出所的警察都敬他三分,他凶名在外,据说可治小儿夜啼。
沈修篁跪到他身边,伸手按在他的眉间,为他输送真元,并引导真元在他全身经脉一遍一遍地流过。良久才收回手,问道:“师父,好些了么?”
他点了点头,似乎看到有其他人在,挣扎着要坐起身来,被沈修篁按住了,对他说道:“那是湘灵,她也筑基了,我们会有办法救您的。”
薛湘灵走上前去,像沈修篁一样跪坐在他身边,跟着他的话说道:“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沈老板虽然形容枯槁,仪容却被打理得很好,短而刚硬的头发覆盖在头皮上,胡子也修理整齐。他的眼睛已毫无光泽,面色惨白,死气沉沉的,目光触及她时似乎费力地笑了笑,用喑哑的声音说道:“真……好……”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仿佛疲惫到了极致。
“那我们不打扰您休息了。”沈修篁说道,拉起薛湘灵回到洞口。
见到了沈老板的情形,薛湘灵完全没有了和他闹的心情,也没有抽回被他紧握的手,问道:“沈老板……是怎么了?”
沈修篁俊美的面容蒙上一层寒霜,那样冰冷而阴郁的神情在过去的十八年里她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过。只听他说道:“我师父名叫沈鹤,原是太虚宗掌门首徒,在原掌门坐化后继任了掌门之位。师父有一位师妹,就是繁霜,两人感情很好,师父原本对她有意,想和她结为道侣,但繁霜却喜欢上了紫清派的秦齐景。师父尊重她的意愿,让她和秦齐景结了婚。”
“秦齐景为人风流,即使在婚后也三番两次出轨。繁霜对他的行为非常怨恨,经常向师父哭诉。师父气愤之下不仅和秦齐景大打出手,而且还逼繁霜回太虚宗,与秦齐景离婚。”
“后来,秦齐景收心了一段时间,潜心修炼,筑基成功,到太虚宗哄回了繁霜。但他对师父仍然怀恨在心。师父是个剑修,曾经越级打败过他,而且他怀疑师父和繁霜有染,就趁着繁霜闭关筑基,来到太虚宗想杀了师父。师父没有筑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虽然倚仗着宗门法宝侥幸逃脱,却几乎被废了丹田。秦齐景丧心病狂又血洗了太虚宗,内门弟子几乎无一逃脱。”
他说到后来,声音越发沉重,眼中也流露出难以压抑的怨恨。薛湘灵几乎要倒吸一口凉气,在她听到的版本里,是沈鹤入魔,用太虚宗内门弟子修炼魔功,这想必是秦齐景为了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放出的假话。
“师父能行动自如后,曾经想回太虚宗,幸好他事先向散修打听了情况,知道太虚宗被灭门,各门派正在四处搜捕入魔的沈鹤。他虽然悲愤,却不得不躲藏起来,混迹于市井。”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师父丹田几近破碎,此生筑基无望,仅靠自己无法报仇,便将我收为弟子,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希望我日后能杀了秦齐景,为太虚宗满门弟子报仇。”
☆、去来之非我(七)
他陈述到这里,都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世,薛湘灵虽然疑惑,却没有开口询问,静静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师父当时定居在安平镇一部分是因为你,”他侧过头看着她说道,没有等她询问,就已解释道:“太虚宗有可以掩饰外貌和修为的法宝,能瞒过金丹期以下修士的查探,但师父仍然不放心,选择和你做邻居。即使有人找到这里,也会注意到你而忽略我们。我小时候,曾经想让师父也收你做徒弟,但他不仅不答应,还责令我绝对不能向其他人透露我和他的身份。”
她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不禁略是怔愣,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能说道:“我没有怪沈老板……”沈老板虽然面相凶恶,但她一直知道他是好人。她和外婆老的老,小的小,时不时会被流氓无赖骚扰抢劫,几乎每次都是沈老板将他们教训一顿后扭送到派出所。虽然沈老板有用她做挡箭牌的意思,但要是真会伤害到她,她想他依旧会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