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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无论两人怎么劝,聂小桃赌了气似的把被子越裹越紧,口里还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
像是一只小兽落入猎人的陷阱,悲戚的呜呜声隔着被子传出来,让人更加心酸。
医生护士站了一房间,却都没有办法把被子从她头上硬扯下来……这种情况,刺激到会更危险,除了好言相劝,没有别的办法。
在拉扯之间,聂小桃突然自己掀开了被子,乱蹬了几下又把头深深埋进了枕头里,小小的身躯只在一夜之间似乎变的孱弱许多,她的脸上没有泪水,眼眶却是湿润的,嘴里模糊不清的喊着什么。
方若轩和聂宏骏小心的靠近,听到她嘴里除了呜呜声,还不停的小声念着,“吵架……丢下……不要……”
两人都大吃一惊,女儿的状态似是在梦中呓语,可是大眼睛却圆瞪着,呆呆的不知看向什么地方。
医生表情凝重,挥挥手示意两人出来,走廊上,他再一次提到了让他们做好思想准备这样的话。
“不是抑郁症吗?”聂宏骏的心几乎要跳出来,口气也变的极不耐烦,“难道又发现了什么别的病症?你们这些大夫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聂先生,您先冷静一下。”医生说,“您女儿现在已经确诊为抑郁症,而且这种病症如果掌控不好,患者极有可能出现并发症,比如智力退化,伴随着语言能力和行为能力的退化等等……”
“她刚才的样子,很显然……病症已经在加重了,她的语言能力已经出现了倒退,你们没有觉察出来吗?”
方若轩全身冰凉,本能的去握住聂宏骏的手,却发觉他一向温暖的掌心,却再也没有从前可以让她安心的温度。
他们像两座冰雕,直直的站在医院走廊里,心口像是冷锋过境,眼前漆黑一片,甚至连牵手,都无法给彼此继续向前的勇气。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许久,聂宏骏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问出这句话。
“尽量多陪陪她,找出她受刺激的原因……这种病是心病,药物治疗也许会控制一段时间,但是长久看来,心病还需心药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妥协
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方若轩,这天当她又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邵平也不禁愣住。
她看上去比前段时间憔悴了很多,几天光景而已,她竟变的苍白忧郁,掩不住的悲伤流转在双眸之间。他心里一疼,伸开双臂拥住她,而她……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空,绵软的倚在他怀里。
他嗅着她身上的馨香,感觉到一切不真实,半开玩笑地说:“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你永远都这么没力气,我就可以永远这么抱着你。”
方若轩意识到这样不妥,慌乱地从他怀中挣脱,背过身去,又慌乱的擦拭着眼角渗出来的泪。
这两天眼泪似乎特别多,眼眶盛不下,总是要满满的溢出来。
邵平从身后扶着她的肩,对她家发生的事他也知晓一些,沉默许久,他还是不放心的问道:“这几天你过的怎么样?聂宏骏他……有没有找你麻烦?还有……你女儿她……”
“他不会找我麻烦了……”她眼睛望着窗外,一群归家的白鸽飞过,她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邵平心里一阵欣喜,“难道他……同意离婚了?”
“没有,”她摇摇头,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不过我已经从聂家搬出来了……”
“你搬出来了?”他又转忧为喜,“你找到地方住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了。”她微笑看着他,笑容中既有感激,又有比朋友更进一步的温情,“邵平,你已经为我的事费了太多心思,以后别再这样了,好吗?让我轻松一点,也让我少一点愧疚……”
“你这个傻瓜!”邵平的手指轻轻点在她额头上,对她笑道,“我愿意帮你,愿意为你付出,你用不着有负担,这些都是我愿意做的。”
她看着他,这个情景似曾相识,不知是多久之前,似乎也有这样一个男人,他有温柔的笑容,他宠爱她包容她的一切,他也会拿手指轻敲她的额头,叫她傻瓜。
她闭上眼睛,摇摇头,心中责怪自己的不争气……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是忘不掉聂宏骏。
她还记得那天从家里搬出来,她没有什么行李,只带了一个背包,没带钱,没带几件衣服,藏在背包最深处的,是那个褪了色还缠着发乌的红线的戒指。
她最宝贝的戒指,恢复记忆后被她最先扔掉的东西,她又像捡宝贝似的捡回来。
捡回来后她紧紧握在手心,再也没有人能夺去。
聂宏骏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家里又是一股刺鼻的尼古丁的气息。他冷冷看她一眼,对她的决意离去也是束手无策。
那天玲姐也来了,若不是这个养母的劝说,或许聂宏骏依然不会放人,依然会像从前那样把她囚禁起来,只要她在他身边,什么样的手段都不重要。
“宏骏……”玲姐早就与他沟通过,那天更是说的语重心长,“我看不如你们分开一段时间,对两个人都好。你们两个,现在根本就是两根绷的紧紧的弦,一不小心就要断掉,最后还是两败俱伤。”
他沉默着不说话,心底里极其抗拒这种对话。
她算什么?方若轩的继母,又不是他的亲岳母……况且,她对聂家的恨,应该是他们方家人中最深的。
当年聂甄打傻了方槐,她是最直接的受害人,本以为可以跟着方槐做名流太太少奶奶,谁知大厦一夜倾,她的名门梦也破碎,还要负担亡夫的几个孩子的生活。
若不是聂甄,她现在应该生活的很美满,很幸福吧……
所以当初对聂宏骏和方若轩的感情,她是反对最强烈的一个。这些年亲眼看到他们木已成舟,知道再反对也没有用,又被岁月磨平了棱角,才肯勉强接受他。
而他聂宏骏,又岂是这么由人摆布的。
他瞥了玲姐一眼,只是淡淡的几个字,“我不能让若轩离开我,她是我的人。”
“可再这样下去,对你们两个都没有好处。”玲姐尽力从中调和,“宏骏,你不如先暂时放手……若轩这个孩子我了解,她重感情,你们又是从小到大的情分,她怎么可能真的不要你,不要你们的婚姻?”
“她这次……也许只是闹闹脾气,毕竟你之前那样伤害过她,你总得让她有个理由发泄吧!”
“宏骏!”玲姐见他还是没反应,不自觉的加重了语气,“就算你不为你们两个想,你也为小桃想想……现在这种时候,孩子得了这种病,最需要的是妈妈陪在身边!更何况……”
她挑起眼睛看看聂宏骏的脸色,继续说,“更何况若轩之前也得过这种病,她明白该怎么照顾女儿。”
她看到聂宏骏的手指明显动了一下,烟蒂燃尽,火星烫到了他的手指,他抚摸着被烫伤的部分,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疼痛这种感觉,早就随着她的离开而慢慢被他从身体里抽走。
他最终还是点了头,同意方若轩搬回娘家,同意女儿跟着母亲。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决定,或许他早年尝过没有母亲的苦楚,而不忍心让女儿也经受这样的磨难?
他看到方若轩背着背包,一手领着女儿,走出了半山别墅的大门。他看到她微微仰起脸,对着太阳的方向,轻轻松松的笑了一下。
他很久没见过她这种笑容,像个被关久了的犯人重见天日,那般如释重负的微笑。
聂宏骏一阵心酸,他自以为是给她的幸福,却是折断她翅膀的枷锁。
……
“若轩,你在想什么?”
方若轩一回头,对上邵平关心的眼眸,才发觉自己竟愣了许久。她勉强笑笑,“没什么……我现在住在我妈妈那里,小桃也暂时由我照顾,你不必为我们担心。”
“哦,那就好。”这个男人看上去有些失望,“若轩……你就真的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你面前表现一下?”
她的心间涌出一股暖意,第一次……她不想拒绝这份不打扰的温柔。
第一次,她想敞开心扉,让另一个男人走进自己的世界;第一次,她想彻底忘掉聂宏骏,甚至忘掉他们的过去,重新开始生活。
她不由自主的靠近邵平,他身上的气质与聂宏骏截然不同,那是一种带着阳光味道的惬意,是默默在她身后给予支持的温暖,是她一直以来,都可望却不可及的平淡。
“邵平,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天和我一起去接小桃,好吗?”
邵平有些受宠若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本来不大的眼睛,一瞪圆也显得大起来。“你说什么?你说……让我和你一起……去……”
方若轩感到好笑,轻轻捶他一拳,“喂,干什么啊?连话都不会说了?”
“没有没有……只是有点激动,你竟然会主动邀请我!”
“我……不可以主动邀请你吗?”她只觉得双颊有些微微发烫,这个男人三十几岁了,活泼起来,却依然像个不成熟的大男孩。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他连连答应着,“我求之不得啊!”
*****
傍晚时分,阳光已然不那么强烈,有些慵懒的俯瞰着大地,懒洋洋的光洒在每一个步履匆匆的行人身上。
聂小桃接受治疗的那家康复机构坐落在一片滨海别墅区,环境清幽,不时有海鸥飞过,呕哑几声,像是念诵着轻缓的童谣。
方若轩带着邵平赶过去的时候,正看到聂小桃坐在一张小凳子上,面对着大海,呆呆的发着愣。海风扬起她的发,偌大的一片海滩,只有她的小小身影孤单的在海边。
她安静的像只漂亮的布娃娃,除了眼睛眨几下,瞟几眼天空盘旋的海鸥,几乎没有别的动作。
方若轩一阵心疼,急急的走过去,对她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小桃……今天过得好不好?你看,妈妈一下班就来陪你了……你开心吗?”
聂小桃看着她,眼神中似乎流露几分惊喜,漂亮的睫毛一眨一眨,像是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关爱。
方若轩心头又惊又喜,看来真的如医生所说,只要悉心照料,女儿的情况并不难恢复。
邵平走过来,变魔术的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彩笔和一卷画纸摊开在聂小桃面前,笑道:“小桃……你看这些颜色漂亮吗?你挑几种你喜欢的颜色,然后给妈妈画一张画,好不好?”
聂小桃变的更加开心,嘴角几乎要微微翘起,小手缓缓伸过去,触到画笔的那一刻,又像触电般的迅速缩回来,怯怯地望着眼前的母亲。
方若轩几乎欣喜若狂,这段时间,小桃除了发愣基本没有别的动作,而一包画笔,却似打开她心房的密钥。
她鼓励的看着女儿,“小桃,想画什么,就拿起笔来画……”
聂小桃看看她,又看看画笔画纸,指了指方若轩,轻眨了几下眼睛。
“小桃,你是说……让妈妈陪你一起画?”
女儿点点头。
方若轩急忙坐到她身边,握起她的小手……她选了一只红色的笔,鼻尖触到白纸的那一刹那,整个世界似乎都满是绚烂色彩。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春暖的气息
方若轩随着女儿的手在纸上一下一下画着,线条起起伏伏,颜色不断变化,没一会儿,白纸上便出现了一条斑斓的彩虹。
她的心似乎被针刺了一下,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