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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眉毛一挑,故意逗她,“那你是不是该求求我?”
“怎么求啊?”
他一笑,盘腿坐上她的小椅子,把脸扭在一边,用手指点点自己的脸,“那……不为难你,亲我一下好了!”
方若轩小脸一下子羞的通红,小脑袋恨不能深埋进胸口,又气又急,嗔怪道:“骏哥哥,你说什么呢!”
他还没觉得有什么,却看她一水秋波,泪光点点,还在气鼓鼓的嚷着:“你欺负我,我告诉婆婆,告诉聂叔叔!”
聂宏骏看她真急了,赶忙站起来,捣蒜锤子似的鞠躬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若轩,我……我开个玩笑,对不起……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奶奶和我爸爸!”
她瞪着他,时间凝固了许久,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握着小拳头在他眼前挥:“骏哥哥,你也有把柄握在我手里了哦!”
……
☆、第二十八章 分别
过去的时光,怎么就可以如此美好,美好的即使倒映在泪滴里,也变的花开似锦。聂宏骏伸手触到眼角,竟碰到一滴冰凉,从指尖传进心底,痛的无法言说。
他拿着糖水回家,见医生护士已经站了一屋子。徐妈告诉他,他前脚刚走,医生就来了,见方若轩烧的厉害,就准备给她打针,谁知她死活不肯打,只是紧紧裹在被子里,像只受伤的蜗牛,恐惧外界的一切。
他走过去,轻轻扶起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她,让她靠在自己身前。她的脸滚烫通红,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可他一靠近,她却像本能似的抓住他的手,模糊不清的念着他的名:骏哥哥,骏哥哥……
“怎么不打针?”他握住她的手,示意医生准备,然后紧紧抱住了她,“打完针很快就会好,别这么任性了,好吗?”
“不打针,不打针……”她闭着眼,泪水悄然滑落,糊里糊涂的说着:“打针很痛……宏骏,不要让我痛了,我已经很痛了……真的,我好痛了。”
聂宏骏鼻子一酸,用力屏住呼吸才把哽在喉间的那股苦涩咽了回去。他朝医生挥挥手,房间里很快就静的只剩他两人,他端过糖水,倒在碗里,小心的把方若轩扶起来,一勺一勺喂着她,笑着问道:“好喝吗?还是以前的味道?”
在他喂给她第一勺糖水的那一刻,她的心好像也融化在了这碗糖水里。她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他的头上泌着细细的汗珠,脸上挂着的却是宠溺的笑容。
她无法想象他刚刚经历的是怎样惊心动魄的一幕,她不知道油麻地是他不能踏进半步的禁区,她不知道那是他曾经仇家的地盘,她不知道有无数的仇人手上拿着刀枪棍棒,恶狠狠的盯着他跟在他身后。
她不知道他的弟弟们乱成了一团,到处打电话调动人手去保护他,她不知道他开了快车,不知道油麻地到这里再加上买糖水的时间不可能这么短……
而他,只是默默的帮她把糖水倒进碗里递到嘴边,只是一句暖暖的“快喝吧”,只是静静的把喝空的碗放下,只是一个深情的微笑,只是一个让人踏实的怀抱,便不再多言不再打扰。
今晚的他不是恶魔,今晚的他没有把她按在床上,像对待一个玩物一样折磨她,今晚的他是一个浪漫多情的聂宏骏。
她突然好想哭,她好希望他只是个平凡的男子,他们可以在一个平凡的时刻相遇,去一个平凡的地方约会,讨论着平凡的话题。
她可以偶尔向他耍脾气,偶尔蛮不讲理,她可以在他怀里尽情的撒娇,可以把他当成出气筒当成保镖当成司机还可以当成大厨,他们可以吵架,可以闹矛盾,但是事后他必须来哄她,他们甚至可以结婚生子,过着柴米油盐的平凡的日子。
糖水甜进了她的心底,甜出了她的泪。
她在他的怀里沉稳的睡去,体温依然居高不下,他两只手臂圈着她,不敢离开,不敢乱动,不敢大声呼吸。不一会儿他也睡了,午夜梦回之时,他的眼前一片落英缤纷,耳边仍是那两小无猜的琅琅书声——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他稀里糊涂的念着这几句,他记不得别的,只能记得这几句,他最喜欢的这几句,里面有她的名字,里面有他们的故事。
方若轩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混沌一片,醒来时,已是朝露晨风,鸟语花香。
她身子还是懒懒的,头还是昏沉沉,用了好大力气坐起来,胃里空的难受。
她看见床头柜子上有个空碗,里面似乎还有吃剩的红豆沙,舌尖上也回应着丝丝甜意,正纳闷的时候,徐妈推门进来,看到她坐在床上,兴奋的笑着:“方小姐,您终于醒了!”
“我……怎么了?”
“你发高烧,烧了三天了!”
“什么?”她细细回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只是记得不太确切,便又问道:“宏骏呢?”
“先生在客房里睡了。他守了您整整三天三夜,您一直高烧不退,又不肯打针,他就一直守在这,直到昨夜你开始退烧了,他今天一大早实在支撑不住,就去客房睡了。”
像是有根弦弹在她心里,连身子也微微一震。她又指着那个碗问道:“那这是……”
徐妈笑道:“您不记得了吧?您发烧时候总是说糊涂话,说想喝小时候喝的那种糖水,先生就出去买,又一勺一勺喂给您喝。这些天您不吃东西,不打针,烧退的慢,先生怕您体力不支,就天天去买了来喂您。”
“哦……”她点点头,出了会神,徐妈收拾完毕已离开房间,她又躺回了床上。身边是空的,心也成了空的。柜子上还有个空碗,她伸手拿了来,使劲儿嗅了嗅快要挥发殆尽的那些甜甜的味道,眼泪便一下子涌了上来。上一次跟他喝糖水,是不是上辈子的事了?
那个十六岁少年俊朗忧伤的脸庞,那个灰蒙蒙飘着细雨的下午,那间几乎没有客人的糖水铺,那一碗红豆沙对面,相隔了两个世界,两种人生。
她永远忘不了那天他的眼神,幽怨、悲愤、绝望、不舍,那双眼睛是她这辈子从未见过的,像两口等待爆发的火山,厚厚的火山灰下,隐藏着毁灭的力量。
她还是像从前那样分给他一半,这次他不再拒绝,端起碗来喝光,擦擦嘴,冷冷的说,以后我们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骏哥哥……”她撅着小嘴,委屈的泪水滑进嘴角,冲掉了红豆沙甜滋滋的味道,一股苦涩在口中蔓延开来。“骏哥哥,你在生我的气吗?”
他生硬的回答:“没有。”
“那是在生我爸爸的气?”
他别过脸去,不再和她说话。她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骏哥哥,你别不理我……我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把聂叔叔抓去坐牢,不然我回去劝劝爸爸把聂叔叔放了吧……你别不理我!”
聂宏骏看着她哭的伤心欲绝,他的心也像是被人用刀子切成了一块一块。他好想上去拍拍她的肩膀,捏捏她的小脸蛋,告诉她骏哥哥会永远在她身边,告诉她,他们还像以前一样,两人还会玩的很开心,就像那句诗:“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可他却狠狠捏自己一下,告诉自己是时候从这场梦中醒来。她方若轩是什么人?高级督察的女儿,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少了他聂宏骏,她还有更多的玩伴。
而他聂宏骏是什么人?杀人犯的儿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在所有人眼中,包括他的亲奶奶,都认为他根本不配跟方若轩来往。
方若轩哭着走到他身边,拉拉他衣角,还以为她只要一撒娇,他就什么都能办得到。“骏哥哥,别不理若轩好吗?若轩以后一定很乖很乖,不惹骏哥哥生气!”
他狠了狠心,用力甩掉她拽着他衣角的手,整个世界都是不透明的灰色,压抑的让人心慌。他差点掉出泪,他怎么可以怪她?
她还那么小,她的一切都还那么单纯,她怎么能明白成人世界里纷繁复杂的纠葛?她怎么能懂,很多事不是他与她常玩的家家酒,不是她的三两句话就能挽回。
她的泪眼中,只看到那个坚决离开的背影,只听到那句“以后我再不是你的骏哥哥”……
她从此,再也没有尝到红豆沙的味道。
☆、第二十九章 回家
沙田恒安村18号楼1506户,对方若轩来说,这是世界上最遥远的一道门。
门内本该一家团圆,欢声笑语,门内日子虽然清苦,大家却也可以相互扶持共度难关,门内该是美满却又不完整的一家,在岁月洪流中,在现实生活中,磨平棱角,淡漠仇恨,奔着生计,坎坷而平淡。
可如今门内,一家人经常为了生活费吵的不像一家人,姐姐怨哥哥不着家,哥哥怨命运不济幸运不至,养母怨孩子们不知团结,自己还要像个男人一样去开公交车赚钱养家。
方若轩站在门口,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下来,她也有怨,她也想恨,却不知该怨谁该恨谁,命运安排方家与聂家剪不断的家仇,安排她留在聂宏骏身边,安排聂宏骏成为决定她一家人命运的神,她不敢怨,不敢委屈,只能顺着他的意,小心护着家人周全。
难得与家里人吃顿饭,她不想表现的太过悲伤,毕竟三个小时实在太快,快到还没说上几句话,钟摆已经快摆向她该离开的时刻了。
“大哥怎么还是没回家啊?”她担心起来,方伟一向自负,发誓不做出成绩就不回家,她有心帮衬,却无奈力不从心。
罗惠玲一脸无奈,养子比自己小不了几岁,根本就是个她管不了的弟弟。她苦笑一下,依然往方若轩碗里夹菜,说道:“谁知道他疯哪去了,就随他自己去拼吧。来,若轩,你多吃点,看你去澳门工作几天,怎么都瘦了?”
“就是啊,若轩,别管大哥了!”方若昕一向瞧不起哥哥,这时也不忘撅着嘴数落一番:“你吃你的就是,别管他……他还算个哥哥吗?他什么时候负过当哥哥的责任?哼,我不是最大的,我也不是男孩子,可就因为他的不负责任,我连小学都没毕业就要出去做工,我……”
“若昕!”罗惠玲瞪她一瞪,示意她住口,“若轩不容易回来一次,还要赶着回去,你少说两句吧!”
“哦……”方若昕撇撇嘴角,对妹妹勉强笑笑说:“若轩,多吃菜啊!在澳门工作辛苦吧?唉,你是怎么想到去澳门呢?那么远,一周又只能回来一次,还待不了多久!”
“那边薪水比较高嘛!”方若轩低头往嘴里扒饭,眼神躲躲闪闪,只能胡乱应对道:“哥哥欠了那么多钱,总得还吧!那家公司待遇不错,福利也挺好的,我在那边不吃苦,你们不必担心……”
这话却又像点了导火索,方若昕的筷子敲的碗边叮当作响:“一说起这个,我又忍不住要念叨咱们那个没责任感的大哥了!这么多年,一分钱不往家里拿,只会赌马买股票借高利贷!这下借高利贷惹到了人,欠了那么多钱,那些日子流氓骚扰我们的时候他又在哪!”
罗惠玲推她一下,不耐烦的看着她:“都让你别说了,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玲姐,我不能不说啊!你们不要太惯着他,这样下去他早晚惹出大祸拖累我们……这次的事,好在那个聂宏骏有点良心替我们还了债,不然换了别人,我看他真要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