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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行深宫·烟迷皇城-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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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至外间。我暗叹,良妃,你已点中柳荷烟死穴。你是胜者。
  太后,您也是胜者。柳荷烟愿赌服输。可是文泽。文泽。文泽……念及文泽,我心大恸。你原来从未喜欢过我?可你为何说你喜欢我?为何吻我?对,您是天子,柳荷烟只是罪官之后。我想得到您的喜欢,原是痴人说梦。
  素金突然就低叫起来:“你怎么出去了,娘娘要吃茶!”
  良妃已披衣走出来,一脸冷笑,冷冷地坐至外间一张玉石桌前。我倒一杯热茶奉上,她只冷冷看住我,却并不接过。她看素金一眼,素金立时喝道:“没规矩,给娘娘奉茶怎么不跪下?”
  良妃冷笑道:“皇上给宠的。”她转头,对素金道:“你倒是教教这野奴婢规矩!”
  素金应声跪在良妃脚下,将茶高举过头顶,大声道:“奴婢请主子喝茶。”良妃不接。素金转身递给我,怒叱道:“看见没有?快学着我的样子,好好服侍娘娘。”
  好吧。好吧。胜者为王,既心已死,她说怎样便怎样罢——我接过茶,对良妃跪下,又学素心高举过头:“ 请主子喝茶。”
  我低着头,火烛摇曳,灯影将房中一只青花瓷瓶的影子在地上拉得细上。瓶中本插着三两只绢制的桃花,那样妖娆的东西,此时烙在金砖馒地上的影子却是凌乱的,狰狞的,仿佛一只狂舞在黑夜里的食人魔兽。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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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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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侍寝·交锋(2)
良妃吃了一口,突然对准我脸,笔直的箭一般吐出茶水:“怎么这样凉,你想冻死本宫?”一碗茶水劈头盖脸地向我砸过来。
  再换,又嫌烫,仍砸。
  从换第三杯开始,并不送进嘴,直接从我头顶直泄而下。
  “太苦!”
  “太淡!”
  ……
  一连十三杯,良妃自己手酸,方才停下。此时的我,已浑身湿透,好似从太
  液池中刚刚捞出一般。素金一旁赔笑道:“主子何必为这奴婢生气,拉出去打死不就完了?“
  良妃瞪她一眼,眼中有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冷冷道:“虽说本宫打死她,只
  不过与打死只狗般。但这是只太后娘娘的狗……”
  “是。”素金满脸赔笑:“奴婢愚笨。”
  良妃冷冷看我:“上次你得罪本宫,皇上本要处你死罪——本宫心软,舍不得杀你。但本宫要让你明白,与本宫斗自不会有好下场。皇后也知让本宫三分。宫中多少主子娘娘,谁敢与本宫作对?——何况你一个奴婢!在皇上与本宫眼里,你就是条狗。狗就是狗,永远变不成人。就象奴婢永远当不成主子……此次你又犯于本宫之手,本宫心软,仍看太后娘娘面子,对你往开一面。你若能学狗一般,将地上茶水与本宫舔食干净——本宫或可饶你狗命,否则……”
  素心强压我头,喝道:“还不谢过良妃娘娘恩典?”
  我打开素金的手,猛地一下站起,直视良妃,冷冷道:“闹够没有,你不要逼我! ”
  良妃怒目圆睁,一掌拍上圆桌,喝道:“反了!真以为本宫不敢杀你?”
  我却朝她微微笑了一笑,淡淡道:“那么,请娘娘杀了奴婢。您不是一直欲置奴婢死地而后快么?请杀掉奴婢以绝后患。否则……当心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生无可恋。爹,娘,女儿不孝——您们的养育之恩,女儿只有来生再报了。
  “何事吵闹?”里屋突然传来文泽模糊而不耐的声音。
  良妃脸色一变,忙道:“没事,皇上。”
  她一面说,一面向杜素金使眼色,自己往里屋走去,文泽却已走出来。他走出来,他看见我时,神色十分惊奇,继而皱了一下眉头,诧道:“柳荷烟?!你怎会在这里?你又怎会浑身是水?”
  良妃先发制人,娇声道:“皇上,您昨夜可不累着。现秋凉,请您快进屋去。原是这奴婢打翻水杯,才浑身是水,臣妾正找人给她拿干衣服呢。”
  我忙行了一礼,大声回道:“皇上您昨夜喝醉,奴婢一直在您与良妃娘娘帐外伺候。”
  文泽一愕,继而,他雕塑般的俊脸突然红了一红,不耐道:“ 谁要你伺候,不用抄书么?”
  “是皇后的娘娘安排。”良妃娇怯怯地回说,她撒起谎来与真话说得一样流畅,“皇后怕别的奴才服侍不好您。”
  文泽目中掠过一丝烦躁,更拧深了眉头,低叱道:“胡闹!中宫皇后难道不知宫人应各司其职?柳荷烟是御前茶水上的宫人,又不是司帐司寝的奴才——柳荷烟,换了衣服赶快回去。”
  正此时,有宫人送来一物,奏道:皇上,娘娘,这物什是奴才刚才在外面地上拾到的,不知可是娘娘之物?”
  我定眼看去,是那个被良妃硬逼我戳破了的、装有我与文泽发辫的荷包。发辫断成两段,荷包破得一塌胡涂。文泽认清楚,眼中陡地一寒,低喝道:大胆!
  众人见他发怒,一个个惊慌失措,不顾一地水,齐齐跪倒。
  良妃梨花带雨地扑在地,娇声道:“请皇上息怒。臣妾不知您为何事生气。您打臣妾骂臣妾,臣妾绝无半句怨言。但请您定不要伤着自己万金之躯。”
  她说着,真的泪如雨下。
  文泽忙亲手扶起她,半拥入怀,柔声道:“爱妃别怕,朕不是生你的气。”他安慰着良妃,转头看向我时,目中虽然仍有寒光,语气却淡了下来:“柳荷烟,你与朕说清楚。”
  我心里轻轻笑了一笑,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个一模一样的荷包,双手呈上:“请皇上请过目。”文泽脸色稍霁,我心念一动,又说:“皇上,那个破荷包是素金姐姐的。只不知为何惹着姐姐,被她戳破弃于地上。这才让其他宫人捡着。”
  一言既出,良妃与素金脸色均是一变。素金猛地扑跪在地,大叫道:“皇上,柳荷烟说谎!奴婢从未有过这样一个荷包啊!”
  我打蛇随棍上,“素金姐姐,虽外有目布尔宁逼要财物,内有国库空虚,正找各王公大臣筹资。太后娘娘早有令各宫节省开支——但你毕竟是良妃娘娘陪嫁侍婢,服侍娘娘多年。皇上必会看在良妃娘娘面上,饶过姐姐浪费财物之罪。姐姐又何苦不说实话?”
  文泽脸色更青。
  素金怒道:“你这奴婢有何证据证明这是我的东西?”
  我胸有成竹地向文泽奏说:“皇上请看,奴婢荷包上的络子与素金姐姐的那个,大不相同。奴婢这个同心结细密平实,而素金姐姐那个,就松得多。皇上圣明,奴婢不是主子们的陪嫁宫女。进宫首件事情,便是学宫中规矩,晚上做管教姑姑们安排的女红。管教姑姑一向严格,做得不好便不许吃饭。打络子是其中最基本的工作,奴婢又哪敢打不好?而素金姐姐只与管教姑姑们学习宫中规矩,并不兼有做宫中女红的工作,因此络子打得差些,也情有可愿。”
  又说:“奴婢一向与素金姐姐交好,今年中秋之夜,奴婢曾不当心从怀中掉出这荷包,姐姐瞧见十分喜欢,于是奴婢便抽空教她做了个。至于这荷包中的发辫……”说至此处我故意停一停,再道:“奴婢实不知为何人之物。”
  文泽脸色更寒,眼中却有热的怒火升起,他冷笑着,俯看着素金:“朕早知道宫中有太监与宫女结成‘菜户’之事,一直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你明知柳荷烟荷包里放着的是朕的发丝,还敢学了去与太监们“结发而居”?!此罪一。罪二,目前整个皇宫,上至太后娘娘下至宫中嫔妃,各主子均节省开支,为国效力。你一个奴婢,仗着主子宠爱,竟做出此等浪费财物之事?”越说越气,吩咐宫人道:“拉出去,杖毙!”
  两太监过来拖素金,素金哭求良妃,良妃却将头一扭,并不予理睬。
  怎么?这不是她贴身侍女么,她又怎么不救——这才明白以己度人原来我与良妃全错。良妃以我性命相胁,我不怕。我只怕她伤着自己身边之人;而我以素金拖她下水,她也不怕。
  她爱惜的只是自己羽毛。
  
十九 落水(1)
第二日,柳荷烟与良妃正面交锋之事遍传后宫。宫人私下议论,认不认识的,见我均微微含笑。但文泽对我却仍是冷淡,整日不理不睬,看也不看我一眼。我自听他与良妃对话,已知他心中无我,而掐指算来,距与太后赌约最后期限只有五日。但他既不爱我,我又何必争取?我百感交集,调整心态细心服侍——将来时的满腔壮志丢去爪洼国外。
  晚间,春菱找到我;悄声道:小姐务必当心;良主子才刚去太后娘娘面前告您。说您以下犯上,目中无主。又说皇上因见您原是太后之人,不好责罚。”
  春菱改不过口,私下仍然叫我小姐。
  我忙问:“太后娘娘怎样说?”
  春菱道:“回小姐,太后娘娘说,您已是皇上的宫女。后宫之事,让她找六宫之首去。”又问:“奴婢私底下听说荷包之事,皇上发现咱们鱼目混珠没有?”
  我笑道:当然是没有的,姐姐那么好的手工,妹妹我正好据为己有。
  那日帮我斗败良妃与素金的荷包是经春菱提醒,且帮我另做的一个。她说,她以前伺侯过的一位主子,就是因为失了件文泽赐的重要东西,被人拾去作为证物。人证物证俱在,让人诬告其与外人通奸而被打入冷宫——春菱当然不会让悲剧重演,使我重蹈覆辙,。
  春菱笑了一笑,“奴婢听说皇上本要赐素金死罪,怎么又是小姐为素金求情,改杖责十下,罚俸半年?”
  我笑道:“我并不想要素金性命。同作奴婢——大家都是可怜人。因为跟错主子,才让人恨。但她也是没有选择。各事其主,也不见得就是她错。我曾对良妃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可面这是活生生一条性命,怎能眼睁睁让她死于我手?”
  春菱笑道:“小姐还是那样,为别人想得多。也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
  屠。“
  我笑笑,叹道:“春菱姐姐,昨夜我骂良妃,怕你说我不够冷静。”
  春菱含笑摇头,“泥人也有土性。奴婢说小姐不冷静,是怕您心中不作算计,枉自冲动而没有下文承接。但昨夜一役,小姐兵不血刃而胜,赢得确实漂亮。”又说:“小姐,您这些日子跟在皇上身边,确实改变不少。”
  “怎么?”我脸微微一热。
  天空是丝绒一般的深蓝,满天银星仿佛谁随手撒下的一把银钉。树影婆娑,花枝摇曳,暗香阵阵。月芽低挂在宫檐一角,极白,极清,极亮。宫中的一切都仿佛被月光之水洗过,又仿佛罩上了一层梨花初雪。
  春菱的脸笑在月色之中,脸上有与月光一样温柔的神情:“小姐比从前更漂亮有光彩,性格变成熟,估计距扶摇直上之日不远。”
  我愕了一愕,暗自叹了一口气。
  春菱算无遗策,看来此次是要算错的——届时柳荷烟将远离文泽,还怎样扶摇直上?
  正此时文泽身边的黄胜地,踏了一路月色“湿淋淋”地跑来,慌慌张张,气喘嘘嘘地说:“荷烟,咱们快去趟花萼楼。荣贵人落水了。”
  我与春菱相顾变色,立时三步并作两步跑去。
  文泽已先我们到达,正半坐在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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