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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我在这厢热切心焦着,盆外的江公子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露出了护好渔盆后的安心笑容来,我当下真不知该谢谢他还是该怨怪他了。
我后来问起过江公子此事,才明白他此举的意义。
——他曾将自己的愿望送给了我,因而那时才不想雨水浸在盆中,用了我的愿望。即使他已知晓我要那愿望已无甚作用,却依旧刻板地守着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承诺。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当时的我,看他浪费了难得的雨水不肯许愿,心内还是颇有怨念呢。
那时,我施法降雨,冲破了六师父为渔盆所设的灵力禁制,被江公子靠在身后的那树妖发觉了江公子怀中蕴满灵力的渔盆。
那妖孽发觉今日得到的不只是一个凡人的精血后,瞬间贪念更盛,伸出修长的树枝将江公子缓缓缠绕,那树枝的尖头插入江公子体内,一股一股血流从江公子体内向着树枝中缓缓涌出。吸到血液的树妖瞬间变得兴奋起来,张开了黑洞般的血盆大口,就要将昏迷的江公子吞入口中。
那一瞬间,我尚来不及仔细思考,便奔向阵法,用灵力弹开了守在阵法前毫无防备的三师父,冲出了渔盆。
——我那时的蛮力,一直是三师父不愿提及的黑历史之一。
我冲出渔盆时灵力大作,弹开了那树妖伸向江公子的咸猪手,险险地救下了江公子。
然那树妖感受到了我身上的灵力后,竟贪婪地咽了口口水。
“今儿个运气可真好!”那树妖兴奋地扯着沙哑的嗓音说道。
我此前修习的法术皆是功能型的,没有攻击性,因而如今真的同树妖打起来时,我也只有挨打的份。
那枝条在我身上抽出一道道伤口,疼得我嗷嗷直叫,却丝毫没有一点办法应对,只能绕着树妖跑。
我估摸着跑着跑着,等它将枝条全部缠在了身上,我就赢了。
然我却低估了那树妖的智商和灵巧度,直到我跑得气喘吁吁,没了体力时,那树妖依旧玩得很欢。
想来不是我玩它,竟是它在玩我。
“哈哈哈哈……我说你这只仙也不过如此嘛,这么弱是怎么成仙的?”那树妖对我使用了嘲讽技能。
我颇有怨念地停下了脚步,扶着树妖坐在了江公子身旁。如今我半只脚已踏入了鬼门关,是绝对逃不出那树妖的手掌心的。因而与其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累死,在仙界留下笑柄,倒不如守在江公子身边,惬意地歇上一歇。
到时仙界同僚们提起我是为了收妖而牺牲的,好歹也会给上几分尊敬吧。
如今有我在,那树妖暂时是不会向江公子下手的。而它若敢弑神,天界一定不会轻饶了他,到时师父们必然会出来收服这树妖,而江公子若幸运一点,应当是能存活下来的吧。
“暂停一下,我歇一歇好不好?”我忍着浑身火辣辣的疼痛感,嬉笑着同那树妖请求道。然它显然并不打算同我再玩下去,就在我落座后的一刹那,两根枝条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左心口,我甚至都来不及疼痛。
我感觉全身的灵力不受控制地全部涌向胸口,那时我便知道,自己的仙途走到了尽头。
我转头望向坐在身侧的江公子,他抱着渔盆,睡得正甜。俊逸的侧脸还是那样好看,就像那日在江府,我们第一次同睡的时候……
哎……我是个十分怕死的人,若早些让我知道不努力修炼会有这么一天,那我一定不会偷懒,好好修炼成上乘的法术……
不过……这一切都晚了……师父们没有同我说过……他们总是宠着我、惯着我……我又那么懒……
想来素英说得极对……我是没有仙根的……不适合做一名仙……
不知来世……我会是人、是仙、还是妖魔……
☆、述职大会,豆浆油条
“仙历一四二三年准下仙述职大会”
望着南天门上挂着的那道横幅,我的心内颇为不爽。
素英曾同我讲过,没有人会连续参加两届“准下仙”的述职大会,而我,却是这头一个,不但是头一个,还成功创造了准仙述职最低成就的记录。真是——太丢人了……
我左右转头,将刚刚走到我身旁,同样仰头望着那横幅却一脸欣喜的小个子地仙和黑不溜秋的灶仙各瞅了一眼,而后心情却愈发沉重了。
我忽而忆起前一年的述职大会上,我望着那横幅是也是这样无比向往、图样图森破的表情,信心满满,抬头挺胸。当时,那横幅上的数字比如今的少一年。
而我如今,已然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小鲜肉了,虽有着超乎常仙的厚脸皮,却也是万分羞愧,不敢面对自己如今这老油条的身份。
听说,述职大会上,老油条和豆腐脑更配。
所以,我来之前的早餐,吃的就是豆腐脑。
作为一个吃过豆腐脑的老油条儿,待会儿的述职,我可千万要长点脸,不能被给他们比下去了。
细细想来,这一年间我的成长也是飞快的,从上一次的六颗宝石惨败,到如今的三十四颗宝石闪闪发亮,我这进步速度,可是开了挂一般地蹭蹭上涨。
而究其原因,我想,我大概应当感谢那多疑腹黑的九王爷吧。
遥记得去年此时,我被江公子送去了荆遇妖气盛行之地,关入了那乌漆麻黑的仓库中,一个月来无人问津,更别说帮人达成心愿了。
我本是打算先逃出去的,却无奈先前为了救江公子元气大伤,需要静养,因而几位师父不同意我再次冒险。当时的我望着镜边仅亮起的那五颗宝石,心里分外不是滋味。
就在我绝望地以为自己就要在那仓库中做一辈子的准下仙之时,我却忽而被注水后启动的阵法唤出了渔盆。
而后,历史重现,那注水之人惊讶地望着我,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激动地同我道:“求仙童帮忙,让我逃离这地方……”
这一句话,我听得颇为熟悉。因为就在大约半年前,那害我遇见了仙途上惟一的路障江公子的沈沫的情郎陈阿四,也是这样同我讲的。
按照因果论来讲,我一直认为我如今之所以被困在这仓库中,全要怪那陈阿四。
若他没有将我打捞出海,沈沫也就不会想逃婚,若沈沫不逃婚,我也就不会被唤出渔盆来成她之愿,若我没有被唤出渔盆,自然也就不用代替沈沫去嫁给那江公子……也就不用到了此刻,还未将元气回复圆满。
更不用……惹得素英生气,同我大吵一架,一刀两断。
因而那时,我是不愿应下她的许愿的。
然我最后还是故技重施,帮了她。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是燕灵夏。
——我曾受过凌承安之托,帮他保燕灵夏一生平安快乐。那凌承安曾经对我有过恩惠,而我素来又是个有原则的人(哦,如果看心情也算一种原则的话),因而那时一脸不安无助的燕灵夏来同我许愿时,我虽然心里是拒绝的,嘴上却还是爽快地应允了她。
当时的我作为一名旁观者,尚不能感受到旁人生活的辛酸苦恼之处,仅是凭着自己从百窥镜中了解到的关于对那九王爷同燕灵夏关系的一丝丝皮毛,就作死地做出了一个令我如今后悔万分的决定——变作燕灵夏模样,帮她打诨过去,就同当年帮沈沫离开江公子一般。
然我却万万未曾想到,拿那腹黑变态的九王爷同正直可爱的江公子去比,本就是个极其错误的开始。
更没想到的是,那百窥镜竟然也是个大骗子。
什么痴情求婚三日三夜,什么热切之心天地可鉴,什么愿为佳人放弃河山……全都是浮云!浮云啊!
这九诺,根本就是个有龙阳之好的死变态!
——作为一名曾入腐门的仙,我所言“龙阳之好”和那“死变态”,是毫无关系的两个标签,并不带有丝毫因果关系。
我往常是绝不会轻易将人称作死变态的,而这九诺,却鬼畜到令我这个语文水平不大好的人丝毫寻不到一个词语可以确切地将他形容,唯有这“死变态”三个字,还算有些贴切。
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若要说起,不花个三天三夜是讲不到边的。而我如今稍微一想,就恨得直牙痒痒。
我坐在述职台下,取了块冰豆糕塞进了嘴里,这才将自己激动的情绪给抚平了。
仔细听了听台上那地仙的汇报,我忽而信心大起,他这一年的作为同我相比,那可真是鸡毛跟鸡毛掸子的区别呢。
——当然,我仅是做个比喻而已,像我这样美丽大方的仙,就算是掸子,也是孔雀毛的。
因而三十分钟后轮到我上台述职之时,我自信地挺着胸抬着头,一步一步迈上了台,就像一名正要上台演讲的少先队员一般。
准下仙的述职大会玉帝和王母是不稀罕来听的,因而评判者多是一些天界上仙。如太白金星、赤脚大仙,以及……一脸冷漠的素英大仙。
我望见那素英时,心里忽而颇为伤感,没有忍住轻叹了口气。
去年述职大会时,他好好地将我嘲讽数落了一番,那时他说的那番话,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然我却丝毫也不怨怪他。
因为我同他只有恩,没有仇。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日我被树妖攻击,无助地想要去阎王殿同阎王爷面个基的时候,是他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时间回到一年前,我依然可以忆起那日昏睡前的一些情景,忆起素英出手相救时深如清潭、不怒自威的眼神,忆起那树妖望见素英时惊恐的模样。
那时我躺在素英怀中,那树妖就跪在我面前,万分惊恐地同素英求着情。
“小妖该死!不知是素英仙君的人,多有得罪,求仙君饶恕……”
素英并未听它再做解释,仅将长袖一挥,便将那树妖变回了普通树木的模样。
那时的素英还是愿意罩着我的,因而我在心中颇为后悔,后悔没有早些搬出素英的名号来用用,说不定就不用受那么多皮肉苦了。
素英将那妖的修为全部打散了,嘴角的冷冽却丝毫不减。那时我是有些怕他的,我很想装睡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无奈我那江郎还在妖树下躺着。
素英带我走之前,我终于鼓起了勇气,用残存的一丝力气求他帮我救救江公子。我记得当时素英德性未改,又端起了长者的架子,将我训了一顿……
我发誓我是不想同他顶嘴的,从他来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以后再也不同他唱反调了。不过那时我看江公子受了伤也没人管,着实可怜得很。
因而我又用我残存的半丝力气,再次认真地同素英求了个情。
求完情后,我又发觉阎王对我惦念地很,因而闭上眼睛,打算宽慰宽慰他老人家,同他喝杯茶去。
这一杯茶,直喝了整整三天三夜。
那三天三夜中,我一直在担心着江公子,因而阎王卖面子给素英将我放回之时,我第一个反应便是打算出盆去看望江公子情况,却不料我的任性激怒了素英,他将我关了禁闭。
那时我稍有怨念,竟误以为素英没有救江公子,所以才不肯让我出去。
因而救郎心切的我,本着救人救到底,不死继续作的精神,飞蛾扑火一般地去冲撞素英在盆内设下的禁制。
当然,后果也是惨不忍睹的。
那一日,素英将再次去和阎王玩的我又拉出了鬼门关后,彻底地生了我的气,他同我讲:“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