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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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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让我蠢笨如猪呢。如果当时我亲自把绳子给解了,说不定他还会对我感恩戴德呢,至少也不会埋下仇恨的种子,招惹今天的祸事。事已至此是无后悔药可吃的。
  对于别人的无端指责和强势欺压,我当然能承受得起,文革的反复折腾早已在我的神经末梢形成了一种百毒不侵的抗体。可现在已不是我一个人感受这种局面,与我拴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傅正秀。在娘家一直当家作主的她,刚进新房门,就与我同受罪,她会如何表现呢?
  第八章谁能告诉我之二蜜月是什么
  导读﹒偶感(十二)
  因为爸爸的原因,妈妈刚落脚南山就跟着吃苦、挨批、受罪。出身贫农,曾经风云一时,一贯当家作主,且性格粗犷、见识短浅的妈妈难免对爸爸发泄一些焦躁情绪和咄咄怨言。
  爸爸说,妈妈并非无理取闹,她闹得有理有据。在互无恶意的争吵中,爸爸虽然有些心烦,也曾苦恼过,甚至差一点离经叛道。但出于对妈妈的理解,对家庭的责任,对缘份的珍惜,爸爸很快猛醒,回归原位,牵着妈妈的手一直走到幸福的今天。
  我们理解妈妈,更理解爸爸,我愿集我们姐兄妹仨之意道一声:谢谢了,我们亲爱的爸爸妈妈!
  待后请看——八、谁能告诉我之二、蜜月是什么之三、是对还是错。
  新婚是人生最美好最幸福的殿堂。所以人们把新婚的最初一段时间称之为蜜月。我也是刚完成新婚的人,却感受不到蜜月的甜美。如果要我把蜜月的美好与幸福作一番描绘,回答蜜月是什么?我只能以白卷上交。
  我们的婚姻基础决定了我对蜜月的无知。我对美好和幸福也有过追求,但不敢奢求;对密月也有过梦想,但不敢妄想。如今的我只求夫妻能粗茶谈饭过日子,和和气气共相处。然而连这一点也不能如愿。从新婚之夜算起,只臭美了两天。第三天的中午,那间不足十平米的新房里就传出了不和谐的声音,预示着我烦恼之旅的开始。
  事情的发生是很自然的,对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也是正常的,没有不可接受的理由。这第一次烦恼就烦恼在我们那间所谓的新房上。由于房间实在太小,架一张床,搁一张写字桌,墙角再放几张锄头耙泥什么的,剩下的空间就只够我们俩挨着身子打圈圈。炒菜做饭只好把人家送的那只土炉子拎出去,放在走廊的墙根,炒完菜做完饭又把炉子提进屋,以免影响来往行人。
  这天,正秀做完午饭,熄了炉火,再把炉子提进房里。那土炉子是旧物,大概铁箍早就锈断了,没走两步,炉子就重重地摔在地上,碎成无数块。我在楼上排练节目刚刚收场回来吃饭,见此情景,赶快拿来扫帚撮箕,把碎块捡掉,把地扫干净。
  打破一个炉子,女人自然会伤心。象我们这样的家,买一个新的少说也要二、三元钱,别说是她,就是我也有点心疼。我见正秀在屋里气得呜呜地哭个不休,就一边拾掇地面一边劝她说:“一个旧炉子,打破了就算了,还哭什么哩……。”我心里明白,我的安慰实在勉强。我更加明白,正秀的哭声决不只是痛惜一个炉子,我的劝解当然毫无效果。她仍然泪流满面,嘴里还喃喃自语说着炉子以外的别的什么。婚前,她虽然没提任何要求,可进入“新”房后,望着这又小又空的老墙旧壁,一但触动引线,打开话匣,该念叨的烦心事实在太多。
  因为汇演在即,我没空哄她,吃完饭又到楼上会议室排节目去了。
  一波未了,又起一浪。正秀正在为家事沤着满腹怨气无处宣泄的时候,又发生了宣传队的那桩冤事。
  那天正秀因炉子问题情绪仍未平静,参加支部会是勉强去的。当她在支部会上听了毕场长那段耸人听闻的话之后,心里就象开锅的稀粥滚烫沸腾,惊恐万状。而会议最后支部又根据毕场长的提议作出了“金成夫妻调水塘头生产队”的决定,她更如创口抹盐,痛不欲生,精神几乎崩溃!散会后,只见她铁青着脸,浑身颤抖跑回家中,关起门来蒙在被子里哭得昏天黑地。这个无情得近乎残酷的决定,象一颗炸弹炸塌了我们这个“蜜月”之家原本就很脆弱的精神支柱,家庭关系危如累卵。
  我到分场找到艾书记,反映我们的实际困难,请求分场收回决定。可艾书记用训斥的语气说:“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那么困难也闯过去了,你这点困难就怕苦怕死,象什么样子!”听艾书记的口气显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对于这位艾书记在第五节中略有介绍。他原则性极强,说话调门极高,开会作报告总是抓纲提领。但文化水平太低,据说从未进过校门,只是在部队学过几天速成班。所以闲谈正议他爱用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包装,而又常常牛头不对马嘴,让人啼笑皆非。
  记得有一年春节前县里下达了一个关于开展春季植树造林的文件。他对上级的精神从来都是传达不过夜,执行不走样。对这个植树造林的文件也是如此。白天接到文件,晚上就召开大会传达。由于这个文件与政治关系不大,他把文件交给我,要我来宣读(以前有些不太重要的文件有时也会叫我念)。
  当然,我只有照本宣科的权利。我念完之后,艾书记就开始解释和强调文件精神。他开口就说:“刚才我们学了出租造林的文件……”这里他把“植树”说成了“出租”,他大概对这两个字既不认识又不理解,可他仍是那样地自信自负和自豪,他那多年养成的夸夸其谈的个性又逮着了一个张扬的机会,便解开胸扣畅所欲言起来:
  “贫下中农同志们,什么是出租造林?就是国家出资我们造林。旧社会,我们租地主阶级的田,苦耕苦种,一年到头没吃没穿。现在国家出租(资)我们造林,就是国家拿出钱来买我们造林……”
  根据他当时讲话的意思,“租资”二字我只能随其意混录如是。至于文件中的“植树”,早已被他不知丢到那个角落去了。我听着艾书记理论联系实际的阔论,既感到滑稽又有点蒙羞,但还得静心听下去。
  此时,只见他话兴正浓,开始引经据典地把这个资字往深处议论。他说,这个……这个文件上的资不是马克思批判的资本论的“资”,马克思的资是资本主义的资,资产阶级的资,这是我们的革命对象,要打倒的。文件上的资就是钱,是无产阶级的钱,是社会主义的钱,是党和政府给我们的钱,这就是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我念文件不足十分钟,而他的报告至少讲了一小时。尽管植树二字没挨着边,他却能拉扯自如,不屑伦次;有时如阳光下的倾盆大雨,有时又象三伏天的皑皑白雪,前后矛盾而全然不顾,离题万里还洋洋自得。
  今天他把我们赶到水塘头,还用红军长征相压迫,语言是那样的冷酷无情,态度是那样斩钉截铁!天下竟有这样的一位领导,事情本是由他引起的,可他却装得若无其事,不给我作任何解释也就罢了,居然还对我落井下石。对这样一位顶头上司我还有什么好说呢!
  但是,新婚的妻子怎么办?我回到家里只有把满腹委屈深藏心底,却强装笑脸开导她说:“还哭什么哩,哭坏了身子是自己的。那么多人在水塘头也过了,我初到南山时就在那里过了三年,没什么了不起。我们不缺胳膊少腿的,怕什么?”
  她没好气地说:“要去你一个人去,我死也不去!”
  我说:“垦殖场不象你们公社生产队,土生土长,世代不变。我们垦殖场劳动力经常调动,说不定今年进水塘头,明年就出来了呢。”
  此时此刻她怎能听得进我的这一番话呢?他睁开泪眼,冲着我悲愤地说:“你在哄人骗鬼!我早听说,那个鬼地方,进去还想出来?做梦!”连续两天,她眼睛哭肿子,身体哭瘦了。我真担心正秀的肾炎病再度复发。但我实在无力为她分忧解愁,作为男人,还有比这更难受的么?
  我们的蜜月!这就是我们的蜜月。
  第三天晚上,分场又突然通知正秀参加支部民主生活会――什么生活会呀,其实就是对正秀的党内批判会。
  正秀与我结婚,本来是分场开的证明,书记表示祝贺,主任亲自主婚。而在民主生活会上,书记主任带头,首先异口同声地批评傅正秀身为共产党员,贫下中农子女不嫁,却跑到南山找一个地主阶级的狗崽子。并气势汹汹地指责正秀:你的党性哪里去了?阶级立场哪里去了?那位为我们主婚的主任还接过话茬说:“那天金成的母亲老地主婆来南山,你傅正秀还到商店买一瓶好酒给她吃,是不是想让地主婆吃好身体,好搞破坏活动?”
  人怎么会是这样!平时我们的关系还算可以,前几年我有时春节没回家,大年三十他还会叫我到他家去吃顿年夜饭。可现在,突然一变就变成这个样子!就算他经常自豪地宣称自己是大老粗,难道大老粗就能信口开河,说出这种没肝没肺的话吗?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就是身体再好,又能搞什么破坏呢?
  他们一个个牙横口臭,其目的是不言而喻的。就算是为逼正秀“服从组织调动”而先发制人,也用不着使这种损招呀!
  在一阵狂轰滥炸之后,艾书记才提出工作调动问题。还是老一套,先说了一通大道理,什么工作调动是革命需要呀,共产党员应该无条件服从组织分配呀,这是一个党性原则问题呀,不允许任何人向党讨价还价呀……等等。接着他语气一转,声音变得严厉尖刻:“你傅正秀身为共产党员,对这次正常的调动,态度很不正常!哭哭啼啼,抵触对抗,哪里有一点共产党员的气味……!
  正秀窝着满腹怨气回到家里,一进门又是号陶大哭。哭了一阵又破口大骂:“嫁死老公,坑得我挨骂受气,受讹受欺……我在娘家出门进屋无人说我傅正秀一个不字,公社大队,书记主任,谁都要对我傅正秀高看一眼……嫁你这样的死老公无能无用没指望……”
  这是她在蜜月里第一次真格地跟我闹腾。她并非无理取闹,更非撒野伤人。她说的句句是事实,骂的句句有道理,我完全理解她此时的心情。
  一个出身红色家庭的年青女人,从懂事起,一直是革命的中坚。加之她十分吃苦耐劳,在生产队里她几乎与男人平起平坐,一般女人每天只能拿四五个工分,而她却一天拿八分;十五六岁就是铁姑娘战斗队的队长,十七岁就入党,已是全县闻名的女英雄;在家里许多事她也比哥哥强。所以,在领导眼里她是模范,在生产队里她是能人,在父母心里她是宝贝,在群众面前她是红人。可以想象,她在娘家是个多么风光的人物呀!可是现在,她从人上人突然就跌落为人下人,真是一落千丈!新婚没几天就跟着我一起受气受罪,她怎能接受这天地之变?作为新婚丈夫,我给她带来的不是快乐与幸福,而是烦恼与痛苦,她把怨气全往我身上喷,那是应该,活该!
  女人一旦火上七窍是不容易熄灭的。我明知劝说无效,但又不能不理不睬,实在束手无策,我只能应付着说:“算了吧,夜很深了,别吵了左邻右舍,我们也睡吧。”她仍坐着不动,嘴里仍哭骂不止。
  我原本也是个性情暴躁的人。面对怒火不熄的妻子,我心里也燃起一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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