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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纲拱拱手,随意说道:“天纲此来另有要务,先公后私!”说完不顾耶律楚材的愕然,站到文贵身后。
见耶律楚材望过来,文贵淡然一笑:“耶律大人不用怀疑,张老弟被我大宋陛下器重,决定由他陪同耶律大人去见贵国阿刺海别吉公主,今后大人一切行止,都有他陪同。既然大人和张老弟认识,就不用文贵介绍了吧!”
此举似乎大出耶律楚材意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点点头,恢复笑容:“原来是由天纲老弟负责,这到让楚材又惊又喜,既可以让楚材不负大汗所托,又可以和老弟叙旧,贵国陛下的安排,让楚材感铭肺腑!”
文贵呵呵直笑,也没多说,问了一句:“大人要和张老弟叙旧,有的是时间,不知大人现在是否方便,贵国阿刺海别吉公主今日没有出门,若有请见,正是时候!”
耶律楚材眼中寒光一闪,断然道:“既然贵国陛下已经答应,那还是尽快和公主见面的好,毕竟此事关乎蒙宋两国千秋大计,越快办好,我们就可越快安心!文贵大人,天纲老弟,我们这就走吧!”
文贵理解的点点头,一侧身,当先领路,耶律楚材紧跟,至于张天纲就跟在耶律楚材身后,三人成一条斜线的离开使馆府。
路上,文贵闭目养神,而耶律楚材也没有和张天纲叙旧什么,张天纲更没主动找他,只是默默看着!
三人一路无话的来到一处普通的院落,这处府邸从外面看,并无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和周围房屋差不多,除了一队站岗的宋军战士外。
见到文贵等人过来,一个伍长走了过来,询问了一番,又检查了文贵出示的文书,才点点头,一挥手,让身后战士放行,然后淡淡道:“诸位大人请进去吧!”神态不卑不亢,很是平常。
文贵早已习惯,拿回文书,招呼一声,当先而行。但耶律楚材和张天纲两人却对这个宋军中最小的军官看了两眼,各自都有所思量。
走进院子,耶律楚材微微一怔,这里面的景致和外面可就大不相同,不过却没多说什么,径直跟着文贵,沿途假山瀑布,飞溅而下,犹如一幅淡墨画卷,宁静深远。穿过院落,未见房舍,却见一片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微风吹拂,一片花浪追逐。
而房舍就在这片花浪绿草之间,屋舍之间有长廊环绕相连,蜿蜒曲折,与花间小径相通,以供人寻幽探胜,流连花间,端的是好设计。
耶律楚材暗暗喝彩,暗道宋国在住宿方面到没刻意虐待,就是不知公主在这里住的是否习惯。
此刻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官看到他们,走了过来,文贵迎上去,低声交谈几句后,文贵就让这个女官暂时等候,然后转过头对着耶律楚材说道:“陛下亲自派了宫中女官来照顾贵国公主,除了府邸外,一应标准也是按照我国公主标准,并无委屈贵国之处,大人这下可放心?”
“未见公主前,楚材不敢多说,但就以府邸来说,这个院子匠心独具,设计巧妙,实在让楚材大开眼界!”耶律楚材只谈房子,不谈其他,明显是对文贵的话有所保留。
文贵到也坦然,也没解释,淡淡说道:“阿刺海别吉公主此刻正在后院水廊,大人和张老弟自去即可,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就不陪二位。张女官,请将这二位带到阿刺海别吉公主处!”
张女官淡淡一礼:“请两位大人随我来!”说完就当先而行!
耶律楚材和张天纲两人听文贵要离开,都是一怔,但都没多说,淡淡一点头,就跟着张女官来到后院,发现这里有一片广阔的水塘,流水掩藏于青叶绿草之间,只闻其声,不见其影,而广阔的水面上波光粼粼,宛如碧玉,一道精美曲折的长廊直通水中。
初一见,一股江南水乡独有的清幽婉转的秀美之气扑面而来。
耶律楚材和张天纲都是北方人,后来耶律楚材还去了草原,对大漠风沙和异域风情到知道不少,但对江南认识少的可怜,那里见过如此美丽的江南园林,一时大有所感,望着眼前的景象做不出声来。
好半天还是耶律楚材首先开口:“以前在北方,入目所见的园林多是雄奇广阔,气概不凡,以为世间园林不过如此,今日见到这江南园林的妙处,也觉得曲径通幽,别有天地!”
张天纲目光灼灼,大为赞同的说道:“这江南园林,叠石理水、水石相映,辅以各种花木,的确小巧细腻,幽雅美丽,只是比之北方园林,总归失了一些气势,到是一个缺憾!”
耶律楚材见张天纲答话,到也没多惊奇,接口道:“天纲老弟莫非考较楚材?这北方园林兴起于帝王将相,所聚集的人力物力何等庞大?很多园林都是倾国力而为之,尤重帝王将相之气派,气势弘大,壮阔粗旷,对布局之严谨极为讲究,自然有股厚重沉稳的风格。这江南园林则不然,根据文献记载,这江南园林虽因北方园林而兴起,但当初修建者,多为私人,因此这格局就讲究风格淡雅,结构自由,如同一幅水墨山水,书香文秀之气充斥其中,一入其中,就让人熏然陶醉,不知此时何地,实在是大妙啊!”
“耶律大人见识广博,天纲不及,只是不知这江南园林比之草原风景又如何?”张天纲看着耶律楚材,淡淡问道。
“不能比,不能比啊!老弟,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你又何必要和老哥如此生疏?昔日在中都的时候,你我经常秉夜而谈,那是何等快慰?此刻我们异地相逢,正该庆祝,再说,老弟就算是宋臣,难道老哥就能对你怎么样?不需要对老哥处处提防吧?”耶律楚材面色极为诚恳,让张天纲丝毫不怀疑他说这话的遗憾和期望。
沉默片刻,张天纲苦笑摇头:“耶律老哥还是如此强人所难,异地相逢旧友,的确该庆祝,但若这旧友却是代表不同国家,你让天纲能够如何?”
耶律楚材微微一迟疑,才悄声说道:“老弟是才到建康吧?”
“耶律老哥不如直说天纲是被宋军当做俘虏押解来的,虽然如此,但宋国陛下对天纲另眼相看,天纲也只能誓死以报!”
张天纲的话让耶律楚材沉默片刻,点点头:“老弟的心意我已知道,此事不忙说,此次楚材要去见我国公主,老弟身负监视之责,可同来!”
“不用,陛下并未让天纲监视,只是让天纲陪同,老哥可自便,天纲在这里欣赏欣赏江南园林即可!”
耶律楚材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天纲,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转身向等候在一边的张女官走去。
张女官在二人交谈的时候,自觉的在远处等候,等耶律楚材重新走过来,才慢慢开步,向着水塘长廊走去,穿过曲折绕行的长廊,来到水塘中的广亭外。
张女官停下脚步,示意耶律楚材独自上前。
凉风吹来,酷热的暑气大为消解,让耶律楚材赞叹了几句,随后就将目光放到广亭中一个身穿汉族仕女服,手拿针线做刺绣的女人身上。
这名女子眉眼清晰,双目乌黑有神,带着一种淡淡光泽,让人见之难忘。此刻她神情极为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人,拿着一根钢针,穿着一条红色丝线,努力的在绣着什么,其严肃认真的表情,让耶律楚材不由自主的看向她的作品。
这一眼,让耶律楚材愣怔了半晌,才在心里感叹一声,做出一个比较含蓄的评价:惨不忍睹!
这个认真做刺绣的女子,就是前蒙古监国公主阿刺海别吉,几年未见,少了一些草原女子的爽朗明快,多了几分宛若秀美。至于她绣的是什么,耶律楚材看了半天,才估算这应该是鸭子,不过这体型也过于肥大,这嘴巴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虽然鸭子嘴是很长,但也没这么夸张吧!
眼见她如此认真,耶律楚材也不打扰,只是静静的看着。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听到阿刺海别吉长出一口气,拿起剪刀剪断丝线,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作品,脸上露出极为满意的表情。
而耶律楚材看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这个作品好在那里,眼见阿刺海别吉翻来覆去的看个没完,一幅如见绝世珍品的样子,再也忍耐不住的出声打扰道:“臣耶律楚材见过监国公主!”阿刺海别吉虽然被大宋抓去,但她的监国公主是成吉思汗亲自任命的,并没有取消,虽然现在不可能让她监国,但却可以当做一个官方正式称谓。
阿刺海别吉对耶律楚材的突然出声并无任何意外或惊慌,仍然很平静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好半天才低声说了一句:“你走吧,我已经不是蒙古公主,只想留在大宋终老!”一边说,一边很小心的将自己的作品从绣框中取出来,仔细的折叠好,然后打开身边一个小篮子,将作品放进去。
耶律楚材偷偷瞄了一眼,发现里面的作品有不少,估计都是阿刺海别吉这些日子的成就。
“公主可是在怪罪大汗没有派人来和宋国交涉?其实公主是怪错大汗,大汗毕竟是公主的亲哥哥,再说,有孛儿帖大皇后的眷顾,我蒙古国一定不会任凭宋人欺凌公主而不问,请公主放心!”耶律楚材有点把握不住对方的心态,为何对自己如此冷淡,只能猜测对方是对窝阔台对她不管不顾的行为感到生气。但千辛万苦的见到她,自然不甘就这样回去,更何况很多事情还需要她的配合才能进行下去,最重要的蒙宋和约更是需要她做为中间人,以为双方保证。
出于种种考虑,耶律楚材不断为窝阔台辩解,意图让阿刺海别吉原谅窝阔台,承担自己的责任。
耶律楚材的话似乎并没有打动阿刺海别吉,她似乎一句都没听进去,拿出另外一面空白绣绢,极为耐心的将绣绢四边,一一放入绣框夹好,然后重新拿出针线绣起来。
耶律楚材看了一段时间,终于确定阿刺海别吉似乎并不是在怪责窝阔台,恰恰相反,她并不是怪罪任何人,只是用一种认命的心态来对待现在的生活,而自己的出现,却意味着她的平静即将打破,因此她才对自己产生一种抗拒。
能让成吉思汗的女儿,蒙古的前监国公主变成如今这幅样子,这赵昀还真是有本事。
举目看看四周的景色,如此美丽动人,久住之下,也的确会让人产生一种不求进取,但求居安的思想。不过就他认识的阿刺海别吉来说,绝对不是这么轻言放弃的人,难道她在担心着什么?
小心的扫扫四周,没有任何外人,就连带路的张女官也站在水塘长廊的另一头,根本不可能听到这边的谈话,至于身负监视任务的张天纲,更是背着个手在水塘边四下观看,一幅自得其乐的样子。
不是监视,那是什么?
苦思片刻,耶律楚材还是没有答案,干脆不管其他,直接说道:“臣不知名震草原的阿刺海别吉公主为何如此消极颓废,但臣以为,如今的蒙古正处于危险的关键。宋国已经灭金,不仅收复故土,还将燕云甚至东北都囊括其中,实力大增。而我蒙古,自从赵彩云占领东北后,几乎无人敢到东北草原放牧,千里的东北草原,尽数成为宋人的牧场。宋人以此为基,不断修建堡垒,慢慢逼近草原深处,此举对我蒙古损害极大。若真让宋国在草原上立足,那我蒙古将无以抵挡宋国兵锋,到了那时,整个蒙古草原将会成为宋国的猎场,而先大汗辛苦打下的一片基业就会付之东流,无论公主有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