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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肩龙转眼看了看我,沉吟片刻,还是开口道:“陛下探察的很清楚,肩龙又何必否认?”
“呵呵,你啊!”我站了起来,不理他奇异地眼神,随意打量屋中的摆设,很简单。甚至是简陋,又转回头看向他:“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你觉得自己可以算前一句,还是后一句?”
马肩龙皱皱眉头。淡然说道:“肩龙区区一介武夫,那能有什么海纳百川的气量,反到是陛下可称之。至于肩龙,如今心淡若水,勉强可为无欲则刚吧!”
不出所料,在他心中还是有股傲气。
“无欲则刚,出自《论语》,用儒家解释,就是人之所以不能做到正直无私,刚强不屈。是因为心中还有欲望。若用佛家解释。就是一个人如果没有什么欲望的话,他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必怕了。若用道家解释,就是只有放弃心中一切欲望,才能见证本心。
可是朕却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儒家孔子周游列国,吃尽苦头,为的是兜售他的礼乐仁爱,这本身就是欲望,何谈无欲?那些和尚们天天在寺庙里阿弥陀佛地念个不停,看似没有欲望,可是深究起来,每个人都想成佛做祖,这不是欲望?还有道士,找个人迹罕至的深山,整日闭关打坐,临死却没有一个不想白日飞升,成仙成神,不知这算不算欲望?既然连这些人都不能做到无欲,你凭什么认定自己能做到?“
马肩龙的面色丝毫不变,看着我的眼神并不躲避:“对于欲望,肩龙和陛下认识有些不一样。所谓无欲,岂能说万事皆空?只是这个世间,人心多念,有许多想法,可人精力有限,只能选择某一想法而固守之,凡与此点相违,就是欲望,就是杂念。这种欲望多就会杂乱己思,干扰己行,只要排除这些欲望,坚守自己所信,那就是无欲,己身才能去欲而刚。”
果然不愧为太学出来的,的确是个有思想有坚持的人才。
我的心中对他更起爱惜之心,这样地人才是真正的忠臣,不盲目,也不肆意,一切都以自己的坚持为准则。
他让我想起岳雨,我发现他们两个人身上有很多东西相同,这也越增我要说服他的信念。
“听你这么说,到也有理。既然如此,朕就来猜猜你的坚持是什么?你是汉人,虽出身金国,但你对其并无多少认同忠诚之念,为从坦求情,若非贪图虚名,就是你秉性义气,不愿良将被奸人所陷。你不知他人为何不为从坦求情,却贸然如此,虽得所愿,却被金人上层所厌,反到不见容于金国。如此看来,想必不是贪图虚名,而是你秉性义气。朕说的可对?”
马肩龙地脸颊跳动了几下,没有搭腔。
“在你落魄之际,武云公主于你有知遇推荐之恩,西夏老王李遵顼于你有赏识提拔之德,你之所以忠诚于西夏,不外乎报答此二人。朕说的可对?”
马肩龙猛然睁大眼睛,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先说西夏老王李遵顼,他的死因朕可以告诉你,他是被李德旺以棉枕闷杀,这件事情虽然隐秘,却被朕得知……”
“陛下身为大宋之主,如此诬蔑他人,不觉可耻吗?”
我丝毫不以为意,从修紫暄手中拿过一封书信递给他,示意他打开。
马肩龙疑惑的抽出里面地信件看起来。脸色不住的变化,最后变成通红,一把将信纸丢弃于地,连连怒骂“畜生”,随即猛挥右掌,劈啪一声,椅子扶手裂开。
几个护卫赶紧上前。拣信纸的,紧张看着他的。兵器出鞘的,不一而足,却被我喝开。
我无视他通红愤恨的双眼,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李德旺取得皇位后,为怕武云公主反对,所以设计擒拿住她,对外宣称有恙。你们这些武云公主亲信。只是以为她被李德旺软禁,却不知她早就被李德旺作为求和条件,送与成吉思汗。不过当时战事激烈,你又是李婉清一系地人,这样的事情当然没必要告诉你。以你地才能,为何在夏蒙联军中一直不得重用?若非朕的部下擒拿了塔海,你以为自己能成为高良惠的副手?只是无人可用罢啦!战事失利,就将你做为替罪羊扔出来。还不能让你醒悟吗?
你秉持义理,却为仇人效力,你欲报知己,却不能救知己于危难,你欲尽忠,却为人所卖。你还敢说自己无欲。还敢说自己坚持,你无欲为何?你坚持为何?难道就是为了李德旺这个弑父害妹的小人吗?“
最后一句,我大声喝出,让马肩龙瞠目结舌,不知何答。
过了片刻,他突然大笑出声,随即却又扶案痛哭,那种撕心裂肺,那种悲愤欲绝,只让人感觉到他瞬间变成空荡荡的。好像一切的支撑和坚持都离他而去。如今他只剩下一个躯壳。
理想坚持的破灭是最让人难受地,特别是当你发现自己的坚持到头来是个笑话的时候。那种绝望,那种悲愤,未经历过,是绝难想像的。
我很能理解马肩龙的心情,拿过我的双层棉披,盖在他身上,长叹一声,什么也没说的离开。
他是个聪明人,只要解开心结,很多事情都能自己想清楚。
一出来,寒风就像无情的利箭直扎而来,我无奈地抖抖肩膀,从脸含笑意的修紫暄手中接过貂皮大袄穿在身上,顿觉暖和多啦。
我没有坐车,而是安步当车的走在街道上,大散关做为军事要塞几百年,不断的整修加固,从外面看上去巍峨高耸,坚不可摧,可这里面的街道却显得寒酸了许多,最重要的是没街市那种味道,若是平日看上去,就只有灰扑扑地青石板,加上青砖砌成的坚固房屋,一片灰蒙蒙的,缺乏变换的色彩。
不过因为下雪,多少为这里增添一些别样的景观,特别是屋檐下那根根晶莹剔透的冰钩,清澈照人,各有千秋,很有一番味道,让我看的津津有味。
走着,走着,我突然又起了谈兴,转过头对修紫暄说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你觉得朕做到了吗?”
修紫暄蹙蹙那对好看的眉毛,沉思片刻,点头道:“陛下能将不同性格,不同出身的人全都召集到身边来,而且对于人才选拔不拘一格,当然算的上。”
我听后却摇摇头:“朕没有做到,朕之好恶观念过甚,对于厌恶之人,实不愿忍之,而且朕对异族,始终抱有某种戒心,就朕看法而言,如今各国君王,只有成吉思汗一人做到海纳百川,观之帐下不光有蒙古人,还有西域,女真,汉族,契丹,色目等等各族将领,和他相比,朕在用人上就显得小气啦!”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先贤所言,陛下作为也是应当。”
“若真是如此,那就好啦。君王地心胸程度,决定他地事业程度,这天下之民,万万千千,各族之别,种种类类。若没有如海的心胸,怎能容万族于一体,纳八荒于一极。昔日朕发布过召贤令,但当时朕势力弱小,名声不显,故成效不大。朕打算此战过后,就对朝廷内部那些人进行梳理,裁撤掉那些尸位其餐之辈,然后再发布一次召贤令,估计能再召集一批贤才。到时还要请紫暄帮忙啊!”
“陛下说笑,紫暄一介女流,岂能担当国之大事,还请陛下不要挂心!”
我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转过话题:“朕亲自招揽地两个异国将领。杨沃衍忠直犯上,马肩龙秉义直言,两人一个忠,一个义,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皆不得志,让人扼腕。朕想将他们留在身边。一来让他们知道朕信任他们,二来也给天下人做个表率。你看可好?”
修紫暄此刻却笑了一下,真如春风吹抚,明媚照人,让我看的一呆。
如此美人,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美丽。
修紫暄对我饱餐秀色的目光丝毫不为意,反到淡淡嘲讽道:“马肩龙可还没答应陛下,照紫暄看。他此刻灰心若死,陛下要想美梦成真,还需要时日。”
娇嗔软语,别样动人,让我看的赏心悦目,想都未想的直接答道:“马肩龙这个人义气深重,又是个死心眼,为国尽忠。他算不上,为友尽义,他又未做到。以他的性格,十有八九会以挽救李婉清为条件,投归大宋,要不要和朕打个赌?就赌你服侍朕沐浴如何?”
“陛下想地好!”紫暄给了我一个没好气的眼神。“紫暄跟陛下这么久,别地没学到,到对陛下辨识人心,因人设谋的伎俩清楚的很,如此必输的赌,紫暄才没这么傻。只是紫暄要提醒陛下,郭风将军对马肩龙恨之入骨,陛下如此做,可不要寒了狂风军众将士的心。”
有些遗憾的摇摇头,我收回目光。看向天际。那里正浮动着厚厚的云层。
“郭风和马肩龙地恩怨无非是昔日偷袭郭风大寨一战,此战各为其主。没有什么好说的。郭风对马肩龙的不满,更多是因为丧生在马肩龙手下的那些老弱妇孺,也可说是为了赎回心中的歉疚吧。”
“紫暄常听人称呼郭风将军为修罗,听说他杀人无算,见过的死人比活人都多,如此一位擅杀之人,还会因为人死而歉疚吗?”
我转过头看向修紫暄,发现她说的很认真,不是开玩笑,这让我心情有些沉重,原本想调戏她的心思也淡了不少。
“郭风不是天生如此。杨沃衍,马肩龙这些人有心中地坚持,岳雨,孟珙他们也有自己的信念,还有完颜云花,金合达他们,也是心有傲气,胸怀抱负。就是紫暄自己,不也以救国救民为己任,寻找如何才能庇佑我百姓的方法吗?你又怎知郭风他的胸怀?”
这话我说的很沉重,心情也越发低落,更涌出一种对郭风的歉意。
紫暄也被我地话语所打动,陷入沉默,过了片刻才有些抱歉的说道:“陛下说的是,紫暄过于无知。”
我勉强一笑:“战场自有规则,既然老弱妇孺上了战场,那就要遵循战场的规则,郭风明白战争的追求,却对战场上的规则还有所欠缺,若他真有一日可放下这些,那他才能成为岳雨,彩云那样的大将,如今他只能算是上将之才。”
紫暄未答,我也突然失去说话的兴趣,一行人沉默着回到临时行宫。
刚一进门,大散关守将墨人就走了过来:“启禀陛下,温泉馆已经竣工,不知陛下是否前往!”
“哦!”我的兴趣顿时又大增,前些日子,无意中得知附近出现温泉后,就让墨人负责修建一座温泉馆,最近事忙,早已忘记,却不知墨人已经修好,这让我低落的心情又兴奋起来。
不怀好意地看了紫暄一眼,让她惊疑不定地看着我,只觉暗暗好笑。
当下也不想回行宫,直接带人开向温泉馆,于路战天豪等人又召来数千亲卫军,最后近三千的亲卫军将发现温泉地那座小山围的严实无比,真是飞鸟难近。
如此作为,让我颇觉无奈,不过眼前这座温泉馆修建的到是简单而不失大气,更带有一种极为自然的山野气息,很合我心意。
依山盘旋着一条青瓦廊道,所用皆为原生粗木,上面粗糙的树皮未加任何修饰,走在里面,鼻中甚至可嗅到原木的气息,有一种粗犷质朴的美感,让人极为舒畅。廊道沿途不时可见梨花片片,琼树玉枝,精巧动人。廊道尽头就是温泉所在。周围都用一人合抱的原木,根据温泉形状,加以自然搭配,修整成一道不规则地围墙,颇为另类,让惯见红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