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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程度的给予敌人杀伤,将自己最后的能力释放出来,在生命之火熄灭的时刻,完成自己的使命。
敌人越来越多,宋军越来越少,渐渐的他们被逼后退,在节节抵抗中被狂涌而入蒙古兵给挤压到一个狭小的圈子中,虽然他们竭尽全力,但他们的范围还是越来越小。
吴世复在几名亲兵的卫护中,进入预先选定的小屋,看到一早堆放在这里的物品,他的嘴角又露出笑容,只是这个笑容在满脸的鲜血伤痕映衬下,却是无比的苍凉,但却夹带着解脱的写意。
将头盔整了整,又检查了一下军服,将一些褶皱的地方拉平,破损的地方也尽量叠好,从容不迫,一如平常检阅军旅的时刻一样。
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仪表,吴世复再次笑了,他走到屋中一张桌子旁,将钢刀放在旁边,静静的坐了下来,神色平静无比,似如正在参加一个宴会。
小屋外的刀枪碰撞声越来越小,最后归于平静。
“砰!”小屋的门被粗暴的撞开,几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冲了进来,还有为数更多的足音从屋外传来。
吴世复看到为首那名敌军的眼中闪过贪婪和惊喜,似乎对能发现他感到十分振奋和高兴。
“你们来了!”声音平静,一如好友问候一样。
“他奶奶的……”这名蒙古兵的话还没说完,就惊恐的看到吴世复轻轻的抛飞了一件物事,只觉火光一闪,他顿时感到不妙,狂吼一声,就向吴世复扑来。
不过他迟了一步,大火在瞬间就燃烧起来。
“下次投胎,记得学会礼貌!”吴世复一刀劈断这个大汉的喉咙,语气带着诡异无比的调侃。
“轰,轰,轰,轰……”
无数剧烈的爆炸响起,小屋周围五十丈内的物人都被狂涌的气浪冲倒,烂木灰尘充斥天空,作为爆炸中心的小屋,更是片瓦不存,只留下当中的一个大坑,还有无数破烂的肢体,十丈以内的蒙古兵无一幸免。
伴随着这声爆炸,激战了一天半夜的通谷堡终于安静下来,只有一声声凄厉的马嘶人嚎响起,还有那已经变成一滩小潭的血水,正在摇晃着一个接一个的波纹。
第十集 第七章 火牛冲阵
清晨,夜来未散的水汽渐渐凝结成一层薄雾,如丝带般的围绕着整个白石山,像是滚动着的轻纱,落在战士的脸上,湿漉漉的、滑腻腻的,有种淡淡的清凉,让一切看的有些朦朦胧胧,正如雾里看花,别有风味。
蓦然,地面开始传来微微震动的声音,许多有经验的战士趴在地面倾听了片刻,摇摇头,一个千人长带些调侃的说道:“我们的客人来了!”不用其他人吩咐,这些战士已经收拾停当,随时可以迎击任何敌人。
脸上没有害怕,也没有喜悦,只有一种平静,一种经历过无数生死大战的平静。
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蹄声从薄雾中传出,渐渐的,声音越来清晰,也越来越急促,突然,一队接一队的骑兵犹如从地狱中钻出来一样,推开雾气,静静的停在宋军朦胧的视线内,
这群人身穿皮甲,跨下的战马膘肥体壮,打着愤愤的粗气,冰冷锐利的大铁枪全都前指,正是攻击前的姿势,脸上表情木然,犹如已经丧失生命的雕像,似乎从开天辟地以来他们就是这样,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蕴涵其中的狂悍气势连雾气都似乎感觉到,正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所推移,从这些骑兵身上移开,让对面的宋军战士可以更清晰的看到敌人的面目。
他们的出现带着难于想象的压迫力,就像冲毁一切的洪水在落下前突然停住,静止中带着沉重的毁灭威胁,使得整个天地都充满着肃杀萧瑟的气息,似乎连空气都凝结住了。
站在山坡上的耿浩明深深呼吸了一口清凉的寒气,看了看犹如钢铁城墙的部下,原本因为敌人出现而来的压力立时消失了,充盈心中的只有对自己战士的自信和对必胜的决心。
没有骑兵可以冲破我们的铁荆森林,就算是名震天下的蒙古铁骑也休想!
眼中露出深深的自信,耿浩明的手缓缓举起,就在此时,一队蒙古兵也动了,犹如一体,在战马开始迈步到全力奔驰,只有短短的一瞬间,整个空间顿时都响起隆隆的马蹄声,犹如黑色的乌云,像着宋军沉沉的压过来。
这支骑兵先是收拢成一条直线,犹如一支利箭一般直刺而来,跑到半途,队形突然又一变,犹如孔雀开屏一般的展放开来,将众人的视线填满,急剧的马蹄声正如声声战鼓,直入人心。
“放!”
大片的黑影刺破薄薄的雾气,带着刺骨的破风声,遮盖住整个天空。血光在刹那间迸现,正在狂奔的蒙古兵仿佛被狂风吹落的数叶,直接被利箭射中胸腹。没有任何遗言,身体就变成残酷的抛物线,划过一条短短的生命弧线,狠狠的摔落在地。
遭受如此打击,这队蒙古骑兵丝毫不惊慌,身体在马上左右摇晃,战马也随之以微小弧线行进,让原本正对目标的弩箭因为微小之差,从他们身边飞过,显露出一手精湛的骑术。
“覆盖射击!”
蓦然天色一暗,整个天空都被疾飞的弩箭所布满,如同遮天蔽日的蝗虫,带着嗡嗡声,从多个角度,多个距离轮番向蒙古骑兵扑来,无论你是前,还是后,是左,还是右,只要你进入这个空间,人马都无一幸免。
飞溅的鲜血让薄雾都染成一层淡淡的红色,无数濒临死亡的惨叫马嘶让人产生一种难于言语的迷醉脱离,似乎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幕话剧,一幕编排好的戏曲。
连续五轮覆盖射击结束后,无论敌我,当看到场中的景象时,无一不震撼。短短的一瞬间,近千条人命就倒在了这里,近千条,不,包括那些战马,近两千条活生生的生命就在这短短的一刻完全消失,生命离去的速度已经超过他们可以想象的程度之外。
鲜血缓缓的在地上流动,干渴的大地贪婪的吞噬着,将它变成自己的养分,浑然不顾这些鲜血的主人,有的已经面目全非,有的已经插满弩箭,还有的已经变成肉浆,只能模糊的分辨出,他们曾经做为人类存在过,更多的尸体是圆睁双眼,脸上写着无比的震惊和不能置信,似乎直到他们临死前的那一刻,他们也未曾想到,弩箭的威力竟然可以达到如此程度,就算曾经数次凭借精湛的骑术死里逃生的他们,也没想到,仅仅凭借一次射击,就可以让他们饮恨西归。
“希律律……”突然一声凄厉的哀鸣响起,一匹身中数箭的骏马跌跌撞撞的想爬起来,原本粗壮有力的马蹄不住的打着颤,雄俊的身体被绷的笔直,似乎正在使出身上的每一分力气来完成这个以前轻而易举的动作。
这匹马毛色纯黑,异常雄俊,而且毛色艳丽,正当壮年,不难想见,它在以前是如何善跑利奔,但是,现在,强健的躯体只是让它承受了更多的痛苦。利箭上的剧毒早已经将它的生存可能变为零,它此刻的挣扎,只是更增添自己的痛苦而已。
“嗖!”
一支利箭划破空气正中马头,此马挣扎的躯体突然一僵,无力的低鸣了一声,轰然倒地,溅起点点带血的泥浆。
箭是蒙古人射的,在射出这支箭的同时,又是一队骑兵凶猛向前扑来,他们的队形分布的很散,而且奔跑的路线也左右漂移,充分展示出他们傲绝天下的骑术。
“忽忽忽忽……”
情况没有任何改变,又是遮天蔽日的飞蝗向他们扑来,左右前后,无论他们怎么躲,怎么避,这些弩箭就如同带着魔鬼的诅咒一般,总是能找到他们,然后畅饮他们的鲜血,夺走他们的生命,完全没有任何悬念。
如果说蒙古骑兵的骑术傲绝天下,那大宋战士的箭弩之术就是举世无双,在赵昀改制以前,大宋军百分之五十接近六十的都是弓弩兵,改制后虽然比重有所下降,但还是占了百分之三十,而且其射击的准确度更是比以前有了飞跃的提高。
在大宋精良的器具和充足的物资保障下,几乎每五人当中就可以出一个神射手,虽然没有黑夜里百步外射香头的夸张,但是在战场上射这么大一个活动的物体还是没问题,况且箭头上都抹有毒药,只要破皮见血,就足以让人失去行动力。
做为红龙军团野战防守主力的重装步兵,其弓弩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几乎每两人中就有一个可以做到百发百中,另外一个也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这还是指训练箭靶而言,如果是战场上的敌人,那命中率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
而且他们这次阻击也占了地利之便,白石山口地形狭窄,而且地面不平,不利于骑兵进攻,但反过来,这种地形却是重装步兵绝佳的防守点,弓弩手甚至就不必站在盾牌兵的后面,直接占据山口两边的高地,拿着弩弓对着山下射击,就必有斩获。
此次这些弓弩兵使用的弩弓也有些特别,是军部才少量装备部队的三环弩,顾名思义,一次发射,可以射出三支弩箭,只要射手能把握当中那支弩箭准确,旁边两支也不会差的太远。用这种弩弓,加上最优秀的射手,在预先布防,并且早已计算好角度距离的狭窄地方做覆盖射击,说苍蝇飞不过去是夸张,但是若说连人带马这么大的东西都能过去,那也实在是太小看宋军战士了。
仍然只有短短的一刻,估计呼吸都不到十五下,这支冲锋的蒙古骑兵又倒在了冲锋的路上,和先去的战友一样,静静的躺在地上,尸体挨着尸体,鲜血掺合着鲜血,浑身上下插满了箭弩,犹如刺猬。
当最后一声惨叫消失后,整个战场呈现出奇异的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密密麻麻的箭羽插满山口,各种面目扭曲的尸体似乎在述说着生前的痛苦,无论是早已对生死麻木的蒙古兵,还是久经战火考验的宋军战士,他们都对眼前的局面感到惊心。
如果是经过一场大战,这么多人死亡,并不会让他们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这些人的死亡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生命消失的时间让这些早已心如钢铁的战士都感觉到惊心动魄,难于置信。
蒙古兵是不相信世间竟然有这样的武器,这样精确的射击,轻松的就让这些曾经纵横草原,降服西夏,南伐金国,西征万里的战友消失在世间,死的如此突然而迅速,甚至超过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宋军是没想到,原本只是按照训练要求编排的分队轮换射击,加上计算射击方位角度后,会有如此大的威力,竟然可以取得他们以前都没想过的战绩,让正准备承受对方冲击的盾牌兵和长矛兵都没功夫露露脸,战斗就结束了,跑的最近的一个敌兵也还离自己本阵步兵方阵有十多丈的距离。
如此结果,是蒙古人难于接受的。
几千条活生生的生命,一千多个昨夜还在一起说话的战友就这么消失了,就算再心性残忍的人也会有一丝难于解释的哀伤,而这种哀伤的平息只有敌人的鲜血,只有将那群可恶的敌人全都杀死,才能稍微舒缓一些心头的哀痛。
又是一队骑兵缓缓的奔来,速度在途中越来越快,他们对躺在前方的战友视若无睹,他们的目标直指前方,要将那些躲在那里的敌人揪出来,让他们尝尝自己的弓箭和铁矛,为战友复仇,为自己雪耻。
看到对方还这么不知死活的冲来,耿浩明的嘴角甚至露出一丝冷笑,手举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