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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光芒,犹如死神的微笑,充满着难于言表的压力。
军旗飘荡,光芒闪动,数万大军安然静立,竟不见半丝嘈杂慌乱,如山岳,如大海,在平静中充满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吴世复的脑海中竟然没有思考任何关于作战的事情,他的心神充满着难于言表的情绪,他甚至想到出征前,妻子写给他的家信,上面说他家的那个小猴子在学堂里往先生的砚台中撒了泡尿,结果让先生给赶出了私塾。
后来朝廷来人,说他们是将领家属,子女可以优先进入朝廷新办的学堂中免费就读,只是此学堂是封闭教学,所有学生都要到学堂中去住,食宿都由学堂负责,半月才能回家和父母团聚一次。妻子有些舍不得,所以来信询问他的意见,自己还没来得及回,就跟随长空将军出征,现在想来,多少有些对不起妻儿了。
“塔,塔,塔,……”一阵节奏感非常均匀的声音传了过来,大约数百骑兵离开大队,向着通谷堡而来,在他们后面的步兵方阵也缓缓的向前压迫了过来,步履缓慢但坚定。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吴世复的眼神恢复了清明,镇定无比的说道:“弓弩手准备!”
第十集 第六章 守堡血战
通谷堡下,疯狂的喊杀声直冲天际,一群群的蒙古士卒犹如飞蛾扑火一般的冲向通谷堡,就像惊涛骇浪,猛烈的冲击着通谷堡的城墙。他们此刻如同丧失理智的野兽,完全不计较生死的要爬上城墙,凭借着简陋的云梯,发起毁灭的冲锋。
城头上滚木如雨,箭如飞蝗,在不时呼啸的破风声中,无情的将一条条人命带走,在城下留下一具具的尸体,但这并不能震慑住对方,这些蒙古士卒就像是中邪一般,前仆后继,只要还能动就仍然不停的像通谷堡涌来,黑压压的如同一大片蚂蚁。
不到半刻,城墙下的土地就被鲜血浸透,混合着鲜血的泥土开始变软变烂,最后演化成一滩滩血色的泥浆,一个接一个战士从泥浆上践踏过去,甚至连低头看一眼的都没有,哪怕这滩泥浆中也有自己的鲜血。
密集的战鼓声,悠扬的牛角号声,疯狂的喊杀声,还有临死前凄厉的惨叫声,交合成一曲绝对不动听,但在西北却常听的混合乐曲,飘飘然的回荡在战场的上空。
随处可见战友插满利箭的尸体,到处可见一块块的红色泥浆,但这都不能阻挡蒙古兵的攻击,他们还是不断的向前冲,踏着战友的尸体再冲。
面对敌人如此疯狂的攻势,吴世复的表情沉静的可怕,他站在城楼上,不住的下着命令,不时指挥着身边弓弩手对着某一个方向聚射,将对方的攻击节奏打乱,使得对方的攻击出现中断,为己方赢的反击的时间。
此刻堡上的战士,手脚的灵活完全盖过头脑的活动,很多的时候,他们都是按照经常练习的轨迹,将一个个敌人射落,机械的张弓,瞄准,放射,然后再张弓,瞄准,放射,周而复始,冷漠的看着一个个敌人在自己的箭下消失,或者连看都没有看,直接就转向另外一个目标。
敌人这么不要命的冲锋,正是最佳的箭靶!
渐渐的,一些敌人越过箭雨封锁,开始爬上城墙,早已准备好的战士将一锅锅的热水倾倒了下去,甚至还夹杂着火油,在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将一个又一个敌人赶下城墙,手持叉杆的士兵趁机上前,将一个接一个的云梯推下城墙,连摔带砸的杀伤一大片,打断敌人的攻击。
双方就在这种激烈的搏杀中僵持住,面对敌人的疯狂,城墙上的宋军战士沉着冷静,按照早已习惯成本能的攻杀训练,将敌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击退,从早上到中午,硬是没让敌人攻上城楼,杀的敌人伏尸处处,整个通谷堡城下尸积如山。
战斗到了此刻,已经变成双方意志的较量,没有了保卫家国的热血,也没有杀敌立功的渴望,唯一的念头就是杀死敌人,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也不能想。
通谷堡此刻成了对方战士的绞肉机,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汉子不到片刻就成了一具尸体,一个人的长成也许要十年二十年,但在这里,只要轻轻的扣动一下手指,挥动一下钢刀,倾倒一盆热水,就可以带走一个人的生命,不用负任何责任,也不用担心任何处罚。
生命,在这里,显得很卑微!
“呜,呜,呜……”悠扬的牛角号声一变,变的急促短暂。
正在疯狂冲击堡墙的蒙古兵攻击步伐一顿,在赶过来的盾牌兵掩护下,脱离了弓箭威胁的范围,快速的向着自己的本阵退去。
不到片刻,蒙古兵退走了,双方空出来的战场堆积了无数的尸体,不时还可以听到伤员的声声惨嚎和瘸腿马的阵阵哀鸣,让这充满血腥气的战场又倍添了几缕凄凉。
吴世复趁着这个机会,一边抓紧救治伤员,一边让战士进食,无论战士是否表示不饿,他也要求将官督促他们进食。
“咚,咚,咚!”
在几声激昂的鼓声之后,一队骑兵从蒙古兵那边过来,大约有三百人,一色的黑色战马,雄骏威武,马上骑兵披头散发,脸色木然如铸刻,手执大铁枪,背一把长弓,腰中插着一把战刀,马鞍下斜挂着至少三个箭袋,只在胸前穿了一件皮甲,装束大异普通的蒙古骑兵。
这群骑兵迅速的向着通谷堡而来,就在吴世复下令准备的时候,他们又忽然停住,如雷的马蹄声倏然而止,所有战马几乎同时扬了一下马蹄,然后稳当的停了下来,刚好在弩箭无效射程内。
看到这一幕,吴世复的心头跳了跳,虽然隔了这么远,可是对方那种整齐中带着无比狂悍的风格让他知道来敌不简单,他们应该不是普通的战士,而是对方某个权贵的护卫军,他同时也明白到,对方是来对他喊话的。
听听他说些什么也好!
这样一想,吴世复暂时下令弓弩手待命,然后死死的盯着对方,看他们搞什么鬼!
三百骑兵突然一分,闪出一条路,一个穿着青衫的文士缓缓走出,在周边的蒙古骑兵映衬下,显得极为不协调。
吴世复的目光自然的放到此人身上,虽然因为距离原因,他看不清对方的具体相貌,但也看出这个人身材比较瘦,最为特别的是他的胡须很长,正是中原人称的长髯,非常特别,让人一眼难忘。
这些蒙古兵角度巧妙的护卫着此人,让自己可以看到,但若要放箭偷袭,却要经过他身边的数个护卫,让人一看就知对方的身份不简单。
吴世复正在暗自猜测对方是谁的时候,这个长须人首先开口,声音非常洪亮,远近可闻:“游骑将军吴世复,吴将军可在?”
被人指名道姓,吴世复也不能当没听见,对着阿里比画了一个手势,也高声回答道:“有话就说,如果是想劝降,免谈!”
来人呵呵大笑起来,声音响彻四野,回声不绝,半晌之后,他才收住笑声,大声说道:“在下耶律楚材久闻将军豪雄,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吴世复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说道:“什么耶律楚材耶律木材的,我没听说过,你有话就说,不要扯东扯西的。”
耶律楚材似乎没想到吴世复会这么说,停了停才继续说道:“楚材诚意前来和将军商谈,不想将军却语出伤人,就算将军豪勇当世,难道还看不出此时的形式?我蒙古有雄兵十万,战将千员,而你区区一个通谷堡内兵不过二千,将不出四五员,如何可和我十万大军相抗衡?我此来,只是体谅上天有好生之德,为免将军及手下战士的杀身之祸,故而前来说和,希望将军……”
“呸,无耻长须老贼,我身为大宋将,死为大宋鬼,想杀我尽管来,要想让我投降,做梦!吾等誓死不降!”
“誓死不降!”城墙上的战士异口同声的喊出此语,声荡天宇,气吞苍穹,年轻的脸上浮现出热血忠诚的坚强。
“哈哈哈……长须老贼,你都听到了,尔等挑拨之言也不用说了!”吴世复痛快淋漓的一阵大笑,半点不给耶律楚材面子。
耶律楚材涵养似乎不错,他也不生气,竟然也笑着说道:“将军志气可嘉,可是却十分不智,请将军看那边!”
吴世复看到对方的骑兵一闪,上百人拖拉着三架巨型投石机过来,走到耶律楚材他们前面停下来,不久,大约数百骑拖着上百块巨大的石头过来,干硬的土地被沉重的重量划出一道浅浅的土坑。
“怎么样?将军难道不多考虑一下?如果玉石俱焚,难道就如了将军的愿吗?”耶律楚材似乎想尽最后的努力说服吴世复。
“瞄准后放!”吴世复连回答都懒的回答,手一挥,巨大的床弩被绞开,特制的巨型弩箭在三个人的努力下,被安放到箭槽上,一个战士忙着调教角度,准备妥当后对着后面一举手,一名战士马上将弩箭上面的引线点燃,后面的战士一扣扳机,粗实的弓弦狂颤。
带着丝丝火星的巨大弩箭夹杂着迅疾的破空声,在眨眼间就划过短短的距离,一个蒙古兵躲避不及,弩箭一箭穿胸,余势不绝,带着这名蒙古兵一起命中一架投石机,顿时柱断架折,几个站在下面的蒙古兵被砸的惨嚎乱叫,情况顿时一阵混乱。
“无知边野蛮民,区区投石机就敢拿来显摆,我大宋的精巧良具岂是尔等丑类可以窥视高低的!哈哈……”一阵接一阵的放肆大笑在城楼上响起,原本有些疲惫的士气再度大震。
“你好,你……”耶律楚材正要叫唤,一直等候机会的阿里看到他露出身子,一箭射出,长箭带着一条弧线直扑耶律楚材,堪堪要命中之际,他身边的一名护卫铁枪一抡,打飞了这支箭,并掩护着耶律楚材退后。
阿里还想再射,忽听风声有异,连忙一侧头,一支长箭擦过他脸颊,钉在他身后一根柱子上,箭尾还在轻轻颤抖。
“好箭法!”阿里赞叹了一声,拿起弩弓想寻找哪个射箭人,但对方已经隐入队伍中,一些宋军弓弩手射出的箭支因为距离的关系,收效不大,被喝令停止,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退走。
“轰!”的一声,无数的火星从那架被射塌的投石机上爆裂了出来,向着四周闪射飞出,落物既燃,惹的那些蒙古兵纷纷拍打,可是越打越大,不久,一个个火人就在哀号中胡乱的狂奔,连剩余两架投石机也被波及。
看到这一幕,吴世复马上又下令发射巨型火油箭,目标是另外两个投石机。
一箭命中,另外一箭偏了,落在空地上爆裂,空自燃烧了一大片黄土地,让吴世复看的心疼不已。
这样的巨型火油箭,整个通谷堡都只有十支,这还是因为师梦龙看到他们没有火炮,特意给他们的。而且这种巨型火油箭师梦龙那里也只有这十支,这是因为它的威力虽然不小,但比起火炮来,无论是威力还是射程都有所不及,但是携带上的要求却要多的多,故而师梦龙没有多带,原本设计它的用途只是用来引燃远处的目标。这次被吴世复这样使用,也算使用得当。
就在吴世复咬牙准备使用第四支的时候,另外那架没有被直接命中的投石机因为飞溅上去的油星火花,也开始起火燃烧,而原本操纵他的那些人为躲避爆裂的火星而四散奔逃,有些甚至还向蒙古本阵跑了过去,让蒙古队列出现一些混乱。
不久,蒙古那边吹响了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