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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只能刚刚挥舞一下刀刃,就被他们给吞噬,消失在血色洪流中。
一些人开始胆怯,特别是后面那些非蒙古嫡系的骑兵部队,他们的恐惧更是明显。
当一名以勇猛著名的千夫长被王胜劈成两半的时候,这种恐惧达到最高点,不少人的精神崩溃,他们丧失了抵抗的勇气,调转马头逃跑,有些人甚至在看到王胜如同猛鬼一般的尊容后,吓的浑身颤抖,连逃跑都忘记了,眨眼间就变成战场上新的亡魂。
在一连冲破二十几道拦截的时候,这支蒙古骑兵的指挥者终于意识到问题,随着阵阵带着特定含意的牛角号声,蒙古兵突然全线和宋军脱离接触,他们一边策马逃跑,一边反身射箭,迟滞宋军的追击,借着夜色的掩护,消失在宋军的视线内。
就在长空无忌发觉蒙古人已经改变战术的时候,夜幕早已完全落下,残月在天际散发着幽幽的寒光,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隆隆血腥味。
而此时,这支堪称全大宋最精锐的骑兵队伍,已经在蒙古人庞大的阵列中冲了好几个时辰,在取得丰硕的战果同时,也成功的将这支蒙古兵拖延住。
因为蒙古兵的暂时退却,长空无忌也将部队收缩成一个更坚固的三角形,并让战士暂时休整,准备再次战斗。
当长空无忌和陆望归找到王胜的时候,这位勇猛的将军胡乱的包扎着几块浸血的纱布,全身上下几乎都被鲜血所覆盖,也分不清那是他,那是敌人的,神情狰狞无比,猛然看上去,像个厉鬼多过像个人。
“王将军辛苦了!”长空无忌语气中带着无比的敬佩,刚才的冲锋,他一个人几乎包办了上百人,其勇猛之处,让人难于想象。
王胜此刻正在包扎手臂上的伤口,用口咬住一块纱布的一头,另一只手拽住另一头,两边一使劲,将纱布缠好之后,才吐了一口气,大声说道:“他奶奶的,这帮蒙古蛮子还真他妈的难缠,比金国那帮家伙要经打的多!”一边说,一边有些痛惜的看着钢刀上的缺口。
长空无忌笑着摇摇头,然后突然面色一转,严肃的说道:“两位将军注意了没有?这帮蒙古人的阵型很是古怪,你们可曾听过如此使用骑兵没有?”
陆望归闻言,沉思了片刻,也说道:“他们的将队伍摆的很长,看上去不够坚实,可以一冲既穿,但我们冲了几个时辰,却还是没有冲出去,实在是很奇怪的事情!”
听他这么说,王胜也似乎想起什么,回忆道:“你这么说,我到想起来了,好几次,我都觉得可以冲到他们的队尾,可就是怎么也到不了,似乎他们的队列可以增长一样,不断的在增加!”
长空无忌沉吟起来,片刻之后转而说道:“你们觉不觉得,蒙古人这是故意在消耗我们?打了这么久,我们看上去似乎很顺利,可是我们的力量却在不断的被消耗,而蒙古人却还未伤到筋骨,在这样打下去,恐怕很危险!”
陆望归接言道:“我们主要的目的是在这里把他们拖延住,如果他们打算和我们耗上,我们正是求之不得,况且,我们也缴获了他们不少战马,只要能够拖过今夜,我们的胜算就大了不少,大不了明日早上,我们再用他们的战马突围。”
长空无忌没有接言,眼中掠过阵阵疑问和猜测,似乎有什么问题很难下决定,就在陆王二人看的有些不耐的时候,长空无忌突然道:“我猜蒙古人肯定也在等我们突围,这次攻击顺利,主要是我们占了先手之利,在我们攻击之初,蒙古人一定是正在行军,所以我们占了便宜,但只要等蒙古人缓过来,我们很有可能被他们追着打,到时无论是逃还是迎战,都对我们不利!”
“那将军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除了死战,别无出路了?”陆望归的眼睛闪过不解。
“那也不是!”长空无忌神秘的说道,“如果我们想和师梦龙将军会合,那是自找死路,但假若我们反其道而行,直接向西边突围,那蒙古人自己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无论是放过我们,还是继续前进攻击师梦龙将军,其进军计划都会遭到难于弥补的破坏,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说的,直接杀过去就成,我打头!”王胜粗豪的嗓子总是不甘寂寞。
“问题不在突围,而在突围的时间上,如果我们突围早了,那我们在这里的战斗将毫无意义,如果突围迟了,我们恐怕就走不了!”长空无忌的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那以你的意见该如何做?”陆望归的眼中开始有了期许。
“黎明时的前一刻就是突围的最佳时机,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给这帮蒙古人狠狠的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利害!”
陆王二人还未接口,远方突然有火光一闪,一个火把燃烧了起来,犹如风中之烛,在广阔的黑夜中分外引人注目,由此开始,一个接一个火把开始发光,无数看上去似乎是游离的火光在夜空中逐一的显现,从远到近,连成一片,放眼望去,都是这样一朵朵的火花,似乎没有边界,一直连到天边,就像整个天地都被火光给布满,给人以一种难于想象的压迫力。
紧接着,震动大地的马蹄声再次响起,尖厉的响箭,悠扬的牛角,还有此起彼伏的应答声,从四面八方向宋军逼了过来,听上去,四周有着无数的敌人向他们逼近,马上就要对他们展开进攻。
从视觉和听觉两个方面对敌人进行压迫,意图最大可能的削弱敌人的斗志,对于这一手,长空无忌都觉得很佩服,对以往认为蒙古人只会死拼硬打的观念减弱不少。
“呵呵,这帮蛮子还知道这一手,看来不可小看啊!”面对如此景象,陆望归谈笑出声,神态轻松无比。
王胜更是大大咧咧不在乎的说道:“他妈的,要是老子,干脆在这四周都点上火堆,那样看上去更威风!”话音还在回响,远方的敌阵中就出现了一堆接一堆的大火,近而汇聚成冲天的火海,将整个夜空都点燃了,看上去甚至有了白昼的感觉,果然比刚才那些火把更威风,而且给人的压力也更大,特别是在火光中那密密麻麻的敌方骑兵,更是让人连呼吸都喘不过来,心志差的估计连兵器都不敢拿了。
“王将军真是吉口,说什么来说什么!”长空无忌也笑了出来,“看来对方是打定主意吓跑我们,王将军,敢不敢去会会他们?”
“不用激老子,儿郎们,随老子杀!”王胜招呼一声,被将领乐观情绪带动的士兵发出嗷嗷的叫声,不顾一切的跟着王胜冲了出去,对敌人这手心理战法视若无睹,带着无边的勇气,悍野无伦的冲向面前连天的火海。
“王将军,先向临洮方向冲!”长空无忌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然后招呼陆望归准备。
王胜未冲多远,一支大约上千的蒙古骑兵已经冲过来拦截,不少人手中还拿着火把,目标很是明显,跟随王胜冲锋的骑兵都是老兵了,面对如此活靶,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凭借着弓箭射程比对方长的优势,首先进行了一轮攻击,等对方开始还击的时候,双方的距离已经十分接近了,也不多言,对着那些火把方向扔出了不少火器。
剧烈的爆炸声顿时又响了起来,为数不少的敌人被炸的四分五裂,许多的火把飞上了天际,然后落到远处比较黑暗的地方,映照出更多的敌人,指引了宋军骑兵的连续攻击。
这场交锋短暂而又激烈,在双方战马交错而过,进行短兵相接的时候,蒙古兵至少伤亡过半了,被气势如虹的宋军斩瓜切菜一般的杀的七零八落,短短时间就冲过了他们的拦截。
王胜大致看了一下方向,然后就向着临洮府,也就是先冲过来的方向突围而去。
本来王胜以为会有一场激战,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除了他第一次遇到的那支骑兵,其余碰上的蒙古兵并不和他多做纠缠,往往只是在一边射箭牵制他们,要么就是要在和他们短兵相接的时刻,改变战马冲刺方向,避过他们的锋芒,向着他们的两翼而去,似乎并无心和他们死战,使得王胜犹如摧枯拉朽一般,几乎是畅通无阻。
看到这种情况,长空无忌越发肯定对方是想让自己突围,可以消灭敌人而不消灭,这足以说明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做,所以他们才不想在自己这边浪费时间。
原来如此,不过,你碰上我,活该你们倒霉,敌人不想的,就是我要做的。作战犹豫,心存侥幸,敌人这次的统军将领并不算很难对付!
长空无忌弄明白对方的企图后,心中发出冷笑!
而此刻,在对方有意放水之下,这支宋军骑兵推进迅速,很快就前进了三里多,堪堪要到达他们当初发动冲锋的地方,而在他们身后,急剧的马蹄声响个不停,听上去,似乎敌人就追在他们身后,随时可以攻击他们。
眼看就要冲出敌人的包围,一阵急剧迅猛的鼓声敲打起来,音节短而有力,在黑夜中传出老远!
“转头!”
全军的冲击步伐突然一顿,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回转,伴随着鼓声节奏,整支队伍的攻击前锋猛然一变,原本在后队的陆望归成为前锋,面对着敌人无数的火把冲了过去,将对方雄厚无比的兵力视若无物。
这一手,又让对方很意外,陆望归迅速的冲进敌阵中,长枪左刺右扫,惨叫声中,敌人纷纷落马,许多的火把落在地上。
陆望归灵机一动,看准一个落下的火把,长枪一挑,将这支火把打向较远处的敌人,正中目标,这个敌人的衣服突然燃烧了起来,引得他狂喊乱叫,拼命的扑打,引起的了不小的动静。
见这招有效,不少人也纷纷效仿,特别是那些暂时和敌人接触不到的战士,更是扔的起劲,让不少蒙古兵又跳又骂,将自己一方的战阵弄的乱七八糟,还将后面战友进攻的通道给搅乱,使得他们的迎战受到不小影响,近而让陆望归一方又杀进阵中,将他们的队列冲乱。
大约又回冲了一里,蒙古人终于失去了耐性,在一阵尖利的号角之后,原本在宋军面前的蒙古骑兵再次退却,迅速的和宋军拉远距离,只留下数不清的火把和火堆在宋军面前燃烧。
长空无忌见此,果断的下令部队贴上去,不能让他们逃脱。
冒着敌人的箭雨,宋军勇猛的跟上敌人撤退的步伐,犹如一块膏药,死死的贴住不放,不给敌人半点喘息的机会。
敌人见摆脱不了,马上派出一支五千人的部队从侧面杀过来,硬生生的截断了宋军的追击步伐,凭借局部的牺牲,让大队退后重新整队。
当长空无忌指挥部队击散敌人的拦截部队后,对方已经后退到安全的距离,重新调整了战术。
无数的火把开始在向三个方向聚集,很快,就形成了三个连天的火海,犹如三把锋利的钢刀在宋军面前展开,随时可以从前方和两翼对宋军进行最凶猛的攻击,看来,长空无忌不知好歹的举动将对方激怒了。
陆望归策马来到长空无忌身边,语气冷然的说道:“长空将军!”脸色很严肃,显然也意识到此刻才是真正的危险来临。
看着远处敌人鼎盛的军容,长空无忌伸出舌头添了添干渴的嘴唇,他突然想起哪壶被他用来侦察敌情的清水。
要是方才喝上几口,该有多好!
长空无忌一边回味着,一边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