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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代表着什么?”我愣道。
萧白略微沉吟了一下,回道:“复杂的我不说了,你肯定听说过多重人格吧?小说和影视作品里经常出现。但其实多重人格在临床上极为罕见,连我国外的老师和同行们都没有遇见过。我做梦都没想到在我的行医生涯中,会遇到一个多重人格病例。”
“你是说雨默具有多重人格?不可能!我和她相识到现在,从未见她出现过什么别的人格。”我急急地反驳道。
“你别急,听我说。多重人格并不是你印象中的那种无常转换,相反,多重人格的人格转换是应激性的。就好比变色龙一样,在什么环境下,它就会变成什么颜色来适应环境。转换后的人格持续时间也不同,从几分钟到几年不等。雨默应该就属于前者,这样的多重人格十分难察觉和诊断,这也是我漏诊的原因。但巧的是多重人格在催眠状态下,会因为潜意识的活跃而表现出来,这张纸上的话正是雨默另一个人格写的。”萧白一口气说道。
我看着那张纸,摇了摇头,“你不能凭这个就下诊断,这一句话又能说明什么?这句话的意思有很多,谁都会保护自己!”
“我当然没有凭这一句话就下诊断。”萧白望着我,认真地继续说道:“从看到这句话之后,我这半年来就一直在研究各种有关多重人格的文献,希望能找到治疗方法。我还暗中查访了雨默小时候的老师和同学,查访完后我才知道雨默那些关于影子的故事是真的。那并不是妄想泛化,这些事都真的发生过,而且就是雨默自己做的!她的家人为了她的未来,隐瞒了这一切,告诉我这些都是雨默的妄想。”
“不……”我将那张纸揉成一团,“不是这样的。”
萧白叹了口气,“雨默小时候很孤独,她希望能有一个小伙伴来陪伴自己。就这样,强烈的心理意愿让她从人格中分裂出一个‘影子’朋友!一直到雨默上了中学,有了亲密朋友之后,影子才渐渐地从雨默的生活中消失。之前雨默将自己所有的痛苦和孤独都交给了影子,分裂出来的这个人格并不完整,这个人格只会凭本能欲望和喜好去行动。但有一个关键,这个‘影子人格’全心全意地照顾着雨默,保护着雨默。就像保护着雨默的哥哥或姐姐一样,但这个人格没有任何的理智,没有任何法律道德的观念约束。只要她察觉到有任何东西即将伤害到雨默,她就会应激出现,采取一切行动来阻止对雨默的伤害,包括……杀人!”
听到这儿,我反而冷静了下来,“你是说,雨默的前夫陶耀……”
萧白点了点头,“之前我以为是穿着一身黑的歹徒让雨默产生了妄想泛化,但我查访到这一切之后我明白了。当晚杀死陶耀的极有可能正是雨默自己的另一个人格,她的家人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才一直隐瞒着我,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雨默的妄想。很巧合的,她的一切病症都符合创伤后应激障碍,所以我也就信了。”
我努力镇定下来,问道:“雨默自己不知道这些事吗?”
萧白摇了摇头,“多重人格有两类情况,一类是各种人格有各自的记忆,每次转换之后将对前一种人格完全失忆,就好像一个人的身体里住着多个完全不认识对方的人。另一类就是像雨默这种,在她的主人格背后潜伏一个协同意识人格。这个协同意识人格可以察觉到雨默的一切,而且当雨默出现危险的时候就会瞬间转换出来采取行动来保护她。而雨默的主人格则对这个协同意识人格完全没有记忆,雨默并不知道住在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
萧白深吸了一口气,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但无论是什么人格,她们都有同一个大脑。雨默对协同意识人格没有记忆,但大脑的潜意识却可以通过影子的幻化形式来告诉她发生的一切。雨默自己都分不清这些到底是妄想还是真的发生过,所以我的治疗让她相信了这一切都不过是她自己的妄想。”
“多重人格可以治疗吗?”我问。
萧白摇了摇头,“我查了所有的文献,没有关于多重人格的确切治疗方法,只是提到多重人格有可能在某种情况下,互相吞噬抢夺主人格。当只剩下最后一种人格时,就是多重人格的最终结局。也有可能直到老死,这些人格一直并存着。多重人格是精神科里的一种传说病例,很多医生根本就不相信有这种病,大多认为这只是因为精神分裂症产生的人格转变。”
“那多重人格杀人该怎么判刑?”我继续问道。
萧白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将是中国第一例多重人格杀人案,按照中国的传统法案,只怕雨默会被当成一般杀人犯来判处。这其实不合情理,因为雨默兼有两种人格,其中某种人格犯错不应牵连到另一人格也受惩处。而多重人格又不属于无认知精神病的范畴,所以也不能通过精神病来减刑……”
萧白絮絮叨叨地说着,他没发现我的目光已经越来越迷茫,心中的某个念头却越来越坚定。
“你通知警方了吗?”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萧白摇了摇头,“没有,我先来通知你。让你先远离雨默,免得受到她协同意识人格的伤害,然后考虑报警的事。”
我点了点头,扫视了一圈这精心装点过的新房,看了看那墙角还舍不得摘去的饰花。最后目光停在了书柜下的那个小铁锤上,那是我给雨默砸核桃用的小锤子……
半个小时后,我直起身子,转身走向房间的大门。就在我开门的刹那,一柄冰冷的小刀瞬间刺入我腹部。
是雨默,她正怒视着我。这是我第一次……不,是第三次见到她的这个表情。就如萧白所说,这是另一个雨默,一直潜伏在雨默身体里的那个“影子”!这就像雨默的一个防御机制,当雨默觉察到有危险时,这个“影子”就会被瞬间唤醒,代替雨默去保护自己。
萧白进门时的表情太紧张了,“影子”肯定觉察到了这一切,所以一直站在房门外偷听。其实这个“影子”一直在保护雨默,而且是完全不择手段地保护着雨默。她害怕我们向警方报告,所以才对我们动了杀机。
我倒下时,门也完全打开了,雨默惊呆了。无论这是哪个她,她都惊呆了。她看见萧白倒在床上,头已经被砸破,鲜血淌满了床单。地板上还歪着我们平时用来砸核桃的那个锤子。
“这……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雨默手中的刀子掉落在地。
我靠着床沿半躺在地板上,无力地朝雨默招了招手,“亲爱的,过来……过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雨默呆呆地望着我说:“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雨默。”
我吃力地笑了笑,“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甚至比我认识的雨默还早,过来吧。对我来说……你们都是雨默。”
雨默走到我身旁,半跪在地。我将她拥入怀中,就像平常一样,让她的脸贴着我的心脏,这样她就能听到我的心声。雨默很温顺,她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她能听到我的心跳声正一点一点地变弱。
我轻抚着雨默的秀发,问道:“你知道我一年前是因为什么得的抑郁症吗?”
一年前,我也有一个女友,叫倩倩。我还有一份好工作,在一家国企上班,我的顶头上司正是陶耀。突然有一天,我被上司用一堆借口辞退,更突然的是倩倩要和我分手。
这两件事几乎同时发生,我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但我知道陶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个人两面三刀,在生意场上是个狡诈小人,公司看中的也正是他这一点。作为一个上司,他对下属刻薄也是出了名的,罗七这个杀人狂可以说就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
陶耀最大的优点就是他非常善于表演,他的演技确实高超。从他职场的一帆风顺就可窥一斑,就连公司的合作投资商都经常夸他求真务实,老总对他的工作态度更是赞不绝口。其实呢?他的所有成就都是压榨下属得来的,就连那些策划文案都是我一手帮写的。他要做的就是接过我们的成果,签上他的大名而已。
不仅是工作,就连他的生活都是这个样子。陶耀有着一张相对英俊的脸,他身边的女人十个指头估计都数不过来,左右逢源不说,他就连对自己的妻子都表演。
雨默每次都只打电话到公司,因为害怕打扰到他的工作,自己从没来公司找过他。雨默一直说我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因为我们通过无数次电话,我也对她撒过无数次谎。雨默是个非常善良的姑娘,她从未怀疑过我的话,更没怀疑过自己的丈夫。每次打完电话,都叮嘱我要帮她好好看着陶耀,别让他太操劳。可是她不知道,在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陶耀正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寻欢作乐。
倩倩和陶耀见过面,就在我被辞退前不久倩倩来公司找我。就在他们两人目光碰撞的一瞬间,就已经有了一股故事的味道。
想到了这一切,我意识到了什么。所以在倩倩在和我说完分手之后,我就一路跟踪她,越跟踪答案越明显。她一路来到了我所在的公司,她打了个电话,陶耀就出来了。倩倩上了陶耀的车,飞驰而去,我一路跟踪他们到了酒店,再然后他们就拿了门卡上楼。
跟到这里,我还有必要再跟下去么?这故事已经没有别的答案了。
就在我准备离开酒店的时候,一个女人和我擦身而过走进门去,她的神情冰冷而可怕。陶耀的办公桌上摆着他的结婚照,我知道那个女人正是雨默。只是我没想到声音这么温柔的雨默竟会有这么一张僵冷的脸,擦身而过的一瞬,我能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丝丝寒意。
只是一个小插曲,当时我并不在意,那时我的心中已经被屈辱和愤怒装满。当一个男人同时面临这两种羞辱时,他会做什么呢?我不知道别人会怎么做,我只记得我离开酒店之后,几乎就像早就计划好的一样。我很镇定地走进一家服装店,买了一套黑衣服,一双手套,还有一个棉织黑面罩。最后还买了一双比我穿的鞋子大两码的新鞋,我故意的,我知道警方可以通过鞋印推测身高体型。
然后我还跑到了一家小型五金店里,买了改锥、金刚钻、撬手。陶耀买的别墅是我帮忙做的室内装修设计图,我很清楚那栋别墅的弱点在哪儿。我没有在别墅的大门上考虑,那是最新的防盗门,就算是暴力突破也要好几个小时。但他家后院的玻璃门却只有一个小铜锁,十几分钟就可以轻松撬开。那栋别墅位处城郊,那里是个别墅住宅区。不仅房屋间隔大,而且周围很多别墅压根就没有人住,为我要做的事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条件。
当一个人愤怒到顶点的时候,什么都可以不顾。当时我没有一丝犹豫,我唯一盼望的就是夜晚快点到来,我好去做我想做的事。我能感觉到肾上腺素正在大量分泌,浑身有着压抑不住的毁灭欲。
当天晚上十一点,我来到那栋别墅旁,准备先观望一下四周,趁没人注意再翻墙进后院去撬玻璃门。就在我走到别墅门口时,一个黑影从大门处惊慌逃开。我一愣,定睛一看,虽然他也蒙着面罩,但我还是从他那个萎靡不振的背影上认出他来了——罗七!
巧合吧?是的,很巧!当天晚上不仅是我想杀陶耀,就连几个月前被他解雇的罗七也想做同一件事。我小心地走到那栋别墅大门前,才发现一堆来不及收走的撬门工具,和一个已经被撬开的锁。看来罗七比我还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