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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德古拉-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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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古拉拭拭他的红唇。然后,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要你写的信——你写好了吗?”
  哈克张口结舌道:“写了,爵爷——就放在桌子上。”
  “很好。”
  德古拉一下巴和手示意哈克不要动。然后,他左手轻轻伸到哈克下颚,将哈克刮了一半的脸微微抬高,浴在由敞开的窗子流泄进来的阳光中。
  那尖利的剃刀靠向仍未刮好的那一侧脸颊,剃刀的刀刃迅速且细致切刮过皮肤——这是一个经过精巧控制的动作。
  同时,哈克保持原来的姿势,仿佛他的身体知道绝不能移动半分,因此虽然一颗心因惧怕而朴朴急跳,身体却不敢发抖。
  一把刺刀,在一个疯子或是一个恶魔的手中……
  又一次精细的刮动,剃掉了剩余的胡渣子和肥皂泡。然后又是轻轻的一刮。伯爵好似金神贯注于刮胡子的工作中,以仿佛是自言自语的单调口胞说话了。
  “我亲爱的朋友,让我劝告你……不对,让我警告你,非常郑重的……如果你离开这几个房间,你在城堡的任何其它地方都不可能入睡的。这是个古老的城堡……有很多的回忆……那些愚蠢的人在睡觉时便会做恶梦……”
  老人的声音消褪了。哈克看到德古拉灼烧的双眼盯住了他的喉咙,或者该说是喉咙的下方——也就是此刻因他的衣领为了刮脸而敞开,必然露出了那串吉卜赛人十字架项链的地方。
  “我相信我了解。”哈克听见自己低语道:“我已经在这里看到很多——奇怪的事了。”
  然而伯爵或许并未听到他的话,因为他已转过身去,连胡子也没刮完。那把未曾擦拭的剃刀突然放置在三封信已被拿走的桌上;接着厚重的房门“砰”一声关上,仿佛背负了完结的重担。
  第四章
  这一晚,奚灵庄园的大厅充满了活泼的谈话声和欢笑声。一个竖琴手调好了音,开始弹奏吉尔伯特与苏利文近作歌剧中的插曲。一辆接一辆的马车驶上弯曲的车道,停下来放出服饰优雅的宾客,然后又驶开去等待离去的时刻。
  在大厅中央,有个瘦削的灰发老妇,穿着高雅,站着向陆续抵达的宾客致意。她就是韦特那太太,露西孀居的母亲,也是庄园的拥有人。韦特那太太的健康一直都不太好,所以在客人抵达的空档时,她就躺在长椅上歇息,煽着扇子。
  蜜娜穿戴整齐,走出了房间,却还未加入楼下的一小人群人。她站在楼梯上端踌躇不前,注视下方愉悦的景象,只觉得与自己的情绪很不相衬。
  自从强纳森离开后,蜜挪时常担心远在东欧的未婚夫,虽然她总是告诉自己,她的担心是毫无根据的。已经一个多星期了,除了一封盖着巴黎邮戳的短信外,强纳森并没有再来信,而且那封短信中并没有任河讯息。
  穿着新礼服的露西正快速穿行楼上的长廊而来。“找到你了!蜜娜,下来吧。今晚总得有人帮我招待所有的客人吧。妈照例是喜欢宴会的,但是她已经招架不住了……”
  蜜娜不置可否地说:“我一会儿就下来……”
  “喔,得了!这对你有益的,可以让你暂时不去担心强纳森。”
  露西看到墙上镜子里的自己,整了整她的红发。“我真高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我想今晚至少会有三个人向我求婚。哦,蜜娜,真希望有好几个我可以分享!”
  她的话足以使蜜娜分心了。“你总不能三个都嫁呀!”
  “为什么不行?”露西转向她的好友。她的反问几乎是认真的;听起来亦像是求助。“告诉我,为什么一个女孩不能嫁给三个男人,或好几个男人?”
  蜜娜还来不及解释,露西的注意力又转向下面客厅里刚抵达的宾客。她兴奋地低语道:“我的一个求婚者来了!”
  刚刚抵达宴会的这个男客确实很出众,他是个高大的年轻人,蓄着黑色小胡子,戴一顶美国西部的高边帽,穿着牛仔长靴。他的全身打扮看来都很昂贵,但在伦敦却是十分特异的。在他大衣的左内侧,偶尔可看到挂在皮带上的长型皮刀鞘。
  蜜娜好奇地问:“那是什么呀?”
  露西骄傲地说:“那是个德州人,昆西。P。莫利,阿瑟的朋友,也是席渥医生的朋友。他们三人到世界各地探险过。”
  “莫利先生向你求婚了吗?”
  “呃——我想他随时都会提出的。蜜娜,这不是很棒吗?他又年轻又清新。我可以想象他像——像一匹野种马,在我的两腿之间。”
  蜜娜胀红了脸,同时却又强笑道:“你说的可真露骨!”
  “我知道——别担心,亲爱的,我是故意要让你脸红的;你脸红得真漂亮。”
  “但愿那是你那样说话的唯一理由。莫利先生外套下那皮鞘里戴着什么呢?”
  露西几乎忍不住笑。“亲爱的昆西不管到何处都带着很惊人的——工具!”
  “露西!”
  “可是真的呀,亲爱的——他真的带着。我让你看看!”露西说罢便跑下楼去,直到楼下才稍微放慢脚步,上前去迎接昆西。
  蜜娜站在楼尚注视。露西挽起昆西的臂,与他贴近,使她母亲站在大厅的另一端不以为然地瞪视她。
  一会儿后,露西真的把手探到那德州人的外套下,由皮鞘中抽出一把长猎刀,愉快地对着正要走下楼的蜜娜挥了挥。
  蜜娜尽职地与宾客周旋了约半小时之久,然后她又开始心不在焉了。她暂时陷入沈思中,挣扎着要压制她对强纳森的关切时,露西又一次向她走来。
  这一回这个红发姑娘十分陶醉。
  “他们全都在这儿。我真的认为今晚他们三个都会向我求婚。我该怎么办?”
  蜜娜不知对于她朋友的浪漫困境是该笑还是该哭。“那么那个德州人开口了?”
  “是的!”
  蜜娜找寻昆西。莫利先生,发现他站在房间的另一头,渴望地往露西这遑凝望。“我几乎害怕问了——他开口说什么了?”
  “求婚呀!”露西完全沈醉于自己的感觉,对蜜娜打趣的发问竟毫无所觉。
  她似乎忧喜参半,说道:“我告诉他说还有另一个人……我没有说还有两个人,可是事实上他们都会在这儿的——看,那是杰可。席渥医生来了。”
  在大厅另一侧,一个三十出头,表清严肃的男人,正要把帽子和手套交给一个仆人。
  “他很出色。”露西又说:“还够年轻,不至于乏味,但已独自掌管一家大型的精神病院了。我本以为他配你正好,只可借你订婚了。”
  “精神病院!我明白了。所以你自然就想到我了。”
  露西的笑声中有一丝残酷,然后她的目光越过蜜娜的肩膀,她的表情也变了。
  蜜娜转过头,看见一个她虽听说过却未曾谋面过的男人走进了大厅。这人必定是阿瑟。洪乌,未来的歌德泯爵爷。他紧跟在席渥医生之后抵达,不但英俊、尊贵,而且十分富有。他和医生不安地互看一眼。
  蜜娜轻声问道:“第三号吗?”
  她没有得到口头上的答复,但事实上也不需要。自露西的表情,还有她对那名刚抵达者反雁出来的喜悦,便可清楚地看到答案了。露西急步走过拥挤的大厅去迎接他。
  第五章
  同一个晚上,在遥远的喀尔巴阡山中,青年律师强纳森。哈克,走进了德古拉城堡的书房里。他看见伯爵躺在书房里的沙发上,正在看一本英国的铁路导游,书上包括铁路系统和其它运输方式的时刻表大要。
  哈克一看到伯爵便停下了脚步。然而伯爵的神态却怡然而和悦,仿佛他们之间从未经历过任伺镜子与剃刀的过节。他坐起身来,颇为热烈地向他的客人致意。
  “我很高兴你能找到这儿,因为我相信这里必然有很多会令你感兴趣的东西。这些——”德古拉停住口,用留着长指甲的手指指一些书——“一直是我的好友,在过去这些年来带给我许多、许多欢愉的时刻。我透过它们得知你们伟大的英国,更进一步爱上了这个国家。只可惜,我对英语的认识也只是透过书本而已。我的朋友,看来你倒是听得懂我说的话呢。”
  “可是伯爵,”哈克保证道:“你的英语说得非常流利啊!”
  德古拉仍然坐在沙发椅上,严肃地点点头。“吸血你过度的夸赞,我的朋友,但是我只怕我要走的路还长得很呢。不错,我知道文法,也认识不少字,但是我还是说得不好。”
  哈克坚持道:“你的英语真的说得很棒。”
  “不尽然。”老人答道:“我很清楚我若是到伦敦去,你的同胞们没有一个会不认为我是外国人的。对我来说这样并不够。在这里我是个贵族;普通人认识我,我是主人。但一个陌生人在一个陌生的国度,他就什么也不是了,没有人认识他,自然也就不会关切他了。”
  “我当主人已久,希望继续当下去——或者至少没有其它人可以当我的主人。”
  哈克认为这看法相当合理,只有表示赞同。他们的交谈持续了好一阵子;完全是两个有理性且有智识的人的谈话,且触及了许多主题。
  一直到哈克提出是否可能离开城堡的问题时,他才被简明地逐退。
  哈克的白天多半在沈睡中度过,夜晚则以阅读或漫步,或与伯爵闲谈而打发时间。对哈克而言,时间似乎停止了,以一种令人悚然的单调而存在着,直到他在记笔记时已不再确知日期。
  最令他难以忍受的事,便是他对蜜娜的关切——她为他的成就所感到的骄傲,必然在许久以前便转为担心,然后是惧怕——不只是为了他的安全,而且更为了他的毫无只字词组,说下定表示他的爱已冷却,甚至表示他已变心了。
  终于有一晚,哈克离开了他的房间,决心大胆在城堡里探索一番,而不再只是过去数周来那种下由自主的拘禁而已。
  他已渐渐相信他在这里的情况只能以“监禁”二字形容。在他客居的时间被迫超过数周后,他那先是试探性且有娟律的探索,渐渐变为急切,且使他有了可怖的发现,到处都有门,门,门,可是几乎所有的门都是要塞的门,全部锁住上闩-除了那高高在上的窗子外,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出口。
  这座古堡根本就是一座监狱,而他确确实实是个囚犯!
  当哈克归纳出这个结论时,一种狂乱的感觉涌过他的士身,他冲上楼又冲下楼,试开每一扇门,并望向每一扇他能找到的窗子外。只是无助感很快便比任河其它感受都来得强烈。
  在这一刻,他平静地坐下来——他这辈子从未这么平静过——开始思索。
  有一件事他立刻就确定了——对伯爵表达他的想法或惧怕是没有用的。如果他,哈克,只能是个囚犯,伯爵不但很清楚这个事实,而且还要对此负责。
  这一晚,哈克认为他既已在楼下探测过每一条可能使他有机会逃脱的路径,便决定试试新的策略住楼上走。一道他以前未试过的上楼楼梯,将他带到一个有利地点;由此他可越过城堡俯望南方数哩内的乡野。在他的正下方是一处可怕的断崖,由古堡城墙直落下峭壁,然后大概在一千呎下方才成为一条河流。广陌的田野为他带来一种自由的感觉,虽说比起狭窄且黑暗的中庭——他的房问窗户所能看到的一切——那似乎是遥不可及的。
  这短暂的自由感令哈克感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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