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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止。
钟灿富冷冷地看向我道:“你他娘的能不能少给老子惹麻烦?”
我呼呼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道:“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我是本分人。”
钟灿富一脸鄙夷的打断了我:“什么皂白皂黑的,刚才要不是我帮你主持公道,你他娘都变成鱼饵了。你如果没什么可以孝敬老子的,好听的总该讲几句吧,现在还和我装孙子,也不看看你现在的熊包样。你还本分人,从你一上船就和那个娘儿们明铺暗盖勾勾搭搭,难道这事还是别人错怪你了?”
“这明明是两码事!”我一时语塞,本来我是出于好心免费坐诊,还白送人医药,却没料到是这样的下场。
正想说什么,全叔抢先开口说道:“灿富头纤啊,你听我说,别被这小白脸可怜样给骗了,船上的人都恨不得把他扔下海呢。依我的意思,他在舱里总是搞事,不如把他关到底舱去,大家眼不见心不烦……”
钟灿富听到这里,厉声打断他的话道:“你个杂碎是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为什么老想着把他丢到底舱去,你们昨天夜里就想摸进下面去,我还没找你算账!”说着揪住他的衣领就往船边拖,边骂道:“看来老子不发威,你们以为我说话是不算话的!”
黑皮蔡一看忙上前阻挡,但被钟灿富身边的淘海客给拦住。全叔顿时慌了神,鬼哭狼嚎扯着嗓子叫了起来:“蛟爷,救命啊,蛟爷,你老人家救救我啊~~”
我看着他们这副狼狈的样子,心中着实有些解气,全叔那死胖子居然中气十足,死死的抓住桅杆,一刻不停的高声喊叫着。很快,从上面的舱房走下来一个举着灯笼的淘海客,对钟灿富说:“蛟爷问你们在搞什么?”目光打量了一下周围,指了指我们:“蛟爷吩咐了,把这些人都带上去。他要看看是谁把下面舱里搞得乌烟瘴气的。”
说完,举灯的淘海客掉头顺着木梯上去,钟灿富悻悻的松开全叔,也跟着走了上去。这时阿惠从旁边冲了过来,我拉着她的手跟上钟灿富。我们从舵盘室旁边的一把木梯直接走了上去了,之后到了主舱室。门口有两个粗壮的汉子环着胸守着,我拉着阿惠,硬着头皮走门去,迎面就看到了蛟爷。
出于意料的是,白天总是一脸镇定的蛟爷,此时正面色铁青抱着一条腿坐在船板上,手捏成拳头锤着腿,一副老年人腿疼病犯了时的模样,见我们进来抬起头,只这一眼,我就由感觉到那种压迫的气势。
蛟爷平静的问道:“怎么回事?”
我强作镇静到:“他们,他们要打死我扔我到底舱。”
“哦?哪个要这么干?”蛟爷顿时眼皮一抬,放出精光,全叔这时也进来了,一进门就满脸堆笑,冲着蛟爷点头哈腰道:“蛟爷,多时不见,您身体可好?”
我一看他们还接上头了,这两个家伙居然的和蛟爷有交情!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但再看蛟爷,面色依旧淡淡的,看样子交情恐怕是谈不上了。果然,蛟爷板着脸问道:“你们怎么回事?想搞什么鬼?”
全叔嘿嘿了一声,说道:“蛟爷,这个小白脸是拍花子、假郎中,刚刚下药差点要了几个人的命,大家只是要扔他喂鱼。”
“你胡说!”随着他的话音落地,阿惠着急道:“你才是人贩子,想骗我结果被闽生撞破了,就想把闽生丢到底舱去!”
我拉拉阿惠,示意她不必多说,在这个世道,道理是讲不清的,在这条船上,更是没有道理可言,否则怎么会遇见那么多怪事。随着我的动作,蛟爷喝了一声:“闭嘴!照以前的规矩,女人是不准上渔船的,要不是世道太乱逼不得已,本来也不需要咱们的渔船载人去南洋。虽然收了你们的船钱,但在这条船上,还轮不到你们娘儿们来指手画脚,没你说话的份儿,你要是再嚷嚷,我把你们统统喂鱼!”
一通话下来,阿惠当即噤了声,然后蛟爷转头问全叔:“他是拍花子,那你们不是正好同行?难道他抢了你的生意?”
全叔摆了摆手,讪笑道:“没有没有,蛟爷,我们早就改邪归正做生意,不干这种事情了。”
蛟爷不置可否,想了想,对全叔说道:“我懒得管你做什么,听说你们鬼鬼祟祟的老想往底舱下面钻,别的我不多说了,再发现一次,直接扔海里,到时候别说我不念一点旧情。”
第十五章 小试身手
这一番话听得全叔额头冒汗,连连点头答应,一句也不敢狡辩。我正暗自叫好,又想把那天看见他们和宋宗德商量的事告诉蛟爷,没想到蛟爷侧过身子,厌恶地看着我,冷冷地道:“下米药当拍花子,米奸人家黄花闺女,卖家药独害人,既然你干了这么多坏事,人家就算要打死你,也没什么不对吧?”
看来连蛟爷也误会我了,我辩解道:“我不是拍花的,我真的是郎中。”
但是蛟爷根本不听,反而斜睨着我道:“你拍花也好,祸害人家的闺女也好,给人吃假药也罢,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老子不管,总之你不要在我的船上乱搞!”
看来自己这屎盆子是被扣定了,我受不得冤枉,直着嗓子道:“我真的不是坏人!是全叔他们拍花不成反而诬陷我!”
“不可能!”蛟爷一口打断我的话:“你是好人?哈哈,这个年辰,好人早就死光死绝了,要不然怎么会让小日本欺负到家里来呢?你如果不是坏人,早他娘死跷跷了,怎么可能还好好的活到现在?”
我被蛟爷的一番歪理邪说弄得做声不得,只能再次辩解道:“我真是一个郎中,我家是泉州城里出了名的泉涌堂,号称程一针的就是我的亲叔父,好多淘海客都找我叔父治过风湿腰痛症的。”
蛟爷不屑地笑了笑,冲着旁边的奎哥道:“既然敢号称程一针的高徒,那就让他看看我这是什么病症。”说着挽起他那条只有船老大才能穿的,蓝色底上绣着八仙过海图的十字裆龙裤裤脚,“囝仔,你来瞧瞧我这条腿,几十年老风湿,难倒了不知道多少大大小小的名医,你说的这个敢叫程一针的人我确实没有听说过,但名师肯定出高徒嘛!”
我被他说得脸一红,倒像自己真是冒牌货一样,但这时候也不能退缩,只好走过去,仔细去摸蛟爷那肿大的膝盖,还有上下相关的经脉穴位,分别按住了问他这些穴位和经脉哪些地方痛以及痛的程度。了解清楚后,我心里已经有了比较准确的诊断,倒不是太慌,慢慢道:“蛟爷,您这不是老风湿,而是黑寒症,难怪总也治不好。”
蛟爷愣了一愣,看了看奎哥,奎哥哈哈大笑起来:“丢你姥母,你也就只有睡人家婆娘的本事了,蛟爷明明就是多年的风湿病,你偏偏要冒充高明说什么听都没听过的黑寒病,囝仔,你懂就懂,不懂就不要当庸医害人。”
“不对。”我摇摇头坚持说:“风湿虽然是南方跑海的淘海客们常患的疾病,但也因为海上的冬天湿冷透骨,有个别的人就容易患上黑寒病,看上去表面的症状和风湿病差不多,但是它们的病理却是两回事,如果诊断错了,按风湿病来治黑寒病肯定是没有疗效的,所以蛟爷才会怎么也治不好。”
奎哥看了看将信将疑的蛟爷:“蛟爷,听他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要不,让他试试?”
蛟爷用手捶着膝盖不动声色,奎哥便对我道:“听说你下午在舱里给人治过病?”
于是我原原本本把事情讲了一遍,先简单地从不小心撞破全叔他们的骗局开始,指了指身后的受害者阿惠,然后说他们不停地报复我,接着重点讲了在船上发现雷嫂的儿子犯病,我扎针治好了他的羊癫疯,别的乘客也来找我治病,结果全叔和黑皮蔡串通了陈水妹等人,诬陷我是假郎中。
“雷嫂?是不是就是以前咱们船上头纤雷海宁的娘儿们?”蛟爷问道,见奎哥点头,才点头说:“她那个独苗儿子倒确实有抽羊角疯的毛病,如果你真把他扎好了,那好,今天我就让你个囝仔帮我看看这个所谓的黑寒病!”
刚才我讲述的过程中,全叔一直面如猪肝,但应该是碍于蛟爷在场,没敢造次,现在我马上要给蛟爷看病了,他终于忍不住道:“蛟爷,这个小白脸不可靠,小心着了他的道!”
蛟爷不耐烦地挥手:“你们往常干的那些事我又不是不知道,以后不许在我的船上搞三搞四。你们都先回舱里去。”
全叔终于满脸不情愿地推着黑皮蔡离开,我通过刚才的讲述理出了思路,犹疑了一下,说道:“蛟爷,我忽然发现,好像全叔他们并不是想陷害我,或者说,他们并不是想害死我,而是想逼我到底舱去。”
蛟爷眉头一跳,阴沉地看了我一眼,奎哥立刻在一旁道:“拍花子,你不用想太多,蛟爷自有主意。”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也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用意,那底舱似乎是怪声的源头,我早从好奇变成了敬而远之。当即,我开始给蛟爷摸脉,做起熟悉的事情,我渐渐平静了下来,细心感受着手上的脉象,诊断蛟爷黑寒病的病情。
当我准确的说出蛟爷的腿总在午后发痛,以及风雨过后湿气重的时候症状也加重时,被我示意坐下来伸直腿的蛟爷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从随身口袋里取出银针盒,看准了蛟爷腿上的穴位,一手虚按着穴位周围,另一手轻而快地旋转着将针扎下。这样行针,既不会让患者觉得疼痛,也不会刺偏穴位,叔父曾经手把手教了我五年针灸,现在捏着叔父传给我的温润的针盒,就总是想起叔父捉着我的手教我行针时的情景。
委中穴、内外膝眼、足三里、三阴交、犊鼻穴,分别扎好以后,我挨个将银针轻轻地深入旋转几圈,蛟爷马上身体颤了一下,然后轻松地将腿放平在舱板上:“歪头鸡碰到青溟虫,你这拍花子的银针,扎得还有点像是那么一回事嘛。”
我询问道:“是不是觉得穴位上在跳动,整条腿上都很酸麻?”
蛟爷抬起头看看奎哥,然后点了点头,奎哥便闪身出了主舱。
想了想,我又正色道:“您这条腿,主要是因为湿寒入骨,加上经脉堵塞,气血不畅,筋络在膝盖弯处结成了淤积,一发作起来,就像是腿断了一样,疼得让人发狂,现在针在里面,就不会那么痛了。再扎个几次,把淤血和经络化开,慢慢就会好的。”
蛟爷身体慢慢向后躺倒:“想不到你这么年轻的小白脸,居然就有这么一身本事,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做拍花子呢?”
“我真的不是拍花子。”看到蛟爷这样,我的心里也轻快起来。就见蛟爷很是享受的眯起眼,瞄着穿着旗袍的阿惠,慢慢道:“你不是拍花子,怎么人家一个粉白雪嫩的小娘儿们就心甘情愿的跟着你?”
一直在边上看着的阿惠顿时红了脸,我看着她这模样,心中一荡,立刻咳嗽了一声,装作没有听到发问,又算了算时间,把银针都旋转了一圈,绕开话题道:“感觉好些了吗?”
蛟爷一手放在胸前抓了两把,舒服地道:“不错,不疼了。还别说,你这拍花的,不光是会拍花、帮别人睡娘儿们,扎针的本事,好像也不错嘛。”
得到他的夸奖,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想着离抵达南洋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全叔和黑皮蔡想必不会放过我,而眼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