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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爱情以后,紧接而来的就是猜忌、吵闹、神伤、心碎。用直觉找到的另一半,最是不保险。
朱邦璇忽地动了下,眼皮轻轻开启,怔怔地望了他一眼重又阖起。
“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刚易惶急地将她扶高至胸前,仔细检查她的瞳孔。
她荏弱地点了下头。
“太好了,”这表示她还不是太严重。“再忍一下,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朱邦璇啥话也没说,又乖乖地倚在他怀里。那种该死且要命的柔软感觉又从心田深处悄悄爬起。
不,刚牧才适合她,找她回来的目的,不也正是在此。理智告诉他,该和她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但情感却驱使他,将她紧紧嵌进胸膛——
呵!一束发自她体内的馨香,竟如此这般的牵动著他所有的知觉神经,催引著他的动情激素。
他今天十成十是中邪了。
幸好医院已经到了,否则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做出更荒谬的傻事。
朱邦璇才做完紧急诊疗,刚正侠和刚牧也匆匆赶到医院来加以关切。
“刚大夫。”刚牧曾是这里最受欢迎的医师,一踏进急诊室立即引起一阵骚动。“你怎么有空来?是特别回来探望我们的吗?”
“呃,不是的。”长久将自己藏在阳光底下的刚牧,一下子颇不能适应这叽叽喳喳,十几张女人的嘴巴。
“他是来探望他的朋友的。”刚易一把将他拉过去,摆出铁面阎王的面孔,要众医护人员各自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别挡住他老哥的路。
“好那个哦。”这群对刚易又爱又怕的小护士只好嘟著小嘴,依依不舍的和刚牧说再见。
“她的情况如何?”一背过众人,刚牧立即忧心忡忡的问。
“死不了。”刚易的口气挺差的。
刚牧表情像要发怒。“你故意挖苦我?”
“不行吗?”他也火了。“为了一只猫,你差点把她害死。”
“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不愿听他的解释,刚易截去他的话说:“你从来就不在意她,不关心她,才会叫她那么柔弱的女孩子,去跟一只被你吓得兽性大发的野猫搏斗。”
“当时你也在场,你为什么不去帮她?”
“我?”没话说了吧。
好个刚牧,居然两句话就把责任推掉,还反将他一军。
“有完没完?”被他们吵得受不了的刚正侠沉著脸说:“总之你们两个都有错。现在把嘴巴给我闭起来,安安静静陪我进去看看璇璇的病情。”
“是。”刚易有种很差的预感,他和刚牧就要失宠了,他老爸的心已逐渐遭某人收买了。
这情形既不能解释为引狼入室,又不能叫好心没好报,难道该说是,自作孽不可活?唉!心情更糟了。
朱邦璇侥天之大幸,在刚易动用所有关系并亲自担任主治医师,一番抢救下,终于没啥大碍的获准回家休养。
比较可怜的是刚易,他仁至义尽的救回朱邦璇后,没有人来跟他说句慰劳或嘉许的话也就罢了,还得奉命每天对她晨昏定省,一有风吹草动就得放下所有的工作,赶过来查看情形。
“吃饭了。”将餐盘重重的往床头柜一放,见床上被褥下空空如也,他正困惑这么一太早,朱邦璇会跑到哪里去,蓦地听到她的尖叫声——
“你怎么可以不敲门就进人家的房间?”朱邦璇甫从浴室出来,只穿著一条丝质的薄底裤,边走还边扣著胸罩后头的钩钩,陡见刚易站在那儿,吓得忙抓起椅子上的衬衫遮住重要部位,没扣紧的胸罩却应声掉落地面,羞得她满脸通红。
“我以为你又在赖床。”天地良心,他真的不是蓄意偷窥,只是非常不巧地……呃,嘿,这瘦巴巴的竹竿女,居然拥有曲线曼妙的身材。
“你还看!快把眼睛闭起来。”她明明把衣服放椅背后的,跑哪里去了?
“好吧。”美色当前,不看多可惜。大概是职业的关系,他很久不曾对女体产生美丽的遐想了。“你在找这个吗?”
“原来你把我衣服藏起来了。”
“我又不是牛郎,藏你的衣服干什么?”见她转身就要往浴室跑,刚易竟反射性地抓住她的藕臂。
“你?”朱邦璇吓得花容失色。
“就在这里穿吧。”他倒说得轻松自在。
“当著你的面?”色狼一个!
“反正我看都已经……呃,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反正都已经这么熟了。”老天,他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劲?
“熟到足以在你面前宽衣解带?”真想赏他一巴掌,打烂他那张坏嘴巴。
“不是,我是……对不起,我跟你道歉,我、我出去,穿好衣服,记得趁热把早餐吃了。”直到走出朱邦璇的卧房,刚易脑中犹清楚浮现著她珑玲白皙的胴体,一阵口乾舌燥,让他再度莫名的惊心。
加快脚步下楼,竟没留意到摸索著上楼来的刚牧,和他迎面撞个满怀。
“你怎么了?”刚牧不解的问。
“没事,不好意思,我赶著到医院去。”他不肯停下脚步,是因为害怕失明后,耳朵变得特别灵光的刚牧听见他怦怦怦的心跳?
脑子好混乱,思绪更是空前芜杂。
手里握著方向盘的他,心里头仍不断告诫自己,必须离那个女人远一点,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
风和日丽的早晨,刚牧坐在庭院一株苍劲的老松底下,面无表情的面对著远方的花树,鸟笼里的小画眉就搁在他脚边,异常安静的陪著主人发怔。
他身旁的石桌上,放著—本黎贺胥的原文书,书本连第一页都没有被翻开。当然,他根本看不见,即便翻开来也没有意义。
好几天了,他每天都像现在这样,怔楞的坐在那里,像在等候著某人。
那个某人当然就是朱邦璇。自她从医院回来后,他不曾到房里去探视过她,但心里的牵挂和关切则是不言可喻。
约莫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阿琳来帮他换过三、四次的热茶,每次刚牧都想问她,朱邦璇有没好一点?但一番天人交战后,还是放弃了。
脚边的倩倩跟柔柔忽然吱吱喳喳叫得好不兴奋,有人过来了?
是,“朱小姐?”除了她,谁能让这两只小画眉雀跃成这样。
“嗨,”朱邦璇穿著一件淡蓝色的T恤,一条浆白的伞仔裤,看起来仍很虚弱,但气色倒还不错。和刚牧打完招呼,赶紧再去逗逗倩倩和柔柔,“你们越来越厉害了,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我。”
“不是听脚步声,是直觉。”刚牧很开心的把预先准备好的杯子推到她面前,
“这奶茶还是热的,是你喜欢的那一种。”
“谢谢。”朱邦璇悄悄的瞟他一眼,很不习惯他突然变得这么客气。“抱歉,这几天没能念书报给你听。”
“没关系,你能好过来才是最重要。”刚牧很想表达他十二万分的歉意,但想了想又不知怎么开口,就算了。“你都好了吗?”
“差不多,刚先生说只要再换两次药就没问题了。”她尽量将口气放轻松,以免让他太过操心。见桌上放了书,她伸手取过翻开两页,“哇,原文的耶,我的英文挺破的,你确定要我念这个给你听?”
“不,今天换我念给你听。”
刚牧轻轻展开笑颜的模样煞是好看。听阿琳说,他以前脾气好得没话说,无论是医院的同事或刚家的亲朋好友,大家一提起他就竖起大拇指,夸奖到要踮脚尖。
朱邦璇忍不住赞叹,多么英俊的男人,老天爷一定是嫉妒他的“美色”,和他一级棒的人缘,才故意让他瞎掉双眼,又失去心爱的妻子的。
“你要念给我听?”莫非他把整本书都背了下来?
“唔,你打开第三页。”
“好的,嘿!上头有你的批注耶。”他的字好好看哦。
“不是我,是刚易,所有黎贺胥的书他统统都有,但我只喜欢这一本。”
嗯哼,提起那家伙,朱邦璇的心情一下子就荡到了谷底。她以为除了拿刀子,他应该是所有艺术、文学的绝缘体,没想到他还会“看书”。
“可,这上头有两种不一样的笔迹耶。”两种笔迹截然不同,但一样漂亮。
“是吗?那可能是他以前女友写的。”刚牧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坏,谈兴很浓。“刚易以前有个女朋友,是个心理医师,她爱极了刚易,可惜刚易不懂得好好珍惜。”
“可以想见。”那家伙的确不是太有爱心,只有傻女孩才会爱上他。
“你好像不太喜欢他。”
“怎么会,他现在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尊敬他都来不及了。”
“这些话是反讽吧?”刚牧敛起笑容,正色道:“等你足够了解他之后,你将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我们不要谈他了好不好?”在她看来,刚易心机深沉,阴郁寡清,做什么事都有其不太光明磊落的目的。刚开始她对他还相当有好感,甚至可以说是悄悄的喜欢著,但越是相处日久,了解得越多,就发现他实在不值得投注任何情感。
倒是刚牧很不一样,虽然被他害得差点送掉小命,但能因此获得他的友谊,倒是不幸中的大幸,
“那我们就来念书吧。”
“你要直接用英语念,还是翻译成中文?把话先说在前头哦,要是用英语,我可就是鸭子听雷了。”
几句话又把刚牧逗笑了,这次是真正开怀的笑。感觉好像很久很久,他不曾这样打从心里的笑过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刚正侠不知何时来到庭院里,他两人竟然都没有察觉。
“不是预定今晚才回来吗?”刚牧问。
“下午和老同学的聚会临时取消,就回来得早了。”刚正侠惊讶的盯著儿子睑上犹未褪去的笑靥,良久才慈蔼的瞥向朱邦璇,“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我们还在闲聊呢。”朱邦璇起身,把位子让给他,可他并没有坐下来的意思。
“那么给我几分钟,让你看样东西。”刚正侠碰了下刚牧的手臂,“你也一道去。”
过往,任谁只要在刚牧面前不小心提到看呀、瞧呀、瞅呀……这些个字眼,定然会引得他大发雷霆。但今儿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默的跟著父亲和朱邦璇一起来到停车坪。
位于房子左侧的停车坪原本一共停了四部车,他们父子三人各一部,后来又加上她那旧得可以的二手MarCh。此刻刚易已经上班去了,因此少了一部车。
朱邦璇一眼就发现她的小March不见了,而多了一部和小March一样可爱,白顶红身簇新的Mini。那正是她梦想中的车款!
“要不要去试试?”刚正侠把车钥匙交给她。
“你把车买回来了?”刚牧显然知道他父亲做了什么,开心的问。
“唔,从南部回来,车行正好打电话告诉我,可以交车了。喜欢吗,璇璇?”
“喜欢,当然喜欢。不过,你把我的March怎么样了?”她是个超念旧的人,那部March跟著她两年多了,虽然经常给她出状况,但勉强还堪使用呀。
“先送去保养厂整理一下,希望经过你同意后,转送给远房一名亲戚,也是个女孩子,刚拿到驾照正想买部二手车练习。很抱歉,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拿了车钥匙,希望你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只是……这部车很贵,我只能分期付款给你乁。”
“不用,这车是刚牧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笑纳。”
她惊讶地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