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次次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天囚-第2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啊,他没事,这就好,比什么都好,他怎么进来的?谁允许他进来的?哪些人开的思?有这么好的事?黄鼠狼提着礼物给鸡拜年,刽子手砍断的只是捆住囚犯手的绳索,不必想那么多了,老程来到了自己身边,闪过一刹那恍惚之后,章如月投入了程家卿的怀抱,她笑了。与他在一起,是她最大的满足。她紧紧抓住他,像溺水者抓住救生圈。确信他不会飞走,她的指甲开始嵌入他的内里,像青蛙陷在烂泥里,既舒坦,又快意。她享受着他时断时续的抚摸。有几分痴迷,有几分酸涩,有几分疲乏,有几分动情,她赌气似地把他的手捉牢,按在脸上,急促地呼吸着,仿佛他的手里沾有花香。而她呢,好像是挂在他身上的饰物,失去了思想,也失去了份量。他的身体里有小孔和绽开的缝隙,男人的气味从那里冉冉飘出,如烟如雾,她贪婪放胆地唤着。从芜杂而模糊的气味里,她洞悉了褐红锈绿的颜色,那些颜色极不分明,拖曳着,飘摇着……她把他搂得更紧。只见“吧嗒”一声,程家卿倏地不见了。
  灯亮了,恍若南柯一梦。
  “你进来为什么不先破门?”
  章如月带着一腕怨气,虎虎地瞪着进来的服务员,厉声喝道,厉声喝道。
  严厉的声音把服务员吓了一大跳,但她不敢搭理。一旦搭理,她眼中这个怪戾的女人会更凶狠地问她一些令她难以回答的稀奇古怪的问题来做反击,进来有什么错?拉亮灯有什么错?真是的。八成是这个怪女人关在这里给关出毛病来了。看来,以后为她服务这要冒一定的危险。
  其实,章如月是懒得再计较的,章如月有一个程家卿送给她的香袋,这次也带在身边。
  香袋是鸡心状,有巴掌那么大,面是红色的灯心绒,衬里是蓝花的布,香料维在夹层里。程家卿说里面装的是艾草籽,艾草叶和捻碎的艾草梗,香袋有一股脉脉的异香。
  送她的时候,程家卿说他自己本不爱这些带香的东西,但知道章如月喜欢,便买来了。
  尽管香袋正面绣的一对鸳鸯几乎就是寻常鸭子的翻版,尽管反面绣着的永远爱你四个字,歪歪扭扭得像学走路孩子的步子,章如月依然爱不释手,她爱它的古拙、朴素和不造作。
  这寄情托真的玩意儿,也不知出身哪位村姑之手。程家卿送的东西也很多,一般都是随收随丢,为什么偏偏钟情于它,一直不敢丢舍呢?章如月也想不出是什么理由。关在这不知日夜的黑匣子似的屋子里,百无聊赖,正可睹物思人。看着香袋,章如月就想起了程家卿。真是:何以解忧,惟有香袋。
  1996年1月15日这一天,有一个人被安排来看章如月,与章如月谈了许久。此人叫夏亦雪,是章如月的好朋友。不管在哪儿,章如月虽然声名很大,相友相善的交心朋友寥寥无几。而且随着岁月的增加而不断删减,夏亦雪是始终不曾被删减的一个,她进来的时候没有敲门。章如月以为是那个不懂礼貌的服务员,又要吼,但当她移眼看时,不觉愣了。
  “怎么?你怎么来了?”
  见是夏亦雪,章如月很是吃了一惊。虽然这忐忑不安的半个月里,心中把夏亦雪的名字当作算盘子,拨了一遍又一遍。
  夏亦雪笑了。双手展开,成拥抱的弧度,又像一个括号,要把章如月括进去,章如月笑着躲开了。
  夏亦雪是个冰雪聪明的女人。有一双手术刀一样厉害的眼睛。她能用眼睛切开男人,也能用眼睛切开女人。也难怪,她是学中文出身的,解剖灵魂是她的专业。当章如月与程家卿卿卿我我,双方都尚未离婚就打得火热时,当章如月把她与程家卿的秘密告诉夏亦雪时,夏亦雪直言不讳地告诫章如月不要走上歧路,导致一步错了,全盘皆输。她还说,据专家分析,多数外遇是为了维护婚姻的负面努力。外遇,是对无效婚姻的一种迅速遮掩,过于匆忙的遮掩,既不冷静,也不理智,就像一个赤裸在冰天雪地中的人,是不会去选择衣服的,一堆稻草就会令他欣喜若狂,她希望章如月中止与程家卿的不洁关系。可是程章两人的关系就像下坡的车轮,不可阻挡,径直向婚姻奔去。婚礼那天,章如月请了夏亦雪做伴娘,夏亦雪对她的再嫁表示惋惜,她对新郎的评价是:一蟹不如一蟹。
  章如月并没有因为拒听夏亦雪的忠告而后悔,即使处在这不详的环境里。
  “你瘦了。”
  夏亦雪亲昵地拍了拍章如月原本凝脂也似的,现已憔悴病黄的脸蛋,以挑起章如月的兴奋。
  “你不是来劝降的吧?”
  这话就像变了质的酒,摆在友谊的宴席上;不是够不够档次的问题,而且是应该不应该的问题。然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骑一匹快马,胸口放一封劝降书,你看我像吗?”
  夏亦雪毫不介意,眼睛里有一种怜悯的光。她凝视着章如月,就像看着一只迷途中的羔羊。
  “我看不像,劝降的人都是贼头贼脑的。咦,你紧看着我的脸干什么?难道上面真写了苦难两个字?”
  章如月挽着夏亦雪一齐坐下。
  “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来的?很难,对吧。”
  夏亦雪和章如月坐在一起,就像一片绿叶反挨着一片黄叶。
  章如月故作轻松地笑道:
  “想他的时候,就把沙发当作他,把沙发的扶手当作他的手臂。”
  话未说完,泪却无声地滚落下来。章如月的拇指和食指呈人型,叉在眼角边,秀颀的食指趁势理了理鬓边的发丝。
  “噢,别哭了,别笑了。——如果你想哭,想哭就哭个痛快吧。”
  夏亦雪对章如月说。
  夏亦雪这么一说,章如月反倒不哭了。
  “你不知道,我是一个不称职的妻子。俗话说,妻贤夫祸少,如果我人精明一些,事情就不至于这样。”
  “这不能怪你。”
  “我本可以劝劝他的,但是能怪我们吗?我们又没有把手伸得长长的,是那些人自愿上门的。你不知道,几乎每天晚上,来的人就像苍蝇一样,飞出了一批,又来了一批。
  有时候我想,被这苍蝇一样的人包围着的,也不是好东西,不是臭了的,就是馊了的,老程不是个好东西,我也不是。“
  “可是,谁能坐怀不乱呢?程家卿像那样的人吗?”
  说到坐怀不乱,章如月脸一红,她辩驳道:“可老程也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啊,他只是想使我们的晚年有一个好的保障。”
  “有退休金,晚年不就有保障了。说到底,你们还是一山望着一山高,心里面不甘平淡。”
  “是啊,错就错在一念之差埃如果老程不去安宁那个该死的地方,事情不会这么糟。谁知道他当初是怎么鬼迷心窍来着,听说有一个机会,他就不管不顾,赴汤蹈火似地就要去。去了,当了县长又当书记,一当书记就不顺,又是倒房,又是洪水,又是闹事,又是打啊斗的,又是砍啊杀的,天灾人祸,好像都冲着他来了。”
  “你知道程家卿在安宁都做了些什么?”
  “老程的公事,我是向来不问的。他一天到晚忙得像个转来转去的陀螺,但除了经济上的问题,他是不会有其它问题的,这点,我可以保证。他如果是个在政治上有野心的人,当初他就不会抛下值钱的乌纱帽来娶我。他是不服这口气,凭什么把他的书记撸下来,他又不是没有能耐。他是那里摔下那里爬起,硬要拉开架式给别人看,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他要争气,偏偏老天不帮忙,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有什么办法呢?”
  “做官多是逢场作戏,锣鼓一敲,就得上常太平无事时,你调脂弄粉,也是本事。
  江山社稷难保了,你提刀上沙场也是无能——有时候也靠运气,但是程家卿不属于这样的官员。他能迅速重新崛起,这样的美事几人能有,你能说他的运气不好——这不是运气的问题。“
  “求求你别提这个,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他。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再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有时我不吃不喝,弄得饥肠辘辘的,反倒没有想他难受。我不敢想他,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略微想想吧,可是一想就控制不祝唔,我承认我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女人,谁叫我是一个好心肠的女人呢。”
  “哼!好一个好心肠的女人!你就不为自己想想,你别整天程家卿程家卿的,他不是你的支柱。”
  “不,他是我的支柱。”
  “你错了,谁都不是另一个人的支柱,男人也不是女人的支柱,你是独立的。有几次,我想打电话给你,把这个告诉你。我见你爱得太投入,况且你的身份也不同了,就作罢了。”
  章如月苦笑了一下,“我还有什么身份可言,跟老程结了婚,我就落了个千夫所指的下场,成了滑稽戏中的一个人物。在人们眼里,我连潘金莲都不如。潘金莲害的只是一个男人,而且一害就害死了,死了的人哪来的痛苦?而我却一下害了两个,而且都是害得死不死活不活的——害得一个男人抬不起头,无立身之地;害得另一个男人降了职,威风扫地。”
  “这是别人的不是,我没错。爱上一个值得爱的人没有错,爱上一个不值得爱的人才是错的——你的错在这里。”
  “你是说老程不值得我爱?”
  “我不敢肯定。凭我的直觉,程家卿不是爱德华八世。”
  “你还是说老程不值得我爱吗?不,恰恰相反,老程是值得我爱的,而我配不配爱他我还得想想。你想想,放下与自己生命等重的政治生命,举起一个也许只能在客厅里做做装饰的女人,这需不需要勇气——难道你敢说这只是他一时的头脑发热?”
  “我承认他不是一时头脑发热,但你要知道,中国古代生了男孩就要在门口挂一张弓,因此,中国的男人便有一个错觉,以为男人就是一张弓,是一张能射很多箭的弓,如果他不能射很多箭,他就不是好弓。把妻子也搂在怀里,把小蜜也搂在怀里,甚至把娼女也搂在怀里,以此来显示自己的胸怀多么宽广。我不敢说,这是中国全部男人的梦境,但至少是中国一部分男人的梦想。”
  “你说的这种男人只是少数,老程不是这种男人。”
  “你且记着,在爱情上,男人只是杂牌军,女人才是正规军。”
  “我不管那么多,我只知道老程爱我有多深,我就要爱他有多深。”
  “爱是看不见的,爱得多深,只有相爱的双方才能体会到。你们对对方的爱,只有你们知道。我该走了,你要想开一些。记住一句话,湖深爱养鱼。”
  “谢谢你来看我,换了别人就不来了。”
  “你要知道,我是夏亦雪埃还记得我们爱唱的那首歌么?”
  “记得。《我会在我旅行的日子想你》。”
  章如月轻轻地哼了起来:
  双飞的翅膀搭在一起也会累
  不如让一支红烛陪我流泪
  我会在我旅行的日子想你
  我的起点终点都在你怀里……
  夏亦雪是与歌声一道离开的。
  友人告辞,歌声杳然,章如月怅然若失地坐下。夏亦雪送来的桔子闪耀着友情的光泽,让章如月深感寂寞和惆怅。
  与夏亦雪的见面,不知是喜是忧。几天以后,章如月莫名其妙的疯了。
  也许是苦闷,也许是愤怒,也许是因为对荒诞命运的荒诞反抗,也许是因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