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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错了?”
“你知道吗?那不是勇气,从来就不是!”她悲哀地看着他,突然明白他跟她其实是同类人,一个永远只看到自己的人,一如他们在练舞时,只专注看着镜中的自己,看动作是否做得正确?从不会真正的去在意别人,不会的……
为什么有时当一切出了错,却又峰回路转……是命运的驱使吗?
在这一刻,她似乎有些明白石碑上那几句话的意思了。
“我想我们并不适合做搭档。”
他只是表情凝重,不发一语的看着她。
深吸口气。“驱使我那样做的,其实不是勇气,而是存在我心里深处的伤口太深、太疼了,让人痛不欲生,让人无法再承受,不想再被折磨了,不想再被那些你曾深爱过、相信过的人继续伤害下去,陌生人划你一刀,你可以马上痊愈,这些你最在意的人划下去的刀,却是痊愈不了……我不想再承受那裂心撕肺之苦,我根本没勇气再忍受下去,所以才急于解脱,你呢?你真的有这样非逃不可的理由吗?如果真的有,你当时不会犹疑,真的不会有!所以,知道吗?你并不是真的需要我推你一把,那并不是你真正想要的!”语毕,她转过身,原本想要循着来时路离去,可是她看到迷宫中央另一头还有一条新的路。
对不起,蓝,我不能陪你走,我不是那个可以陪你走下去的人!
在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人到头来还是孤独的,有些路终究只能自己一个人走。
她笑了出来,笑声充满了悲凄与绝望。
还有什么好说的?没有迟疑,玫蓝拄着拐杖朝那一条新路走去,地不会期待有新的伴侣出现,她就只有自己,只有倚偎着自己……
帝没有回头,他被她的话给深深打击。
你真的有这样非逃不可的理由吗?
她的声音不断地在他脑中深刻地回响着。
有!他当然有!
可是——他为什么无法出声辩驳,喉咙像塞了无数颗石头,又涩、又紧、又干。
他转过头,狂乱的寻找她,可却已不见她的身影,她走了?她去哪了?
他拄着拐杖走了几步,旋又回过头,瞪着碑上那一行字。
人永远也不会得知,生命为他准备了些什么?只能一天一天的过……
谁说人会不知道生命准备了什么?他就知道!他很早就知道了!所以他也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未来,就是因为知道,他才选择了抗拒!
是!他就是要抗拒他的命运!他绝对要!
他举起拐杖,用力的朝那石碑打过去。
从迷宫之会后,帝?夏尔像突然失去音讯一般,玫蓝很少见到他,当然人都在克劳斯这里,跑也跑不了,偶尔可以瞥见到他的身影,但他并没有像之前会过来找地,甚至看也不看她一眼。
看来——他已经放弃那个“搭档”的想法,不会再缠着她。
这点让她松了口气,也有一股莫名的失落——这里能说话的对象不多,虽然跟他讲话有时会气到爆,可当完全没有时,却又在意了起来。
人都是这样吧——反反复覆,弄得自己矛盾不已。
话说回来,她也更专心进行自己的复健大业,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你的情况比想象中还好!”看完一些检查数据后,乔伊斯医生露出满意的表情。
玫蓝坐起身,表情平静的将裤管拉下,在拉至膝盖前,看到上面开刀的疤痕,先前都有搽些去疤的药物,尽管疤已变得不明显,但还是留有痕迹。
她注视了一会儿,才完全拉下裤管遮掩住。
“你不开心吗?”
“嗯?”她抬起头接触到乔伊斯关怀的表情,愕忡片刻后随即露出微笑。“当然开心。”
乔伊斯医生注视她一会儿,然后摇头叹息。
“医生?”
“唉!虽然你脸上带着笑,但就像一个只是带着笑的洋娃娃,我感觉不到生命力。”
脸上笑容僵住。
“孩子,这里不是表演舞台,如果你不想笑就不要勉强,”乔伊斯医生眼神温柔的望着她。
脸上的笑慢慢褪去,别开脸望向远方,安静不语。
“身体复原了,可以再继续跳舞,你不觉得开心吗?”得到的响应依旧是静默。“还是——孩子,你不想再跳舞了吗?”
那一句孩子,有若母亲呼唤一般,玫蓝鼻子不禁一酸,这两个月下来,乔伊斯医生一直很亲切也很用心的看护着她,协助她复健……
“孩子,是不是那次摔下舞台的经验吓坏了你,使你再也没有勇气站上舞台?”
她咬着下唇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深吸口气。“我已经没资格再跳舞了。”
“怎么会呢?你——”
“别问了!乔伊斯,我不想再说下去。”她站起身,急切的想离开这个有若母亲的女人,再待下去,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放声大哭。
“你放弃了那个傻念头吗?”
她一震。“什么?”
乔伊斯医生站起身将她按坐进椅子,表情严肃的看着她。“你真以为我相信你那套『梦游”说吗?“
她垂下头,不敢直视医生的脸。
“这两个月我一直在观察你,我是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会让你如此痛苦,甚至难过得放弃了求生的意志……你愿意跟我说你的烦恼吗?”
她摇头。“别问!乔伊斯医生,真的别逼我!”她痛苦地说道。“我真的无法谈那些事!那会撕裂我!”
乔伊斯医生叹口气。“我不想这你,但你可以不要逼你自己吗?”
“……”
“蓝,你是个好孩子,有些伤我们可以帮你治好,但有些伤还是得靠你自己才治得好,不要放弃,好吗?虽然会很痛,但一定撑得过……”
泪水从眸中滑落,她无法说出任何一个字,虽然很想大吼:没用的!治不好的!有些事、有些人再也回不来了!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从心理复健的角度,我应该要竭力帮助你走出来,但这几个月来我发现——如果你不想走,谁也拉不动你,所以我只能等你——等你愿意走出来的那一刻。”
无法相信,乔伊斯医生居然已经如此看透地,她也知道自己已关了门,除非她愿意,不然别人绝对是开不了,她亦清楚一旦开了,她可以海阔天空,可她不想,她还是只想待在那个天地里,直到自己彻底崩溃、疯狂。
“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你又有想做『傻事』的念头时,先告诉自己再等等,等过了一个星期,看有没有再想起,如果没有,那就忘了,好吗?”
她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的闭上,她无法做出任何的承诺,硬要讲出来,只显得虚假得可怜。
乔伊斯医生也不再逼她。“你下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罗耶玛丽会亲自来接你出院。”
下个星期就可离开了?她有点不敢置信,沉默了一会儿。“乔伊斯,我可以有个请求吗?”
“什么请求?”
“请让我自己出院,等我准备好后我会回去朗克的。”
乔伊斯摇摇头。“对不起,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学校也不会同意的,而且我评估过,如果你回到朗克,或许可以重燃跳舞的意志。”
玫蓝静默下来,绝望升起。
她不能自由吗?离开克劳斯后还是不能自由吗?
这边的复健费用有大半是朗克支出,他们愿意继续投资她,除了基于合约上的保障外,就是因为她还有可“利用”价值,可是……
她真的没办法再回去跳舞了。
垂下眼,不愿让乔伊斯看出她真正的感觉。“……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再跟学校说的。”
乔伊斯点点头。“如果你真的没有意愿再跳舞,就把话说清楚,少了一些枷锁,或许你可以更想开一点。”
“嗯!”
第七章
要直接回朗克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玫蓝紧皱眉头,不停地来回踱步,直到感觉有些吃不消才停下休息。
她不能回去!还不能回去!
脚可能已经好了,可她就是还不能跳舞!光是一想到要站上舞台,她全身就会发冷!
她永远忘不了最后一次上台时的情况,那是她头一回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上舞台、为什么需要在那边跳舞?
音乐响起,身体依着长久的训练,本能的做出动作,知道在哪个音节该转身,知道该在哪一个音符跳跃,精准做着每个动作,可整个人却是空的。
当她被摔下的瞬间——若在平时,她一定会迅速地改变姿势或者及时抓住舞伴,将伤害降到最小,可那时她心思已远离,即使被摔下地,所有发生在眼前的事,有若光和影组成的画面,飞快地闪过而已,连痛感都变得很遥远。
过去——只要她站上舞台,她就会觉得自己拥有某种力量,一种可以控制这个舞台、观众……甚至是这个世界的力量,但是——就在那一天,她感觉到那个力量已离地远去,舞台空间和观众所形成的迫力,排山倒海向她压过来,让地完全喘不过氧,甚至恐惧地想要逃走。
她重重闭上眼睛,一回想起那份恐惧,仍会教她心颤不已,怯懦地只想放声大哭。
不能回朗克!
太清楚回到朗克后会碰到什么事,菲力老师、艾亚老师一定会竭尽最大的力量让地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舞台上,其它舞团团员相同学也一定会用最羡慕和嫉妒的目光审量她复健后的成果,光想到要面对那些夹杂着期待和衡量的目光,她真的受不住。
以她的自尊,绝不容许自己暴露出任何软弱的那一面,就像她那时从台湾回到朗克时,她苦撑着,不让自己显露出任何痛苦。
舞蹈界就像金字塔一样,只能拚命的往上爬,若稍一示弱,就会立刻被人挤下,要再爬上去,除非年龄、体力都许可……如今她只剩下舞蹈了,所以她绝对不能再失去。
但这种苦撑,就像强酸一般的不断腐蚀她的精神和体力,婉宜跟辰扬给予她最大的掩饰,让她的窘态不致暴露,却同时也造成那场意外的根源,所以——一切都是自找的。
可此刻再度回去,除了要面对没有婉宜、辰扬的局面外,她真的没有足够的力量再站上舞台,重拾第一,与其让那些失望、幸灾乐祸甚至是轻视的目光如利刃般的重伤她,她宁愿选择逃,直到有一天,她可以再去面对这些,或——没有那一天的到来……
不管如何,她都必须要提前离开克劳斯,不能让朗克的人接到她,可要离开又谈何容易?这里占地广大,围墙高立,大门口有警卫看守着,虽然她可以大方的走出去,可若是没人来接她,医院也不会允许她独自出院。
所以她该怎么做才能离开?
飞越克劳斯!这几个字突然飞快闪过脑海。
她猛地从床上站起。对了!她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跟她有同样的困境,也许帝?夏尔有办法,毕竟他有他的“不得不”尽快离开克劳斯的理由,不是吗?
她立刻起身,不再迟疑地拉开房门,大步的朝帝?夏尔的房间走去。
他跟她的房间在同一层,却分属不同栋,当她走到他的房间前,正要举手敲门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他与女人的笑闹声,手不禁僵在半空中,不知道该不该敲下去,打扰人家的好事……
她咬着下唇,原要转身离开,可是一想到她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再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