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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那杂音之后说,并向吉仔解释怎样听出一种模式来。
“只要有模式,就可能破解。”吉仔摸着笔记本电脑说。可是破解需要时间和资源。现在是连下一顿饭都没有着落的景况。
他们最后决定找龙哥——旺角和油麻地一带最有力的老大。自从上次在水塘出事后,龙哥痛定思痛,冒险带手下去偷袭警察,终于抢到一批枪,稳固了自己的地位。
可是龙哥知道,自己的势力不可能持久:香港被全面封锁,又没有任何新物资输入,粮食资源早晚耗尽,他的组织也必然崩溃……最后香港变成如何,就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当吉仔和尤叔带着建议来找他时,他一口答应了,尽力给予需要的物资和保护,还供应他们家人的粮食。
——能够突破封锁,总比坐以待毙好……最少看看外面的人知道些什么……吉仔将干扰讯号输入了电脑做分析,只要确定讯号的模式,就可以用无线电机发出同步的讯号,避过干扰。
但这毕竟不容易。研究进行了一个月后,龙哥已经表现得不耐烦。尤叔没办法,就说在今天进行第一次试验。
虽讲明“试验”,但尤叔明白要是失败,龙哥的面色必然非常难看。他们和家人还能不能活下去,实在一点把握都没有。两人感到背后龙哥的目光就像尖锐的钉子一样……
“OK,来了。”尤叔说,额头流着汗,指示吉仔控制无线电机的功率。经过电脑复杂计算的讯号模式,从伸出窗的天线发出。
后面的龙哥也露出极紧张表情。
过了十几分钟。尤叔不断转频道,一直喊着自己的call sign。始终无人答应。龙哥的样子变得愤怒。尤叔的背心湿透了。
“不行吗……”吉仔绝望地呻吟。
突然扬声器传来英语的人声:
“EW8KL……”
尤叔听到久违的无线电call sign,顿时激动得流泪。
Week 8(下):保持通话
闷热的办公室内,几个男子凑到无线电机前,神情紧张。全因扬声器里那来自远方的男声,用英语说出“这是EW8KL”。不大懂英文的龙哥和四个手下都激动到颤抖。
这很可能是“大关机”发生以来,全香港第一次成功对外通讯。
“快答他!”龙哥向尤叔说,语气简直有如哀求。行走江湖三十年的霸气一下子都卸下来。
因为眼前出现了“希望”。一种已经在香港绝迹了好一段日子的东西。
业余无线电也有比赛,是跟不同地区同好达成通话,收集call sign并比较谁最多call sign是按地域划分的,愈罕有地区的call sign就愈珍贵。尤叔也有参赛,对call sign类别熟记于胸,一听“EW8KL”就知道对方位处何地。
“白俄罗斯!”尤叔向正在操作电脑的拍档吉仔说。
年轻的吉仔,没有身边成年人般紧张,反而非常兴奋。他只用一个月写的电脑程式,成功突破了军事级的讯号干扰。就凭这个实绩,吉仔连大学都不用读,马上会有大量IT公司争聘他——假如最后能够从“大关机”生还的话。
吉仔密切注视着电脑屏幕。他要监看干扰模式有否突然转变,随时做紧急应对。
尤叔向对方用英语重复叫出自己的call sign,然后等待回答。
一定要保持通话呀……
不久对方再发言:“你来自哪儿?Over。”无线电讯号要连同吉仔编写的同步讯号收发,才能潜过干扰,强度本就低了一半,对方英语发音又蹩脚,听来非常含糊不清。幸好这句话很简单。
室内所有人兴奋得紧握拳头。
“HONG KONG!”尤叔用接近吼叫的声线回答。
“HONG KONG!HONG KONG!”后面的龙哥和蛊惑仔也争相叫起来,好像变成了为香港代表队打气的球迷。
等了良久,对方一片沉默。
兴奋心情退散。难道断线了?尤叔不断向对方呼叫:“EW8KL,请回话,over!”还是面对一片杂音。
“怎搞的?”一个蛊惑仔的心情大起大落,一时激动,就想去推尤叔。龙哥一记老拳打得他吐出带血的牙齿。
“你老X,冷静啲!”龙哥大吼。他的拳头肿起来了——不自禁用了猛力,证明他心里一样冷静不下来。
尤叔又尝试了多次,正愈来愈绝望时,对方终于再发言。
“Hong Kong?不可能……你……不是……吗?”
对方一直不答话,似乎不是因为断了讯号,而是因为太惊讶。尤叔尽量一字一字清晰重复:“听不清楚,请重复,over。”对方重复了:“你们……不是死光了吗?”
尤叔和吉仔一听,背项都是冷汗。
“他说什么?”
龙哥焦急地问。尤叔翻译给他们说。几个江湖中人听了,脸色都比从前劈友时还要青。
外面世界的人,究竟知道香港发生什么事情吗?或者应该问:他们知道的究竟是什么版本?
“没有死啊!香港还有很多人活着!”尤叔重复说。
俄罗斯佬似乎满腹疑惑,开始说大堆东西。因为讯号不好,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其中一些词语。
“恐怖……偷运……自杀……电视新闻……辐射……联合国……五百公里……”虽然有一半没一半的,吉仔和尤叔愈听愈心寒。尤叔把听到的可怕词语逐个翻译给龙哥听。每个人感觉像堕进超现实世界里——虽然他们本来就是。
尤叔追问:“听不清楚,‘辐射’是指核攻击吗?‘自杀’?自杀式袭击?什么五百公里?……”
“别问他什么了,快向他求救!”龙哥说。
尤叔一时被好奇心占据了,竟忘了更重要的事。
这时身边一个蛊惑仔却又轻呼起来。
“我说过啦!欠打吗?”龙哥再举起拳头。
“不……我好像听到……声音……”之前人人都留心无线电,完全没留意周围。
他一说,大家真的听到一种奇怪声音。
“好像是……直升机!”龙哥高叫,走到南面的玻璃幕窗看。
果然,三部直升机的黑影,正从维港朝着旺角这儿高速接近。
吉仔和尤叔马上知道是什么一回事:讯号被人发现,并且用三角定位找到来了。
直升机以战斗速度飞行,转眼已至。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三个死神飞过来。全黑的机身,没有任何所属标记和机号。武装到牙齿。
众人什么都已来不及做。除了尤叔。他用最后机会向俄罗斯佬大呼:“把消息传出去!香港还有人活着!告诉所有人!”连续发射的火箭炮。
所有人一同伏下。
朗豪坊最顶层的几间办公室,被炸成火海。
整台无线电机被轰出去,射到后面的砵兰街。爆炸火球冒到上空,远看整座大厦有如一根巨型蜡烛。
烟尘消散后,直升机队好像又观察了一轮,这才飞走。
吉仔、尤叔、龙哥他们才逐一站起来,看着隔在两条街外冒烟的朗豪坊。
“好在有你的主意……”尤叔喃喃向吉仔说。其他人也庆幸地看着他。喜欢研究黑客技术的吉仔,知道当黑客的第一原则:隐藏自己行踪。
放在朗豪坊顶层的是真正对外发讯号的无线电机;这里的器材则只用来连接和控制那部机,间接通话。
这一着,救了所有人的性命。
尤叔拿起那部装有破解干扰程式的手提电脑,塞到吉仔怀里。
“这个,很可能就是现在全香港最重要的东西。”
Week 10(上):新宗教
“这是神对我们的考验!”梁牧师声线响亮,虽然没有麦克风和扬声器帮助,讲道声音依然在礼堂内回荡。
台下的信众专注地听着梁牧师说话。一双双眼睛半刻不离地瞧着这位出色的牧者。
“这就像古代的大洪水,是神要把世上的罪孽都冲刷毁灭,最后就只留下顺服遵从祂的义人!”
梁牧师从前在合唱团唱男高音,深懂运气发声之道,还有说话时如何用表情动作维持听众的注意力。
“大家看看外面:为名利出卖色相的嫩模!低俗淫贱的电视游戏节目!鼓励人心存侥幸的赛马会!违反神创自然的同性恋!只懂在迎新营玩性游戏的大学生!崇拜虚假偶像的寺庙!妄图嘲笑神的进化论支持者和无神论者——他们如今都去了哪儿?都没有了!都被神消灭了!这是惩罚!是对不义的审判!”台下信众就像配合表演一般,梁牧师每说到一种罪孽,他们就起哄叫喊一声。礼堂里的气氛异常高涨。
Rachel也坐在台下的人群之间。她并没有跟随着众人呼叫。这是Rachel听的第一场讲道。她刚来到这座“心福堂”,还没够一小时。
梁牧师的话教Rachel浑身都不自在。尤其说到“同性恋”时。Rachel想起中四时也曾经闹着玩,跟一个女同学接吻和互相探索身体。曾经是跳远和短跑选手的她也爱剪短发,常被人误会是tomboy。
她看着礼堂里兴奋的牧师与听众——我的天……我到底来了一个什么地方?
Rachel在“大关机”后能够活到现在,一直靠从暴力团的储存物资地点偷取粮食。
“暴力团”就是从前的黑社会和警察,她若是被抓到,后果不堪设想,可说是在虎口边上找食。
本来正在读大学的Rachel是港队田径成员,凭着这身手,已经避过了很多次危险。可是眼看家里的妈妈愈来愈虚弱,Rachel知道要想其他办法了。她找过好几种药回来给妈妈服,但都没有效果。Rachel知道妈妈的真正问题何在:食物太少也太差,营养不良,令本来就患长期病的身体免疫力下降。
在Rachel几岁的时候,父亲就抛弃家庭离开了,妈妈是她二十一岁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不管要冒什么危险,都得找到救妈妈的方法。
Rachel从人们口中听说这“心福堂”,已经好一段时候。根据几种说法的形容,“心福堂”是个“被神明眷顾的地方”,只要到了那儿,就能每天吃饱和安心睡觉,远离“大关机”后的一切痛苦与危险。更夸张的说法是那儿有神赐的粮食,吃了会令人平安满足。
当然,每个人都只是听来的,没有一个去了“心福堂”再回来,告诉大家实情是否如此。也许受到这种传说的影响,暴力团都没敢碰那教堂。
Rachel从来没有信仰,更不相信世上会有“神赐粮食”这种事。但为了妈妈,她毅然出发去看看。要知道“心福堂”的位置不难,它本来就是著名的“富贵教会”,好几个现任和前任高官,还有不少歌星名人,都去那儿上主日崇拜,因此经常在杂志报章出现。
但真正的危险是在路途上。“大关机”是因为出现了一种令人变成疯子的超级病毒——这说法已经不是秘密,至少在整个港岛都如是。到处都发生了“清洗”病毒的杀戮。Rachel要从北角的家到达位于天后大坑的“心福堂”并不容易。
幸好她有一副非常珍贵的工具——一辆竞技用的单车。Rachel也是三项铁人的爱好者。
来到“心福堂”楼下时,一切都出乎她意料。本来以为这种时势下,他们必定重门封锁并有人把守,但迎接她的却是个笑嘻嘻的中年教会事工,并且马上引领她上来大厦七楼的礼堂听道。
“那些把娼妓合理化的性工作者组织;鼓吹养懒人的社工;唯恐社会不乱的政棍……统统都得到应有的惩罚!只有我们这些神的儿女,将会一直活下去,并且在地上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