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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众文武对李旭的感激发自内心。大伙都觉得为大将军卖命着实不冤枉,虽然将来的前程尚不明朗,至少眼前的利益大伙该得到的他丝毫都没亏欠。
当然,也有极个别人觉得李旭过于吝啬,只惠及了很少数他看得见的亲信。很多地方官吏虽然没有像崔潜、张九艺那样竭尽全力维护六郡,但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一样也没少做!那些事情看似简单,但非常琐碎。大伙忙忙碌碌好几个月,没功劳也该念一份苦劳。不能授个五品、六品散职乐和乐和,至少也该授个八品、九品安慰安慰。总不能眼看着别人一路加官进爵,他们却只能站在道边上吃土。
“散官之作用,乃加文武之德声。涉及秩序尊卑,所以李某断不敢滥授!”待众人都退回自己的原位后,李旭从帅案后站起身,笑着解释。
“理当如此,眼下朝廷虽然式微,我等毕竟都是正途出身,凡事要遵循章法,不能效仿那山贼出身的窦建德!”早就跟李旭暗中通过气的张九艺赶紧站出来,高声响应。
虽然同为地方割据势力,博陵六郡的官员们却非常瞧不起自己的邻居窦建德。后者目前已经自己封了自己长乐王,河间大总管,麾下大将军、国公、郡侯也是一划拉一大把。这种封官方式不但没有被大隋朝廷承认的可能,也导致窦家军管辖范围内官员告身急遽贬值。当然,如果窦建德将来能坐了天下,那是另外一种说法。可从目前情况看,这种可能并不比李旭成就大业的机会多多少!
“古语云,励民以官爵,可使位高者尽其心,位卑者知进退。若恣意相授,则滥也!”右司马、定远将军时德方也从队列中站出来,赞同张九艺之见。
“说得轻巧,反正你们两个都有散职在手了!”有人在肚子里暗自腹诽,酸味从脚后跟一直冲到脑门顶。如果不是官帽的料子够厚,其头发上的烟都能直接漏出来。
但李旭显然没打算让他们失望,待张、时两个把场面话说圆,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目前我六郡基础薄弱,执政之重,在于休养生息。所以战端不会轻启,军功不可轻得。地方官吏终日操劳,却难得升迁,实在有失公允。所以,本帅不得不想些其他办法!”
听到这话,很多人心中的酸味登时烟消云散。无论大伙对李旭的态度如何,却都相信他是个言出必行的磊落汉子。他说不吞没众人的功劳,即意味着对功劳不显眼的人也将有所回报。只是这回报的方式与时机,又令人牵肠挂肚了。
接下来,李旭的话却让人刚刚热乎起来的心又直接掉到冰窟窿里。“然,百姓与诸君接触不多,不知诸位平素之劳苦。本帅若动辄授人以官,未免让人觉得咱们是另一伙窦家军。”他苦笑了一下,表示自己实在万不得已,“因此,本帅决定,从今日起,恢复汉制,正六品以下文职散官可以凭捐献米粮而得。所出米粮物资,皆用于赈灾救困。如此,百姓可感念诸位之德,本帅也可明示诸位之功!”
他的话音刚落,底下立刻像沸油中溅了水一样炸了锅。顾不得害怕冲撞了大将军,博陵县尉林全忠第一个站出来,用颤抖的声音追问道:“大将军,大将军可以保证此举能得到朝廷认,认可?!”
以他的职务,本没机会站在李旭面前说话。但今天早上,李旭特意关照过要博陵城内所有文武参加议事。所以林全忠也捞到了一个位置旁听,更捞到了一个做梦也想不到的好机会!
“我本来就有权任免地方之官,况且这次所认捐的又是六品以下散职。不会费朝廷丝毫米粮,又为朝廷招揽了无数忠义之士,朝廷怎么可能会干涉?”李旭点点头,非常有信心地回答。
“那,敢问将军,捐一个六品,六品承议郎需要多少米粮?”林全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但所有人都发现了他的紧张。
也难怪林全忠趁不住气,放眼博陵郡内,家业比他大者聊聊无几。但林家是商户出身,祖上没有做过显官的,所以像当年的徐茂功一样,即便再有钱,也与张家、崔家等世代錾缨的豪门无法相提并论。如果在县尉的位置上熬,他再熬上二十年也未必能升到郡丞。但捐一个散职就方便多了,只要李旭的胃口不太大,林家即便拿出三分之一家产,也不会放弃改变门第的机会。
“此事本帅曾经斟酌过,门槛不能设得太高,以免绝了人进身之路。从九品为两百石米,正九品四百石,以后每加一级,米粮加倍!”李旭想了想,非常认真地回答。
这个价格的确不能算高。可若想一下就捐到六品散职位,却也是寻常大户承受不起得数字了。但自从汉代以来,历朝卖官粥爵多为暗中操作,像李旭这般明码标价,并承诺将各买官者所捐献数字公开给百姓,由他们再收买一次人心的行为却从没发生过。
因此无论从那种角度算,出资者都没有吃亏。相反,他们再获得散职的同时,还能收买到一份扶威济困的声望!对于已经把钱财看得很淡的林全忠来说,这的确可谓一笔惠及子孙的好买卖!
不忍机会在眼前溜走的林全忠狠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急切地追问:“敢问将军,此事何时可办理,卑职要去找何人办理?”
“明日起,便可在大将军府办理。由赵司马、方长史二人负责!凡我六郡子弟,无论贵贱,愿与六郡共进退者,皆可捐财得官!”
李旭看了看众人,抛出了准备已久的答案。
第三章 扶摇 (五 下)
愿与六郡共进退者,皆可捐财得官!此例一开,无疑在科举之外又增加了一条选仕的渠道。对于已经习惯于彼此勾结起来把持地方的豪门世家而言,这也无异于在他们的特权中又狠狠地割下了一大块。然而,无论是崔家、张家、还是王家,几个跺一跺脚能让六郡晃半天的豪门大户和他们的代言人居然没表示任何反对!
以崔潜和张九艺的聪明和练达,他们不会看不出李旭隐藏在卖官粥爵名目下的另一个用意。但在看到了危险的同时,二人也清楚地看到了这条政策中给自己家族带来的机会。放眼六郡,能像林全忠这样一下子凑出两万四千八百石米的大富豪不会绝对超过三家,其中另外两家恰恰姓崔和姓张!这也就意味着,李旭即将推行的粥爵之策,受益者不仅仅是各郡的爆发户。以那些人的家底,顶多捐到价值一千六百石米的正八品散官,自从七品至正六品这四个级别,除了崔、张这些传统的大户外,其他人几乎没机会也没勇气问津。
比起那些小门小院,豪门大姓更希望有机会涉足官场。他们的子侄中的确不乏身居高位者,但那毕竟是少数几人。对于一个拥有上千户口的大家族而言,每代仅仅有少数几个佼佼者出去做官是远远不够的。而李旭的卖官粥爵之策,等同于在他们面前打开了一条通往仕途的捷径。
散官没有实权,但散官却可以通过活动、打点而转为实职。比起那些刚刚崛起的新锐,传统世家的人脉远非他们所能相提并论。更重要一点是,此刻李旭依旧是大隋的六郡总管,他所授予的散职在法理上无懈可击。将来无论谁人取代了大隋,为了证明自己的取代大隋的合理性,同时也为了安抚地方,必然会对这些散职保持一定范围内的认可。
当然,如果将来李旭能登基坐殿,现在买了他的官更为划算。那相当于从龙之功,地位将随着一代人在朝廷中的地位而长时间辉煌。
所以,对于六郡豪门而言。此刻买了李旭的官,无异于一笔极具前景的投入。有最差情况下为不升不降,也许会如夏天得烟云般扶摇直上,直到高与天齐。
‘正九四百,从八八百,正八一千六……’不止崔潜和张九艺看得明白,很多见多识广的地方官员对机会敏锐度一点儿不比崔、张等人差。自从李旭的话音落下那一刻起,他们的手指就在背后曲曲伸伸。虽然没有将小算盘念出声音来,却给家中的几个儿子早就选好的相应的捐获目标。
‘我家还有一个弟弟,怎么看也不像读书的料!’方延年的眼睛不停转动,算着自己干多长时间能攒够给弟弟买一个九品散职的收入。他现在为正五品长史,年俸两百石。不吃不喝,刚好能为弟弟买到最低级的从九品将仕郎。虽然没有俸禄,但在等级相对森严的大隋,哪怕是最低级的官位也能保证你不受衙门里的帮闲欺负。并且,见官不跪拜的特权是平头百姓做梦也求不来的。双膝顶在地上说话,无论如何也没有站直身体时说得痛快。
看到底下的官员们反应如此热烈。李旭和赵子铭、时德方三人相视而笑。昨天得到萁儿的提示后,他们几个连夜探讨,终于将一个不完善的想法扩展为一个切实可行的政令。对李旭而言,此举并不仅仅是为了筹集安顿流民的米粮,也不仅仅是为了打破世家豪门对官场的垄断。从某种程度上讲,他之所以要推行这条政令,还是为了给六郡豪门一个下台之阶。
乱世已经到来,双方不能永远同床异梦。如今的六郡,离不开李旭和他的麾下的将士,同样也不能少了那些豪门的支撑。如果双方继续保持目前这种虚与委蛇的态度,除非李旭能狠下心来学习窦建德,将治下所有大姓连根拔出,否则,他的内部永远不会安稳。
但那样做,很难说对六郡到底破坏性大,还是建设性大。豪门子弟飞扬跋扈,同时,他们以受过最纯粹的政务熏陶和最完善的谋略、武学教育。如今朝廷对豪门的吸引力已经不再了,各家各姓正忙着找新的依附者。此刻,若能把握住机会让他们全心全意地为大将军府卖命,等同于给老虎添上的翅膀。
眼下李旭的幕府里边以寒门士子和军队悍将为主,所以他不能像当年的刘备一样,以三顾的姿态换取六郡豪强的支持。而出于先前对李旭漠视的惯性,几大豪门即便被罗艺和窦建德逼得直跳脚,也拉不下脸来主动到大将军府投效。卖官粥爵令一下,双方之间便架起了一座桥。豪门子弟可以打着捐赠地方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向李旭这里靠拢。李旭也可以凭着各家的捐献,名正言顺地将一些闻名以久的人才揽入自己麾下。
“敢问大帅,家中若有子侄,想,想捐个武职,能,能否通融一二……”人心永远不会知足,刚得到获取文职散官的机会,立刻有人把目光盯到了博陵军中。
无论是眼下的六郡和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六郡,武将肯定比文官吃得开。这是乱世,乱世中掌握了什么都不如掌握了刀剑好使。这一点,从窦建德和罗艺、李旭等人的崛起过程就能看得出。只是博陵军不像其他朝廷的军队,无法凭借父辈的余荫混进去当官。博陵军内部的晋升标准完全以战功来算,想当官容易,提刀到沙场上拼。哪怕你出身比周大牛当年还低,只要能在数年中连续你砍一百个以上敌人的首级而自己不死,就不愁无法脱颖而出!
“如果仅凭捐些钱财,便可以授予武职。若贼寇杀来,还会有人为六郡而战么?”李旭看了一眼问话的人,回答得像先前准备好的一样从容不迫。
“如今我六郡疲弱,而天下纷乱。必须尚武以自保。必使壮者务于战,老弱者务于守,死者不悔,生者务劝。若能做到民闻战而相贺也,天下谁人敢来侵我。若士皆能凭战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