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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撞徽彻�25美分的木炒勺,1美元的小木菜板,10至25美分不等的几个碗、盘子和刀叉。陆文博一直觉得自己和父母一辈人在花钱问题上有代沟,觉得他们太过节省,甚至吝啬。可是现在身处异国他乡,经济拮据,他恨不得也不得不时刻准备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不知不觉,他开始有些理解甚至遵循父辈的做法了。
厨具俱备,只欠原料。最近的超市离住处很远,邻屋的索马里男孩阿里有一辆旧车,陆文博趁着他休息,搭他一个便车去超市购物。那是一辆1990年的本田,样子老式,铁锈不少,但好歹是辆车,属于自己的交通工具。
“真棒!你有自己的车!”陆文博好生羡慕。虽然在美国,车只是一种普通百姓的生活方式,但要知道在国内车还是一种奢侈品,有车是身份的象征。
“这在美国不算什么。车很便宜,每个人都能拥有车。我相信你很快也会有自己的车。”
阿里已经来了四年多,见怪不怪了。
“你来了多久了?”
“四年多了,正在写我的博士论文。”
“你觉得美国怎么样?打算留在这里吗?”陆文博很想知道。
“美国太好了。这有很好的环境,丰富的生活,良好的教育机会。我一定要留下来,而且还要争取把我的家人接来。我的国家天天是战乱和饥荒,回去是没有任何出路的。”阿里十分肯定地说。
陆文博没有做声,他同意他的说法,至少目前看来,美国没让他失望。环境出奇的好,生活非常方便,普通人也可以享受很高的生活水平,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在电视里看到的、报纸上读到的还好。更重要的是一种空间感,宽敞的街道,整齐的平房,满眼翠绿的草坪,较低的人口密度,都透着一种自由的气息,让人轻松自在。留下来确实是一个吸引人的选择,他也渴望能让晏茹和自己的家人有机会享受到这种不同的生活。
超市里商品丰富,有很多中国常见的食品,还有很多他没有见过也叫不出名字的东西。有的价钱高得吓人,黄瓜一根就2美元,菠菜3美元一磅,豆角3美元一磅;有的因为打折,便宜得出奇。为了节省,陆文博买了清一色的打折食品,有西红柿、鸡蛋、青椒、肉,还特地买了一块豆腐,想大做特做给自己打牙祭。
他拿着东西到付款台排队付账,队伍很长,但秩序井然。他前面排着一男一女,都是大包小裹,装了满满一推车。两个人热情地和陆文博打了个招呼,看到他手里只有很少的几样东西,两个人于是让他排到前面先于他们付账。陆文博过意不去,但是两个人执意坚持,他只好从命照做了。付账完毕,他没有忘了对两个人再次感谢。
回到家,他就迫不及待地摆开阵势,把所有厨具和餐具摊在桌面,乒乒乓乓地操练起来。原料准备一切就绪,他打开电炉,把锅架起来,放进色拉油,看着油微微冒烟,准备把豆腐下锅。房东到地下室洗衣服,碰巧看到了。
陆文博热情地招呼乔安娜:“你好!你最近怎么样?”
“你在干什么?”乔安娜的声音很生硬。
“在做晚饭啊!麦当劳我都快吃伤了!”陆文博没感觉到不对。
“你不能在地下室做饭。”乔安娜冷冰冰地命令他。
陆文博以为她开玩笑,笑着说:“不会吧。放心,我不会把你的房子点着的。过会儿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不行。中餐太油腻,会把地下室熏黑的。你必须立刻停止。”乔安娜真的有点急了。
陆文博看到她很认真,无奈地关掉了电炉,把手里的豆腐丢在一边,嘴里嘟囔了一句“OK”。
住在一个类似鬼屋的阁楼里,弯着腰洗澡让他就已经够郁闷的,现在居然连中餐都不能做就加倍的郁闷。陆文博一时没了热情,坐在一旁生闷气。
很快,过了几分钟,他灵机一动,原来在国内的时候听说用微波炉可以做饭烧菜,自己不妨试试看。他把鸡蛋打碎搅匀,放进一个大碗里,加了点油,放进微波炉。鸡蛋熟了后,切成小块,还真有点像炒鸡蛋,陆文博信心大增。他又把西红柿切成小块,放了盐和糖,稍微加了点油,用微波炉加工。不过把弄熟的西红柿和鸡蛋混在一起,可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怎么吃都不像用锅炒出来的。再加上用微波炉做出的米饭是夹生的,陆文博登时没了胃口,胡乱吃了两口充饥,把剩下的“作品”统统倒进了垃圾桶。做饭受挫,陆文博别无选择,只好继续靠令他生厌的麦当劳汉堡维持。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天天吃,更何况垃圾食品的“优秀”代表麦当劳。陆文博对麦当劳和其他垃圾快餐的厌恶逐步发展成为一种无法释怀的痛,以至于每次看到麦当劳醒目的M标志时,他就胃口全无,逃之夭夭。
十 远隔重洋的思念
晏茹寄来一封信,用漂亮的彩色信纸写成。她一向喜欢传统书信,不大喜欢E-mail。她觉得E-mail只是键盘敲出的文字,冷冰冰,不带感情。
老公:
到密尔沃基已经几周了,肯定遇到很多困难吧。我和你远隔重洋,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你还好吗?我知道一个人从头开始的滋味是说不出的艰辛,可我从不怀疑,从孤立无援到得心应手的路,你会走得很精彩。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觉得你了不起,你是我的骄傲,我在心里为你祝福。
每天我都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感谢你的爱,你的等待,你的忠诚和无尽的关怀与理解,每次感悟到这些,心里会涌起融融的暖意,一直伴我许久。我期待同你分享更深情的爱。
我慢慢明白生命中不能没有你,明白几个月的恋爱就决定嫁给你是不同寻常,但也是太值得的,太让我珍惜的抉择。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幸福、安全和自信。我渴望很快能投入你温暖而宽阔的怀抱,享受你的温存和爱抚。
妻:晏茹
1998年秋
陆文博在寂静的深夜,借着柔和的台灯灯光,急忙铺开信纸。
老婆:
能叫你老婆真好。到美国之后,天天盼着你的消息,看到你的信我高兴得失眠。你说得对,一切重新开始真不容易,特别是在美国。来这才发现,国内学的英语和美国人说的不一样,我听他们的话费劲,自己说得也费劲,从中学到大学十年苦读算是白费了。不过我没有丧失信心,提高需要时间,更需要努力,我会尽全力攻克它。生活慢慢走上正轨,我办了信用卡和支票,买东西、付账单都能用到,十分方便,确实比国内先进了几十年。“鬼屋”条件还凑合,只是不能做饭让人头疼。有一天我试着用电炉做饭,被房东看到,说不允许,后来我用微波炉,还是不行。做梦都想吃中餐,特别是你煲的汤,天天麦当劳让我倒胃口。
不管怎样,我想告诉你,放弃永远不是我的选择,我会让你骄傲的。我要为我们的未来打好基础,给你个幸福的家,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感谢你答应嫁给我,也感谢你的爱,两个人的生活让我安全、踏实。有家的感觉真好。给你一千个吻,期待和你团圆。
爱你的文博
1998年秋
十一 “老同学,怎么是你!”
只剩两天就开学了,校园里一下子炸开了锅,新生入学,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学生们的穿着打扮风格各异,用形形色色来形容也不为过。随意舒服是主题,多数人一条牛仔裤和一件T-Shirt就足够了。女生们则很多穿着吊带背心和短裤,尽情地展示自己的身体曲线。文身的人不在少数,文上汉字的似乎更是一种时髦,而且可以出现在手、胳膊、腿、后背、脖子等各个部位。身上的饰物花花绿绿,很多人脖子上戴套着金属、贝壳、石头等各种链子。
耳环也不再是耳朵的专利,眉环、唇环,甚至是鼻环随处可见,在舌头上穿个舌环更是登峰造极。相当多的人毫不吝惜在自己的头发上大做文章,试图把所有能够想象到的颜色和图案混合起来,附着在头上。
本以为只有中国的父母过分宠爱自己的孩子,美国的父母也并不逊色,亲自开车送孩子上学,有的甚至是亲戚朋友一起出动,保驾护航,人数超过了行李。学生宿舍门前排起了一条条的长龙。看着他们一张张天真稚气、无忧无虑的脸,陆文博想到了自己入学时的情景。那是1992年,他如愿以偿考上了北京外国语大学,进入了中国语言学校的最高殿堂。他将要第一次离开家乡,离开父母,独立闯天下了。母亲和姐姐亲自送他到北京。他刚刚走进校园的时候也一样是充满稚气,一脸好奇。那时候多数人到北京,都要坐火车,坐卧铺是一种奢侈,坐几天几夜硬板的大有人在。本市的学生不必长途跋涉,但也很少有人有条件用私家汽车运送行李,除了乘坐学校的校车,就是坐公共汽车、骑自行车。宿舍是六个人一屋,上下铺,空间狭小。整个宿舍楼靠收发室的一个电话保持对外联络。学校食堂还要按月定量发放面票、米票。最有意思的就是带有中国特色的军训。二十天在军营里的摸爬滚打着实让这些天之骄子吃尽了皮肉之苦。所有的这一切现在看来都是那么的让人回味。陆文博感叹自己也到了可以说“我们那个时候啊……”的年龄了。
他走进了学校的书店准备购买新学期用的教科书。书店里商品排放整齐。一层是学习用品,零食,纪念品,带有学校标记的校服,杂志和书籍等。楼下是专门为教科书开设的。陆文博像别人一样拿了个购物篮子,在社会工作学科的书架边开始查找。书非常多,但按照课程号码,按照学科的顺序排列。陆文博走到社会工作的书籍面前,很快找到了需要的教材。定睛一看,标签上的价格着实让他心跳加速。《文化差异》90美元,《社会福利政策》60美元,《社会工作实践理论》75美元。他又控制不住把价钱折算成人民币,90美元可就是700多人民币呀。他以前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如此。想想国内买书,20元以下到处有,30或40元已经是价格不菲不便宜的书了。90美元的书简直就是天价,几本书算下来就要200多美元,加上房租和生活费用,他几乎已经接近身无分文了,而且奖学金要在月底才能发,远水解不了近渴。陆文博拿着书,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思来想去,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忍痛出手了。他昨天刚刚收到自己的第一张信用卡,本来还挺想炫耀一下,可是一想到200多美元的支出就要记在自己的账户上,实在扫兴一下子没了兴致。他闷闷不乐地刷了卡,抱着书走出书店。
穿过宽敞的大厅,他看到复印机旁一个中国面孔的男孩正忙着复印一本书。那人身材不高,瘦瘦的,身上穿了一件印有“Great Wall”字样的运动衫,带着眼镜,从侧面看似曾相识。
“在密尔沃基这个地方怎么会碰到熟人?”陆文博笑自己花了眼。可是走近一些却愈加发现眼熟。
那人抬起头,两人不约而同叫起来:“老同学,怎么是你!”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文博在冰城从小到大的校友王少衡。
“世界真小!你怎么会在这,学什么的?”两人又同时发问。
“我来念书啊!刚到几天,读电子工程博士。”王少衡快言快语。“你也刚来吗?学什么?”
“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