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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欣然朝王景明身后看看,陈经理正带着问候的笑意看着她,任义则局促不安地看天看地。
任宽的房子比吴欣然上次和任义一起来的时候更像一个家了,任宽穿着一件蓝色的旧衬衣和工人们一起摆放家具,散开的衬衣被风吹起,露出里面的白背心。
“师傅们,放这里。”任宽嘴上叼着一支烟还能说话,吴欣然不禁觉得好笑。
“我的家嘛!”任宽说这句话的时候自豪朝任义看了一眼,任义低下头,满不自在。
“嗯”任义的语调缓和了一些。
吴欣然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啊,哼,她转身跑下楼。
“我的小公主。”任宽殷勤地张开双臂,做了个维族人的行礼动作。
“是嘛?”任宽笑起来,这笑声让吴欣然觉得有点窘迫,“然然,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诚实。”
“和我结婚吧?”任宽开心的说。
任宽看着她天真的样子,无奈地叹道:“你那么信任我,怎么唯独在这件事上质疑我的一片爱心呢?”
“不能怪我啊,因为就我们目前相处的状态看,我觉得你已经达到了你的目的了。”
“什么目的?”
“让我开心啊!”吴欣然坦诚地看着他。
“你不也不想结婚?”任宽反问道。
“那是因为我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我也是。”这句话让吴欣然不太高兴,她不满地努努嘴。任宽接着说:“而且,我觉得我还没有结婚的条件。”
任宽感叹了一声,突然单膝跪下,握住吴欣然的手,坚定地说:“嫁给我!”
“我正大光明地向我的姑娘求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任宽固执地紧握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吴欣然的手一碰到任宽的胸膛像被烫着一样,拼命抽手,可是任宽的大手纹丝不动,吴欣然甚至能感受到他手腕上的脉搏,和他有力的心跳节奏一样,像打鼓似的。手背是他的脉搏,手心是他的心跳,他的节奏无意中强迫着吴欣然的呼吸同他心脏一起一舒一张。
“现在相信了吗?”望着任宽深黑诱人的眼睛,吴欣然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低声叹道:“我知道你极力想要我相信你,可是我真的做不到。这不仅仅是因为我已经和文明哥哥有婚约了……”她看看窗外的景色,缓缓说,“我小时候,在我情窦初开的时候,我曾经那么敞开心扉地去爱一个人……可是他不要,根本不要!现在你又要我对你敞开心扉,怎么可能呢?我用了将近十年,漂洋过海至死不渝地区爱一个人都尚且如此,难道你觉得你仅仅凭一句简简单单的表白,我就能怎么样呢?”吴欣然看着任宽,认真地说:“其实当我看见你为我做的一些事的时候我也会感动、感激,但是要我为了这些感动、感激就许你个什么,我办不到,我有点胆怯……”她回避着任宽深情的眼睛,他温柔、理解的眼睛想要触碰她的心,但她不肯。
“有什么能胜过一个孩子被忽视的爱?!”任宽自言自语道,松开她的手,站起来。
任义下楼的步伐声,惊动了二人,吴欣然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任宽则是展开笑脸,说:“你觉得家里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你知道什么?”任宽笑道。
难得看见任宽这么正经,吴欣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岔开话题问:“可是她曾经是你的老婆,她现在的丈夫怎么接受的了啊?”
初涉俗世
“然然小姐,胡少爷因为通共让人扣在南京了,胡老板来车接您来了。”杨管家一声喊,吴欣然立即就从福利院跑出来。
“老爷子,到底出什么事了?”冯月珍紧紧跟在任宽的身后,“怎么胡家的大少爷让人扣了?”
“胡万舟做事神神秘秘,谁知道他究竟让他儿子干什么去了?!”王景明怒道,“肯定和文月有关!”
“您别急,这会儿虽然对通共行为是严打严防,可是胡少爷的事还是能说得清,现在前线战事吃紧,缺的是军饷,上下使点钱,就没什么大碍的。”任宽安慰道,冲冯月珍使了个眼色。
“一早。”吴欣然盖上箱子。
“要是仅仅是那么简单就不用带你去了,随便带个善于交际的人就行。”任宽说。
“我问了一下,扣住胡少爷的人叫邓林方,恐怕之前和胡家是有什么渊源吧?”任宽询问地望着王妈妈。
王妈妈想了一会,道:“胡老板脾气暴躁,早年确实是有得罪的人。至于您说的这个姓邓的……哦,大概十几年前,我是听说胡老板和一个姓邓的宪兵队长闹过不快,当时差点动起手来,后来这个队长被免了职,回了家……胡老板的娘舅当时是一个什么秘书,听说这事跟他有关系。”
任宽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巧的驳壳枪,递给她。
“啊!”吴欣然强压住声音中的惊讶,兴奋的问,“给我的?”
“当然会,在美国的时候,姑父常带我去打枪。”她熟练地开膛,扫了一眼膛内的子弹,“就六枚?”
到了南京,吴欣然在宾馆呆了三天,胡万舟才带着她去了王局长的家。
“胡伯伯,然然,我父亲虽然不在家,但是对文明的事也早有耳闻了。”王正和气的说,“父亲出门前也跟各层关系打了招呼,可是这个邓林方……”王正为难地看了胡万舟一眼说,“他总是称忙于公务,无暇见您。”
胡万舟尴尬地笑笑说:“这点我早就想到了,没想到这小子……”他看见吴欣然好奇的表情,话锋一转,说:“不想见我,见见她总可以吧。”
王正和吴欣然同时惊讶地看着胡万舟。胡万舟解释道:“然然,你可能不知道,先前这小子受过你阿公的恩,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也方便和他对上话。”
几天后吴欣然带着胡万舟的嘱咐:“只要放人,什么条件都行!”,“好歹让安排与文明见上一面”……好奇地随着王正走进了邓林方的接待室,王妈妈则跟在身后。
“他事情虽多,可是你要是硬在他门口等总有碰面的机会,胡伯伯面子大,不肯坐等,那怎么能见到呢?”
“谁要见我啊?”邓林方迈着官步,财大气粗的走出来。
“在我这里不更安全吗?”邓林方瞪了瞪眼。
“我姓吴。”吴欣然纠正道。
吴欣然冷笑着看了他一眼,当官的可真会打马虎眼,于是说:“邓秘书,你有些年头没和我阿公打交道了吧,怎么连王家的一件大事都不知道呢?”
邓林方默认,却不时拿眼睛睨着吴欣然。
“那我怎么听说,胡家专程为她举行了婚礼呢?”
邓林方笑了,胡家这么让这么个小女孩来呢?王景明也放心,不怕她说错话?
“文明哥哥和文月姐姐见面实属偶然,再说虽是各自忠诚各党,但毕竟是亲兄妹,嘘寒问暖一下您也应该理解。况且,文明也极力劝说文月退出共产党,即使劝说失败,也不能落个‘通共’的罪名吧?!”
“邓秘书,您会对我撒谎吗?”吴欣然专注地望着邓林方的眼睛。
“在我看来,通共就是死罪一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吴欣然可怜巴巴的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您总不能眼看着王家出了一个通共犯的老婆吧?!”
“吴小姐,您看,现在也快六点了,我呢,晚上还有个应酬,这件事我明天再处理好不好?”邓林方笑着看着她。
“明天就处理?”吴欣然紧咬不放。
“等等,吴小姐,今晚肯不肯赏脸,陪我一同前去参加一个舞会呢?”
吴欣然冲他嫣然一笑。
“哎,玩的时候不要提工作!”邓林方的手不安分地放在她的腰上。
“邓秘书,不瞒您讲呢,我吴欣然从小到大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从不求人,也犯不着。和人打交道也是按我的心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若一处不满意,就翻脸了。”
“您认为您的手凭什么能这样招摇地放在我的背后呢?”吴欣然冷冷的看着他,“我也曾做过慈善工作,为社会做点奉献,可是对身为秘书长的您,我这点慈善就不足挂齿了。”她猛然把他的手从身上扯下来,“我们家是生意人,不做亏本买卖,我今日陪您玩得尽兴,您也应该意思一下,明天也该有明天的计划。”
“胡家已经登报和胡文月划清界限了……您不能因为曾经和我公公有过节就……”邓林方的私宅里,吴欣然急道。
“可其他事呢?我的爱好很多,其中一个就是好美人。”
“你怎么这么……”吴欣然气得说不出话来,忿忿地盯着他。
“小姐脾气有时候还真是可爱。”邓林方眼巴巴地看着她。
吴欣然沮丧地回到宾馆,一脸怨气地看了看满怀期待的胡万舟,你是要面子,逼得我在外面受那个王八蛋的气!
“是,可是你们……”吴欣然疑惑地问。
“金戈,我就说是静宜的女儿!这眉眼没错的!”富太太兴奋的对丈夫说。
“可不是!这鼻子眼睛是像清忠。”他丈夫笑着走过来。
“玉芝,让孩子上我们家坐坐。”
“这个自然,清忠的女儿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杜金戈说,“然然,你不要急,我和你父亲是生死之交,阿姨和你母亲也是好朋友,这个忙我们一定会帮的。”
“可是军统是独立出来的,其他部门管不得的。”
“别人管不得,戴笠的总管得了吧?”杜金戈冷笑道,“都是黄埔一期的校友,我们说话的时候哪有那姓杜的份!”
在杜氏夫妇的帮助下,胡文明终于是出了大狱,虽然因为胡万舟的上下打点。胡文明本人并没有受到什么身体上的伤害,但是一个月的牢狱之灾确实让生性怯懦的胡少爷吓得不轻。吴欣然在胡万舟的陪同下又登门拜谢了杜氏夫妇,及王局长一家。“胡伯伯,邓秘书那里还是要谢的吧?”
“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家?”苍白的胡文明从包厢里走出来问。
胡文明点头说是,感激地望着吴欣然。吴欣然被瞧得满不自在,起身离开饭桌,过了好一会,才重新归席。
考虑到胡文明的身体状况,宴席早早散了,各回各家。王景明这些日子也是在担心中度过,今日终于放下心来,早早睡了。
觉悟
胡万舟忽然发现自从从南京回来后,吴欣然对胡文明的态度日趋冷淡,而儿子不知道是不是在狱中受了什么刺激,精神越发的不济了。
“然然,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懦弱?”胡文明忽问。
“可是然然!”胡文明痛苦地看着她,“连像我这样的家庭都不能保全我,那……”胡文明绝望地望着天花板,双手紧握成拳。
“文明哥哥!”吴欣然走到他身边,抱住他,安慰道,“所以我们要学乖了,不能不问政事,要经常和官场上的人走动走动。以后就不会这样了!”她生疏地用手拍着胡文明的后背,感觉到他脊梁透心的冰凉。
车上,胡文明紧紧握着吴欣然的手,到了家门口,吴欣然看见胡志远恰好也行到门口,正好奇地盯着他们。她转身替胡文明整理了衣领,嘱咐道:“今天的事你跟我说说就好,不要让其他人也知道了。”
吴欣然困惑地看着他。
“胡万舟太强势了,”任宽解释道,“因此胡家上上下下对他都是绝对的服从,这就导致了胡文明性格懦弱,毫无主见,也导致了胡文月的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