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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措手不及,这些证据,足以让朱高燧万劫不复了。
想着想着,张灏猛的一拍脑门,却是想起了一件事来,那历史上朱高燧几次创下大祸,都是太子一力求情,这才保住弟弟的王爵,可他那最疼爱的弟弟,却是背着他和汉王搞在一起,成天梦想着取代两个亲哥哥,将来继承皇位呢。
张灏当下就想先去趟东宫,好面见太子,把此事原委利弊好生交代清楚,省的太子到时跑到御前求情,可是转念间又打消了此念头。
“毕竟都是骨肉至亲啊,即使明知道我是一番好意,恐怕太子也会从此忌恨与我,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朱高燧,假如你经此一劫还是心生妄念的话,那就别怪我张灏心狠手辣了。”
心中有了计较,张灏并未回府休息,而是吩咐道:“张梁,你马上派人去面见阳武侯薛禄,让他连夜去内务府见我。”
张梁马上领命,亲自派遣两个亲随快马而去,而队伍也朝着皇宫方向赶去,不久,队伍一连过了几道禁卫关卡,无人敢拦的畅行无阻。
下车大步走向姐夫唐瑛暂居的屋子,半路上就遇到锦衣卫百户张战带着人出来,说了几句话后,一并随着张灏进了屋子里。
和姐夫好一顿详细排查,半个时辰后,总算是把亲厚的世交筛选出来,张战神色焦急,急忙带人赶回院子中,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张灏和唐瑛相视苦笑,心中都清楚,再过一会儿,这世上又要多出十多条孤魂野鬼了。
感叹几声,唐瑛到底是个将军,这些肮脏事也未放在心上,只是犹豫的说道:“明日一早去清查这些妇人贪赃的不法所得,自有我出面,可是这纪家?却不好是你我出头,就算是搬出汉王赵王出来,可就怕横生枝节,被他们私下放纵啊!”
张灏对此胸有成竹,得意的笑道:“兄弟自是考虑到了,这不,马上就会过来一个人,他和纪纲可是有着生死大仇,此人还偏偏和我等之家同出一脉,那可是你我叔叔辈的人物,呵呵。”
疑惑的抬头看看张灏,唐瑛沉思自语道:“生死大仇?”稍微想了下,当即眼睛一亮,指着张灏笑骂道:“可是那个和纪纲争风吃醋,把人家看中的美道姑抢先一步娶回家,又被纪纲用铁瓜打得险些脑浆迸裂,如今下雨天出门,都得打着伞的薛禄,薛大将军?”
张灏嘻嘻一笑,也未说话,算是默认了,原来这薛禄本名薛六,发迹后把六改为禄,曾跟随当今圣上发动靖难之役,因其作战勇猛,屡立大功,更是生擒建文帝左副将军李坚,此后每战必胜,勇不可挡。
后来在单家桥一役,因马失前蹄被平安侯所擒,竟然趁人不备,奋力挣脱绳索,夺刀一连斩杀多位士卒,抢了一匹马安然逃走。其后马上率领大军回来复仇,结果大破平安侯军,后转战漳德一带,生擒都督指挥花英,算是战功卓著,后来皇帝大封有功之臣,薛禄被授奉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栓国,封阳武侯。
第三卷 一门双贵 第092章 清晨见圣
梆梆,梆梆。
天色渐亮,此时已是四更时分,随着四位报时打更的公公慢慢沿着宫墙下的过道而去,乾清宫对面的朱红色宫门缓缓打开。
八名大汉将军手持长矛分两侧站立,验查完行走腰牌后,挥手放人,只见六位宫女和两位公公,抬着三只楠木衣箱,快步朝乾清宫走去。
负责皇帝四季穿戴的四执库宫人刚刚离去,御膳房的十六位太监,手捧着大红色漆盒紧接着过来,此时,乾清宫外,几十名宫人已然在各处清扫地面,井然有序而又安静无声。
魏让魏公公早已守在乾清宫正门处,忙不迭的挥手,身边的太监们,赶紧接过四执库宫人抬过来的衣箱,例行开箱检查后,又把衣箱抬进大殿中。
瞧见远处传膳太监李公公微笑着走近,魏让指着在云阶下排队静立的御膳房公公们,冷哼道:“这大冷的天,赶紧去验查膳食,先让小的们把食盒端进去。”
“唉,这就去。”看出魏公公今早语气不客气,那李公公赶紧应承,心中恍然,暗道今天得小心伺候陛下了,里面那位心情一准不好,可别不小心犯了过错,那就难逃一死了。
乾清宫侧殿内,并排被摆上三张楠木御用膳桌,鱼贯而入的太监们,把红色食盒中的饭肴,菜点,羹汤一一放置好,传膳太监李公公站在一边打眼一瞧,见到今早的膳食乃是主菜八品,小菜四品,各式羹汤四盆,此外还有两个火锅子,十几碟的精巧点心,还有一海碗的碴子面,因送来的及时,这些饭菜依然冒着热气。
另一侧,因今日没有早朝,皇帝朱棣没穿朝服,只是一身明黄金龙衮服,头戴衮服冠,外罩一件青色貂皮大氅,迈步走出宫门,沉着脸抬头看看今早的天色,朱棣站在汉白玉石台上,随意活动了下身体。
殿外仪仗司的大汉将军早已跪满一地,其他太监宫女同样跪地磕头,还没等朱棣开口,远处突然冲过来一个老太监,顿时左右就有几名禁卫扑了上去,按住来人。
面无表情的朱棣,目光冷冰的看了一眼远处在地上挣扎的太监,虽然奇怪怎么有人能擅闯进来,却没心情理会此等小事,只是冷冰冰的道:“把那个奴才杖毙了。”
说完再不看一眼,转身朝着侧殿而去,可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的魏公公小声说道:“陛下,奴才眼尖,那公公似乎是李四喜,李公公。”
不知不觉停住脚步,朱棣皱眉问道:“小喜子?有些日子没见他了,如今他负责什么差事?”
魏公公苦笑,暗想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四喜公公可是伺候您多年的老人啊!还是您亲口把人家发配出去了,这会子又忘了这茬,真是不把下面奴才当人瞧。
心里诽腹,面上恭恭敬敬的回道:“陛下,如今李公公在御马监喂马呢,前几年因出外办砸了差事,这才。”
说道这,魏让也未继续说下去,他心里清楚,皇帝此时肯定已经想起了前因后果,稍微提醒一下就够了,假如想置人于死地的话,那就是另一番说辞了,只要把个因果详细说一遍,为了面子,皇帝定然会发作,可要是模凌两可的含糊半句,皇帝就会犹豫不决,毕竟,圣上还是较为念着旧情的主,多半会招人过来问询。
果然,朱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皱眉道:“喂马?谁这么大胆?朕只是因小喜子办事不力,这才罚他去御马监的,又没剥了他的品级,真是荒唐。”
魏让心里偷笑,不过也未出言替那李四喜说好话,好趁机打击其他有地位的管事公公,他心里记挂着二爷的嘱托,不想再横生枝节,遂漫不经心的笑道:“陛下,李公公最是老实的人,这几年在御马监喂马,虽然辛苦,但他老人家却甘之如饴,老是和小的们念叨,说有负皇上重托,成天的哭天抹泪呢。”
“这老东西,朕当日也只是一时生气,这才把他撵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嘛,又没真的怪罪他,罢了,看样子,他是受不了心里煎熬,想着跑过来认错呢,你过去好生和他说说,就说朕早不怪罪,他年纪也不小了,平日就管着御马监,享享清福吧。”
朱棣心情不好,也不耐烦见人,当下挥挥手就准备离去,却听见魏让小声提醒道:“陛下,奴才觉得蹊跷啊!”
“说。”朱棣停住身子,头也不回的问道。
简短有力的一个字,就让魏让下意识的一哈腰,把个身体低的都快贴到地面了,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这么多年,李公公都未跑过来求情,今日这一大早的,奴才觉得事出有因啊!”
沉默了会儿,朱棣答非所问的开口:“外头都有几位大臣递牌子求见?”
“回陛下,杨荣大人,杨士奇大人,金纯大人,夏原吉大人,此外还有安东侯灏二爷等着觐见。”
朱棣一愣,一听见张灏这么一大早的等在外头,当即心情舒服些,笑眯眯的道:“这混小子竟然起了个大早,真是难得啊!小魏子,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赶紧笑了几声,魏让凑趣的笑道:“刚才还见到侯爷了,好似一宿未睡,两眼血丝的在外面打着哈欠,好似早膳都没吃,饿的浑身发冷。”
朱棣眉头一皱,冷哼道:“胡闹,这么小年纪就不知道爱惜身体,嗯,肯定是昨晚忙着办朕交代的差事呢,倒也难为他了,你马上过去,先让小喜子候着,朕得先公后私,有了空闲在见他,把几位大人也一并唤来,陪着朕一起用膳吧,人多热闹,胃口也好些。”
吩咐完,朱棣当下迈步走进侧殿,而魏让则一溜小跑的下了云阶,不大会功夫,四位大臣当先走进来,最后面则跟着睡眼朦胧的安东侯张灏了,身边还被魏让搀扶着。
快速小声的和魏让说了几句,两人跟在大臣后面,上来几十道石阶,张灏这才笑道:“有劳公公了,确实是累的身乏体酸的,呵呵。”
“侯爷还和奴才客气啥,这都是小的该做的,几位大人,里面请,陛下正等着诸位大人一起用膳呢。”魏让笑容满面的疾走几步,伸手朝里面相让。
那杨荣贵为首辅,杨士奇同样乃是堂堂阁臣,就是夏原吉也是多年掌管户部之臣,陪同皇帝吃饭都是常事,此时也不客气的笑了笑,当即迈步跨过门槛。
唯有金纯金大人可是头一槽遇到此等荣耀待遇,他虽然一直高居显要官职,可是不管是任工部侍郎,还是刑部侍郎的这十几年,基本都是在外地奔波,不是筹办运送北京城的石料等事宜,就是陪着皇帝北伐,要不就是治理两河,这次面圣还是刚刚从南方巡查不法官吏,代天巡狩而归,顿时激动的脸色通红,犹犹豫豫的不敢进去。
身后的张灏神色恭敬的走上前,轻轻搀扶着对方,他对于这位忠厚勤勉的长者可是极为钦佩,这金纯可是永乐朝的一位名臣,清正廉洁,忠于国事自不必说,难得的就是办事踏实,勤政爱民,在治理河段任上,真可谓是多年风餐露宿,和百姓同甘苦,操劳之极了,而自身更是才华出众,举凡工部,刑部,户部,兵部这些繁琐国事,就没有他干不了的,绝对是位难得的能吏,用政绩卓著来形容他,绝对是半点都不为过了。
最难得的,就是金大人居功不自傲,皇帝多次想封赠他子孙官爵,可这金纯却对于圣上的萌恩之意,一直坚持不受,史书上记载,后来朱瞻基做了皇帝后,面对朝政腐败,金纯忧愤成疾,多次上书朝廷却不被皇帝采纳,一次和老臣们喝酒时,不免讽刺朝政,以酒浇愁,结果被言官参了一本,皇帝误信谗言,下旨把金纯关进大牢,不过朱瞻基到底算是个仁义帝王,没多久就把人给放了出来。
只是心灰意冷的金纯,过了几个月后,就辞官告老还乡,因他为官任上两袖清风,在家乡只能靠变卖田产过活,最终病死后,家中几十亩田地全部卖光,后代子孙连祭祀他的供资都拿不出来,真是令人可敬可叹。
如此一位为官清正,文武全才,名传后世的长辈,张灏又何敢不恭恭敬敬?和人家相比,张灏这些年可没少为自家谋私利,虽说勉强也算是为国为民,这脸却烧得厉害,心虚的扶着金纯,两人一起走进乾清宫中。
其实此时的金纯,年纪还不到四十岁,但因多年饱受风霜,面容比之实际年龄要苍老的多,看上去好似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