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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让人心情愉悦。
至于几个兄弟,张灏却微微有些失望,不是木讷老实,就是骄纵平凡,没有一个能让自己眼前一亮的人物,略微瞧了几眼,就把目光转向闻名已久的兄弟张宝身上。
这一番恬淡写意的神情,可又看呆了众人,谁也没想到,当如此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时,身为漩涡之中的主角,竟然仿佛这一切跟他无关似地,举止动作混若天成,毫无半分拘谨,真看得让人叹服心颤。
这么多兄弟姐妹,这宝哥可算是集千般宠爱,万分期盼于一身了,传言当他降生时,真是满室生香,异象丛生,巧的是,那日子还偏偏和爷爷出生日子一样,人又长得漂漂亮亮,就差没有含玉而生了。
而自己,则是个不足月的婴儿,在这古时可是件很不吉利的事,加上眼神呆滞,瘦小干枯,不为人所喜,那也是正常,要非自身乃是真正的嫡子,又有爹娘的身份护佑,没有被扔进井里或是在任由在府中自生自灭,已经算是得天之幸了。
目光亲和,瞧了几眼弟弟张宝,心中暗暗赞了一下,确实是罕见的如宝似玉,好似水凝结而成的俊美小公子,眼眸黑亮,大而灵动,鼻直口方,面似银粉,不比自己相差分毫的富贵打扮,更多了三分天真温柔,小意乖觉,看人的目光亲切自然,眸子天生带笑,眉毛粗而精致,难怪他如此讨人喜爱,一时间,心里竟升起啼笑皆非的感觉,宝哥儿,玉哥儿?真真假假,假如没有自己的存在,可不就是个真正的宝二爷吗?
兄弟俩相视一笑,张宝看向兄长的目光满是赞叹,并无一丝嫉妒厌恶等神色,倒是让张灏对他大起好感,看来未来大家相处的日子,并不是想象中的敌视无趣。
眉毛扬起,深深凝视了下神色复杂的老祖宗,这才转身面对斜对面的二老太爷,轻笑道:“二爷爷有话尽管说,今日闹出如此大的动静,难道是要我自裁已谢天下吗?”
一声冷哼,因当年同样过征战沙场,二老太爷张云的神色间还保留几分硬朗,只是多年来一直在家中静养,豪奢之极的生活习惯,极有规律的养生方式,使之红光满面,精神头旺盛,看之更像个富家翁。
中气十足的举起一只手臂,指着张灏质问道:“你这个逆子,可知道那淇国公邱福,乃是咱家多年好友吗?如今他统兵在外,这府上却被你闹得家破人亡,这要是等他回来,老夫还有何脸面去见他,你说,啊!”
最后一句更是厉声暴喝,只听的满场众人心头一跳,这年代的人,对于世交好友之间的关系极为重视,加上这三纲五常的道德约束,礼教尊卑那是无人敢逾越半步,家法甚至远大于国法,何况此地乃是祖先祠堂,本就是处理不孝子孙刑法之所。
今日要是张灏稍有反抗,恐怕就会被严厉处罚,弄不好,心存恶意的二老太爷,都能借机发作,趁机致二爷于死地了,就算是老爷夫人暴跳如雷,心中不满,恐怕也只能是暗恨于心,明面上却不敢指责半句。
突然抬头,张灏直视二爷爷的双眼,反问道:“如何闹了?先说个清楚明白,让大家好生听听,就算是孩儿有罪,这责罚之前,是否也得公布下种种罪状吧?”
手捋长须,老太爷张云被这声顶撞,气的笑了出来,连连摇头,一脸的沧桑失望,怒道:“你当日在圣上面前胡说八道,诅咒邱福兵败身死,这就是大逆不道,又讥讽邱义,以至于回家发了失心疯,那都是因为记挂父亲,反正都是被你气的,这是罪二。气坏了国公夫人,一直病倒今日不醒,其罪三。被孽畜邱忠趁机作恶,其源头还是出自你身上,这就是其四。小小年纪就目无尊长,顶撞皇帝,任意驱赶家人出府,平日在院子中口出妄言,不孝敬在父母长辈身边,自己躲在城外逍遥,在圣上面前无视尊卑,无视满城勋贵子弟,无视道德礼法,你自己说说,这些罪状够让你心服口服了吧?”
“唉,灏儿,乖,跟你二爷爷道个歉,好生的反省一下,奶奶念在你身子弱,只要不吃不喝的在祠堂中跪上一天,明日就带着你去宫里面见皇帝,拼着没了这张老脸,也得替你求情。”
目瞪口呆,当老祖宗这声亲切有加话一出口,后面的人群全都哗然,万万没想到,这刚刚照面,老祖宗就失了立场,再不是刚才还大怒之下,喊着要重打孙子的铁面无私了。
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张灏轻笑道:“这都是什么罪状,无非是欲加之罪而已,徒惹人笑话。”
“你,你,气死老夫了,嫂子,你都看的真亮,清清楚楚,不是弟弟我心狠,实在是灏儿太不成器。”还没等老太爷继续说下去,就听见张灏神色愤怒,大声说道:“够了,你有何资格管教于我,奶奶,你现在听不听我好生辩解?今日灏儿就是要大逆不道,只等您一句同意的话。”
哆哆嗦嗦的指着张灏,被气的差点晕过去的老太爷,张嘴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吓得身边的儿女们,赶紧上前扶住他,一位体态富贵,眉目姣好的美妇,气势凛然的尖叫道:“你竟敢如此顶撞长辈,老祖宗,您还管不管啊?”
老太太看着凛然不惧的孙子,此时哪还能听得进去半句话,整个心里都塞满了孙子的影像,这灏儿长得实在是太像他祖父了,尤其是英气逼人的气质,活脱脱的就是年少时的他啊!
“哼,闭嘴,今日论的是我国公府内的事,不许外人多嘴多舌,这些年我也忍够了,谁敢对我儿口出不逊,别怪我不顾念往日情分。”
此时王氏也豁出去了,她身份本就贵重,娘家又是堂堂皇亲国戚,这一出声,顿时让一众想跟着大声叫骂的亲人们,赶紧低头耷脑,再不敢说半句废话。
而站在远处的人群,此时真是大开眼界,一个个称奇不已,心想今日可算是主子们都撕破脸皮了,真不知道往下这事还会如何发展下去,到底是西风压了东风,还是东风把西风吹的干干净净?
“够了,我还没老眼昏花,还没死呢?你们都跟我闭嘴。”最是看不惯家里不和的老祖宗,真是怒了,大声呵斥一干后辈,只吓得众人赶紧低头不语,就算是王氏,也只是叹了口气,默默后退一步,而那二太太,则悻悻的扭过头去,沉着脸一言不发。
“奶奶您可不是老眼昏花吗?这么多年来,竟然任由他们败坏门风,奢侈无度,好好的一个英国公府,竟成了一干亲戚肆意贪婪,占尽家中便宜的无耻小人,难道您看不到他们如何挥霍家产,盗取钱财的一桩桩恶心事吗?”
冷冷的言语,顿时如石破天惊,吓得所有人胆战心惊,纷纷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昂然而立,清清淡淡的稚嫩面孔。
第一卷 豪门世家 第040章 二老太爷
“灏儿,你说奶奶老眼昏花?”轻声问道,老祖宗到没有如何激动,反而低声自语,既像是对孙儿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叹了口气,张灏看了眼前方面色难看的长辈们,指了指众人身后的祠堂,轻声道:“孙儿知道奶奶看中的是家和万事兴,可是,如今二爷爷毕竟有爵位在身,为何非要一味的依赖父亲供养?您知不知道,这偌大的两个府中,一年要用掉多少银钱,为何只是指责母亲办事不力?那里供奉的都是祖宗牌位,当着祖宗灵位面前,您可以去问问缘由,看看二爷爷如何回答?”
老祖宗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一边,老太爷张云激动的叫道:“花上几个臭钱有什么大不了,大哥建在的时候,什么时候如此生分,嫂子,你不要相信他的话,那是在转移视线,想着逃避责罚呢,哼!”
张灏很清楚老人家的心愿,那就是喜欢看到家族兴旺,儿孙满堂。这府上不管何事,还真能瞒过她老人家去?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要吃相不太难看,手段不算过分,老人家只会由着下面使劲折腾,明面上大家一派尊老爱幼,和和美美的大团圆就行了。
而在很多长辈心中,恐怕人人都不会在意奢侈,浪费,挥霍这几个词汇,毕竟家族乃是勋贵豪门,在他们心目中,不管如何花钱都是天经地义,以为永远会有无数庄户衷心孝敬,以为父亲有的是手段捞银子。
刚才那番大逆不道的质问,其实就是警告这些长辈,都注意下自身言词,别太肆无忌惮的横加指责,真要是逼得紧了,恐怕母亲就不会留一点情面,马上断了他们的财路。
果然,即使是二老太爷此时说的话,也已经非常婉转,如今还是强势之极的永乐皇帝在位,朝堂清明,天下安定,根本没有什么办法能肆无忌惮的圈钱,即使是大规模购置田地,也得看看人家百姓卖不卖否,随意侵占土地,为非作歹的事不是没有,那只是地面上的一些大户,而一个勋贵之家却得顾忌再三,不敢到处张扬,实在是地位太敏感,太醒目了。
张灏只是笑笑,即使没有他在,将来家中同样谁也饿不死,一味纠缠在家族财产上的分配问题,只会得罪所有人,还落得个吝啬,不念亲情的坏名声,口风一转,朗声道:
“当日圣上命我等畅所欲言,人人都有说话的权利,难道,只能献媚奉承陛下不成?国之大事,又岂能学那祸国殃民的小人,只知维护亲朋好友,而不敢直说利弊,奶奶,那邱义自己心胸狭窄,淇国公家之事也是咎由自取,就算是没有我这因果,难道那邱忠,就不会做那丧尽天良的恶事不成?”
面对孙儿口齿伶俐的话,真是听的老祖宗为之动容,原本看到今日嫡孙不凡的容貌气质,心中就已经大为惊喜,在听到这有番理有据,清晰分明的话,更是喜上加喜,不由得心里畅快,面带微笑。
不过还是对于孙子刚才的话有些生气,故意为难道:“哼,我老眼昏花,听不清楚。”
扑哧,人群中不少女眷都笑出声来,张灏也呆滞的干眨着眼,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嘿嘿干笑道:“那孙儿认错还不成吗?我认罚。”
祖宗俩这番对话神态,可看的众人有些傻眼,其中那些小辈们都听得呆了,钦佩无比的盯着传说中的兄长,几个女孩更是有些雀跃,何时见到过一个同辈,会如此在众人,尤其是所有长辈面前大胆说话。
如今全场寂静,没人敢任意插嘴,有长辈在的时候,谁敢那么大胆?即使是几位夫人,此刻也只是老实站着,也就是二爷这位混世魔王,才敢在长辈面前侃侃而谈,不管人家说的对不对,起码这口气却着实不小,好在老爷不在家,要不然,估计都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就一脚踹倒在地,在狠狠的揍上一顿了,一些下人幸灾乐祸的想着。
“认罚?可没那么简单,刚才这孽障说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吧?几位叔伯今日都在,是否要商议一下,看看如何处理此事?”
突然之间,老太爷的口风也跟着变了,站在那里一副铁面无私的架势,目光看向一旁,只是神色间有些躲躲闪闪。
老祖宗一愣,紧接着怒意大升,马上转头紧盯着老太爷张云,不过却顾忌着几位同族的老辈,强忍着怒气,神色不悦的道:“今日只是召集全族上下过来做个见证,老身可没打算动用族规,我看,用不着几个叔伯出面。”
几位颤颤巍巍的老者在旁人的搀扶下,为难的看着二老太爷,其中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皱眉说道:“既是如此,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