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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泰来防指的消息说,一夜大雨,使近几天持续上涨的江水又上涨了11厘米,已经超过坝基20多厘米,成了这里200年不遇的洪水。白什哈大堤,关乎黑龙江、吉林、内蒙古3省8县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前一天夜里,上游老局子段大坝滑坡。泰来作出新的决策:死保白什哈大堤,同时在2公里以外的半子山屯所在地抢修第二大坝,以备不测。
从白什哈到县城40公里,出去的乡间路只有一条。当时塞满了运送筑堤机关干部和民工的卡车、大客车、四轮子和马车。
12时撤退令一到,堤坝上下立即马达轰鸣。
齐齐哈尔军分区司令单忠良大校站在高处,一边指挥部队战士和民兵转移抗洪物资,一边帮助慌乱的群众向山上转移。他们转移要去的大坝北部的半拉山是个不高的土包,从大坝南面走到那里,直线距离仅有2。7公里,但年轻人也要走上半个小时。
为了给群众多争取一些宝贵的时间,单司令员亲自率领官兵急行军2公里赶到村口,用沙袋和塑料布阻击洪水,帮助群众脱离险区。
一、二道坝上,6000之众的庞大人群,加大了疏散工作的难度。从12时防汛指挥部发出转移命令开始,坝上的人足足被运送了3个多小时。
离坝上15公里的胜利乡政府所在地,也属于低地转移区。中午12时,还没有找到交通工具离开的群众挤满了政府小院。留守在此的乡干部一边奔出门外,截住一辆一辆运送民工汽车,要求带上几个村民,一边骑摩托车劝舍不得离开家的群众赶快撤离。
同时,泰来县有可能受嫩江洪水影响的胜利、好心、宁江等5个乡镇的4万多群众也全部接到通知:向高岗地区撤离!
一时间,所有的车辆都向着县城一个方向,有的着急多运点东西的四轮子像“毛了”的惊马。没有搭上车的人家,就提着家什,在公路上狂奔。
17时,最后撤离的群众来到受灾群众比较集中的高岗地乡畜牧常这个只有22户人家的小地方,已经接纳了500多受灾群众。党支书王成举说:“镇上每家至少接待20多人。”
直到12日凌晨,最后1000名被嫩江洪水围困了一天一夜的托力河乡群众才有了盼头。沈阳军区动用两架直升飞机和11艘船,将这些群众一直运送到中午。齐齐哈尔地区当时持续中雨,能见度极低,这对飞行员来说不仅冒着危险,而且技术难度也大大增加。2架飞机在非常条件下飞行了18个架次,空投了153000只编织袋、2。25吨塑料布。
来自泰来县防汛指挥部的消息说,昨天出现重大险情的白什哈二道坝现在仍然在抢险阶段。
当天,江桥水文站的水位达141。91米,比昨天又上涨了1厘米。连日来,江水一直持续上涨,使预计13日到达的嫩江洪峰已经看不出峰头,给原本交通已经断绝的泰来县雪上加霜,当时泰来县仅编织袋就紧缺50万只。有消息说,白什哈大坝的决口,多少受抗洪物资不能及时运送的牵连。要是物资充足,第二道坝可能早就筑起来了。
这一天,新华社报道了国家防汛抗旱总指挥部的紧急通知,要求东北各地紧急行动起来,进一步加强防汛抗洪工作,确保大江大河干堤、大中城市和广大人民群众生命安全。
通知说,今年入汛以来,松花江上游的嫩江干流及其支流诺敏河、绰尔河、洮尔河、雅鲁河等江河多次发生超历史记录的特大洪水。目前,嫩江干流、支流全线超过历史最高水位,并且水势仍在上涨。
据气象部门预报,东北地区还有强降雨过程,防汛形势十分严峻。必须坚持24小时昼夜巡堤查险,加强预测预报,密切监视汛情变化。稍有不慎,对下游堤防脆弱的齐齐哈尔、大庆等重要城市,都将是一场不堪设想的劫难。
一夜之间,东北的汛情被全国重视起来,人们通过各大媒体报道东北汛情时所占用的版面和时间明显感到,东北这回轻松不了。
第二节 齐齐哈尔平安无事
泰来县隶属齐齐哈尔地区。泰来最先报出险情的时候,齐齐哈尔上游龙江县和甘南县的嫩江大堤也频频告急。紧接着,嫩江全线告急。老工业基地齐齐哈尔危在旦夕。
从8月10日开始,齐齐哈尔全城宣布进入抗洪紧急状态。黑龙江省防总也从省城哈尔滨移师到这里。全市所有人力、车辆、物资,随时听从防汛总指挥部调遣。
尽管如此,历史上就缺少抗洪经验的北方人,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面对音河水库的滔天洪水,一位干了一辈子水利的老专家当场晕了过去!
醒来后,他断断续续地说,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洪水。
一位记者问:“这里洪水的程度应该怎么看呢?”
他回答:“保守地说,总有一万年一遇。”
“那么,不保守地说呢?”
他伸出手指说:“那就是两万年一遇。”
“那么,防洪标准呢?”
对方一时语塞。
其实,从嫩江第三次洪峰开始,齐齐哈尔的局势已经越来越惊险。
先是城市北部甘南县的四方山水库两处决堤;接着,音河水库大坝严重超载,在2个月的浸泡中,渗漏不断,随时都有决口的危险。同时,城市南大门昂昂溪大堤也几乎抵不住洪水的疯狂袭击。
黑龙江省水利厅厅长、省防汛指挥部副总指挥冯兆英说:“6月以来,嫩江干流特大洪水持续不下,水位高、洪量大,外河与内河、干流与支流相遭遇,已有50余天。特别是8月9、10日,上游连降暴雨,有的地方降雨量高达300毫米,使嫩江在原高水位基础上又加大洪量,水位一直居高不下。”
黑龙江省委、省政府对此十分重视。省委书记徐有芳、省长田凤山多次部署,并亲自坐镇齐齐哈尔指挥。省委、省政府也派工作组到音河水库组织抢险,5位水利专家组成的专家组,专门到水库现场踏勘、检查险情,研究预案,加大泄洪,消险加固。
音河水库距甘南县城2。5公里,库底高出县城8米。洪水来临,犹如悬在甘南几十万人民头上的一把利剑。大坝一旦决口,直接威胁甘南县城和4个乡镇,以及齐齐哈尔市梅里斯区的四个乡镇和两个国营农常8月14日,在嫩江流域抗洪抢险救灾的紧急关头,受江泽民总书记的委托,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李鹏专程前往黑龙江抗洪抢险第一线,察看汛情,看望军民。
冒雨走在齐齐哈尔昂昂溪大堤的抗洪军民中间,李鹏重申着党中央对东北的“三保”要求:千方百计死保齐齐哈尔、死保中国最大的石油基地大庆、死保北方重镇哈尔滨。此时,东北的汛情,在江泽民总书记的心里也挂了号。
8月18日晚,江泽民主席两次打电话给国务院副总理、国家防汛抗旱总指挥部总指挥温家宝,询问嫩江、松花江的抗洪救灾情况,并委派他到黑龙江、吉林、内蒙古慰问抗洪军民和受灾群众。
接着江泽民又打电话给黑龙江省委书记徐有芳,详细了解黑龙江的抗洪形势。
8月19日晚,江泽民又与到达哈尔滨的温家宝通电话,了解哈尔滨的城市防洪情况。江泽民指出,当前东北的抗洪形势十分严峻,嫩江干流的第三次洪峰进入松花江干流,已经逼近哈尔滨。沿江军民要紧急动员起来,全力以赴确保哈尔滨、齐齐哈尔、佳木斯等重要城市的安全,确保大庆油田的安全,确保人民生命安全。
显然,东北的抗洪斗争,注定是一场又一场以保卫城市为重点的战争。
8月13日16时,驻哈某部渡江团的一辆“解放141”由齐齐哈尔市赶往90多公里外的甘南县。
坐在军车上,疑是在船中。
车轮浸没在水中,翻卷起一堆堆浪花,如果没有两排露出水面2米多高的电线杆提醒人们这里曾经是路,感觉就像飘泊在汪洋里。
甘南县堪称嫩江流域抗洪抢险的重中之重,一旦有失,不仅直接威胁大庆、齐齐哈尔,还将威胁哈尔滨。
眼下,甘南县险象环生。
突降的大雨使汽车刚出齐齐哈尔便成了“船”。
司机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油门,以步行的速度行进在漫着洪水的“路”上。两侧的路基下,忽隐忽现的屋顶、烟囱、树冠、向日葵缓缓地“飘”向身后。
一位甘南县人介绍,这里曾经是万亩良田,种植着大豆、小麦、向日葵等农作物。他指着远处说:“你们看,向日葵都结籽了!”
一上嫩江公路桥,水深更不可测,汽车不得不在围满了人的一块浅水处停了下来。
两个扛着包裹的农民模样的人过来哀求:“捎个脚吧,我们在外干活,听说家里发大水就急忙往回赶,谁知连路也不通了啊!”说着,他们就爬上了车。
“军车不能捎你们过去,这是规定!”官兵们苦劝着,眼看不能劝动他们,只好跳下车将他们的包裹放到地上来。
“音河水库有没有事啊?”汽车启动了,那二人追赶在后面焦急地问询。
30多公里处,一块“建国煤炭经销站”的牌子“立”在水面,房子已“沉”入水底,旁边“副着两辆汽车的顶盖:一辆像是轿车,一辆像是吉普车。距此几百米,搁浅在水中的还有一辆农用四轮车。
车上,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趴在一摞棉被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水面的屋顶,他的家人则站在齐腰深的水中无可奈何地看着水中的“铁牛”。也许他们是准备出去过夜的,为了躲洪水。
再前行十几公里,在一片地势稍高的地带停着十多辆四轮车和拖拉机,那是附近农民们临时的家——车顶罩着塑料布,车里铺着棉被,一家大小挤在里面。
军车经过时,家家都有脑袋探出车外,向军车上身着迷彩服的官兵们挥着手。
“晚上不敢在家里睡觉啊,这雨下个没完没了的!”听到车上的人把手做成喇叭的大声问,他们大声回答,“县里80多户都搬到车上了!”
车开出了十几米,人们还在向迷彩服们挥着手,“水什么时候能退啊?”
在农民们的“新家”旁,一只老鼠在树枝上瑟瑟发抖,车上的人惊呼:“连老鼠都上树了啊!”
军车在晚上8点才“游”到了甘南县。这里,雨刚停。
洪水围困了甘南县整整5天5夜。甘南县柴油机厂下岗职工金师傅、王师傅两家人挤在一顶8平方米的帐篷里也整整5天5夜了。
床是从家里没膝深的水中抬出的,锅是从亲戚家借来的,碗、盆和暖瓶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是从哪里挪凑来的。反正在9日晚听到拉响的警笛,从各自的家里跑到甘南县地势最高的西山后,两家4个大人、3个孩子和一条小黑狗的新生活便在帐篷里开始了。
“家里的3间土房都倒了,电视机淹了,60多斤大米捂在了水里。10号那天我们饿了一整天,这几天也基本上吃不上菜。”金说。
北方秋早,睡在不保暖的帐篷里要穿着毛衣,更糟糕的是,内外的温差使泥泞蒸腾的潮气挥也挥不去,帐篷里到处都湿漉漉的。
金没有怨言,“大伙儿都知道县领导心思用到了,只是受灾面积太大了顾不过来啊!”
王只有感激,“要不是政府给搭起帐篷,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这些水深火热之中的人们理解政府。
几天来,县政府每天把面包和蛋糕送到这些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