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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荷马时代的梦。拿破仑的一生是极其辛劳。不是为他自己,也不是为
法国,而是为将来。“
“从深远的角度来看,‘真理”思想家们在各自流派中尽力用文字阐
述的东西并不重要,因为正如伟大的艺术一样,只有全部已成为俗套的流
派本身才是基本要素。比答案更重要的是问题——问题的选择。问题的内
容形式。……“
“在这名义下产生了一种新的世界观。……随之在这个名义下产生了
意识的意义,还有恐惧的来源,我们感到世界并不存在,……人类给不可
思议的事物命名,只有野兽才不知道有谜存在。……在这名义下,从野兽
的肉体到人的形而上学转变过程产生了。这是人类历史上巨大的转折点。“
“真正的思想体系是无法存在的,因为没有任何符号可以代替现实。
深刻诚实的思想家们经常得出这样的结论;所有被认知的事物都因为他们
自身的结构而受到限制,所以它们永远也达不到文字所表达的意思,……
这是与每一位哲人的直觉相符的:生活的抽象原理只能作为一种修辞,一
种陈腐的格言。在它们下面,生活不断地继续着,最终,种族比语言更强
有力。因此,在所有伟大的言词之下,对生活真正产生影响的是思想家,
而非无声的制度。“
“为了机器,人的生命变得可贵了。工作成了道德思想的语言;在十
八世纪,所有语言贬义的含义都消失了。机器表达了人的思想,并促使人
们相互协作。文化到了这一程度,整个地球都为之颤抖。……这些机器的
结构完全不像人类。他们更刻苦、更深奥和不可思议。……人类感到机器
是精力旺盛的,是正确的,在信徒的眼中,它代表了上帝的性格。它把神
圣的因果关系交给了人类。它安静地、不可阻挡地对未来作出预示。“
必一种权力只能被另一种权力推翻,而不是被原理推翻,除了这种权
力,再没有能与金钱对抗的权力了,金钱只能用鲜血来推翻、消除。生命
是一种开始和结束,是在微观形式下的不断向前运动。这是历史世界里铁
一般的事实。在历史上只有生命才从来不是真理的胜利发现或金钱所能代
表的,它是人种质量和权力欲的胜利,世界历史就是世界法庭,它为了那
些强壮、充实、自信的生命决定,也就是规定:公理必须存在,但它没有
考虑到在意识法庭觉醒之前,这些公理是否能维持下去。它经常面对强权
和竞争而放弃真理和公正,然后让灾祸降临到那些更具有正义感的人身上,
所以,高层次文明的戏剧——神、艺术、思想、战争、城市,结束了。世
界又回复到原始状态,也就是宇宙周而复始的状态中。“
“真正重要的并不是一个个体或种族是否处在‘状态中’,被很好地
培育,生长良好,而是他或他为了什么目的才生存。……随着文明的到来,
整个世界体制开始衰落,单纯为了维持生存这一目的赤裸裸地出现了,只
有在这时,‘饥饿和爱是生活的动力’这一断言才不会令人感到惭愧;生
活的意义才是‘为了大多数人的幸福’,为了安逸、舒适、吃喝、享乐,
而不是追求表面的目标;政治经济才作为最终目的取代了所谓伟大的政治。“
我可以像以前那样不停地引用下去,直到笔记本完全记满为止。它是我近二十五年来第一次真正的阅读!而且它的魔力仍旧存在,对于那些为自己总处于运动前列而骄傲的人来说,我所引用的只不过是过时的东西,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对我来说,奥斯瓦特·施本格勒仍然活着。他让我振奋,使我充实,正像尼采、陀思妥耶夫斯基。艾力·弗尔使我感到的一样。
也许,我是个巫师,因为我能平衡像《西方的没落》和《道德经》这两种完全不一致的东西。一个是由花岗岩或斑岩制成的,有一吨重;另一个羽毛般地轻,像水一样流过我的手指。它们形成、相遇时,便相互抵消了,就像兹曼·海丝那样完全了解这种把戏。在《完美者》一书中,他塑造了两个佛,一个已知,一个未知,两个都各有特色。从观相术和分类学上讲,他们截然不同,但他们并没有相互摧毁,而是相遇,然后分离,仿佛是一个“理解意识含义”的名称。真正的佛没有名字,总之,已知的与未知的达到了平衡,巫师们明白是怎么回事。……
现在,当我想起它,这种音乐与我的“地下”生活是多么的一致啊!而且奇怪地是,我只有与奥斯科在一起时才能谈论施本格勒。一天晚上,在乔的餐馆里,我们又相通了、他仍带着那怪异的微笑——牙都松了,发出比平时更响的格格声,在“现实”中,他看上去仍是那么不真实,但是他却能够逗着轻松和理解力完全领会施本格勒的音乐,就像他能领会他认为充满激情的多汉尼一样。我们为了消磨长夜,躺在床上看书,所有与施本格勒作品中的音乐节奏、工程学、建筑学有关的东西都像是易消化的食品那样被他吸收了。还有金钱,我必须补充,对于这一课题,他掌握了奇怪的知识。以前,在欣赏着奥塞奇的乐曲时,我曾想,如果和他,还有奥斯瓦德·施本格勒一起被关在疯人院里该多好啊,我们能展开多妙的辩论啊!在外面这冷酷的世界里,所有伟大的音乐都被浪费了,如果有评论家、学者对施本格勒的观点感兴趣的话,那么他们根本是自不量力,对他们来说,这又是另一块骨头。也许比一般的骨头多些汁水,但还是块骨头。对我们来说,它就是生命,是生命的长生不老药,我们每次见面都要为它陶醉,当然,我们还发展了自己相互的“形态学”
符号语言,用这种语言代码,我们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交换许多思想。当陌生人进入我们的谈话时,他就会陷入困境。在他看来,我们的谈话不仅仅是难以理解,而是完全的一派胡言。
与莫娜在一起,我又发展了另一种语言。由于经常倾听我的独白,她很快学会了一些精彩的词句以及所有她认为是“精彩的”词藻——定语、含义和那些所谓的“形态学上的废话”。她经常坐在凳子上读一两页,直到能够说出一串短语和古怪的引证为止。总之,她学会了把球踢回给我,这对我来说是很愉快和令人兴奋的,我对一名观众的最终要求不过是他能表示理解。长期的实践使我能给我的听众给予基本上的指导,让他能够允许我像喷泉一样地洗刷他。这样,我在指导他或督导他的同时,也使他感到迷惑。当我感到他认为自己理由充分时,我就把他的论据全部驳倒。(难道禅宗大师不就是为了使他的弟子顿悟而推翻了他们所有的论点吗?)
和莫娜在一起,这是令人恼火的,这很自然,但那时,我能有很好的机会来调整自己自相矛盾的话语;这就是说要提取精华,详细阐述。就这样,我偶尔会发现一些卓越的结论。不仅是关于施本格勒的格言的,也有关于一般思想和思想过程本身的结论。在我看来,似乎只有中国人才能理解、欣赏“思想的游戏”。当我对施本格勒倾注了大量热情时,他言词的表达对我来说从来没有他的思想表达重要……现在,我认为在这一非凡巨作的封面、插图中没有引印作者的星占图,确实是一大遗憾,类似这样的线索对于了解这位文学巨匠的性情、性格实在是不可缺少的,当人们想到施本格勒衡量歼知识分子流浪者“这一词句的重要性时,人们开始意识到,在他追求更高境界的过程中,他快成了一名现代摩尔人。我们的”知识分子流浪者“
被迫居住的荒野是多么可怕!看不到希望的田野。除了空洞的符号,一无所有。
神秘的参与的人已逐渐被人们所理解,他们与无法沟通的当代人之间存在着鸿沟。这一鸿沟只有一种新类型的人才能跨越,圣人、先知和梦想者都在以预示未来的方式谈话,很早以来,“少数人”就已经开始企图冲破重围,一些人肯定已经冲了出去,而且会永远处在鼠笼之外。
也许历史形态学是清晰,令人振奋、激动的,但是它仍旧是一门无生命的科学。
施本格勒不关心历史之外的东西,但是我很关注。其它不也一样,虽然极乐世界只不过是一个单词,但是它是意味深长的,蕴含着希望。隐藏在世界中心的秘密也许会因此而被揭开,在很久以前,这个秘密还被称为“公开的”秘密。
生命的结论就是为它而活着,让我们更加充实地活着吧!生命的大师并不存在于书本中。他们不是历史人物。他们位于永恒之中,并且不停地恳求我们到永恒中与他们为伍。
在我写作时,我手边放着一张从一本书上撕下来的照片,这张照片是一位不知姓名的当代中国贤人的,摄影师不知道他是谁,他自己也未透露名姓,我们唯一知道的是他来自北京。当我转过头去看他时,他好像就在我的房间里。即使在照片上,他看起来也比我认识的任何人更具有活力,他不是一个简单的“有气魄的人”,他洋溢着气魄,或可以说他本身就是气魄,这一切都集中在他的表情上,他的目光完全是快乐和闪光的,它毫不犹豫地告诉我们:“生活是无比的幸福。”
他安详、飘逸,充满智慧。看到他这样突出的姿态,你会认为历史形态学对他有什么意义吗?用青蛙的观点来交换鸟类的观点是不成问题的,他在“那里”。他的位置是永恒不变的。他没有看法,只有爱。他没有宣扬智慧——他放射着光辉。
你认为他是罕见的吗?我不认为,我相信在世界里,在最出人意料的地方,有像这位闪光人物一样的人或上帝存在。他们不是莫测高深的,他们是显而易见的。
他们没什么神秘,他们在明处,永远在“视线之内”,如果我们离开他们,只是因为我们不能接受他们神圣的纯洁。我们说,“发光的人”,但我们从来不问是什么使他们闪光。人,神圣的人,燃烧着生命之火,照亮无尽的爱,在喧嚣的世界之上保持安详,但仍是世界的一部分,我们怎么会不向往做这样的人呢?有更好、更深沉、更充分、更令人爱慕的人吗?在房顶上大喊!我们想知道,想立刻就知道。
我不需要等待你的答案,我在我四周看到了回答。它并非一个确切的答案,只是一个含糊的回答。在我身边的那位发光者直视着我:他害怕没有直视世界,他既没有抛弃也没有拒绝这个世界,他是其中之一,正像石头、树木、野兽,鲜花、星星一样是世界的一部分。他这个人就是一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可能是他的一部分。……当我环视四周时,我只看到脸的轮廓,他们正尽力不去正视生活,生活太可怕、太恐怖,太这个、太那个,他们只看到生活这条可怕的巨龙,于是他们在这一怪物面前变得软弱无力了。如果他们有勇力去正视龙的下巴的话,那么一切都会不同了!
在我看来,所谓的历史在很多地方不过是表现了这种对生活胆怯的态度。一旦我们做出像士兵那样简单的“向前看”的动作,我们称为“历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