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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几乎每晚都来陪我们。我懒得说话时便埋头看书,他仍站在一边,像根电线杆子。过了一阵子,我觉得带着这个只会眨眼睛的傻瓜四处推销很愚蠢。莫娜得知我想呆在家里,十分高兴。她说,这样她做生意可以更自由,我们也可以更富有一些。
于是就这么做了。一天晚上我和奥玛拉坐在一起发牢骚。他也很为我呆在家里高兴,正聊着,我冒出个主意——开办糖果邮购业务。奥玛拉一向对任何新点子都表示赞成,这回也立刻响应。他的想法是:“我们该大干一场。”我们立刻就开始制定计划:合适的抬头、广告函件、追踪信件、名单,等等。一想到名字,我开始算我所认识的在电报公司的职员、报务员、经理共有多少。他们多半不会拒绝每周买一盒糖果。每周一盒——这就是我们对有可能订购的顾客的要求。我们从来没想过一个人会厌烦吃糖果,即使是进口糖果,每周一盘一年还有五十二局呢。
我们决定最好过一段时间再告诉莫娜我们的计划。奥玛拉说,“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当然没有任何结果。信纸很漂亮,信件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但是销售量却是零。
我们的活动搞到一半的时候,莫娜发现了。她根本不赞同我们这么做,说我们是在浪费时间。另外,她对这游戏烦透了。马西阿斯,她那做房地产生意的朋友,随时都愿意起用她。她说,她已经学会开车了〔我们俩都不信)。如果情况好,销几次房地产我们就可以有自己的房子,等等……。还有艾伦·克罗姆韦尔,她还没告诉我他的建议。她一直在等合适的机会。
“嗯,是什么?”我问。
“他要我为赫斯特报写专栏,每天一篇。”
我跳起来。“什么!每天一篇!谁听说过赫斯特报能请一位不知名的作家写专栏?”
“那是他的事,瓦尔。他清楚他在做什么。”
“可他们会出版吗?”我不能不怀疑其中有诈。
“不,”她回答:“不是立刻就出版。我们大概先做几个月,如果他们认为好……不管怎么说,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克罗姆韦尔会自己出钱每周付我们几百美元。
他确信不疑他能卖给资料供应社的负责人,他们是好朋友。“
“那他们要我——或者说你,对不起!——每天写些什么?”
“世界上的任何东西。”
“不是吧?”
“当然是。不然我根本想都不会想。”
我必须承认这听起来太妙了。那……她做房地产,我来每天写篇专栏。不错,“一周一百美元,你说?那他也太好了……我是指克罗姆韦尔。他一定为你想了很多。”(满脸一本正经说的。)
“这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瓦尔。他只是想对我们有些帮助。”
“他知道我的一些情况吗?我的意思是,他有没有怀疑什么?”
“当然没有。你是不是有点儿不正常?”
“哦,我只是有点儿疑惑。有时候像他那样的人……你当然也知道……有时候你可以什么都告诉他。我想哪天见见他,我很好奇。”
“那简单。”莫娜说,面带微笑。
“你什么意思?”
“当然,你只要抽个晚上到莫斯科维兹酒店来找我就行。我会介绍说你是我朋友。”
“这主意不错。我会去的,一定会很有趣。你可以说我是犹太医生,怎么样?”
我又补充说,一不过在我们放弃糖果生意之前,我想试一试我的想法——如果我们派两个信差到各个电报办公楼去,我们也许可以一下卖掉几百盒。“
莫娜说,“你正好提醒了我。糖果店的那人请我们下周六吃饭,他想通过请客来表明他很欣赏我们,我想他会提出资助我们做生意。我不愿冷冷地拒绝——要是我的话,你很可能会伤他的感情。”
“当然。他那么慷慨,他为我们做的比我们以前的任何朋友都要多。”
接下来的几天全都用于给我在电报公司的老相识写私人短信。我甚至给副总经理办公室的一些人写了信。在设计送信路线的过程中,我意识到两个信差远远不够,我需要六个——如果要这一行动一举成功的话。
我计算了可能的收入,大概总共有五百多美元。我一面想着,糖果生意的最后一笔收益近来不错,一面满怀希望地搓着两手。
这一天到了,我选了六名精明的小伙子,讲明要求,然后开始行动。
到晚上的时候,他们陆续回来了,包仍还满满的,一盒都没卖出去。一盒。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可付了他们钱——一笔可观的数目!我一下坐到了地上,四周都是糖果包。
我用胶纸粘在糖果盒上的信仍未启封。我一封一封地拿起来,每拿一封都摇头。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广我来回地重复这句。最后我找到写给吉米·劳舍尔和史蒂夫·罗密欧的信。我把这两封信掂在手中好一会儿,怎么也想不通。如果连吉米和史蒂夫这样的老朋友都靠不住,我还能靠谁呢?
无意间我打开了写给史蒂夫·罗密欧的信,在信头的上方写了一行字,尽管还一字未读,我已心宽了许多,至少他做了解释。
“斯皮瓦克在副经理办公室拦截了你的信差,还通知所有的人都别买糖果。对不起,史蒂夫。”
我又打开吉米的信,一样的消息。还有柯斯帝根的信,还是一样,这时我勃然大怒。“这个混蛋斯皮瓦克!他用这种方法报复我!”我发誓下次碰见他,我当街就扭断他的脖子。
我站在那儿,手里攥着柯斯帝根的信。我有很久没见到他了,也一直没收到过他的信。他可用铁拳,如果让他给斯皮瓦克一个小小的教训,那可真是件称心事!
他只需在某个晚上把那家伙骗到住宅区这边来,在小河附近找条没人的小巷就可下手。那讨厌鬼居然肯这么费心思——居然打电话通知布鲁克林、曼哈顿、布朗克斯的每一所办公室!我也很奇怪吉米没派个人来通知我,那样我就可以省很多事了。
不过他很可能也缺人手,他一向都缺。
我开始想我认识的那帮笨蛋有哪些会随时都乐意为我效劳,在十四大街办公室的那个夜间值班员,他一赌起来就没完;他的上司一直在努力劝说总经理用信鸽送电报。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像这个家伙一样冷酷无情。为了有几个美元赌马,他什么都做得出来。还有在鱼市的驼子,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属于那种披着人皮的狼。
还有阿瑟·威尔顿,夜间信差,曾做过传播福音的牧师,但现在却形同废物,大小便都失去了控制。以及狡猾的小吉米·法尔佐,貌如天使般善良,心却似恶棍般邪恶。还有从喀勒姆来的那个长着老鼠脸的少年,他不仅贩卖毒品还造假钞。以及洛普斯,一个从古巴来的巨人,整天都醉醺醺的。他只要轻轻抱一下你,就可以压断你的肋骨。还有科瓦斯基,是个精神错乱的波兰人,有三个妻子、十四个孩子。为了一美元,除了谋杀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处理这件事我甚至不必想这帮乌合之众。我有古斯,他是警察。只要莫娜有心情,他可以陪她走遍乡村的所有公共娱乐场所。古斯是只忠实的狗。哪怕有个女人稍稍暗示她给个陌生男人欺侮了,他都会把那人用根棒子打死。那么我们那位信天主教的好朋友巴克雷会怎么报答我呢?他是侦探。一喝醉酒便拿出他黑色的十字架要我们吻它。一天夜里他发酒疯都神志不清了,我们把他的手枪藏了起来,难道这不算帮他大忙?
莫娜回来时,我还坐在地上,沉醉在幻想之中。这消息并没引起她多少不安,她已预料到这种事会发生。实际上,她很高兴出现这样的结果;或许从此我可以醒悟到自己的那些计划多么不切实际,从此不再这样了。只有她知道怎样筹钱,并且做得稳稳妥妥。我什么时候才能对她完完全全地信任呢?
“我们不干这个了。”我说,“如果克罗姆韦尔同意付我们一周一百,我们应该能混得下去,你说呢?”
她不敢肯定。一周一百块钱我们俩足够了,可是给前妻的赡养费怎么办呢,还有拿什么给莫娜的妈妈和她的兄弟呢?还有这个那个……
“你筹来了你妈妈要的那笔抵押借款了吗?”我问。
是的,几周以前就弄到了。她现在还认为给得太少了。她说不管有多少钱都像长了翅膀似的立刻就没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赚一大笔钱,做房地产生意对她吸引力越来越大。
“不管怎么说让我们放弃卖糖果。”我强调说。“我们去和我们的恩人吃饭。
委婉地告诉他这事。我烦死卖东西了……我也不想你去卖东西,干这个真讨厌!“
她似乎同意我的看法。在她擦脸的时候,突然说:“我们干吗不打电话给乌瑞克邀他一起出去吃饭?你知道,你有好久没见他了。”
我认为这主意很好,于是决定打电话,可一看已经很晚了,我穿上衣服,冲出去。
大约一小时之后,我们三个人坐在市政厅附近一家意大利餐馆里。乌瑞克又见到我们极为高兴,他很奇怪我们这么长时间都干什么了,也不找他。在等蔬菜汤的当儿,我们喝了几杯酒。乌瑞克前一段为推销某种香皂四处奔波,现在得到个放松的机会很高兴。他心情很舒畅。
莫娜灌了他一耳朵卖糖果的事——那些精彩的片段。乌瑞克听她讲故事时总带着惊奇的神情。他等着听听我的说法再发表意见。如果我进一步证实的话,他会竖起耳朵,静静地听,就好像第一次听到似的。
“真够味!”他抿着嘴轻轻笑了。“我真希望我有胆量去外面闯一闯,可是这些事从来都不会发生在我身上。这么说你在皇家咖啡馆卖糖来着?我简直不能相信。”
他摇摇头,又笑了。
“那奥玛拉不和你们在一起吗?”他问。
“是的,但他很快就要离开我们,他要去南部,他有种预感在那儿会赚笔钱。”
“我想你不会太想他吧?”
“可是我会想他的。”我说,“我喜欢他,尽管他缺点很多。”
听了这话乌瑞克点点头,好像是说我有点过分地纵容,不过这样的纵容也很好。
“奥塞奇这家伙,他怎么样了?”
“现在在加拿大。他的两个朋友——你还记得吧——在照顾他女朋友。”
“知道了。”乌瑞克说,舌头来回地舔着他那血红色的嘴唇。“还挺义气,不是吗?”说着又轻轻地笑了。
“另外,”他说,脸转向莫娜,“你不觉得这些天来乡村区变得很糟糕吗?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我带了几个弗吉尼亚来的朋友去那儿。真是个大错误,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没呆几分钟就离开了。我所见到的都是些下流场所。也许是我们还见识得太少吧—…有一个地方,一家餐馆,我想是在谢里登广场那边。我就直说吧,真够恶心的。”
莫娜笑了。“你是指米尼·道奇勃格那家娱乐场?”
“米尼·道奇勃格?”
“是的,一个疯狂的同性恋者,总爱一边弹钢琴,一边唱歌,还总是穿女人的衣服。是他吗?”
乌瑞克说:“就是他。我不知道他叫这个,我必须承认这名字还适合他。老天,他可真是荒唐之极。我想有一阵儿他都要爬到吊灯上去了!他那张嘴真是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