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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巧冲着车骂道:“妈的!”
“哪儿那么大怨气。”我说。
“用你管!”乔巧大步流星走进钱柜。
服务台说因为我们超了预订时间半个多小时才到,包间已经进了别的客人,其他包房也都客满。乔巧怒气上升,再次发作,和服务员理论起来。周舟立即走开,去了听不见乔巧和服务员吵架的地方,我也跟了过去。
周舟给乔宇打电话,说包房没了,今天不唱了。乔宇说他已经出了公司,正在路上,一刻钟就到,一会儿去别的地方唱。
等了十二分钟,不见乔宇人影,我说走吧,周舟觉得就这样走不礼貌,就给他发了一个短信。我说,丫肯定会说堵车。果不其然,他发短信过来:稍等,马上到,有点儿堵。
堵车在北京司空见惯,可是晚上九点多堵车,却很少见。
又过了十分钟,乔宇到了,解释了一通为何迟到,然后说离这不远有家歌厅,顾客稀少。于是又奔赴那里,这次我拉着周舟坐进车后排,立即撞上车门,乔巧只得坐在前排,她哥旁边。
看一个人有没有品位,只要听听他车里放什么音乐就行了,如果是满大街随处可以听到的曲调,那么毫无疑问,这个车主没什么品位,乔宇的车就是这样,放的歌民工都会哼哼,《老鼠爱大米》、《两只蝴蝶》、《小薇》……听得我都快晕车了。
在恶俗音乐的作用下,晚饭时吃的生肉,在我的肠胃里蠢蠢欲动,肚子隐隐作痛,我以为坚持半个小时不成问题,但是屎来如山倒,瞬间,我就大便告急。我攥紧拳头,咬紧牙关,屏息凝气,可是大势所趋,不可阻挡,要不是因为怕熏着他人,我真想偷偷摸摸地拉在乔宇的车上。
幸好很快就到了地方,不等停稳,我打开车门,冲进歌厅。
一群妖艳女子坐在大厅,向我投来目光。我捂着肚子,问卫生间在哪儿和谁有手纸,一个面目清纯长得跟仙女似的女子和蔼可亲地递给我一包纸巾,又给我指明了去往卫生间的方向,我拿着纸巾,像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终于见到光明一样,激动地跑了过去。
解决完问题,路过歌厅超市,里面有卖纸巾的,我买了一包还给刚才那位好心人,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又见到她的时候,她脸上画得花里胡哨,跟个妖精似的,我想这可能是我拉完屎的缘故———内心平静后,看待事物客观了,才能发现它们本来的面貌。
进了包房,乔宇正拿着麦克鬼哭狼嚎,如果不是看了歌词,光听旋律的话,真不知道他到底在吼什么。
听了几分钟,我实在坐不下去了,跟周舟说走吧。周舟说等一会儿,马上就到她点的歌了,唱一首就走。
在到周舟的歌之前,乔宇不停地唱着,一副自恋的德行。
那些值得反复聆听的歌曲,KTV里通常没有,因为那些歌是用心而不是用嘴在唱。那些不媚俗的歌手,KTV的曲目里很少能看到他们的名字,因为去唱卡拉OK的多是俗人。而乔宇把尚有调子的俗歌滥曲唱没了调,难免不让我产生一种不适的生理反应:想吐。
好在在我呕吐之前到了周舟的歌,当周舟柔美的嗓音弥漫开的时候,我终于舒服一些。乔宇也知道和周舟比起来,自己刚才唱得简直没法儿听,心悦诚服地鼓起掌来。乔巧却拿起沙锤和铃鼓,使劲摇晃,好像是在伴奏,其实在捣乱,声音之大盖过周舟的声音。唱到一半,周舟放下话筒,不唱了,要回去。乔宇说那就一起走吧,然后结了账一同离开。
我和周舟走在前,乔宇和乔巧走在后,听到乔宇说乔巧:“你真不懂事儿。”乔巧却说,“哥,我这是为你好。”
乔宇在车上问先送我和周舟谁,周舟说不用分开送,现在我们已经住在一起了。话刚说完,乔宇的车“咯噔”一下,挡没挂好。
到了地方,乔宇特失落地看着我和周舟下了车。我注意到乔巧的表情,也是一脸怨气。回到屋里,周舟坐下就向我抱怨:“乔宇他妹今天怎么了,就说我不和他哥谈恋爱,也不应该这样啊。”
“对,是有点儿不对劲。”我附和道,“她还是小屁孩,别跟她一般见识。”
“怎么说也是快大学毕业的人了。”周舟说,“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事儿啊?”
“别想了,洗洗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我说。
第二天早上,我在朦胧的睡梦中听到周舟关门的声音。她去上班了,每天八点半准时出门,九点开始工作,十二点下班,然后是一个小时午休,一点继续上班,五点下班,工作忙的话还会加班。周舟说,她在制度下生活,但是并不厌倦,因为这样能催人奋进,就像有一根绳子总在前面拽着自己,想不进步都不行。而我的生活靠的是自觉,要么自力更生,自强不息,要么自甘堕落,自掘坟墓。虽然我不用上班看似轻松惬意,其实生活压力不比任何人小。
压力归压力,还不至于把我的睡眠压垮。昨天酒喝得有点儿多,现在头还晕沉沉,睡眠是一剂良药,比任何化学药物都管用。
可是刚进入无意识状态,就被敲门声拉回现实世界。一定是周舟没带钥匙,路上想起什么东西忘带又返回来了,我睡眼惺忪地去开门。
“怎么是你?”我看到乔巧站在门外。
“怎么不能是我。”不等我完全把门打开,乔巧就走了进来。
“你怎么找到这的。”我关上门问道。
“闻着味儿就找来了。”乔巧坐到沙发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毫不客气。
“你干吗来了?”我被乔巧的突然出现搞得有点儿不知所措。
“考察一下你的幸福生活。”乔巧从沙发里站起来,挨屋巡视,转完我那屋又转周舟那屋,“你俩分居?”
“对,没你想得那么流氓。”我说。
“这怎么还空着一间?”乔巧打开没租出去的那间屋子的房门问道。
“没人愿意租。”我说。
“你把房东电话告诉我。”乔巧进到屋里看了看。
“干吗?”我说。
“别让它闲着了,我住进来吧。”乔巧说。
“你添什么乱!”我说。
“我跟我喜欢的人住得近点儿难道不应该吗?”乔巧说。
“咱俩的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我说,“干吗还死缠滥打?”
“我也以为结束了,可是结束不了,谁让我喜欢你的臭德行呢。”乔巧说。
我说:“你怎么跟中国足协似的,一天一主意。”
“跟着感觉走呗。”乔巧说,“把这间房子租下来,我哥还能时不时过来骚扰一下周舟,挺好,一箭双雕。”
“我和你的事情不可能有结果,你哥和周舟更不可能。”我说。
“我哥的事情他自己能搞定,我对他充满信心,我要是周舟,就不和你好,选择我哥。”乔巧说,“至于咱俩嘛,虽然你这块骨头挺难啃的,但我还是要啃,不啃到嘴誓不罢休。”
“你和你哥怎么都喜欢拆散他人幸福生活,有其哥必有其妹。”我说,“说实话,我对周舟的感情恐怕除了我妈没有哪个女人能比得上。”
乔巧说:“我就是要改造你的人生观,让你重新认识世界。”
“晚了,我都快二十六了,人生观已经定型。”我说。
“我要让你回炉重新锻造。”乔巧说。
“你就是给我烧成水儿,我也注定要倒在周舟的模子里。”我说。
“小样儿,那我就给你烧成蒸汽。”乔巧说,“给你看样儿东西。”说着掏出钱包,取出一张照片。
“什么啊?”我问。
“自己看。”乔巧把照片给我。
我一看,正是那晚我和乔巧在街头拥吻的照片。
“你怎么给洗出来了?”我拿着照片问。
“手机屏幕太小了,洗出来放大看多方便。”乔巧说。
突然,门又响了。这次可能真的是周舟。我立即对乔巧做出不要出声的手势,让她把照片收好,然后蹑手蹑脚走到门后,透过猫眼,看到周舟正站在门外。完了,如果让她知道此时乔巧正在屋里,我有口难辩。
周舟继续敲门,我站在门里一动不动,看到旁边的鞋柜上放了一串钥匙,正是周舟的。这回放心了,只要我不开门,周舟就进不来。
乔巧知道是周舟回来了,一脸坏笑,几次张大嘴巴做出喊叫状吓唬我,好在没有付诸实践。
我趴在猫眼上向外看,周舟又敲了几下门,然后也趴到猫眼上向里看,吓得我赶紧蹲下身,轻靠在门后不敢大声喘气。这时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乔巧拿起看了看,没出声,用嘴型告诉我是周舟打的,我摆摆手,她却把手机放到耳边要接听,我惊出一身冷汗,冲她横眉冷对,恨不得像一道闪电劈过去,夺回手机。乔巧见状,捂嘴大笑,把手机扔到一旁。电话响了十声断了,紧接着又响了第二遍,我守在门后,仍不去管。十声过后,听到门外响起周舟下楼的声音,渐渐减弱,直至消失。我躲到阳台后面侦察,看到周舟出了楼门,才长出一口气,缓过神来。
“至于这么紧张吗?”乔巧说。
“你还太小,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的心跳仍此起彼伏。
“刚才我真应该大喊一声,让她知道你在里面,看看会有什么后果。”乔巧说。
“幸亏你没喊,要不然我就把你顺窗户扔出去,让你哥等着收尸吧。”我说。
“我哥说今天晚上要和周舟吃饭。”乔巧说。
“吃就吃吧,一顿饭能说明什么问题,我巴不得天天有人请周舟吃饭呢,吃完再打包给我带回来,从此衣食无忧的生活实现了一半。”我说。
“把你手伸出来。”乔巧说。
“干吗?检查卫生?你又不是幼儿园的老师。”我说。
“哪儿那么多废话,快伸。”乔巧说。
“伸就伸,反正我指甲三天剪一次,卫生小红花非我莫属。”我掌心冲下伸出手。
“不用让我看手背,不检查卫生,翻过来,我看你的掌纹。”乔巧说。
我掌心冲上,伸到乔巧面前,她端详片刻,说:“在你二十六岁的时候,感情上会出现动荡。”
我收起手说:“别扯淡了,我是坚信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奉行实事求是,解放思想的路线,一切封建迷信,都纯属瞎掰。”
乔巧说:“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不信也得信。”
我说:“我敢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与命斗,我不信邪。”
乔巧说:“佛家有句话,叫随缘,说的就是每个人命中都有某些不可抗拒的力量。”
我说:“你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唯物主义,整天瞎琢磨这些干什么,请你牢记一位革命导师的谆谆教导:一切宗教,都是毒药。”
“政治背得不错啊,考研胜利在望了。”乔巧说。
“一般,别的不敢说,反正在马列主义的指导下,我学会了明辨是非,知道信什么不信什么。”我说。
想到周舟刚才焦急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再跟乔巧贫下去会耽误正事儿,于是以抓紧复习为借口,让她走了。临出门她留下一句:“改天再来看你。”
乔巧走后,我立即给周舟回了电话。
“你找我?”我在电话里问。
“你在哪儿?”周舟问。
“在家。”我说。
“我刚才敲门怎么不开,打手机也不接。”周舟说。
“出去吃早点了,没带手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