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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看,很可能形成脑疝。一旦脑疝形成,患者会很快失去生命。医生说完后,拿来病危通知书让患者家属签字,张局长后娶的老婆不愿意签,张亚丽流着泪拿起笔颤抖着双手签了字,伤心的泪水打湿了她眼前薄薄的纸。
柳宗勤知道,张局长以前就有高血压和脑动脉血管硬化,到检察院审查时受了刺激,造成脑血管破裂也应在情理之中。听说检察院如今实行审讯时使用车轮战术,也就是几个人组成多个审讯小组,轮番着询问你,不让你睡觉,直熬的你精神恍惚、疲惫不堪,那时你就会在半梦半醒中把自己不想说的都说出来。他们不用打你,也不用骂你,没有体罚和侮辱,更没有违反上级政策或哪条法律,让你自己说出来。
两天后,张局长果如医生所料,脑疝形成了。没多大会,他就在抢救中离开了这个纷乱的世界。张亚丽扑在爸爸的尸体上,哭的撕心裂肺、声嘶力竭。世上唯一爱着她的人,唯一只把她放在心上的人去了。她感觉天空真的没了阳光,原来三唯的宇宙少了时间和位置,只有这茫茫无垠的空间。在这浩瀚的冷冷空间中,她感觉爸爸的魂魄就像无线相牵的风筝,在飘渺中越飞越远,直到看不见他的踪影……
十一
埋葬了张局长。柳宗勤有很多感想,他觉得人活着的意义应是奋斗,而不是一味的享受。无论你富贵还是贫穷,在当今不挨饿的社会里,同样是一日三餐。无论你的权利大与小,总是占据着相同的空间。无论你在世如何风光和寒碜,走了总是一堆黄土掩音容。
张亚丽自从把父亲送进墓地后,就变的精神恍惚,自言自语的喋喋不休。她是个可怜的女孩,再也没有了亲人。张局长后娶的老婆自从张局长去世后,就收拾了她认为该带走的东西回了娘家,连一个电话也不打来,从此断了音信。
上级领导开始给市房管局调整领导干部。新局长是从外面调来的,张局长以前的亲信降职的降职、外调的外调。一朝天子一朝臣,中国历来就是这样,没有谁能够改变。柳宗勤被降职使用,从副局长的位置降到后勤股股长。马淑敏没有受到影响,但她心里也很难受。自己的丈夫被降了职,别人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味道,这一切她都放在心里,什么也不说。最让她担心的是丈夫的心理承受能力,她知道丈夫是个很有能力的好人,如今受张局长牵连而遭贬,但不久的将来还会东山再起。但现在应当怎样开导他,让他放下思想包袱,重新振作起精神再创辉煌。
张亚丽是个办公室的办事员,被调到局食堂帮厨。但她一直精神不好,自从父亲去世就没有上班,只在家里呆呆地坐着。除了见到柳宗勤还会笑笑,其余人她见了一概不予搭理。吃饭她也不做,柳宗勤送来她就吃,不送她就饿着,别人给的东西她一概不吃,甚至连马淑敏她也不愿搭理。柳宗勤开始明白,张亚丽肯定患了精神疾病,这样放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只有送到医院治疗。柳宗勤和马淑敏商量后,一起把张亚丽送往了徐州精神病院进行治疗。
柳宗勤也没有去上班,到单位请了假去精神病院照顾张亚丽。医生给张亚丽使用了人工冬眠法,给她持续点滴大剂量胰岛素,造成她低血糖昏睡,让她一直去了吃饭就是睡觉,连续睡了一个星期。醒来后就好了,像正常人一样。但医生交代,病人以前是精神受了强烈刺激所造成,以后要避免受到刺激。柳宗勤千恩万谢地告别了医生,然后和马淑敏一起把张亚丽接回了家。
张亚丽没有去自己的家,住到了柳宗勤的家里。马淑敏没有反对,也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实在没法子单独过。
回到家的当天晚上,马淑敏躺在柳宗勤的怀里,问他以后准备怎么办。
柳宗勤叹了一口气说,这些天我就在想这个事。
马淑敏开导他说,别太看重官职,你正式地干,还会上去的;并且局里的职工都说你是个好领导。
柳宗勤说,我对这个问题看的很淡,你不用担心我想不开。经过几天的仔细思考,我已决定辞职开公司。
马淑敏吓的马上坐了起来,说,你疯了!你不干副局长了但还是个中层干部,我不同意你那样做。
柳宗勤说,其实我早有辞职的打算,我不想再在单位里混下去。你知道“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这句名言吗?
马淑敏哭了,好一会才说,你既然决定了,我不再拦阻你,不过你奋斗到今天把所有的成果都扔了实在可惜。柳宗勤说,你放心吧!我会干的更好。
马淑敏说,你准备做什么?
柳宗勤说,想搞房地产,我爸爸那里有一些资金,我们再贷一部分款,一定会做好的,这是个朝阳产业。
马淑敏终于放下心来说,我支持你,失败了,我养着你。
柳宗勤重新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地吻着她,抚摩着她……
两天后,柳宗勤动员张亚丽去上班,让她想开点,开导她以后还会好的。张亚丽不愿意去,说准备辞职自己做生意。柳宗勤很吃惊她有这种想法,警告她生意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好做。张亚丽开始伤心地哭泣,说她再也没有脸面去单位里上班。柳宗勤知道女孩子都要面子,并且他还怕张亚丽再受刺激,所以也就不再反对了。
柳宗勤对张亚丽说,我也决定辞职,准备开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
张亚丽说,你那样做不好吧!我觉得你还是在单位里干保险。
柳宗勤说,我已给你嫂子说好了,她也支持。
张亚丽说,我不干涉你,祝你好运。
柳宗勤说,你干脆跟着我做会计算了,也别做什么生意了。
张亚丽高兴地说,那好啊!只要能跟着你,干什么都行。
柳宗勤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柳宗勤回到老家说服父亲,从他那里拿来一部分钱,然后用自己的住房做抵押,贷来一部分款。钱还是不够,他又靠自己的信誉贷民间私人的钱,也就是高利吸储。不多久,就筹够了开公司的钱。什么都准备好后,他和张亚丽同时向单位递交了辞职书。两个人在这么好的单位上班,风不打头雨不打脸,并且对今后的生活很有保障,特别是柳宗勤,辛辛苦苦混了个干部,就这样说扔就扔了,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两个人辞了职,马上紧锣密鼓地申请注册公司。找朋友,托关系,凡是能够用得上的全部厚着脸皮去找。功夫不负苦心人,公司终于注册好了。柳宗勤给公司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叫做沛公房地产开发公司。因为他是沛县人,饮水思源、不敢忘祖,况且沛公是建立汉朝的开国皇帝刘邦,刘邦也是沛县人,而且在当地人人都知道沛公的故事,所以起这个名字应当有利于公司将来的发展。
开发房地产,最困难的就是如何能拿到好的地块。好地块名义上都是公平拍卖,其实里面有很多人为的因素,就看你怎么操作了。拉关系说起来复杂,其实很简单,一个钱字就能解决一切。你只要别吝啬钱,如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上可以升官发财入天堂,下可以买人头进地狱,何况这小小的地皮。
柳宗勤又找到战友,通过他当人事局长的父亲找到市委的个别领导。说明来意,恭恭敬敬的把存折奉上,说上几句客气话小心地退出。只要领导收了,不给你扔出去或者让你带走,你就可以坐在家里静候佳音了。
地块拿到了手,然后找建筑公司开工建设。中国历来都是活少人多,好多建筑公司都是等米下锅,那样开发公司就好和它谈判了。柳宗勤开出的条件是,建筑公司先垫资建设,等卖了房子就给钱。当时并不是只柳宗勤一个人这样做,好多公司都是用这种方法进行滚动开发。
房子终于轰轰烈烈地开建了,但并不是一帆风顺。一开工,各路神仙都来了,没有一个跟着架势的,不是来要钱就是来耍权,归根结底最后都想把权变成利。柳宗勤原来计划好的资金马上就不够了,如今都是这样,计划跟不上变化,你没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就无法面对今天的生活。改革很好,开放更好,但我们却对自己的未来不可知。
没有钱怎么办,马淑敏很支持自己的丈夫。既然统一了意见,来到了一条共同的船上,那么就要同舟共济。马淑敏经过仔细地思考,决定孤注一掷。
她从局里的账户里私自提出一部分款项,果断地交给了丈夫。
柳宗勤有了资金,马上又如鱼得水。他谨慎地使用着来之不易的钱款,颤颤巍巍地往前走。正眼看着工程快要结束的时候,建设方突然资金告罄,无法再继续建设。其实建设方本来并没有多少资金,说是垫资,实际上大多是赊来的。他们也向供料方承诺卖了房子就给钱,可他们总有赊欠不来的东西,那些东西是要靠现金买的,没了现金,就无法买那些急需的东西,没那些东西,建设就得停下来。工地一停,以前的供料方就马上害怕了,他们怕工地老板突然破产,所以马上就来要账占房子。建设方因为没有钱一筹莫展,柳宗勤只有自己想办法。现在根本就不能讲按协议办事的原则了,那些虽然都写在纸上,但要挣不到钱就如白纸一张。柳宗勤回到家和父亲商量,柳衡运也把自己所能拿出来的钱都交给他,不够,老头子又把房产做抵押进行贷款,贷来的也交给了他。马淑敏也没闲着,想着法子挪用公款来帮柳宗勤。其实她是非常冒险的,一旦被查出来,就要进监狱。但为了柳宗勤的事业,她也只有铤而走险了。
有了钱,柳宗勤把那些占房子的债主的钱款先还上,然后再安抚那些闹的轻的债主,最后终于把事情平息下来。接着又帮助建设方把工地运转起来,走上正常的轨道。
在柳宗勤最困难的时候,张亚丽总在背后支持着他。她没有钱,但她一直想尽办法地鼓励他,给他打气,不让他泄劲,帮他想办法,找资金,最后终于扶着他走了过来。柳宗勤常常私下里想,马淑敏和张亚丽都是他的好助手,实在是缺一不可。
马淑英还在姐姐家带小孩,柳宗民已经住到人事局的招待所。但他还是经常找理由来哥哥家和马淑英幽会。有人在他们就随便聊几句,没人在就上床做爱,有时也在沙发上,甚至地板上。两个人像发了情的公马和母驴,肆无忌惮地寻欢作乐。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马淑英和柳宗民终于没有白忙活,两个人的耳鬓厮磨、互通有无理所当然的导致马淑英的肚子大了起来,一直大到能看出来,他们才慌了手脚。
两个人跑到医院妇产科,经检查不能刮宫,只能引产。医生说胎儿太大了,刮宫不行,但引产有可能造成将来患不孕症。马淑英听了吓的拔腿就走,柳宗民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走出了医院。
纸包不住火,马淑英的大肚子终于被姐姐看了出来。马淑敏问她到底怎么回事,马淑英明白不说也不行了,只有一五一十的给姐姐说了。马淑敏气的身体直发抖,晚上把这件事学给丈夫听。柳宗勤听完沉默了好久,然后才对马淑敏说,我们也当不了这么大的家,还是给双方老的说吧!
马淑敏仍气哼哼地说,我看你一点也不生气,你还想支持吗?
柳宗勤叹了一口气说,你也别生气,出了问题想办法解决。
马淑敏说,说的轻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