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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耕农只得打电话向胡宝亮请示:“老大,这儿的情况是这样的——”
胡宝亮知道了情况后,也很是不解李国旺此举何意,只得把李国旺作为补充执行对象添了上去。
赶尽杀绝
马万里在引凤村的三天活动,也没逃得过胡宝亮的眼睛。
他在村民家中活动的身影,被城南土地开发办的一个工作人员发现了。这位工作人员年龄较大,算是凤南县政府的资深人士。马万里在市里虽不像市长、市委书记那样频频在电视、报刊上露脸,但他也是市级重要部门的头头,有时在电视或报刊上崭露头角还是有的,所以他认识马万里,而马万里并不认识他。
那工作人员发现马万里在社员家中进进出出,不像是在走亲戚,倒似在办什么重要的事,就有些好奇。他装作路人无意间经过人家房门口,却仔细的探听里面的谈话,哪知他们说的是房屋拆迁有关的事情,就大吃一惊,连忙溜走了。
工作人员就把这一情况给开发办的周主任讲了。周主任这几天一直在纳闷,怎么村民们都不来签协议了,却原来是在商量什么事情。他又一想,这马万里在其中掺和个什么事呢?这一想,就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而且对中天房地产公司的开发极为不利。
周主任想了想不是办法,就给王老板通了电话,告诉他新发现的情况。王老板听了也觉得事关重大,就约周主任今晚在市里一见钟情酒家细谈。周主任想也未想就答应了。这也正是周为清所期望的结果!他原来在市级机关上班,原来的部门油水虽然不多,但还可以隔三岔五捞点好处,现在一下被踢到这鸟不生蛋的穷山区,已经好久没有闻到女人和钞票的香味,心里头早痒痒了。回头看看原来的那些兄弟伙,一个个都捞得脑满肠肥、名利双收,他却还在这穷乡僻壤苦苦挣扎,看不见“钱”景。现在看来,只要自己会把握机会,命运对谁都是公平的。
当晚五点四十分。
周为清早早来到一见钟情酒家等候。王总还没到,周为清不停的看表,一副急不可待的神情。满满的一壶茶也几乎被他喝完了,服务员又为他续了一壶。
六点过一刻,王总陪着胡宝亮到了酒店。周为清自然是认得胡宝亮的,不用王总介绍。周为清上前一把握住胡宝亮的手,一边献媚的说:“秘书长大驾光临,我真是受宠若惊啊。”他这话发自内心,以至于握住胡宝亮的手,久久不愿松开,仿佛那已不是握住的一只手,而是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抓到的一根稻草。
“哪里,幸会周主任了。”胡宝亮对周为清这种死皮赖脸的作法十分厌恶,却又不好当面发作。
王总见状,连忙主动伸出手去和周为清握手,“周主任,你好!”
周为清才醒悟般放开了手,和王总的手轻轻的握了一下。
胡宝亮对周为清的卑贱行径不大感冒,但对他提供的消息还是挺重视的。他认为周为清的消息来得非常及时,分析得也很有道理,所以他这次专程和王总一块来,目的就是想抚慰和奖赏周为清一下。
三个人在雅间坐下。胡宝亮再次问道:“你说的情况可是属实?”周为清肯定道:“千真万确!”
胡宝亮对马万里与村民一起反对征地的行为,非常吃惊。他意识到城南的村民有了马万里的暗中支持,将会给以后的拆迁工作带来很大的麻烦,甚至会打乱他的全盘计划。目前中天房地产公司的银行贷款已经全部到位,拆迁公告也早已四处张贴,就等着那些村民拿钱走人。这时间不等人,每延长一天,都会给中天房地产公司造成损失。他现在的处境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退却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他决定再给予马万里更沉重的打击,让他不再有空暇涉入城南房地产的开发。胡宝亮与周为清迅速就如何收拾马万里达成了共识,确切的说,周为清谈不上提出具体的意见,完全是按照胡宝亮的旨意去办,他已在不知不觉间自觉沦为胡宝亮的一颗棋子,听凭驱遣。
胡宝亮说道:“我看这样,你回去后,专门就此事向分管的市领导汇报,并且将村民不配合拆迁工作的原因归咎到马万里头上。这个呢,就说马万里被撤职下来后,自身不好好深刻检讨,反而将一股怨气发泄在市政府头上,现在正在城南一带拆迁户中猖獗活动,说服集中了一大批拆迁户不配和政府拆迁工作;马万里的这种作法无疑是对中州市城市建设的严重破坏,建议市政府和市工商局给予马万里更加严厉的处理!”
胡宝亮说话头头是道,已经将此事说得上纲上线,周为清听得五体投地,不住的点头。
三人分手时,周为清果然从王总那里获得一笔丰厚的奖赏。市委那边给胡宝亮打了个电话,先行离开了。
王总照例邀请周为清说:“周主任,今晚到我的洗浴中心轻松一下怎么样?”
“好啊,王总,你不说,我自己都要去的了。”周为清很爽快的答应了。
两人去了金山角洗脚城以后,王总为周为清安排了个年轻漂亮的小姐,周为清照单全收。但这次周为清趴在那小姐身上“呼哧呼哧”忙乎了半天,结果还是没有爽成,许是饭前茶喝多了的缘故,“兄弟”很有意见。最后弄得两人都十分扫兴。“妹妹,下次再来找你玩!”周为清走时不甘心的对那小姐说。“好的,下次你可要雄得起哦!哈哈!”只要有人付账,何乐而不为,但她仍调侃了他一下。周为清很不好意思,脸刷地红了。男人其他地方还可以说不行,那个地方可千万不能说不行,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得人钱财,替人消灾。第二天。周为清就去市政府找到汪副市长汇报工作。他按胡宝亮的说法添油加醋的说了情况:“汪副市长,自从马万里在城南大肆搞破坏活动以后,我们开发办的工作就停滞不前。说得严重些,是基本上近于瘫痪了。因为马万里已经说服一大批拆迁户不配和政府拆迁工作,甚至和政府公然唱反调。我们做了大量的工作,仍无成效,您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对马万里采取一些措施?”
汪副市长听了周为清的汇报,并不以为然。他认为城南拆迁工作遇到阻力是正常的,其他片区的拆迁工作都遇到过类似的情况,难道说其他片区也出现了马万里、李万里?他不排除马万里被撤职后到城南地区搞调查的可能性,但如果就此把整个开发工作遇到的问题都推在马万里一个人头上,这显然是不客观的,也不公正。
汪副市长表态说,“如果马万里真是因为被撤职,而对政府心怀不满,甚至实施报复行为,一经查处,市政府肯定要对其采取更严厉的处理。”
汪副市长同时还指出,“城南土地开发的工作还要继续深入开展下去,开发办的同志要到下面去,到实地去调查情况,摸清村民不配合拆迁工作的真正原因。这个情况,我要求周主任做好调查报告向我呈上来。”
“好,好,我回去一定安排。”周为清一听头都大了,冷汗直冒。汪副市长的态度自己始料未及,只得一一的将汪副市长的指示记在本子上,回去好落实。
周为清从汪副市长办公室告辞出来,立即就把汇报的结果转告了胡宝亮。胡宝亮听了有些不满意,又不好发作,只得强调周为清回去好好调查,调查完了后,将调查报告先交与他过目。
迷失自我
张渝此时正面临着人生中无尽的困惑。
那晚他从宋春玲家中出来后,非但没有寻求到解决烦恼的答案,反倒整日头痛不已,他只好听天由命了。因此,胡宝亮的每一次聚会,他只要没有特殊的应酬,无一例外都参加了的,而且对胡宝亮或是其他人给的好处不再推辞。他已经对收取这种所谓的劳动报酬完全麻木了,以至于到底收了多少也不清楚。好在他回去后都如数交给了王倩,也不说明是谁给的。王倩苦劝不住,只得帮他记个数,以他的名义存起来。
王倩隐约觉得张渝这样的沉沦下去,迟早都会出事。张渝这时已学会了喝酒,但他酒量还是不见起色,每喝必醉,回家后人事不醒,倒床就睡。但他半夜就睡不着了,常爬起来在本子上写点东西。
有一次,王倩乘他又睡着了,翻开了张渝的本子,瞧见里面记的是会议记录或是案件讨论意见,也有一些其他密密麻麻的文字,写着:马万里×年×月×日被陷害罢官,是我指点王老板的结果,我究竟干了什么?又翻过一篇写着:李国旺妻子刘正红惨死,是王老板指使人干的——一连几篇写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文字,看得人心惊胆战。当她翻到其中一篇时,却是一首诗,题目叫《迷失的荒原》,内容是:
喧嚣的尘土
卷起千堆沙浪
噬啮着这块贫瘠的土地
迷途的羔羊
无意间踏入这荒原
在荒原里迷失
善良和罪恶
迷朦与无知
在废墟里已毫无意义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心在荒原里迷失
每一根神经的触动
都像凤凰在烈火中涅磐
痛苦和喜悦不仅在于肉体
就让生命在迷失中轮回罢
每一次生与死的轮回里
找回自己
于是灵魂不再像幽灵徘徊
在荒原里迷失
王倩看完这诗,意识到在张渝内心里一定潜藏着极大的苦恼,他提到的这荒原,那又是何种境地?是人间的邪恶,还是指他自己的思想迷悟,她无从而知。后来她曾试图想让张渝说出这些苦恼,但张渝每次都苦笑着说不出来,越发的痛苦。王倩见无法替他排遣忧愁,只得任由他去。
张渝是知道不能和胡宝亮走得太近了的,不然以后自己连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他意识到这点后,倒是和组织部的吴吉龙走得很拢,两个人的联系也就多了起来。组织部的部长宣兴汉已经退下了,吴吉龙这时成了名副其实的部长。
张渝原来到外地出差,回来时都忘不了给胡宝亮捎带一些礼物回来,现在他多了一项义务工作,那就是给吴吉龙也捎带一些东西,有时他也为张副院长顺便准备了一份。这样一来,张渝的行礼包就又大又沉,虽说东西是在天上飞来飞去,但是上下飞机还是得去登记和接取。这也是件苦差事,等把东西搬回家来,那感觉比上班办案还要累。王倩见他回来后疲惫的样子,也挺心疼,劝他不要带这么多东西,张渝有苦说不出,只有无奈的笑。
礼物倒是费劲的带回来了,这还只是苦恼开了个头。怎么送礼物,也是件费思量的事情。胡宝亮、吴吉龙等人都是社会上层人物,张渝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把东西交到他们手里,却不显得谄媚,不然礼物送出去了,人家却不领情,甚至不知觉中得罪了人,这样不如不走这一遭。
张渝在送礼前查阅了关于如何送礼的资料,总结出三点:第一,送礼要摸清受礼人的喜好,便是人们说的投其所好。如果拍马屁的人不会找地方拍,拍错了地方,那就非但得不到奖赏,还会被马脚踢,闹得非死即伤就惨了。据清史载,清代有位大官的喜好非常怪癖,这官喜欢大脚女人,喜欢得不得了,尤其是那又臭又大的女人脚最是钟爱。他的下属摸清他的这一癖好后就专门物色这种女人买来送与他,因而便很容易得到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