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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心趁此夜静更深,四野无人之际,悄悄潜往横波姑姑处。
忽然——他心头猛的一震,因为感到小艇正在缓缓向前飘动。
郭晓涵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刚刚平复宁静的心,又再度紧张起来。
他慌得急忙掀开身上的麻绳,突然跃了起来,游目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在昏沉的月光下,已看不清湖堤的影子了。
而前面七八支外,已是一片广大无际的芦荡。
雪白的芦花,正随风飘拂,宛如浮在湖上的白云。
他一跃动,缓进的小艇,速度骤然又加快了几倍。“
郭晓涵顿时慌了,他知道小艇上面必有水功极高的人正在推动着小艇前进,但是他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为何将他推进湖心!
这时——小艇前进的速度更快了,直奔芦荡中的一道缺口。
郭晓涵慌张的跑至艇尾,探首一看,仅能看到滚滚的水泡和浪花。
他不由焦急的暗问自己“这人是谁?”
忽然——心中一动,一个身躯修伟,银发虬髯老人的影子,立即闪过他的心头,不由脱口低呼:“啊,浪里白条!”
低呼声中,再度探首看了看艇尾的水中。
他想,只有“浪里白条”才有如此精湛的水中功夫。
这时——小艇已驰进芦荡缺口,速度显得更快了。
郭晓涵急忙游目一看,竟是一条宽约八尺的水道,左右芦苇高约一丈,俱都粗如手指,似绵芦花,迎风飘拂不停,发出“沙沙”响声。
他略一定神,继而一想,水中的人如果是“浪里白条”,必然将自己提回丰渔村,又何必前来这片广大苇林呢?
想着想着。
郭晓涵的星目忽然一亮,心中顿时大悟,他断定水中那人,必是出没在鄱阳湖上的水贼。
郭晓涵心念一动,不由怒火高炽,立即功贯右臂,力聚掌心,突然将右掌举起来。
但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艇外波光粼粼的湖水时,他高举的右掌,又缓缓的垂了下来。
以他断石开碑的掌力,不难将小艇底下的那个人击毙,但艇底粉碎,自己也势必被湖水淹毙。
这时——小艇左弯右转,已深入苇林,而芦荡中的水道交叉如织,郭晓涵被转的已分不清哪面是东,哪面是西了。
郭晓涵的确急了,他不能刚离虎穴,再入狼口。
于是心中一动,即由怀中取出父亲仗以成名的宝刀“精金刚柔锥”来。
心情紧张万分,因为一条生命刹那间就要毁在他的手上了。
但是为了脱险,他不得不将心一横。
金光一闪,湖面一暗,三尺多长的“精金刚柔锥”,毫无声息的贯穿艇底,刺进湖水中。
接着——艇身一阵急烈起动,顿时翻起无数浪花,鲜红的血水,竟由艇下涌了上来,染红了小艇附近的湖水。
郭晓涵知道已刺中水中的那个人了,但是他仍不敢立刻将金锭撤出来。
小艇下的震动停止了,郭晓涵的额角,鬓间和握着金锭有些颤抖的右手,也渗满了汗水。
小艇缓缓的停下来,斜斜的横在水道中。
郭晓涵略一定心神,吁了口气,猛的将金锥撤出来,一股鲜红血水,紧跟着由圆孔内激射进来。
他心中一惊,赶紧用小艇上的破布,堵住激水的圆孔。
小艇下的湖水,仍间歇的向上翻涌着。
郭晓涵知道那人还没完全气绝,极可能以剩余的一口真气将小艇弄翻,把自己也拉进水里。
一念至此。
心中不禁有些慌乱,小艇上除了一堆麻绳外,仅有一根长不足有五尺的青竹杆。
郭晓涵即将金锥缠在腰间,伸手拿起青竹杆,学着鱼人划船的样子,不停的用劲儿划动。
他不停的划,小艇不停的转,青竹在左舷划,小艇向左转,在右舷划,小艇又向右转。
郭晓涵一看,顿时急出一身冷汗来,他直起腰来,痴呆的望着小艇,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将小艇驶出芦苇荡。
湖水已经静下来,红色也变淡了,小艇内渗进来的湖水已深达数寸。
郭晓涵一看、心中又急又怒,又怕再遇到水贼!
一阵哗啦啦破水声,竟由远处随风飘来。
郭晓涵心中一惊,知道又有水贼来了。
破水声渐渐近了,似由左方水道驰来。
循声一看,只见左边水道尽头,灰影一闪,如飞转过一叶校形小舟,直奔这面小艇驶来。
小舟驶得好快,疾如流矢,眨眼已不足七丈了。
郭晓涵自知无法藏躲,索性丢掉青竹,抖手解下腰间的精金刚柔锥,卓立艇上,蓄势以待。
渐渐已能看清小舟上竟立着一个长发披肩,身体窈窕的少女,罗衫长裙,肩露剑柄,迎风而立,恍如凌波仙子。
小舟舷尾,前后纵坐着两名劲衣小婢,四浆翻飞,水花激溅,小舟快如脱箭一般,眨眼已驰至三丈以外。
蓦闻一声娇叱:“何方小辈,胆敢夜探苇林堡!”
娇叱未落,舟上少女的玉腕一扬,一点寒星,挟着尖锐刺耳的破风声,快如电光石火,直向郭晓涵打来。
郭晓涵没想到这少女如此蛮不讲理,断定必是水贼。
心念之间。
脚尖一点小艇,身形一旋,暗器已擦衣飞过。
嗤——的一声。
又是一声娇叱,数点寒星,再度击至。
郭晓涵顿时大怒,振腕一抖,金锥幻起一轮光影,一阵叮当金铁声响,击来暗器上被震飞。
就在郭晓涵击飞暗器的同时,小舟已冲至近前,一道如银匹练,已扫向郭晓涵的腰间。
郭晓涵心中一惊,暗呼好快,身形一挺,仰面倒在艇上。
少女长剑闪电掠过他的面门,小舟也紧擦着小艇飞过,直冲两丈以外。
郭晓涵不敢怠慢,左掌一切艇舷,身形一跃而起,蓝衫下摆,尽被渗进小艇内的湖水浸湿。
这时——那两个小婢运浆如飞,轻轻一拨小舟,立即飞回,再向小艇冲来。
郭晓涵又急又怒,星目闪辉,焦急的等着小舟冲来。
他这才看清楚少女身穿粉红衣裙,两个小婢,分着淡绿浅紫。
粉衣少女年约十**岁,生得桃花眼,柳叶眉,红樱唇,悬胆琼鼻,瓜子粉脸,肤如凝脂。
郭晓涵还没看仔细,小舟已又冲到。
少女一声娇叱,长剑疾演“银河刺鲤”,一道寒光,直刺向郭晓涵的小腹,而小舟尖端,也同时撞至。
郭晓涵大吃一惊,不敢出招迎敌,脚尖一点,身形空而起。
就听——“轰”的一声巨响,水花飞溅,小艇已被撞了个底朝天。
小舟冲力略微一顿,继续向两丈外冲去。
郭晓涵身在空中立施千金坠,疾泻而下,直落在撞翻旋转的小艇上。
这时——他才发现,对方梭形小舟的尖端装有铁甲。
小舟上的少女,粉面上充满了惊讶,看对方是个最多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居然有如此精湛的轻身功夫。
转身再一仔细看,顿时绽唇笑了。她似乎才看清郭晓涵长得眉清目秀,将来长大了,定是一个貌若子都的俊美人物。
郭晓涵则看得一楞,发觉这个少女绽唇一笑,狐媚醉人,尤其那双荡人魂魄的桃花眼,闪射着诱人的光芒。
但见粉衣少女纤指向后一比,两个小婢同时拨桨,小舟再度冲了过来,速度快的惊人。
郭晓涵看得心中一动,决心先将两个小婢除去。使小舟无人操纵,再设法制服那粉衣少女,然后夺舟逃走。
心念未毕,小舟已再度冲至。
郭晓涵未待小舟到达,已先腾空跃起,少女横剑在手,并无刺出之意。
郭晓涵闪电下泻,水花飞溅中,脚尖已踏上舟尾。
接着大喝一声,飞起一腿,直踢着绿衣小婢的后腰。
绿衣婢子惊得娇呼一声,飞身扑入水中。
就听——“刷”的一声,但见浪花飞溅,人已至一丈以外,宛如一条入水的美人鱼。
郭晓涵看得一呆,知道要糟,女水贼岂能不会潜水?
心念未毕。
另一紫衣小婢已反身运桨打来。
郭晓涵一式“金针定海”,金锥闪电下垂,急封扫到的水桨。
“蓬”的一声,紫衣小婢手中的木浆,已被震得脱手飞去。
郭晓涵正待起脚,粉衣少女一声娇叱,长剑业已刺到。
水中的绿衣小婢,同时一抖银练锤,击向郭晓涵的后腰。
郭晓涵前后受敌,已无还手之机,脚尖一点小舟,飞身横飘丈二,直落在撞翻的小艇之上。
少女一见,喜上眉梢,即对小舟上的紫衣小婢,命令的说:“提回堡去,听候堡主发落。”
“落”字尚未出口,刷的一声水响,紫衣小婢已纵入水中。
两个小婢纤腰一扭,竟分左右,直向郭晓涵立身的覆艇游去。
郭晓涵一看,顿时慌了手脚,因为他根本不识水性,只要两脚一沾水,身体势必立沉湖底。
现在只有一线生机,就是迅速制服小舟上的少女,迫使那两个小婢,将自己送出芦苇荡去。
心念一动。
身形腾空而起,一式“海燕掠水”,直扑小舟,同时手中金锥一招“金蛇吐信”,幻起一道金光,直刺少女的前心。
少女立身船头,似在想着心事,因而未料到郭晓涵会猝然出手,而且身法奇怪,再想出手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一声娇叱,身形疾退,飘身退向舟尾。
郭晓涵心中一喜,大喝声中,脚尖一点舟舷,金锥招式突变,幻起千百锥影,直向少女当头罩去。
少女足尖叫沾小舟,一团金光,夹着寒风,已将她全身罩住,惊得她一声尖呼,疾演“巧燕翻身”,刷的一声,窜入水中。
郭晓涵毫无打斗经验,加之又在小舟之上,根本没想到那少女会纵入水中,只觉两眼一花,少女顿时不见了踪影。
郭晓涵这一惊非同小可,暴喝声中,疾抡双臂,企图闪电下坠。
虽然下坠之势极快,但仍冲过小舟数尺,噗通一声巨响,水花飞溅,人已直落水中,一股微带腥味的湖水,直向耳鼻口内灌入。
郭晓涵一连喝了两口湖水,赶紧闭住呼吸,尽量放松肌肉,手中金锥,依然紧握不放。
在他进入水中的那一刹那,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欢呼声,和一声尖叫。
身体正在下沉之际,一双手臂已将他揽腰挟住,接着浮向水面。
哗啦一声水响,身体已托出水面,郭晓涵眼睛尚未睁开,赶紧张口吸了一大口气。
蓦闻一声娇叱:“小姐快下去,他还没晕过去!”
郭晓涵一听,不由大吃一惊,心中非常后悔,真不该出水就吸一大口气。
耳畔骤然响起一声娇叱:“快接过去放在小舟上。”
郭晓涵一听,知道挟着自己的正是那个粉衣少如这时,他已闻到一丝浓郁的脂粉香气。
就在两个小婢接过他的同时,他的“黑憩穴”已被少女点了一指。
郭晓涵知道少女的用意,也就乘机把头一垂,佯装熟睡过去。
那两个小婢听了小姐的斥责,对郭晓涵似乎客气了一点,两人将郭晓涵高举至舟舷,合力一推,“咚”的一声,郭晓涵已应声被推进小舟内,虽然有些疼痛,但他咬了咬牙没敢吭声儿。
又是一声清脆的喝骂:“你们不会轻一点儿吗?”
骂声甫落,舟身一阵晃动,郭晓涵知道少女和两个小婢已纵上小舟。
一阵哗哗滴水声,惹得郭晓涵忍不住觑目偷看。
郭晓涵不看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