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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滑渗液般,有一种平常陆上之人,都欠缺的润泽。
平心而论,龙机从来也没有想到,隐密孤异的“深海兽鱼宗”,会是一个如此俊秀的派门。
这样灵慧的质性,竟会转形成完全不像人的鱼形?
想到这里,龙机只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反差感受。
龙机他们从下方直入,管势上拔而起,宛如蛋中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圆筒。
周围圈嵌着排排密密的光管,也不知道是由甚么东西所造,炽炽放着强烈的各式彩光,让龙机上窜而游时,好像处身于弯成了圆筒的彩虹,绮艳之极,让人如临幻境。
艳光错落间,巨大的主管周围,散陷许多圆形的拱洞,门下或出或入,横穿侧出,就好像是鱼儿出入于特殊的处所。
龙机他们的游升之势不变,原本宽度超过二十丈的巨筒,渐上渐合,慢慢变成了一个大概只容五,六人并游的通道。
这个通道的入口,环光横亘,流芒如苏,一条一条的彩气遮掩中,让人除非穿霞而过,不然倒也看不到内部是一个甚么样的情形……
在最前面翻然引路的鲽儿,毫不犹豫地上窜而入,穿掠时点溅飞卷,真的好像是滑进了一个横泄的瀑苏那般,令人在眩奇下,实在很惊奇于那遮穴的到底是甚么东西……
跟在她后面的龙机与猪拱拱,毫不迟疑地,就同时束身并臂,“唰啦啦”地排波而入!
在这个好像是反扣而下的大厅中,出乎龙机的意料之外,竟是滴水也无。
因此当他上窜而进的时候,“哗啦啦”地带起了一大片流旋着盈盈彩光的水花。
溅流回落,龙机周身轻嗡而响,很自然地就固气停在空中。
这一个应该是位于蛋顶的圆厅,一环石桌长围,中央竟才是进来的入口。
之前从下往上望,自外侧并看不清楚这个顶厅。但此时龙机环视之际,却发现其实也同样地上罩着一个圆盖般的薄膜,上方那种沉郁的水景,和下方流亮密集的点芒,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对比,但也同时让人感觉到“深海兽鱼宗”“海行宫府”的神秘瑰丽。
从此城的“高度”来说,俯瞰之间,可以很清楚地察觉,现在的这个大厅,应该是全城最“高”的一个位置。
环围的桌后,有七、八个彩衣各异的人,一看到龙机从水洞中窜出,立刻就伏地轻拜,同时轻响说道:“族下见过龙祖!”
龙祖?
停身在大厅空中的龙机,有点意外于这几个显然是“深海兽鱼宗”最重要的几个人,对自己应该是最“正式”的称呼。
当先一位,紫蟒滚边袍,玉簪结髻,发色微灰,身形有点微福。
灰眉灰须,唇上两络特别长的胡辫,让他看起来就是有点年纪的样子。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他圆目阔嘴,有点长扁的容貌中,却搭附着平滑丰润的皮肤,再仔细地看去,却又比年青人还要更显康健。
龙机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个人的长相。
但他从质性的感应中,却立刻就认出了,这位仪度气表,隐含贵气的人,正是之前龙机见过的“海淰”大群长!
“贵派功法质性的容变,实在令人惊奇……”
这是龙机停在空中,望着完全和之前是两个样子的海淰,唯一想到的感叹。
海淰大群长,领着后面的六个人,从地上立起,苍郁但又同具丰滑的脸上,那两条长长的胡辫微微而动,竟似活物一般……
“龙祖秉接海神生灵,族下的这一点小小的跳化,实是不足为奇。”
龙机在空中摄气前移,身形缓缓落到了地上,摇了摇头道:“我实在也没有想到,你们竟然会和臌肊前辈有这样深密的关系。”
海淰这一次还没有说话,在他身后,一位脑袋看起来像是压扁了的皮球,偏偏容貌秀气至极,给人一种突兀喜感的门下,忽然接口说道:“当此空间异变,本门受裂天剑皇无理横压的时候,传说中的龙祖,竟真的自圣鱼现身,这才是族下们真正想不到的哩……”
这人身穿松绷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合体,而且袍色亮黄,宛如贵族的银袖嵌背衫,透显出这人特别不一样的身份。
再加上他那种宽脸大耳的感觉,钝锤般的头型,却又给人一种平易的和气。
“你是……”龙机很自然地就分辨出这是谁了:“你是海鲀?”
钝头黄袍人嘻开大嘴,点头高兴地回答说道:“龙祖的感应还真是可以直摄到我族的气性之中……族下正是宗内的掌典长老,海鲀……禀龙祖,您老人家这次可真是来得恰巧,正值我们准备要和裂天剑宗翻脸的时候降凡……”
龙机皱了皱眉,一直觉得眼前的“深海兽鱼宗”,和“裂天剑宗”之间的争执,实在是有点棘手难办。
没想到海鲀长老的第一句话,就直挑了这么个节眼来说。
“你们和‘裂天剑宗’之间的情形,我已经听鲽儿说过了,因此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海淰、海鲀,你们确定没有将裂天剑皇的意思弄错吗?”
海淰见问,脸上和之前的鲽儿一样,露出了一种无奈的苦笑。
“禀龙祖,我派宗旨,一向就是不愿意卷进‘真人界’的那种复杂的恩怨之中,因此一向孤偏沉潜,平时根本连和其他宗门的接触也都没有的……”
听了海淰的说法,龙机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现在的龙机,对真人界的认识,可没有比谁会特别差到哪里去,和之前飞龙与蛟魔的初来乍到,相较已是有了天壤之别。
他非常清楚,神秘而又特异的“深海兽鱼宗”,几乎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在“真人界”中,有甚么特别的讯息出现过……
因此,他当然知道,海淰大群长的这段话,是再真确也不过的老实话!
这让龙机只觉得裂天剑宗,真的是属于那种但求己意畅达的蛮横正派!
他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就这样直接地和裂天剑宗相质以抗?
龙机叹了口气,虽然情势明显,但却又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着甚么隐含着的内情!
他最好还是先把这一切,都先弄清楚了再说。
“……龙龟烈变之际,地火一出,无辜生灵势必尽毁于一泄;念生顾灵,唯有请贵宗急移他迁……掘脉扩引,另头封固,牵倾烈流下,或稍能护持立附于火脉之上的岛民生灵……贵派素以寻练海源,引衍变生为旨,舍襄此路,亦有何途?”
裂天剑皇的这个半身影像,投空处大约有两尺左右。
从隐透的源光处可以看到这些彩相,是由一个约只有巴掌大的,环剑之外,八条裂电围嵌的小型剑令中,所反射而出。
龙机这一次,已经是看第三遍了。
裂天剑皇的语气和模样,并没有龙机想像中的那么恶形恶状。
一代剑主,当然还是自有其恢雅的气度。
不过,话语虽然礼蕴客气,也保留了对另外一宗的节数……
但龙机还是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那种强迫你一定要接受的味道,依然是极为浓厚。
那里面的意含,与其说是表达一个商量的意思,还不如说其实已经是最后的通牒了。
在龙机的身后,则是很安静地坐着引领龙机等人来到这里的美女海鲽,和挤眼耸鼻,很好奇地细瞧着剑令中散射出来的裂天剑皇半身影像的猪拱拱。
“以龙祖对真人界娴熟的了解……”海鲽对龙机的称呼,很自然地也变成了和海淰大群长一样:“应该可以明白,对一个宗派而言,裂天剑皇言语之间的那种强制意思,已经是非常明白了……”
对于鲽儿的补充,龙机只是点了点头。
“你说得没错,裂天剑皇的意思,算是已表明得非常清楚了……”他的眼中又露出了沉思的神色:“刚才在大厅中,海淰大群长所提的,裂天剑皇的个人代表,是甚么时候离开的?”
“龙祖是说绿霓仙子吗?”鲽儿回答:“她只是很清楚地表明了裂天剑皇要我们举派急迁的意思,然后就离开了……她并没有在我们这里停留多久……”
“这就是我有点不明白的地方……”龙机皱着眉说道:“绿霓仙子也是我曾经遇见过的修真,以我知道她那种明断清晰的习惯,怎么会这么不明不白地,丢下了这么没有转圜余地的剑令,就直接离开了?”
“龙祖……”鲽儿终于忍不住地问了想了很久也想不通的困惑:“好像……真的见过真人界不少人呢……”
龙机见问,只得笑了笑说道:“在我变化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前,我倒是也曾经以另外的模样,历处过‘真人界’一段很短的时间……”
鲽儿的表情,忽然间浮出一种恍然的神色:“是了,龙祖身具生灵之源,变化由心,当然是可以用另外的存在方式,在‘真人界’游历一番的……”
龙机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鼻子,也没有特别否认。
因为这话说起来,可就太长了,而且真的要解释,龙机自己也不知道该从甚么地方解释起……
所以他也没有另外多说甚么。
鲽儿在停了一会儿后,才又转回了话题说道:“不过,禀龙祖,绿霓仙子虽然没有在本派这里待多久,但从她离开之后,反倒是来了不少‘真人界’的其他人……”
“真人界的其他人?”
龙机听得愣了愣。
“是的……”鲽儿又接着说道:“这也是大群长他们同时去聚合灵质元性,开启由‘海神’所留下来的宝库前,特别交待鲽儿要向龙祖说明的……”
“你说的是甚么人?”
鲽儿停了一会儿,似乎对于这些突然而来的真人界修真,也并没有多么了解熟悉的样子,想了一阵子才回答说道:“来的人是两男两女,女的那两位,其中一个似乎还是一宗之王,叫凤宗主还是甚么的……”
“凤音鸣?”
龙机很快地,就说出了答案。
鲽儿连连点头。
“是是……龙祖说得是,正是这位凤音鸣宗主……”
龙机又皱了皱眉:“另外一位女修呢?”
“另外的那位女修,看起来就不像是甚么一宗之主,而且年纪之轻幼,简直就好像只是一个小女孩……”
龙机又愣了愣:“她该不会是姓归吧?”
鲽儿对龙机的猜测,更是惊奇无比。
“龙祖神灵……那个小女孩正是姓归没错……怎么龙祖连这个不传名的小女孩也知道?”
“不传名的小女孩?”龙机只能再一次地摸了摸鼻子:“这个小女孩后面的来头,你是不会想到的……”
鲽儿困惑地望了望龙机:“龙祖的意思是说……”
“既然这两个女修都是无形团的人,那么另外两个男修,大概也跑不离这个范围了……”
鲽儿只是苦笑了笑:“鲽儿一向都很少和真人界的其他宗派接触,所以对这些人,实在是没有甚么认识。”
龙机只是点了点头:“另两个是甚么人?”
“一个浑身似乎放射着芒线,精细无比,好像是叫甚么‘极元真人’,另一个则是比较年轻的男修,名字也很奇特叫‘阳印’……他们两个所属的宗派……”
“我知道了……一个是邪之圣者,极光气宗,另一个则是阴阳和合派!”
鲽儿只能瞠目点了点头。
龙机皱眉的深度,更加沉显。
“他们这些人,为甚么要到这里来?现在他们就在城中吗?”
鲽儿摇了摇头:“海行宫府,外人是禁入的。所以他们现在是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