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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阿罗毒的这一击,并没有完全发挥它所有的力量……但瑶玑已经觉得在她身后,根本就很难有人可以抵挡得住了。
以瑶玑的计算之中,她评估也许有这样能力的人,其实只有两个。
那,就是神秘无比,很可能和异界的某种生灵王有关系的小女孩——臌嫇。
另一个,就是经过龙魔倾力改造,几乎已经到了直接飞升水准的,阴阳宗“枢棱仙子”。除了这两个特殊的人之外,就算是也很神秘难测的云梦、玄霜和艳嫣,瑶玑都觉得恐怕也挡不住现在阿罗毒这样的一击!
然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别说那个神秘的小女孩臌嫇,和阴阳宗的枢棱,都正待在远方那个由云梦三女所围现出来,以位置来说,不但不在瑶玑的身后,反而还是在她身前的三角区域了……
就算是之前所说的云梦、玄霜和艳嫣三女,也一直是像陷入了某种凝结的空间那般,没有一点反应。
因此,当瑶玑被那发自身后背心的温暖劲力所解救之后,不由自主地,瑶玑就忍不住回头一望!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她真的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人。
一个事前绝对没有想到,但看了她之后,一切却又是如此自然而然,完全都可以说得通的人!
那,就是秀发微蓬、星目放光,周身浮气滚滚,绿意透体,翠翠然充满生命力量的……
慈玉!
是了!当然只有她,具有这般力量了……
瑶玑禁不住地心中一阵惊喜!
显然,因为她师父不死圣姑的遇险,已经使得本来源自“天间”的“玉瓶原胎”,也就是这一位慈玉,出现了某种不同的力量……
这一点,瑶玑虽然只是回头这么轻轻地一瞥,但是却已经能够很清楚地,从她浮气而飞,元力波动,透及长长的发端与飘飘的袍尾,而观察得出来了。
这个时候的慈玉,双眼就像是阿罗异那般地,透放出了将近四尺长的强烈眼芒,甚至连她的周身,都一直不停“嗤嗤嗤”地,有一层又一层的绿色芒亮,环环闪动,看起来就好像有一圈光影,罩在她纤细的身躯外侧那般!
在瑶玑脱开了阿罗毒的攻击力量之后,往前飞掠的慈玉,和往后窜退的瑶玑,很快就在空中交错,然后便由慈玉接过了位置,直接面对那威力惊人的阿罗毒!
阿罗毒的样子,显然也对于“慈玉”的出现,感到非常地惊讶。
因此,在她眼芒放击之后,很快地,一切光束就往那个深深的眼洞内缩回,转眼之间,阿罗毒就变成了一切正常的眼神了。
唯一比较不一样的,就是她那金灿灿的眼瞳,就好像是由黄金所融凝的某种精细物件一样,虽然明明是眼睛,但却又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生气。
这个时候的它,身躯停止不动,两只眼睛,已经完全不去注意瑶玑了。
它的双眼,就这么直愣愣地,凝视着已经飞浮到了眼前的慈玉。
阿罗毒沉默着,没有马上说话。
形象烈然飒雅的慈玉,也同样没有马上说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瑶玑立稳了身形,马上就反纵了回来。
而那些本来慢了一步的众宗主们,同样也在这个时候,聚集到了瑶玑的身边。
所有的宗主们,无论正邪,立刻就按照瑶玑的指示,布起了一座集合众人力量的嵌角大阵。
当这一座大阵已经在慈玉的掩护之下成形之后,瑶玑才算是重新将注意力完全移到了慈玉和阿罗毒,两人的那种对峙状态上。
在这一阵子的时间中,慈玉和阿罗毒,还是一直就这么互相对望着,并没有说什么话。
最后,依然是形象骇人的阿罗毒,“嘎嘎嘎”地怪笑了一阵子,然后说道:“慈玉妹妹,我就知道,我一直就知道……你,绝对有一天,必然会坏我的事!我一直都知道!”
就在阿罗毒那一声“慈玉妹妹”,以纯粹“归萱萱”的语调,很清楚地说出来的时候……
慈玉的眼光中,忽然就是一动,像是被阿罗毒这一声呼唤,勾起了什么很特别的回忆那般,本来至为凌厉的眼光,竟也一下子稍微软化了下来。
然后,在慈玉的微微怔然里,她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回答道:“萱萱……你,已经不是你了……”
以萱萱为根底,借体现形的阿罗毒,并没有马上回应,只是“唰哩唰啦”的一阵急响……
然后,本来虫体贴滚的阿罗毒,忽然间在最外层的表面,“嗤嗤嗤”地延生出了一片片表皮,很快地往周围漫长开来,转眼之间,一个赤裸裸的少女身躯,就这么清清楚楚地呈现出来了。
除了这一副赤裸裸的身躯外皮,像包覆着什么东西那般地成形之外,当“归萱萱”的形体再一次完整地呈现出来之后,紧接着就又是“嗤哩嗤啦”一串长响,一袭剪裁精致,质地细柔的衣服,已经像是变戏法那般地在萱萱的身外凝现!
前前后后,在慈玉说完话不到喘一口气的时间里……
一个活灵活现的“萱萱”,已经就这么样地出现在慈玉的面前了。
在慈玉的身后,那些已经结成了某种特殊阵式的宗主群们,当然认得眼前这位“归萱萱”的人,并不在少数。
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恐怕再也没有人,会认为这位“归萱萱”,会是之前他们所认识的“归置萱”了。
因此,尽管他们这些宗主们,一个个地守定了自己在阵势之中的位置,双眼一丝不懈地注意着眼前的各种情况……
不过,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说任何一句话,来打断这个时候,慈玉与阿罗毒,甚至可以说是半个归萱萱的对谈。
你已经不是你了,这是慈玉对着还没有从阿罗毒的怪异形状,恢复成原本“归萱萱”样子的眼前怪物,所说的一句话。
而当阿罗毒,重新恢复成“归萱萱”外表的模样之后,慧黠的脸庞,立刻就对着眼前的慈玉一笑道:“我怎么不是我?如果不是我,又怎么能记得你?”
慈玉听了萱萱这么一说,不由得又怔了怔……
她说得不错,若是她已不是她,又怎么记得自己?
在慈玉的心神微动中,萱萱马上就继续跟着叹了口气说道:“慈玉妹子,你说我已经不是我:;那么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现在的你,还是以前的你吗?”
慈玉听了萱萱这么一个更进一步的指问,反倒是马上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一直都是我……萱萱师姊,只是,我以前一直不明白而已……差别就在这里罢了。我,一直都还是我这个样子的……”
萱萱,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以一种沉凝的语气,继续问道:“那么,你是什么样子?慈玉妹妹,你又是谁?”
这一下,慈玉的静默,就更长了。
不但是萱萱没有继续催问,连目前就在慈玉身后,那些排成了某种阵式的宗主群们,也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打算听听慈玉怎么回答。
然后,慈玉在回答之中,几乎是难以避免地,带出了一丝淡淡的感伤与落寞。
“我,是一个‘储存大量原始元能’的‘玉瓶元胎’……一个注定,要做为‘备份生命’的‘应变存在体’。”
慈玉的这段话,听得身后的众宗主们,一个个暂时都变得有些糊涂了。
什么“备份生命”?什么“应变存在体”?
真正,能够知道慈玉在说什么的,几乎就只剩下瑶玑一个人而已。
就算是像瑶玑这么深沉的人,也不由得为了听到慈玉略带感伤的这一番话,而心中微微一颤……
终于……瑶玑知道,这一次,慈玉是真的,明白了她自己到底是谁了。
是的,她是一个‘玉瓶元胎’!
一个本来就不应该成形,只有在某位特定的天人,出现了存在上的危机时,才由她这个“玉瓶元胎”,提供出所有的、最充裕的、最完整的“原始元能”,藉以协助那位特定的天人,渡过生命存在的危机!
那位“特定的天人”,指的当然就是眼前不知道在何处的“不死圣姑”了。
也就是说,慈玉的话语之中,之所以会带着那么样的感伤与落寞……
是直到现在,她才终于发现,自己的存在,并没有任何属于她自己的价值!
她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在“不死圣姑”遇到生命危机的时候,也就是此刻,提供出她所有的元能力量,为“不死圣姑”渡过危机!
她慈玉所有生存的目的,就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目标而已。
她,基本上没有为自己而活的权利!
此时此刻的慈玉,忽然间一切都清楚了……都明白了。
由此可见,“不死圣姑”目前的状态,显然已经危急到了某种程度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慈玉,忽然间会周身元能无催自动,而且对于自己该做什么,都很快便完全清楚的原因。
对于慈玉的这番话,瑶玑是无话可说,而其他的宗主们则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反而是眼前的萱萱,只是很随意地耸了耸肩膀,然后对着慈玉微笑说道:“谁说你的命运一定要这样?谁说你一定要接受这样的安排?慈玉妹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斩断所有一切,和‘永生天女’相关的元能波动……慈玉妹妹,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魔质染体,阿罗毒元帅,号称‘化变第一’,所有和魔气属性相近的存在,都能够被我毫无困难地,暂时催化成和魔气非常接近的‘类魔气体’……这种特性,要反转一个个体的本性,是最容易的……如果,你愿意让我帮你……慈玉妹妹,我一定让你变成一个全新的存在,拥有自己的生存权利与生存目的!”
一直到萱萱说出了这样的话,在瑶玑身后的那些宗主们,才总算搞清楚了,慈玉刚才话里的意思,和萱萱此时所做的引诱条件,到底后面代表了什么样的意思……
因此,当众宗主们,终于明白了,那个化成萱萱外形的阿罗毒怪物,所提出的这种说法,正好恰恰击中了眼前慈玉那种感伤与落寞的最终根源时……
那些宗主们,有几个可就有点沉不住气了……
因此,像心魔尊、拜月巫主、极元真人、仁义王等的邪宗宗主们,马上就张了张嘴,打算说上两句话,以避免这个慈玉,好死不死地真的答应了那个阿罗毒的条件!
只不过,他们这些人的话,也还没有来得及真的说出来……
最前面的瑶玑,马上就伸开了手,做出不让他们说话的手势。
那几个本来想说些什么话的邪宗高手们,当然马上就看到了瑶玑这样的动作……
那些老修们,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担心,但也还是硬吞住了快要脱口说出来的话语,静静地待在一旁。
因此,当化成了归萱萱形态的阿罗毒,说完了刚才的那番条件之后,慈玉并没有马上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回过头,对着瑶玑,以一种很轻柔的语气说道:“谢谢你,瑶玑姊姊,你是了解我的……这,就是我生来……不,应该说‘成形以来’,唯一的目的……我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听着慈玉的这番话,看着她那无比纯真的眼眸,与粹然善良的脸庞……
瑶玑忽然间,一下子也觉得心底有一种无法止抑的感伤。
像慈玉,这么一个最最热爱生命的女郎,居然并没有属于自己的生命权利!
这,真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讽刺!
瑶玑想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