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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再见。别错过机会,希望你幸福。”雷铃在我身后说道。她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还有一个传言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陈雯雯并不是第一个在407死掉的人。”
我猛然回头:“什么?!”
“原来你和陈雯雯是怎么回事?”
在丁炮面前提起陈雯雯三个字无疑是个错误的决定。丁炮在我提问之后的瞬间脸色变得铁青,他紧紧地捏着拳头,就像要把我吃掉似的怒视着我。我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两个人的目光在交错中擦出铿锵的火星。
三十秒后,丁炮的眼神转了开去。他弯腰一把抓起地上的篮球,从我身边过去时肩膀重重地撞了我一下:“别再问我了。我不愿意回忆。”他狠狠地摔上门,只剩下我一个人郁闷地站在宿舍中央。瞎刘慢悠悠地推开门走了进来:“丁炮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你跟他说什么了?”
“陈雯雯。”我一屁股坐在床上,摸出一根烟点燃,“看来陈雯雯的死对他的影响不小,他不去上课的原因并不这么简单。”
瞎刘的脸色有些变了。他沉默半晌,挨着我坐下:“是去年的事了。他当时挺喜欢陈雯雯的,追了她好长时间。你那时训练紧,几乎不在宿舍里呆着,自然不知道这些。丁炮当时很苦恼,因为陈雯雯对他一直不冷不热的,他又找不出什么好的方法向人家表示——你也知道他那个单线程的脑子。后来,他终于说了出来,却被陈雯雯当场拒绝了。丁炮很难过,恢复了好一段时间。”瞎刘看看我的脸,发现我也正在盯着他,连忙把视线转向地面:“陈雯雯死了之后,他背地里哭得很伤心。”
“那他是怎么喜欢上陈雯雯的?”我丢掉烟头问道。“我哪知道?你最好去问他本人——如果你还想问他的话。”
我揣着两瓶水站在篮球架边,看着丁炮拙劣的表演。平日里他的球打得不错,今天却好像没了主心骨,步伐凌乱、投篮无力、带球歪斜,有几次居然被对方封得出不了手。也许是因为他的失常,游戏很快就结束了。我迎面走上去,递给他一瓶水:“找个地方坐会儿吧。刚才的事,对不起。”
丁炮看了看我,迟疑了一会,伸手接过水仰头灌了起来。他擦擦嘴,低沉地问道:“去哪里坐?”
“我喜欢看陈雯雯写的东西。”在武术社空无一人的训练场地上,丁炮对我说。他双手支着额头,不停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开始只是喜欢文章,后来慢慢地就喜欢上了这姑娘。那时她刚和郑拓分手不久,情绪很低落。我尽力帮她做一些能做的事情……我不指望她能喜欢上我,我知道她的眼光很高……”丁炮喘了口气,额头上跳出了青筋。我把水递给他,他摇摇手谢绝了,整理一下思路,接着说道:“后来她做了文学社社长,俨然是个大忙人了,我能见到她的机会越来越少。可是我却发现自己越来越想她……我骂自己是个笨蛋,人家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粗人。可是,可是我想她啊……那种难受的滋味,你知道么?”
我默默地拍着他的脊背,忽然想起了果蝇:现在她在做什么呢?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她会不会永远也不见我了?我上午的话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她好像确实很难过的样子……
丁炮的声音渐渐地微弱下去了:“后来,有一天晚上我终于找到了她。我再也受不了了,就直接跟她说我喜欢她。她站在那里好长时间没说话,我的心就凉了。后来她对我说:‘丁,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也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事。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如果是在过去,我也许会答应你。但是现在,我只能向你说对不起了。’”丁炮抬起头来,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声音变得有些不自然了:“她还说:‘我很想报答你,但是——但是我已经不配了,我已经不配了。’说完这些,她就头也没回地走了。我傻了似的站在那,心里疼极了,比上高中时打球摔断了腿还要疼。”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我也就不怎么想这件事了。有时候想起来,也赶快让自己忘掉。她死的那天早上,我出去跑步。溜达到主楼边上的时候,看见一群人围在那里,有女生在哭。我当时就觉得很不对劲,挤进去一看,她就躺在那里。那时候处理现场的人还没有来,我看得很清楚:血迸得到处都是,把她身边的花都染红了,通红通红的。她的眼睛……眼睛还没有闭上,就那么大睁着,眼里都……都是血丝。我知道……我知道她看见我了,也许她不恨我,可是……可是我恨我自己啊……我恨我自己啊,我为什么就那么笨呢?”丁炮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他宽大的手掌捂住自己的脸,灼热的泪水从手指缝中间汩汩地冒出来,溅落在地上。
我放弃了劝解丁炮的想法,让他哭了个够。男儿有泪不轻弹,没有伤心到了极致是不会发作的。丁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住地重复着:“她为什么说她不配呢?她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不在乎什么啊……如果她还能活着多好啊……”
我和丁炮走出体育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我看着他哭红的眼睛,抱歉地说:“是我的错。我不该问你这些的。”
“没事。我哭出来就好多了,这一阵儿一直憋着,心里老是一阵阵的疼。”丁炮抹了抹鼻子,语气轻松地回答。他忽然抓住我的肩膀:“喂,你和果蝇怎么样了?”
“我……我能怎么样啊?”我不自然地答道,“我这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吊儿郎当的,那些事只是巧合加谣传罢了……如果不是田末末的话——有没有他都一样!根本就没那么夸张……”
“别瞎说了。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哥哥我。”丁炮严肃地说道,“你的眼神和前一阵已经不一样了——和你朝夕相处的人是能看出来的。听说今天上午果蝇回到宿舍大哭了一场,哭得很厉害啊。别老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态,不要伤了人家的心啊。”
今天这是第二个人对我这么说了。也许我真的应该做点什么了?我的心里一片混乱。
3。1 冤家
在我入学的前一年,一位名叫吕紫晶的大四女生在某个凌晨从407跳了下来,摔断了脖子,当场就咽气了,自杀原因不明。在这之前,还有一名姓名年级已不可考的女生也是在407教室自杀身亡,死因有传说是割脉,也有人说是服了安眠药,总之她也死掉了。这就是我对雷铃所说的话的考证。407已经成为人人避之而不及的话题,我费了差不多一周的力气才得到这点结果。
“真是……学校也够能沉得住气的,到现在也不把这个该死的教室封掉,竟然还安排在里面上课,真是够狠。”我气呼呼地想着,把手上的空可乐罐甩进垃圾桶。调查这点事已经够费脑子了,关于雷铃所说的另外三个和陈雯雯有所接触的人,我简直就是无从下手:李正梁最近做了团委书记,兼管学生后勤,我基本没有接触的可能与借口;许北杰高我一届,刚从学生会副主席的位置上退下来,但仍然春风得意;至于那个什么晚报编辑我更是他妈的摸不着头脑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天色已近黄昏,我一路抱怨,一边漫无目的的闲逛着。再去问别人?我现在在别人心目中俨然是个怪兽的形象——如果你碰到一场惨烈的车祸却基本没什么大碍,出院后又到处跟人打听一间人人皆知的闹鬼教室,人家也会把你当外星生物看的。幸好,我原来的形象也好不到哪儿去,心理落差不至于很大。
要么……去找果蝇说说?目前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也只有她了。雷铃已经办完了退学手续,而且我也不想再打扰她;丁炮最近几天的情绪刚有些起色,我不想让他的精神再度崩溃;瞎刘虽然可靠,但是……他除了读书学习之外,好象没有其他的特长……思来想去,我终于决定去找果蝇把这些天的事儿好好聊聊。
“在哪儿?出来坐坐?”我利落地发了条短信过去,却半天也没等到回音。再发短信,还是没消息。拨了电话,开始时还是“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到后来干脆就变成了“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You……”
我恨恨地按掉电话,鼻子里冒着粗气:臭丫头,小混帐!那天我说的话是有些过火,可是也不至于恨我恨到这个程度嘛!女人心,海底针,真是他母亲的难以捉摸。我又拨通了她宿舍的电话,一个清脆的女声问明了我的身份之后便开始劈头盖脸地数落我:她现在不在宿舍出去了,还有拜托你以后也别打电话来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心里对我们郭莹莹一点惦记也没有,这么长时间不来个电话。她那天哭得伤心极了,简直是昏天黑地,你都不说安慰一下,你说你还算个人吗,有点起码的道德吗,你……
我不由分说地按了电话,怒火高万丈:妈妈的,我又不是什么道德楷模,凭什么要安抚她?出娘胎到现在为止,我挨的四记耳光全是她抽的,还想怎么样?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我没反手抽她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居然还说我没良心?我要是没良心我早就不掺合这档子烂事了!我嘴里骂骂咧咧地瞎走,也没留神自己走到哪里了。等我静下心来才发觉,自己已经在学校植物园里走出了很远很远。
我们学校是一所农业大学,实用建筑面积只占总面积的10%,剩下的地盘全是植物园、试验田、培育站、饲养场之类的地方。植物园的好处是空气清新,荫凉众多,环境宜人;坏处则是难以管理,夜深人静的时候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去年这里还发生过一件无头案,虽然很快告破,但也在我们学校的死者历史上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既来之,则安之,我在幽暗的树林里转来转去,最后干脆找了棵树一屁股坐下,靠着树干掏出CD听上了音乐。
天完全黑了下来。我渐渐感觉到气氛有所不对,在曲子的间歇中,我隐约听见细碎的声响,还有微弱的说话声。周围一片幽暗,根本无法看到什么迹象。我关掉CD,侧耳细听,确实有人在交谈。我循着声音向草丛里摸去,直到眼前出现一片空地为止。分开草丛可以看到,一对男女正在林中空地上交谈。他们聊得似乎十分投机,不时传出轻轻的笑声。男生似乎很有表演天赋,举手投足引得女生忍俊不止。他们俩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到了拥抱的程度。
“哼,老子正郁闷,你们还在这谈情说爱,便让你们尝尝老爷的厉害。”我坏笑着从身上取下书包,摸出一对无源小音箱,然后掏出CD机,在光盘袋里翻出两张我的镇山之宝:著名死亡民谣乐团Current93的邪恶名作《DogBloodsRising》和号称“恶魔女高音”的DiamandaGalas的《schreiX》。对于没有接受过极端音乐洗礼的人来说,即使在白天听来,这两张唱片也足以轻易地摧毁意志。
我接上音箱,放上C93,先把音量调到最小,然后再慢慢放大。离经叛道,充满邪恶的血腥气息的音乐缓缓地在空气中扩散开来。经过弱化和扭曲处理的天主教唱诗班的合唱使整个空间变得诡秘异常,夹杂着手铃与木鱼的节奏配合主唱DavidTibet嘶哑的逆天歌喉,让空气仿佛都会被撕裂开来。我耐心地一点点将音量放大,直到阴暗而异质的歌声充满了整个林中空地。
那一对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