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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水,大声地咳嗽着。
我静静地等他把脸上的水擦得差不多了,然后走过去一脚踩住他的喉咙:“你知道这是哪里么?”
许北杰从喉管里挤出难以分辨的嘶哑的声音。我稍微把脚放松了一下,他这才勉强说成了句:“我哪知道你他妈的在做什么……”
“死贱种,还嘴硬!”我俯身扯住他的脖领将他从地上揪起来,把他摆成一个站立的姿势,然后故伎重施,左右开弓地对准他的肠胃轰击,最后干脆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连续地重击他的腹下神经丛。许北杰的肚子里一定已经翻江倒海了罢,我不知道,但我松开手之后他立刻就像一滩烂泥似的歪倒在地上。过了几秒钟,他翻身扑倒,开始大口呕吐,地上被搞得一片狼籍。
我看他吐着吐着就趴在地上没了声息,于是拎起刚才泼剩下的半桶水对着他的头又倒了下去。许北杰打了个激灵,双手紧紧地捂着肚子,翻着白眼,望向我平静的脸:“你——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我轻轻地笑了笑,“旅行者”的寒光在手里绽开,“你还不明白吗?也许从世俗的眼光来看,你只不过是一个随波逐流的杂碎。但在我眼里,你就是一条罪大恶极的蛆虫。你的时间不多了,向死者祈祷吧!”
“你……你疯了?”许北杰恐惧地狂叫起来,“你他妈的傻吗?为了一个千人骑万人干的臭婊子,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人,你敢杀了我?如果你杀了我,你也会完蛋!你不去想想后果吗?”
“后果?什么后果?”我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然后抓起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死死地按在面前的一张课桌上:“在社会中,约束人的是法律,然而法律最有效的地方,就是对付没有话语权和暴力权的底层百姓。他们受到了侮辱,被剥夺了权利,却连呼号的声音都发不出!而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带着悲悯的表情,将军刀伸到他的眼前,缓缓地说:“你以为你可以像以前一样,作威作福之后仍然肆无忌惮?你以为你还可以逍遥法外么?很遗憾,你找错人了。我告诉你我的行事准则:我不管什么他妈的法律,惹怒了我的就一定是错的,一定会遭到报应。你错得已经太多了……”
随着手腕轻微的抖动,冰冷的刃锋从他的脸颊上掠过,一根根细软的汗毛无声地掉落下来。许北杰的脸上已经分不清哪里是我泼的水,哪里是他流出的冷汗了,然而他还没有死心:“我劝你再仔细想想:也许你我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那么,何必让彼此的准则互相干涉呢?我们完全可以各走各的路,我们根本就是两条平行线,犯不着因为一个婊子撞成这样……”
课桌的桌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我手上加劲,几乎把他的脸按进桌子里:“你再说一遍婊子试试看!是的,她出卖了自己的肉体,她卑微,她可怜,她不值一提。但是你们这些王八蛋有没有想过,是谁玷污了她原本纯洁的灵魂?是谁把她逼上自杀的绝路?”我忽然在桌子上发现了什么,将许北杰的头颅稍微拽高了一点:“认识这行字吧,给我念!”
“从生向死易,由死往生难。向死而生,我所欲也;因生而死,我所痛也。”窗外骤然间电闪雷鸣,滂沱大雨从天而降,将世界笼罩在一片绚烂的花朵中。许北杰颤抖着读完,声音已经无法连续了:“是……是她写的……是她写的么?”
“DEATHisthebeginningofPAIN……为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就给我乖乖地到黄泉路上去找郑拓做伴吧!”我高高地扬起了“旅行者”,对准了他的后颈,“害得一尸两命,你这个臭杂碎,见鬼去吧!”
“等等!等等!”许北杰狂吼着,奋力扭动着身体,“什么孩子,什么孩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你他妈的还想骗我……”“天地良心啊!如果我这辈子只说一句真话,就是这句:绝对不会有孩子,我跟她干都是戴了套的!”
我抓住他的上衣将他翻了个身,让他能够看到我喷射着寒光的双眼:“你这个混帐王八蛋死到临头还敢抵赖么?我已经调查过了,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不是你的杰作又会是谁的?”
“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从去年十二月和她分手之后就再也没碰过她一根指头!她是今年三月末死的,我怎么可能在寒假里和她弄出个孩子?”许北杰拼命地晃着脑袋,“如果知道她有孩子,我一定会去让她打掉的,我不会这么傻的!”
我犹豫了:他的解释确实合情合理,但是……我再度把他揪起来,锋利的刀尖压在他的鼻子上:“你用什么来证明?”
“天哪,天哪,我说的真的是实话!陈雯雯已经死了,我怎么来证明我的清白?”
一串强烈的闪电掠过,霹雳般的炸雷从天而降,轰得人耳朵嗡嗡作响。我突然间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哭声与脚步声。那声音虽然十分细微,却清晰无比地钻进我的脑子里。我怀疑是自己的幻觉,用力摇了摇头,发现许北杰也正在恐惧地瞪着眼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伴随着如同瀑布奔流的雨声,那哭声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高亢,屋子里充斥着诡异而疯狂的气息。我手心里不知何时已经沁满了汗水,许北杰则完全陷入了失神的状态,身体像滩烂泥似的不停往地上溜着。他不住地喃喃自语着:“难道是她……难道是她……不可能的……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世界上没有鬼……她要来找我了……”
在下一个瞬间,407的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个湿淋淋的白色身影仿佛没有实体似地飘荡在教室门口。她身上泛起氤氲的水雾,惨白的面孔上黑洞洞的双眼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一道粗大的闪电将教室里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可以清晰地看见她毫无血色的嘴唇在微微翕动着:
“我可以证明,那孩子不是他的。”
我全身的毛孔在一瞬间全部张开了,手里的刀无声地落地。许北杰撕心裂肺地长长嗥叫了一声,疯了似的一把推开我向门口扑去:“不要缠着我……别过来,别过来!!”
那个白色的身影在许北杰冲过时稍稍一晃,又伸直了身体。许北杰的惨叫声一路绵延不绝,很快地在走廊尽头消失了。我强打起十二分的勇气,定睛向那个白影望去,不禁失声道:“是你!”
她不是陈雯雯的鬼魂,而是被大雨淋得透湿的果蝇。
4。7 暗伤(上+下)
我的呼吸几乎被雨声淹没了。绵延不绝的闷雷在窗外隆隆地滚过,果蝇雪白的身影在电光中显得如此缥缈而遥远。我弯腰拾起地上的军刀折好装进裤兜,在身上左摸右掏最后终于找出半盒揉得皱巴巴的烟卷,挑出一支相对顺眼的叼进嘴里:“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果蝇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慢地走上两步:“你嘴里的烟反了。”
我一楞神——果然舌尖尝到的是苦涩的烟草,而不是细密的过滤嘴。我连忙将烟掉了个个儿,又摸出打火机开始点火,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几乎连小小的火机都拿不住。好容易点着了火,我深深地吸饱了一口烟,让它在由于紧张而扩张过度的肺里转了几圈才吐了出来。活着真好,可以抽烟,我想。
“你们宿舍的田末末给我打了电话,说你和许北杰出去好长一段时间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他们到处也找不到你,已经快急疯了。我想,你们也许会在这里,就自己跑来了。”果蝇缓慢而清晰地说道。她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还在向下滴着水珠,在地面上洇出一块小小的圆圈。
“哦。带手机了吗?借我先。”我拿过果蝇递来的手机,熟练地拨通了寝室的号码。接电话的人是瞎刘:“喂,您好,找哪位?”
“我是阿K。我在没有雨的地方,明天早上回去。谁还在外面?”
“大家找了你两小时,没有成果就都回来了,你……”电话另一头一片嘈杂,然后我听见丁炮的声音:“阿K,你个小B跑哪去了?我们快担心死了!你没事吧?那个王八蛋许……”
“一切安好。你们睡你们的,早上见。”我不理丁炮焦急的“喂喂”,挂断电话交还果蝇,又深吸了一口烟:“好了,你可以走了。我建议你最好去找找许北杰,好好照顾照顾他。他可能会出现精神失常的症状。”
果蝇像一尊大理石的雕像那样一动不动。她的眼睛在刺目的闪电下泛起微光:“我想把你不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如果你愿意听的话。”
“喔?这样也好。”我大模大样地一屁股坐在身边的桌子上,“请坐,有什么话请尽管说吧。如果我还能听进去的话。”
果蝇没有坐,仍然站在原地:“你们刚才的对话我在楼梯口基本都听到了。关于那个孩子,许北杰没有骗你,他确实从去年十二月之后就再没找过陈雯雯。事实上,他们曾经吵得很凶。那时陈雯雯曾经说过,她恨那些禽兽不如的男人,她再也不会让那些人碰她一指头,她恨不得他们马上被碾成粉末。而我发现陈雯雯怀孕时,已经是三月初了。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个孩子确实不是他的。”
烟头几乎灼痛了我的手指。我丢了烟头甩甩手,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果蝇:“就这些?刚才在走廊里哭的人是你吗?怎么突然一下变得这么坚强?”
果蝇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良久,她终于抬起头来,眼神无比坚定地看着我:“这以后所说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你是第一个。”“洗耳恭听。”我满不在乎地看着她,“说吧,我不介意。我也没兴趣把你的隐私外传。”
“我是个讨厌男人的女孩子,因为我上高中时曾经差点被一个远房长辈强暴。虽然我竭力反抗加上亲人发现及时导致他没有得逞,但是从那以后,和男人相处时,我经常会出现记忆缺失的情况。而当我回到现实中时,目击的人总会说我做出了很冷酷,很让人寒心的事情。于是我就更加害怕与男人接触,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可能永远也无法解脱。”
我漫不经心的表情凝固了。果蝇没有搭理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上了大学之后,更多地与同龄人相处,我的毛病好了很多。但是我与陈雯雯的交流使我对男人的恐惧感再度加深了。她把所有的男人都说成是不堪的渣滓,是这世间最丑恶的东西,这使我只想建筑起属于自己的世界。我想,一个纯粹的世界该是多么美好啊。”
“傻瓜。”我嘟哝了一句。果蝇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后来陈雯雯死了,莫名其妙地死掉了。这里变得人迹罕至,我就把407当成了我最好的精神根据地。我不愿意再去碰触外界的人和事,我认为那很脏,脏得无法想像。我甚至不能容忍男人碰我一下,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我以为,只要男人和女人单独呆在一起,就必然会做出……就会做出那种原始而丑陋的事情,那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直到……直到我遇见了你。”
我掏出一根烟,稍微捋了捋,叼在嘴里点着,听着果蝇接着说下去:“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陈雯雯的事情说给你听,也许你是一个天生就能让人信任的人吧。我打你打得很厉害,而你却什么都没对我做,还把外套给我盖上,在这里陪我到天亮。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男生,我很奇怪,我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