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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叹了口气道:“紫气宗主,贵宗们的一个疏忽,就是紫柔她们四人的性命呢……”
真佛宗的诸法空如宗主这时也点了点头道:“飞龙联主,种胎之役,我们三位宗主,不但未能及时阻止蛟头魔人的出世,更且连带地让派下弟子几乎尽没,连生死都未能确定,其中的四君子神居和飞虎楼,甚至还因此灭派……这件事从头到尾,对我们而言,都不是疏忽可以带过的,因此我们这三宗的宗主,都已经决定,等到我们倾力让蛟头魔人的这个风波平息之后,我们这三宗主持都超过了两千年的宗主,便即退位,以示对种胎一役上,我们的疏漏负起责任……”
这位白眉老和尚,真佛宗空如宗主的话,倒是让飞龙有些意外:“啊!没想到三位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浩然宗的贯和宗主,脸上虽然没有甚么特别的表情,但语气却是淡淡地说道:“种胎一役,事前我等虽然也极重视,但结果证明我们的重视还是不够,方会产生如此的纰漏……负起责任引退,正是我等所应该做的……”
这时候最前面的天池剑尊,则是叹了口气说道:“飞龙联主,本宗做个大胆一点的预测……飞龙联主初现真人界不久,又极有可能就是晴风天女所提到的‘启元使者’,因为我们的疏忽,造成了蛟头魔人在此间立胎成形,从这个角度来看,若是飞龙联主也是因此而来,那么正派的疏忽,岂不是反倒成了蛟头魔人和飞龙联主的机会?”
天池剑尊的这话,暗中的意思,就是比喻他飞龙如果也是和蛟头魔人这般来到这个世界上,那么最没有资格来质问正派疏漏的,反倒就是蛟头魔人和他飞龙了。
天池剑尊的心思敏密,又比较不像三派宗主这般含蓄,此话一出,马上就让飞龙在道理上出现了立不住脚的矛盾。
飞龙听得也只好愣了愣道:“我……我现在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来的……”
天池剑尊摇了摇头道:“飞龙联主不论是怎么来的,肯定和种胎之役是脱不了关系的……本宗说这些,只是想提醒一下飞龙联主,正派之行事,顾虑甚多,有时便算是心知不可为或不忍为,但在大局的前提下,却也不能不勉力而行,并不是像那些邪修宗门般,可以但求一快,不理后果的……就像是现在一样……”
“就像是现在一样?”飞龙重覆了天池剑尊的话尾问道。
天池剑尊点了点头,惋然说道:“以现在飞龙联主的情形,就正是如此……我们当然明白你想去找紫柔宗主她们这件事,本身并没有甚么对不对,就好像你是大船上的船客,想到甲板那边去瞧瞧风景,本来该是你的权利……”
飞龙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呀!我就想不出来这样有甚么不对……”
天池剑尊又接着说道:“但是飞龙联主,你莫忘记了晴风天女的话,三间九界崩裂前的空间异变,很明显地和紫柔宗主她们现在的状态有极为密切的关系,以我们现在所知道的事实,差不多每件事都指向了现在的情势,正急速地往这个我们最不希望的方向飞快进行着……在这种情形下,就好像这艘我们所共乘的巨船,正危急无比的卡在暗岩利礁上快要倾覆了那般……你这要去甲板上瞧瞧的行为,说不定就会引得全船失去了平衡,结果造成众人尽覆,我们为自己,为众生着想,又怎么能不阻止你呢?”
本来飞龙一个非常单纯的决定,却不料竟被天池剑尊提出了这么一个说法,让他愣在那里,一下子也想不出怎么回答了……
听他这么说起来,好像也有那么一些道理……
可是,难道就这样,他飞龙就不去找紫柔她们了吗?
但是话又说回来,虽然他现在实在不清楚去瞧瞧紫柔她们,如果还有机会可以挽回她们的一线生气,为甚么会和异变空间扯上关系,但若是天池剑尊这时候说的话真的有那么一点可能,那么他飞龙该怎么办?
如果挽回了他最爱的人儿,却造成了人间众生陷进了危机之中,那么他该怎么办?
飞龙想到了这里,单纯的思维也不禁有些头大了起来……
天池剑尊见飞龙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困惑,正打算更进一步地再说些话……
突然在飞龙的身后传来一阵哈哈大笑:“你们这些号称名门正派的人,以势强压於人,总是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语音方落,飞龙身后的夜空之中忽然爆起了炫丽程度难以形容的密密彩光,一条条,一片片,宛如天边的极光成群舒展,每一条彩线都是又长又宽,彼此之间的距离却是极之整齐,就像是光神在空中画好了尺寸,然后才一气同放那般,在令人夺目的流美中呈现出极度的端整。
然后,从这数千条同时斜放而来的绚丽极光之中,豁然出现了十几条人影。
当中一位,踏空浮飞,在极芒的衬托下宛如天神降临。
这人头戴玄樱霸王冠,身空七彩滚银虹光袍,手持一支银芒闪耀,麒麟驻头的麒麟拐,巨目大脸,落腮满颊的胡子,而且最奇特的,是?这位出场声势颇不平凡的来人,从开始到现在,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会儿,但是头脸眼眸,甚至连头发胡须,竟然已经青红绿黄,灰白棕黑地换了至少十几种颜色。
甚至连身外真元透气而出,强大程度引得空气都被刮出来的虹光,也是和他脸上的颜色一般,连续不停地幻变着,呈现出一种难以见到的瑰丽。
这人带着十几条人影,一浮气出现在空中,立刻就被飞龙面前的三位大头宗主和一位光明盟主,给认了出来。
大罗仙宗的紫气宗主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极光道友,你说的这话,可实在是有欠公允……好似我们正派就专会以势压人了……”
飞龙一听,又意外至极地回头望了一眼这自空中撒芒而来的人。
他竟然就是飞龙在邪宗大会上见到其着名的“极元光气”一现踪迹的“邪之圣者”,“第二长寿宗”的“极光气宗”宗主,极光老祖。
只不过看他周身光气迸发的模样,实在是一点也瞧不出竟然就是修真年数仅次於“驻形永生宗”的极光老祖。
大罗仙宗的紫气宗主,虽然口中说的话淡然闲适,没有任何一丝敌对的味道,但是在场的四位超级高手,心中当然明白目前的情势,显然因为极光老祖这一突然现身,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极光老祖身在空中,语气还是一样:“怎么不是?以邪杀人,毕竟有限,而那些真正动辄死伤难以计数,远超过一切的根源,又那一个不是顶着个冠冕堂皇的大招牌?”
真佛宗的空如宗主,白眉也皱了皱道:“我佛慈悲,极光道友说的是俗世间假名而行之辈,以之比拟我等,似乎也不大中肯吧?”
“在本老祖看来,这里面的不同也是有限的很……”极光老祖“哼”了一声,随即就对着飞龙说道:“飞龙联主初膺‘邪宗联’联主,本宗道贺来迟,却不料正撞着了正派‘光明盟’,纠集人马,横截飞龙联主。别的先不去说,就看正派‘光明盟’的这一番用心,又岂能让人瞧着不生气?飞龙联主你可别被他们的这几句话,就给蒙着了……三间九界是不是真的如他们所说的这般,已经陷入了崩裂的危机,这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
天池剑尊一听见极光老祖的话,立刻就冷然地回答说道:“极光道友,以尊驾功行之深厚,感应之敏锐,不会察觉不到最近真人界所发生的变化,更不会不明白方才我等所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也知道极光道友会采取这种态度,是有着甚么样的目的,在此奉劝道友,小心为自己的私欲,牵动了整个真人界的安危……”
极光老祖双眼放出尖锐细亮的耀耀亮光,哈哈笑道:“本老祖别的想法不用去说,就看你们这么一大群,集结而来准备对付飞龙联主,就是瞧着很不顺眼,非得插手不可,天池你如果不服,尽可以把你的‘心剑光裳’秘法,使出来瞧瞧,看本老祖含不含糊你……”
天池剑尊的睑上容色丝毫未变,只是点了点头地轻声说道:“既然极光道友已经划下了道来,那么本宗当然不会让道友失望……只不过极光派下的诸位中,竟然还有匿迹了近千年,‘无影暗魔宗’的四魔使者,想来一千两百年前就失踪的‘无形冥主’,也必定是隐藏在附近,未知西边凌空敛形,使得诸波不动的这一位,是不是就是‘无形冥主’?”
天池剑尊的话一说完,随即左手轻弹,从其掌中嘶然就拉出了一条又薄又亮,微带暗青,宛如长蛇般的冷芒,发出一种和一般的剑气迥然不同的嗡嗡巨响,在人们眼睛根本来不及收摄的速度下,闪然射向了西边的空中。
在这一闪之后,西边的空中立即轰然一声爆响,炸开了一团超过四五人高的特级光暴,每一条裂光焰尾,嘶啦啦地拉了至少有七八丈长,其光之烈,令人眼瞳为之一闭。
开炸的剑气穿炙空气,使得暴光在长焰之下,竟幻化成密密的数百波微曲暗影,好像是有些透明的波劲那般,将这一开炸而出的所有近二三十丈的空间,都完全切割分裂,使得这一团烈芒的周围,都显出了一种很难形容的扭曲景象。
天池剑尊这看起来轻描淡写的一指剑光,所引起的剧烈反应,竟然如此令人震撼,可见其功力之高深,确实不愧列属玄奥的极顶高手之境。
随着天池剑尊这一击的威力展现,西边的空中立时再现异象,所有扭曲的景象,以及开炸的光焰,都像是被一个甚么透明的巨球给罩住那般,虽然映入眼中的模样极为惊人,但是很明显地并没有完全将威力散放出来,下方的林木被剑气压力直压得劈啪轰隆地断了七八棵大树,整片树林尽皆矮了一半,怛是却没有更多的毁损;由此就可以看出天池剑尊的这一剑,显然并没有将其惊人的威力完全泄尽!而是被一种甚么力量给使劲地箍住了。
就在天池剑尊指剑开炸的上方,此时已是哇然现出了一条瘦削的人影。
这人一手下摄,一手斜引,凌空控制着束住天池剑尊指剑威力的那个透明光球,周身袍服鬣飞,须眉眼角,都在天池剑尊指剑的爆光中,几乎可以说是纤毫毕露。
这人浓眉深目,眼睛黑白分明,双唇厚实,绕腮的胡子又卷又密,和蓬乱的卷发整个混在一起,完全让人分不清楚哪边是发丝,哪边是胡须。
他的头上缠着百叠带帽,身上穿着一件几乎可以说是由蒺藜黑藤所编结而成的怪衣,蓬发赤脚,宛如乞汉,形象之奇,令人望之难忘。
尤其最特别的,是这人从头到脚,周身的皮肤黑如亮炭,偏偏两个眼珠子黑白清亮,极之显眼。
他一手控锁球,一手引力,下身却是凌空盘坐,身形在乍现之际,随即横飘而来,待得天池剑尊这一击指剑轰然现光,嗤哩嗤啦了好一阵子,才算是泄尽了蕴含的剑力之后,这人方收了双手,盘坐的姿势不变,就这么浮浮地飘了过来,同时对着天池剑尊含笑说道:“天池宗主这回可猜错了,老黑皮儿可不是无形冥主哩……”
天池剑尊在这人现身之际,就瞧出了他的身份,因此只是淡淡地说道:“黑皮宗主一向以苦行修练为主,素来不参与真人界的任何争斗,不料这次竟然也现身在此间……”
真的是浑身发黑的黑皮宗主,浮身盘坐的姿势还是一点也没变,只是咧嘴苦笑,露出了他那远比一般人都要来得洁白整齐的雪亮牙齿:“这会的情形像是很有点不一样,逼得我老黑皮也不得不出来吃些苦头……别的不说,方才天池宗主那一记‘指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