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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厉的话听在众人耳朵里仿佛是晴天霹雳,一声炸雷呀!
就是连见多识广,很是开明的王元正也是吃了一惊。他暗道,这个秦厉心可够大的。怪不得他能受到内阁那般看重,想法和常人是大不相同呐!
让想读书的年轻人都来这读书,这个想法好是好,可困难太大了。
王元正毕竟是朝廷御史,很注重身份,他只是胡思乱想,脸上却一点儿也没表现出来,只是朝秦厉看了一眼,并不置可否。
说来他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多年,心思缜密,称呼官场老油条也不为过。他知道这件事若真是做好了,在大明必然会引起轰动,名满天下。可若是做不好,那可就成为笑柄,让人看笑话哩!
虽然他很喜欢秦厉,但还是要有所保留的。
可蒋瑶等人便没有王元正这样的觉悟了。蒋瑶本来就对秦厉一个不学无术,不读书的混混成了举人很有看法。他让秦厉来做县学的教谕,就是想教训教训秦厉,让秦厉知难而退,他很想看秦厉的笑话哩。
蒋瑶冷声说道,“秦厉,想让江都县想读书的年轻人都来这读书,想法很不错。但本官不知你想过没有?江都县本是一个富庶小县,百姓们经商的不在少数,家中都是有些钱财的。
我大明本来就文贵武贱,想读书的年轻人很多哩,望子成龙的家庭也很多哩!他们若真是都来县学读书,不说别的,单是教书的先生就是个很大的困难呐。你从哪里去弄那么多先生?
再有,届时各色人等年龄不一,来了县学不好好读书,惹是生非,打架闹事,那岂是你一人能管的过来的?
哼!你这人就是太年轻气盛了!”
蒋瑶的话音刚落,刚才还蔫头耷脑的知县郑运林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一下子精神了,他冷声说道,“知府大人说的是,教书先生找到找不到不说,集中那么多年轻人,一旦打架斗殴,你一个少年自然处理不了,到时候还不是给我江都县惹麻烦?依本官看,你断不可如此作为。”
李博紧跟着嘴巴一瞥,趁机讥讽道,“惹出麻烦还不是给本官这个管着刑狱的添忙活么?
秦大人,我看你不是来做教谕的,你是成心为我江都县惹事来了。
说来我江都县本是小县,一向安静太平,百姓生活富足,可自从你来了以后,好像百姓们都不安分起来。本官敢问秦大人,你到底是何居心?
再有,你将县学搞的如此之大,到时候弄的虎头蛇尾,那不成整个扬州府的笑柄,全天下的笑柄了吗?
说来说去,你丢谁的人?你丢的还是我江都县衙的人。
王大人呐,且不可让秦厉胡作非为,扰乱太平。下官恳请王大人现在就免了秦厉的官职,让他好好回家去反省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逆鳞
从心里讲,秦厉根本没把郑运林和李博之流放在眼里。李博说话的时候,秦厉开始还是真没太认真听,后来听李博越说越不像话,才细细听了起来。
听着听着他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暗暗叫苦不迭。
他想到,什么是小人?像李博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小人。打蛇不死,祸患无穷啊!李博本是手下败将了,看来这老小子不但不知悔改,反而想整治秦厉哩!
秦厉也知道御史王元正是偏袒自己的。可能是由于绮梦的关系吧!尽管说直到现在秦厉还不知道绮梦的真实身份,但他基本可以断定的是绮梦必定和朝廷中某位大员有关系,而且那位大员位高权重,地位和权势都要在王元正之上。
像对付郑运林和李博之流,不能总靠着王元正出面吧?那样的话显得自己也忒没出息了。
想到这里,秦厉勉强压住心头怒气,冷声说道,“李博李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而今县学还没修建成,本官也还没招收所有愿意读书的年轻人来县学读书,如何就如此断定本官定不会成功,定会给江都县招来大麻烦?依本官看,你李博这分明是杞人忧天!”
秦厉和李博辩驳,王元正一直在默默听着,并不说话。扬州知府蒋瑶好像是站在了李博那边,一直轻蔑的看着秦厉,对秦厉不屑一顾的模样。
李博好像得到了他们的支持,胆气更壮了。昨日他亲自用八抬大轿抬着秦厉游街所受屈辱又一次袭上心头,李博心想,今日就是今日了。
今日我定要监察御史收拾了秦厉,以报昨日那一箭之仇。
“哼!休要诡辩,你才是多大的人呐?这还用到时再看吗?本官不客气的说,本官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早已预料到了结果。”李博怒声说道。
而后他乜斜了秦厉一眼,眼睛里迸射出一股恶毒的光芒,冷厉的又是说道,“本官身为江都县主管刑狱的县丞,自然要未雨绸缪,想到会有不法之事发生,必定要提前阻止,以保我江都县的一方太平。
今日本官便明白的告诉你,本官为了我江都县的安宁,坚决要阻止你施行此事。
哼!有本官在,你秦厉休想在江都县胡作非为。”
最后李博竟然气愤的发出了几声狞笑。
秦厉的火气越来越大,本来没把李博这样的人放在眼里的。可李博这厮就是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御史大人和知府跟前贬低自己,踩踏自己。这让秦厉不得不全心应对了。
秦厉转身朝王元正和蒋瑶一拱手,说道,“王大人,蒋大人,刚才你们都听到了,这李博总想插足我县学之事,我敢问两位大人,我这个县学到底是归谁管呢?据下官所知,李博只是个八品官,我秦厉可是皇上钦封的正七品官儿啊!”
在归属问题上,王元正作为一个外人自然不好说什么了。不过他刚才听李博对秦厉百般刁难,步步紧逼,也是非常气愤。对李博很是厌恶。
他想到,这李博怎么回事?有本官在场,他一个小小县丞这是要干什么?这里有他说话的地儿吗?这分明是不把本官这个监察御史放在眼里呀!
王元正阴郁着脸扭头朝蒋瑶看去。
说来秦厉这个县学教谕是蒋瑶在正德皇帝那儿举荐的。可蒋瑶因为认定秦厉是个奸邪小人,又从来不读书,只是被皇上御赐了举人身份。
从根本上说蒋瑶是很想看秦厉笑话的。认为他在江都县学不是被那些秀才学生们赶出来,就是畏惧不前,主动放弃。因为蒋瑶确定秦厉根本没能力做好这个教谕。
可当时没想到的是秦厉爽快的应承下来,皇上十分高兴,当即给了秦厉一个正七品。
县学的教谕都是正八品官的。可皇上愣是给了秦厉一个正七品,和知县的品级是一样的,这就让事情有些难办了。
蒋瑶见李博对秦厉不依不饶,虽然从心里讲,蒋瑶也是非常不赞成秦厉的做法的。认为他招收所有愿意读书的年轻人来县学读书是不可能实现的,纯属痴心妄想,胡作非为。
可李博竟然这般放肆,恨不得杀了秦厉的架势。蒋瑶也是心中不快。
因为已经听说了李博无故将秦厉抓进大牢,而后又用八抬大轿请秦厉的事儿,蒋瑶便知道李博这是在借机报仇,指责秦厉完全是出于他那一颗受伤的心了。
在蒋瑶看来李博和秦厉之间的过节毕竟是私事,现在谈的是县学的未来,是公事。这李博明显是公私不分了。
是以,蒋瑶也对李博很是反感。
但反感归反感,他作为秦厉和李博的领导,还是必须要回答秦厉的这个问话的。
蒋瑶微微一笑,朝王元正微微拱手,做尽了礼节后,这才转身朝秦厉正色说道,“秦大人,本官知你是朝廷的正七品官,郑知县也是朝廷的正七品。你们二人对朝廷来说都是一样的官员。
可秦大人也要知道县学是归属于县衙管理的。是以,秦大人还必须要听从郑知县的调度。”
蒋瑶说的是实情,再有他和知县郑运林毕竟是同年进士,两人的私交很是不错,这样说也是给了郑运林面子。
秦厉听了,心下十分不屑。暗想,我是正七品的县学教谕,对县学的管理就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哼!在江都县谁也甭想插手。
他心里想着,还没说出口,那李博听到蒋瑶这样说,更是逮住了理,高声喝问,“秦厉,你可曾听到蒋知府说话,蒋知府说的可是非常清楚了,你这县学归县衙署理,你还有何话说?”
随后他朝王元正一拱手,说道,“王大人,刚才你也看到了这秦厉冥顽不化,骄纵狂傲,让这样的狂徒管理江都县学,下官和知县郑大人岂能放心呐!
下官恳请王大人和蒋大人为我等做主,将这秦厉撤职查办,赶回家去,让他好好反省吧!”
乖乖隆地咚!李博又是旧话重提,看来他今日不借着王元正之手罢免了秦厉是绝不干休。
在场的人谁都看出来李博的用心。王元正作为官场老油条自然更加明白李博的意思。
王元正没想到江都一个小县竟然这般复杂?可他随后又是想到,呵呵!越是复杂越好,让秦厉在这样的环境中锻炼提升,才能更快的脱颖而出,成为朝廷的顶梁柱呐!
说来让王元正罢免了秦厉之职,王元正一来是不想那么做。二来就是他想那么做,他也没那个胆量。别看他是朝廷御史,有“代天巡狩”之责,有“大事奏裁,小事独断”之权。
想起临行前朝中那位重臣对他的嘱托,王元正淡然一笑,索性说道,“秦厉,本官刚才听李大人说的有些道理呐,不知你还有何话说?”
他这样问话,明显是在考验秦厉了。想看一看秦厉处事和辩驳的能力。
本来以为秦厉会侃侃而谈,又要辩驳一番,说出一番道理的。不料此时的秦厉早已气壮顶梁门,怒不可遏。他冷声道,“李博,本官今日也清楚的告诉你,本官乃县学教谕,堂堂的朝廷正七品官。对县学有独断之权。
江都县衙想插手不行,呵呵!就是扬州知府衙门想干涉本官县学之事,本官也是不给面子。”
他说出的话,狂傲至极。
好嘛,他本来只和江都县衙争执不休,现在连扬州知府也捎带上了。蒋瑶听了顿时便是老脸一红,对秦厉怒目而视。
从古至今,官场上讲究的就是一个面子。秦厉如此不懂规矩,怎能不让蒋瑶气愤。
蒋瑶暗想,这小子不但是个奸邪小人,还是个愣头青呐!这样的人在官场上混,就是我蒋瑶不等着看他的笑话,他也绝不会走的很长。
更加愣头青的事儿还是在后面呢。
李博看秦厉刁蛮至极,心下暗喜,他旋即怒声道,“大家都听听,都听听这小子说的话。本官早已听说他以前就是个叫花子,一个臭要饭的。靠着皇上混了个举人才当上了教谕。本官还听说他在扬州时是个上门女婿,唉!真不知道是哪家丫头瞎了眼看上了这么一个臭崽子!
瞎眼呐!真是瞎眼!”
也不知道李博怎么回事?想起啥来说啥,反正是他想着当着王元正的面,彻底揭露秦厉。就是今天不能借王元正之手罢免了秦厉,李博也想让王元正真正知道知道秦厉,从而他也过过嘴瘾,达到羞辱秦厉的目的。
他这样一说,王元正却是更加不乐意了。王元正带来了绮梦,任谁都能看出绮梦对秦厉一往情深。李博这样说,这不是明显把绮梦也说成瞎子了吗?
自己的女人一直是秦厉的逆鳞。小娇妻林嫣儿更是秦厉的心头肉。李博羞辱秦厉自己也就罢了,竟然还捎带上了林嫣儿,这让秦厉再也忍无可忍。
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再也顾不得许多,秦厉圆睁虎目,射出两道分外凄冷凌厉的光芒。他快速走到李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