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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锣声响过,百姓们匆忙拥挤着让出一条路来,一行人马缓缓进入这片空旷之地。
江彬骑着高头大马,腰中斜斜挎着长刀,一脸骄纵的行入众人的视线中。他身后是披头散发,老态龙钟,早已没有半点儿力气,被两名军兵像是拖死狗一样拖着的吴经。
吴经以前毕竟是皇上身边的红太监,他的待遇与一般囚犯还是有所不同的,不装木笼,不戴脚镣。
秦厉朝吴经一瞥,忽的生出一丝不忍,匆匆扭过去头。而后却又迅速将头扭转回来,一双虎目射出冷冷的光芒,死死盯在吴经身上。
暗道,这是个穷凶极恶,视百姓生命如草芥一样的恶人呐!若不是他,扬州那么多美丽女子怎么会受到迫害?姜小丫像是一朵鲜花一样,正在盛开的姑娘怎么会惨死?老姜头一家老实巴交,安守本分的普通百姓怎么会横尸街头?
他罪不可赦,必须要死!
吴经刚刚被押到刑场,一众衣甲鲜明的亲兵卫队簇拥着正德皇帝的龙辇便到了。正德和刘娘娘从辇上下来,全体百姓齐齐跪倒朝正德磕头。
正德看着这么多兴奋的百姓,心中蓦然生出一种豪气,这都是朕的子民呐!朕便是他们的主人。既然是主人当然要为他们做主了。
在扬州府衙门口,早已临时搭建起来一个高台,正德和刘娘娘携手踏上高台,身后是江彬、毕云、蒋瑶等一众官员。按理说秦厉只是个七品的小官,是不能登上高台陪着皇上的,但上午正德有了旨意,要秦厉陪同,秦厉便小心翼翼的跟在最后也上了高台。
正德和刘娘娘坐定,龙目一扫,最后着落在吴经身上。饶他是大明皇帝,手掌生杀大权,但毕竟不是嗜杀的暴君,此时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咚!”第一声追魂炮响起,众人齐刷刷朝刑场上的吴经看去。但见吴经随着那一声炮响,身体剧烈的震颤一下,不由自主的痉挛起来。
正德不禁哑然失笑,骂道,“真是个窝囊废,枉在朕身边这么多年,不就是砍个脑袋么?值得吓成这样!丢人呐!这是丢朕的人呐!越是这样越是非杀你不可!”
秦厉本来刚刚看到正德目光失神的盯在吴经身上,心里敲起了鼓。他担心这位不着调的皇帝一时心软,念起了旧情,放了吴经。
秦厉暗想,吴经若是不死,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他还不逮着机会扒了自己的皮呀!即使自己身上有太后的保命懿旨,恐怕吴经豁出千刀万剐也得要了自己的命。正德这样说,他便彻底放下心来。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身材细长,眉目清秀的小太监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旁若无人般走进法场,径直走到了吴经身边。
小太监正是高忠。
秦厉一看,一颗心立时为高忠提了起来,他这是干什么?这吴经是个万人仇,他竟敢来祭奠法场,这不是明显作死的节奏么?
第六十二章这一手真漂亮
何止是秦厉,就是众百姓,一应大臣,正德和刘娘娘也为之错愕。大家都不错眼睛的盯着高忠。
高忠没有丝毫惧色,对众人惊奇的目光恍若不见,他低头看了看吴经,忽的蹲身下去,轻轻撸了一下吴经遮盖在面庞上的苍苍白发,哽咽着说道,“公公,小忠子来看你了!”
吴经此时早被吓破了胆子,神智迷糊不清。陡闻高忠的声音,他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看着高忠,不由得心酸不已,顿时老泪纵横。道,“想咱家陪皇上多年,位高权重,而今却落得这样一个凄伶下场,唉!还是小忠子对咱家忠心呐!”
高忠转手轻轻打开了食盒,从里面取出一小壶酒,一个不大的纸包。轻声说道,“公公,这是您最爱喝的桂花酒,还有您最爱吃的芝麻糖。这芝麻糖还热着呢,快快趁热吃吧!”
吴经听了更是心酸不已。
高忠此时面无表情,轻轻为吴经倒了一杯酒,递给吴经。
此时吴经倒也突然有了股豪气,猛地接过酒盅,仰头喝干。随后抓起芝麻糖,大口大口的嚼起来。一边大嚼着芝麻糖,一边囫囵说道,“恩!好,是正宗的扬州味,咱家就好这一口!”
嚼着嚼着,忽然大放悲声,“小忠子,咱家真是没白疼你呀!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此时见咱家遭了难,就没有一个来看看咱家的,只有你呀!咱家若是不死的话,一定要提拔你,重用你!”
高忠仍然是面无表情,轻声道,“公公,快别说这些了,快吃吧,吃了好上路!”
“咱家还不想死,还想喝这桂花酒,还想吃这芝麻糖,咱家没活够啊!小忠子,快去求皇上,皇上定然会放了咱家的,咱家以后照样能吃香喝辣,权势冲天。”吴经声泪俱下的说着说着,突然像是疯了一样,伸出双手抓住了高忠的双肩,用力的摇晃着,催促着,恳求着。
秦厉一直在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暗想,按理说高忠是个很聪明的小太监,为何这时犯傻了。吴经是皇上要杀的人,你还来祭奠他,莫非高忠不想活了,想随吴经而去吗?真是个十足的傻子呐!
正德那张脸阴沉如水,冷冷说道,“来人,快快将那小太监拉走,先行将他下狱,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咚!”第二声追魂炮响起。
吴经更加着急,几乎是抱住了高忠,用力摇晃着,哀求着。不料高忠却突然一甩身子,吴经被他甩开。高忠霍然站起,手指着吴经骂道,“吴经,今日咱来看你,完全是因咱跟了你五年。这五年来说啥咱对你也是有点儿感情的。
可你吴经也不好好想想,这五年来你对咱除了给一口饭吃,还做了什么?你简直就把咱当成你养的一条狗呐。呼来喝去不说,咱还清楚记得,三年前咱因买了一次芝麻糖,你说不是口味,愣是把咱扒光了捆住手脚,把咱扔在院里,整整一个晚上呐。
吴经啊,那可是十冬腊月天,落水成冰呐。亏得咱命大,竟没被冻死,但即使这样,咱也落下了一个老寒腿的毛病。
咱也不说这个,就说说跟着你的那些小太监们,你稍不顺心便是对他们一顿暴打。最要命是你还有个毛病,一旦生了气,就是你所谓的那个一窝火便杀人,不杀人泄不不了你的火。这些年就因你有这个毛病,死在你手里的小太监不下七个了吧!”
高忠尖尖细细的嗓音,说出来却是掷地有声,很有气魄。说到这里,他转过身来,朝正德的方向拱手道,“亏得咱大明皇帝雄武英明,明辨是非,乃一代明君。也亏得秦厉忍辱负重,才把你这恶贼,死太监弄到了刑场,哼!你还想让咱去求皇上放了你,呸!咱这就去求皇上,杀了你都不足解恨,应该将你千刀万剐。”
此时整个刑场上鸦雀无声,高忠几乎是扯着嗓子喊的,声音很大,坐在高台上的正德听得很清楚。本对高忠心生恶意,欲将高忠下狱的正德突然挥了挥手,止住那些去拉高忠的军士道,“拉他过来,这个人有点儿意思,有点儿意思哩。情是情,怨是怨,恩怨分明呐!只有这样的人才最有忠心,朕喜欢!”
秦厉听正德这样说,为高忠担着的心才放下来。同时对高忠敬佩不已,高忠玩儿的这手太漂亮了,弹指间便获得了正德欢喜,取得了正德信任。以前咋就没看出来高忠还有这本事呢?
秦厉正在瞎想之际,高忠已被亲卫领着走上高台。但见高忠面色红润,一副十分愤慨的模样。高忠走近正德,慌忙跪倒,“奴才高忠拜见皇上!”
看到高忠一身灵气,和秦厉很有些相似之处,正德大悦,道,“呵呵!起来吧!刚才你说的好,朕喜欢。以后你就随在朕的身边,做朕的贴身小太监吧!”
高忠心花怒放,兴奋不已,大声道,“奴才谢皇上,皇上万岁!”随后起身,悄悄站在最后。
他身边恰巧是秦厉,秦厉轻轻拍了一下高忠的肩膀,嘻嘻笑道,“小忠子,还真有你的,一下成皇上长随了,前途光明呐!”
高忠一脸喜气,轻声道,“随机应变,见风使舵,这不都跟你学的吗?”
“。。。。。。”秦厉哑然。
“咚!”第三声追魂炮响了。
正德站起,一挥手,刑场上刽子手的鬼头刀迎着明亮的阳光,吴经的人头落地。
吴经被杀了,扬州百姓欢呼雀跃,一片片跪倒,高呼,“皇上英明,为民除害,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响彻整个扬州城。
正德激动不已,脸上早就乐的成了一朵花。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场景,第一次尝到被无数百姓拥戴的味道。一股股豪气塞满了他的胸腔,暗想,朕要做一个旷世明君,千古流芳。
转而又是想到,说来眼前这一切都是因秦厉状告吴经才有的结果。说来朕是沾了秦厉的光呐!
天近黄昏,整个扬州城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因杀了吴经,百姓们弹冠相庆,好不热闹。
扬州南城门,四骑快马风驰电掣般进了城门,直奔江彬府邸。
第六十三章再抓一次
威武副将军江彬府邸,江彬正斜躺在软榻中。打扮的花枝招展,一双媚眼含春,穿着十分暴露的狐媚子小妾轻轻为他捶着双腿,两人的调笑声此起彼伏。
四名精壮汉子正笔挺的站在榻前,大气不敢出,看也不不敢看狐媚子女人,怕一时间将他们的魂儿勾走,惹得江彬大发雷霆。
这四个人便是刚刚进城的那四个骑者。为首一人叫葛彪,是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千户,长得细高挑身材,双目如电,很是精干。他一直低着头,耳边听着江彬和那女子的调笑之声,心情十分沮丧和无奈,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转瞬间却又是镇定心情,面无表情,古井无波了。
江彬今日非常高兴,皇上砍了吴经的脑袋,他总算是除去了心中的一大祸患。说来吴经和江彬都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两人虽经常狼狈为奸,但为了争宠也少不得明争暗斗。这下吴经死了,江彬自忖,在皇上身边没有人比的过他得宠了。以后嘛,说不准这大明的天下就尽数掌握在他手里了。
最重要的是据秦厉所言,吴经正暗暗调查他的秘密行动。那件事真要是被吴经查出来,那可是他江彬掉上一万次脑袋都不够的。可喜的是吴经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
眼下知道他秘密的外人只有秦厉了,可秦厉只是个小教谕,只要是秦厉以后不在皇上身边了,毕竟江彬和秦厉的地位相差太远,秦厉根本就无从得知江彬的行动了。况且即使这样,江彬也下了决心,一定要择机将秦厉偷偷杀掉。
江彬和小妾当着那四名锦衣卫的面,无所顾忌的调笑了有半个时辰,天色便完全黑下来,房间内掌上了灯。
江彬打了个哈哈,才意犹未尽的赶走了那狐媚子,沉声说道,“说吧,这么急急的回来,到底是出了何事?”
葛彪急忙拱手道,“回大人,我等四人本在江西打探消息。前几日江西巡按王阳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叛乱平定了。”
“什么?叛乱平定了?你们你个兔崽子怎么不早说呢?”江彬腾的一下从榻上跳下,双眉立刻立起来,怒声吼道。
四名锦衣卫均想,我们倒是很想说呐,可您不是正陪着美人吗?万一惹得您不高兴,哪根筋不对了,我等能吃罪得起么?说不准要挨一顿板子哩!
葛彪面色不变,接着说道,“王阳明手里有王命旗牌,很快便征集了八万兵马,与宁王在鄱阳湖一场大战,那宁王忒也怂包,太不经打,竟然被王阳明活捉了。”
“他个奶奶的,王阳明,这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