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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队,居然把侦查的方向对准了刚提起来的副市长周密,他着实地吃了一大惊。从理论上说,方雨林的确可以怀疑任何人。但这样单枪匹马,不经任何组织批准,就把侦查的矛头直指一个市委常委、市政府的常务副市长,多年的党性修养、纪律规范和经验教训都告诉他,在我们的体制下,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也是绝对行不通的。虽然他认为,方雨林做的工作并非没有价值。
“你觉得你一个人就能把这个案子搞个底儿穿?有人能在来凤山庄那样的地方,在咱们的鼻子底下把人杀了,你这么蛮干,是不是想做第二个送命鬼?”
方雨林说:“我觉得策划这起凶杀案的人主要目的还在于掩盖他自己在东钢股票案中的涉案真相。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他会把自己深深地隐藏起来,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再作案,更不会轻易杀人……”
“如果他发现有人在跟他过不去,死活要把他推到法庭上去受审,他还会稳坐泰山,不闻不问?”马副局长反驳道。
方雨林哼了一声:“怕喇喇蛄叫唤,还不种麦了?”
“像你这么个种法,还想收麦子?老本都得赔个精光!”
马副局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方雨林不再做声。方雨林打心眼儿里佩服马副局长。就因为两点。第一,马局是实干出来的。这个领导真有两下子。嘴皮子上虽然翻不出太大的花儿,但在实际操作上,每每到关键时刻,他真能给你点到痛处。搞侦破其实没那么神秘,有时也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谁能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什么事都解决了。但这一层关键的窗户纸到底在哪儿?学问可大了。你找不到,马局来给你说上一句两句的,嗨,还真豁然开朗,能给你点拨清楚。第二,马局宽容、正直。要求一个领导没一点毛病,没一点个人爱好,不可能。现如今最时髦的一句话就是谁都是人嘛。是人都吃五谷杂粮,都拉臭屎,都有七情六欲。当领导的能例外?不能。但你在那个位置上就得能容人。能容人者人方肯跟着你干。你的心眼儿就耳招儿那么点儿大,能从人群中悟出多大一勺芝麻油?你心术不正,老在算计别人,别人能死心场地跟着你干吗?但马局其客人。他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不记恨自己的同志。只要都是为了做好工作,你完全可以戳着鼻子跟他吵,吵过不算数。你要真能出一点他想不到的高招,他不仅不忌妒你,还真喜欢你维护你。当然,你要是拿工作不当工作,给你布置了任务,你不好好干,他可绝对轻饶不了你。这也是方雨林敬重他的一点。当领导嘛,该耍权威的时候,耍不了权威,这样的人肯定连红薯也卖不好。
过了一会儿,方雨林问:“那我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马副局长回答得特别干脆:“现在要你什么也别做。”
方雨林一愣:“又像‘5。25’大案结案前那样?”
马副局长说:“但不希望你重犯那时犯过的错误。”
方雨林想了想:“难道真的必须把一切都停下来,什么都不做,才能把事情搞清楚?”
马副局长说:“你不做什么,我不做什么,不等于组织上也什么都不做。局部停下来,是因为整体操作的需要。你应该看清,‘5。25’、东钢股票和来凤山庄谋杀案,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经济犯罪和一般意义上的刑事犯罪。我们的对手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刑事犯罪分子。”
方雨林说:“……”
“还想不通?”马副局长又点着一支烟。这支“老枪”一天有时得烧三盒烟。“好吧,跟你通报一点情况,你就可以知道,除你以外,还有很多人在为破这个案子工作着。现已查实,那天下午4点36分左右一直到枪响前那一刻,已经到达来凤山庄的那些客人和工作人员中,没有一个人到大厅的后门外去过。”
方雨林眼睛一亮:“那……去后门外的只能是那个姓周的人了?”
“有关方面也查实,周副市长,当时的周秘书长,在下午4点36分左右的确离开过大厅向后门走去。但有人证实,他去的是男厕所,而不是后门外。”
方雨林一愣:“那么,在枪响前20分钟,在后门外的小杂树林边上跟张秘书在一起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你放大的那几张照片,连同它们的底片,我们已经拿到北京,请公安部技术鉴定中心去做鉴定了。”
“你们怀疑照片的真实性?那张照片是省报记者照的,他是个老资格的时政记者。”
“最后鉴定出来以前,我们谁也别下结论。凶手是否就一定是我们内部的人?那天下午,在来凤山庄是否真的就不可能再混进来外边的人?等等。所有这一切,都还不能说板上钉钉了。还有个情况,你可能还不知道。当天下午,案发前一刻,市政府秘书处的阎秘书奉命到后门外去找张秘书,有人听到那个杂务工对阎秘书说,他没看到张秘书上哪去了……”
方雨林忙问:“是同一个杂务工吗?”
马副局长答道:“是同一个杂务工。就是那个失踪了的杂务工。”
方雨林忙站了起来:“那太不可思议了。我们在向他调查时,他一口咬定,他看到张秘书出去了,而且是和一个背包的陌生人一起出去的。而且……而且照片……照片上也照得非常清楚,枪响前20分钟,这个张秘书的的确确在小杂树林边上跟一个什么人在接头。尔后,他就失踪了。尔后,枪声就响了!”
“枪响前20分钟,在山庄的各个角落,相互在接触、在谈话的,大有人在。就说你吧,当时也在山庄值勤。枪响前20分钟,你很有可能也在跟谁在说什么悄悄话。如果有人拍下照来,一口咬定说你们俩在合谋枪杀张秘书,这不滑天下之大稽?”
方雨林愣征了一下,说:“可是……可是……你们已经派人查实,那天下午在来凤山庄里的人,从4点36分开始一直到枪响前那一刻,没有一个人走出过山庄的后门。但是照片上明明拍到了有这样的两个人出现在山庄后门外的小杂树林边上。这两个神秘的人到底是谁?您刚才说,下午4点36分左右,在山庄内外,相互在接触谈话的大有人在。这没错。但是,处在其他位置上,根本不可能在20分钟之内,既要谈完话,又要去找到那个张秘书,带着他一起穿过那片小树林,再走进门窗都已经封死的那个旧别墅里,再开枪把他打死。只要做一个简单的测试,就能证明这一点。”
“你总是叨叨你那些照片、照片……你有什么充分的理由认定照片拍到的那两个人里,有一个人一定是凶手?凶手到山庄后为什么一定要先跟张秘书接头?他为什么不可能早就和张秘书约好在旧别墅里见面,等张秘书一走进别墅的门,就开枪……”
方雨林想了想又说道:“如果根本就没有人在后门外的小杂树林边上接头,那照片上的两个人到底是谁?”
马副局长终于有些受不了了:“照片!照片!方雨林,在北京的专家对你那几张照片做出最后的鉴定以前,你能不能别再跟我提你那照片了?”
方雨林得了愣,不做声了。
十八
丁洁悻悻地走出方家,方雨珠赶紧跟了出来。两个人默默地走了一会儿。上午,丁洁很偶然地从新闻部一个专门跑政法口的记者那里得知方雨林“受了处分”被“下放”到某个林场去了,下班后便急急忙忙地赶到方家来核实消息。她真正气愤的是,方雨林临走居然连个电话都不给她打。对这一点,方雨林的老爸也觉得“方雨林这小子特浑,真对不住人家丁洁。”
方雨珠跟出来,就是想安慰一下丁洁。方雨珠特别佩服丁洁。
每次看本省和本市的电视新闻,她都会忍不住地跟人家说:“这些报新闻的播音员都归我哥的女朋友管。她特能耐,真的!人长得也漂亮,比我哥强多了。”
“有时,我……我们全家,包括我爸、我妈,都非常非常想不通。我哥这么对待您,真的太不公平了。您对他那么好……”方雨珠说着,眼囵竟红了起来。
丁洁轻轻地搂住方雨珠说道:“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真的……是不是有点太贱了。干吗呢?这世界就剩他方雨林一个男人了?到底是我丁洁太幼稚,还是他方雨林太幼稚?!”
“丁姐,别呀。您千万别这么想,也别这么说。我知道我哥,他心里还是喜欢您的。不知道他拧了哪根筋,这么浑蛋……他有时候的确挺幼稚,但是……但是……他绝对没有坏心眼儿。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绝对能负起他应该负起的那份责任。您应该比我更清楚,现在好男人真太少了,特别是那种能够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敢负起那份应负的责任来的男人,的的确确不是太多……我……我说错了吗?也许……也许……他真的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您……才这么故意冷落您的……真的……我从来没听他说过您一句不好……”
丁洁觉得自己的心在一阵阵缩紧,便无言地紧紧搂了一下方雨珠,快步走到胡同口,赶紧上了她那辆欧宝车,刚关上车门,眼泪便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坐着,紧紧地咬住嘴唇,由着眼泪自己去流淌。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不想接,但手机却顽固地响个不停。她一下摁停了它。但过了一会儿,它又响了起来。她再次摁停了它。然而它却第三次响了起来。她无奈地看了看显示屏上显示的来电号码,赶紧拿起来接听了。是周密打来的。
“丁洁,没出什么事吧?”“我有什么事可出?”“一个小时内,我给你打了四次电话。”“对不起,我正在处理一起紧急事情。”“你不在电视台吧?我打到你办公室去了,那里没人。”“对,我现在在外头。”“后天是星期六,能见个面吗?晚上不行,白天也行。”“周副市长,我现在完全没有那个心情度周末……”“我也没有那个心情度什么周末,我只是想跟你谈一谈。”“谈什么?私事?公事?”“丁洁,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丁洁苦笑了一下,应道:“我现在跟任何人都用这种口气说话。”周密换了一个坐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你到底怎么了?丁洁……”
丁洁不做声了,但眼泪却无声地流了下来。
十九
第二天一早,天色还不是太明。习惯早起的马凤山刚起床不久,正在屋里练那套他自己编的徒手操,忽听门外响起一阵悉悉卒卒的异响。他厉声问:“谁?”“方雨林”。
马凤山去开门。方雨林拎来一桶热水。他趁着马凤山下楼上院子里洗脸刷牙的工夫,指挥两名年轻的警员赶紧地把屋子收拾了。等马凤山刷完牙洗完脸回到搂上时,房间已收拾干净,早饭也摆放在那张虽然挺旧,但擦得十分干净的办公桌上了。马凤山掩饰不住那份高兴,夸道:“方雨林,你进入角色挺快!”方雨林向那两个警员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立即退出屋去。马凤山端起那碗滚烫的豆浆,小小地吸了一口,故意问:“你们双沟林场喝豆浆不搁糖?”方雨林忙把早准备好的糖罐拿过来放在马凤山面前。马凤山摇了一勺子糖放到豆浆碗里,一边慢慢地搅和着,一边通报道:“吃了早饭,我就打道回府了。”方雨林闷闷地说道:“知道。我已经让人给车加了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