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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怎么样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简宁的脸顿时红了。她有一种被羞辱和被嘲弄的愤怒:丁先生,你要是没有别的什么事,就请自便?我马上还有几个客户要照应。
不耽误你的事。麦克应着: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麦克。
丁也是个有侠义心肠的人。尽管许先生和许太太最近也遇上了一些小麻烦,但我麦克决不会落井下石,出卖朋友的。
简宁听了,差一点失声笑起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竟能让她领教到如此恬不知耻的家伙。这个麦克不是精神失常,就是患了狂妄症。他凭什么拍着胸脯要与许家肝胆相照,又凭什么得意洋洋地宣称自己准备做许家的救命恩人呢?或许,他是想借许家目前运道不佳之机套套近乎,以便向人显示他也不是孤家寡人?
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家的麻烦我们自己能料理,不需要您费心。简宁说着看了看表:对不起,丁先生,我得走了。
麦克不慌不忙地看着简宁走到门口,然后说道:其实,我也希望许先生许太太快点儿结束这场官司,所以,我才特别跑来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简宁不由得将已经准备迈出去的脚收住。她相信麦克的这一套只是虚张声势,可只要提到官司,她警觉的神经系统就会下意识地做出反应。
许太太,我记得你上次给你的儿子买了一份五十万的保险,对不对?
我开始要买三十万,你说五岁的孩子,三十万和五十万所交的保险金相差无几,可以后收益却相差很多,所以我才买了五十万的。
对对。许太太记性很好。不过,我向许太太做的推荐只是推荐,大主意还是你自己拿的。
就算是这么回事吧。简宁不耐烦地回敬他。
这事怪我疏忽。这两天我把最近这些日子卖出去的保险单都整理了一遍,忽然发现上次你给丹尼斯奖的保险有问题。麦克停顿了一下,瞟着简宁加重语气:这个问题若不处理好,很可能会给你们招祸,甚至是没项之灾。
简宁默不做声,隐约觉得麦克的话不仅仅是虚张声势了,他还藏掖着什么货色。
在你们家,许先生和你是家庭经济的主要来源。你们的儿子丹尼斯只有五岁,当然没有收入可言。一般人们买保险,都是要给家庭的经济支柱先买。这是为了保证一家之主即使出了意外,家庭其他成员的普遍生活水平也不会降低。
可我发现,你先生和你都一直没有买过任何人寿保险。当然,你可以说,你先生的公司给你先生投保了很高的意外保险。但这种保险是以在公司就职为前提的。许先生一旦离开这家公司,他的保险也就失效了。所以,我们考察家庭保险的时候,往往应该忽略这种不可靠的保险。这也就是说,你们许家没有任何人真正投保,除了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这就容易造成人们对你和许先生为儿子购买人寿保险意图的怀疑。因为一旦丹尼斯真的出了事,你和你的先生是第一受益人。这种关系就形成了你们将成为第一嫌疑人的可能性……
简宁的脉搏越跳越慢,恍惚有一种逐渐被人诱进陷讲的感觉。
她恨恨地盯着麦克,说:上次你到我家来推销保险的时候,实际上已经对我们家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现在,你却想告诉我,我买你的保险是为了谋财害命?
许太太,别误会,我刚才为我的疏忽向你抱歉过了。麦克一脸诚恳地: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帮你。
你打算怎么帮我?
惟一的办法就是赶快你和你先生一人买一份大额保险。
你要我们买多少呢?也是一个人五十万?
五十万太少了。由于你给丹尼斯买了五十万的人寿保险,你和你先生至少应该买一百万的保险,才能免除被人猜忌的可能。
简宁终于笑起来,她笑得咬牙切齿:丁先生,你真是太聪明了。可惜啊,我们家现在手头吃紧得很,根本没有闲钱买你的保险。
听见简宁的笑声,麦克脸上的肉绷紧了。他眯着眼睛:许太大,我可是一片好心。
听说明天许先生和你又要去法庭了?他们儿童福利局的人无孔不入,正在满世界寻找不利于你们的证据呢。这件事要是传到他们耳朵里,你们打赢这场官司的希望就微乎其微了。
退保。简宁说:合同规定,我们可以给丹尼斯退保。
你们当然可以在规定内退保,假如你们想这样做的话。
可我注意到了,在今天之前,你们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简宁从麦克的话音里辨出因胜利在握而难以抑制的洋洋得意。她愤怒地望着麦克:我现在就给你们公司打电话,说我们改主意了。
太晚了,许太太。麦克说:你难道没有看到合同上的规定,退保的最后期限是昨天吗?
一九九九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上午)
许大同在法官眼中是个有暴力倾向的危险人物
法庭听证会将在上午十点整准时开始。
椭圆型的法庭墙壁上隐隐约约记录着圣路易斯过去的日子。简宁曾听说美国南北战争是由圣路易斯著名的反对黑奴制度的“德雷德。斯科特案”引发的。她环视着法庭旁听席上一排排陈旧的椅子、油漆剥落的围栏,那些沉默的物证记载着历史的足迹,记载着所有的公正和不公正。
霍威茨先生穿着黑袍走进法庭,尔后走上高高的法官席,在那儿俯瞰着表面上对他恭恭敬敬,背后却花样百出,企图难倒他的被告们和原告们。
玛格丽特一身素装,惟在脖子上系了一块紫色碎花丝巾,本顿。戴维思站在她身边。
他穿着带有隐条的藏青色西装,打着酱红色领带,挑战似地瞥视着被告席上的许大同夫妇和贾妮斯。马林律师。今天是我的日子。本顿暗暗激励自己。他深信自己是遇弱则弱,遇强更强的人。他知道贾妮斯。马林在密苏里州的名声,能和这样一个女人对垒,他只要想上一想,肾上腺素便大量分泌。另外,玛格丽特最近与他的关系发生了一些波折。
玛格丽特已经两次拒绝和他共进晚餐,以及晚餐后在他的私人公寓“讨论工作”的提议,他为此感到不爽。但他坚信,玛格丽特可以拒绝一切,却不会拒绝耀眼的荣誉。
他本顿会用胜利重新赢得美人心的。
贾妮斯微笑着对显得有些紧张的简宁低声说:不用理睬那些家伙。舞台上过于张扬的人往往都不是主角。
简宁回报了贾妮斯一个微笑。此刻,她觉得自己的律师镇定的举止比给她吃一剂镇静药还要管用。
许大同第一个走上证人席。他是今天贾妮斯。马林手中的全部武器。贾妮斯要用他来说服法官的犹疑,用他战胜法庭上的每一个人。
简宁看着自己丈夫自信的面孔,看着丈夫走上去时眼睛亮亮地闪着光,耳边想起许大同临出门时对她说的话:要是站在那儿说别的,没准儿我会卡壳儿。可说咱们儿子,你放心……他拍拍自己的胸脯:全在这儿装着呢。
……丹尼斯是个早产儿,他出生时只有四镑重,弱小无助,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猴子。
那时,我的妻子没有奶水。根据医生嘱咐,两三个小时要喂他一次奶。我回到家,就围着奶嘴、奶瓶和奶粉打转转,只等他一睁眼就把奶瓶递过去。
在家里抱着丹尼斯值完夜班,我又去公司上自班,坐在计算机前一眨眼的工夫就能打个盹儿。梦里看见的还是他那个小模样儿,那粉红色的小手、小脚和噘着的小嘴……
许大同的目光朦胧了,儿子跌跌撞撞学步的情景薄雾般弥漫在他眼前。
……他是我和我父辈生命的延续。他将长大、结婚、生子,继续我们的生命。在这一时刻,我感觉到肩膀上沉甸甸的分量,那是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我常常望着丹尼斯的小脸,感到忧虑。我想,当我的儿子一天天长大;用他天真无邪的眼睛注视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战争、饥饿?瘟疫,无灾人祸?他能够应付得了这个充满纷争的世界吗?
……说心里话,我过去一直庆幸丹尼斯能生在美国,我曾经对他的未来抱有各种各样的幻想,希望他成为一个科学家、艺术家,一个百万富翁,甚至,总统。但是后来,我不这样想了,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希望他健康、幸福、快乐。法官阁下,我是一个父亲,像所有父亲一样,我爱我的孩子。我的陈述完了。
许大同慢慢走下证人席。
简宁望着自己的丈夫,泪水情不自禁地流满面颊。
全场一片肃静,在场的人全部为之动容。
贾妮斯满意地对许大同点点头,并且注意地看着霍威茨法官的反应。
霍威茨法官沉默许久,清了清喉咙:被控方给人印象深刻,控方也有什么精彩的表演吗?
玛格丽特楞楞的,清秀的脸上有一种无法马上跨越从沉思到现实的遥远距离的痕迹。
本顿。戴维思却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法官大人说的不错,许先生刚才的表演相当的成功,连我都几乎被感动了。
但遗憾的是,事实并不像许先生的华丽词藻所描述的那样美丽。我们有几名证人要出庭,他们会让我们看到另外一个许大同,一个真实的许大同。
霍威茨法官问:马林女士,你见过名单了吧?
贾妮斯。马林头也不抬:是的,大人,没有反对意见。
本顿。戴维思立刻转身,向法警招招手,随着法警走上来的是一个白眼球硕大的黑人。
本顿。戴维思说:法官大人,这是唐那休。奥伯曼。他是许先生家所在皇家庭院公寓的看门人。
唐那休。奥伯曼笑嘻嘻地冲法官点点头,又向许大同和简宁招了招手。他的心情很兴奋。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可以像电影里面的人物一样去法庭作证。他换了一身星期天做礼拜才穿的新衣服。唐那休希望别人知道他是个注意仪表的人,特别是准备在记者和摄影机面前好好风光一下的时候。
霍威茨法官像能够看透后那休。奥伯曼的心思似的,也笑了笑:奥伯曼先生,这只是一个非正式的听证会,所以就不必手摸《圣经》发誓了。但是我希望你能讲真话,因为如果你不讲真话,我就用这个榔头砸你!
唐那休。奥伯曼半张着嘴,不明白法官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当然,法官大人,我一定会讲实话的。不信,你可以去调查,我从来都是个讲实话的人。
本顿不由得皱皱眉头:奥伯曼先生,我想请你回忆一下,上个月19号的晚上,星期二,那天夜里是您当班吗?
唐那休。奥伯曼想了想,说:我每天夜里都当班。我是说从星期一到星期六,先生。
那么对问题的回答就是“是”了?
霍威茨不耐烦地打断本顿:请正面问话,别兜圈子,本顿先生。
好的,法官大人。本顿顺从地对霍威茨法官弯了弯腰,心里却骂道:你这个木头脑子的该退休的老家伙,你哪懂得什么叫律师的表演风格?他转向唐那体继续问:许先生那天晚上是九点三十分离开大楼的吗?__我当时没有看表,估计差不多是那个时间。
他走得急匆匆的,好像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
他冲出大楼的时候,是否和他的儿子在一起?
没有,先生。许先生自己一个人走的。
那么他的儿子在哪里呢?本顿加重语气,盯着唐那体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