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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表,已经很晚了,但大东的女朋友还没来,所以我还不能睡。
说来奇怪,别人都是女友要来时,把室友赶出去;
可是大东却是坚持要我在场。
大东虽说是我室友,但其实是我房东,这屋子是他父母留给他的。
他是戏剧系毕业,当完兵后,在广告公司待了两年。
但我刚搬进来时,他已经离开广告公司好几年。
这几年他作些广告文案和写些剧本过日子,一直待在家里工作。
我伸个懒腰,觉得有些累,走出房门跟大东说我要先睡了。
“你睡客厅好不好?”
『有房间不睡,睡客厅干嘛?』
“你睡客厅的话,我可以唱歌或说故事哄你睡。”
『你有病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拜托啦!”大东的语气近乎恳求,“你在的话,她比较不会骂我。”
『我在客厅睡的话,她还是可以骂你啊。』
“不会的,她会怕吵醒你。”
『那我还是可以回房间睡啊。』
“不行啦。你房间隔音太好了,外面发生凶杀案也吵不醒你。”
『要我睡客厅可以,不过我要抵一天的房租。』
“好,没问题。”
『而且我醒来时,要看到我的早餐。』
“你别得寸进尺喔。”
『那我回房睡了。』
“你早餐的饮料要牛奶还是豆浆?”
『豆浆好了。』我走回房间拿出枕头和棉被,躺在沙发上说:
『烧饼上的芝麻,黑的要比白的多;油条要酥脆,不要太软。』
“是。”
『跪安吧。』
“混蛋。”大东骂了一声。
我的个性是如果开始捉弄人,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我一觉到天亮,梦里并没有听见大东被骂,醒来后只看到我的早餐。
漱洗完后,我开始找袜子。
对于袜子这东西,我始终是迷迷糊糊的,常常找不到另一只。
后来干脆所有的袜子都买深色无花纹的,只要凑两只穿即可。
虽然深色有很多种,但幸好色差都不大,不易被发觉。
不过即使袜子看起来都一样,我却开始分不清哪些是该洗的?
哪些是刚洗完的?
穿上两只袜子,再穿好鞋,却发现身上穿的是短裤。
只好再脱掉鞋子、脱短裤、换长裤、穿鞋子。
通常要出门前,我一定会提醒自己要细心,不要遗落东西没带。
但还是常会忘了某样东西。
今天还好,忘了带的只是早餐而已。
其实我上班的地方,刚好在那家咖啡馆附近。
以前每次下班经过咖啡馆时,都会学大禹,过门而不入。
直到我的下班时间从五点半提早到四点半,我才偶尔进去喝咖啡。
因为公司状况不太好,但老总又不希望裁员而造孽,
所以从上个月开始,我们每天少上点班,但月薪也少了几千块。
为了弥补这失去的薪水,我开始帮大东工作。
但我能做的有限,除了帮他处理一些杂务外,
顶多在他肠枯思竭时,帮他想想广告文案或是广告的slogan。
像护肤中心的“人尽可肤”、面膜广告的“人尽可敷”。
有次广告公司要找个畅销作家拍洗发精广告,我还跟他建议:
“我就是用这种洗发精洗头,愈洗愈有灵感”这个文案。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大东都没有采用我的建议。
虽然如此,他还是会依据我的贡献程度,酌量抵销掉几天的房租。
最近大东接了一个电视台的编剧工作,每天忙着写剧本。
他们那个编剧团队常常要开会,开会的时间也不一定。
一来我不会编剧;二来时间上不能配合,原本是帮不上忙的。
不过有一天我跟他坐在客厅看足球赛时,他问我:
“篮球、棒球、网球等等都是一个颜色,为什么足球却是黑白相间?”
『喔。』我随口说:『足球本来是白色的,但因为老是被人踢来踢去,
久而久之被踢成瘀青,所以才会变成黑一块白一块。』
他转头看着我,打量一会后,说:“你有天分喔。”
『什么天分?』我也看着他,『踢足球吗?我太老了。』
“不。”他说:“你的想像力不错,应该有写小说的天分。”
『是吗?』
“嗯。小说的英文叫fiction,原本就有想像的意思。”
大东拍拍我肩膀:“怎么样?要不要写写看?”
『可是我没写过小说。』我跟他摇摇头。
“谁学过抢银行?但第一次抢银行的人,还是可以抢到钱啊。”
『这比喻好怪。』
“别管这比喻了,反正写小说像吃香菇肉羹一样简单。而且如果写得
好的话,也许可以赚到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房租喔。“
『真的吗?』我想了一下,『那倒可以考虑看看。』
“不必考虑了,就写吧。”大东说,“不过小说的主题必须是爱情。”
『爱情?』我摇摇头,『我没什么经验,怎么写?』
“写推理小说的作者杀过人吗?写武侠小说的作者是武功高手吗?”
大东笑了笑,“所以写爱情小说的人,干嘛要有丰富的爱情经验?”
『说得也是。』我也笑了笑。
“你写完后,我再改编成剧本,说不定有机会拍成电视。”
『听起来好像不错。』我还是有些犹豫。
“当然不错啊,而且女孩子容易对写小说的人产生好感呢。”
『好吧。我试试看。』
我的个性是如果举棋不定,就会让女孩子帮我下棋。
我毕竟是学科学的人,遇到问题时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收集资料。
我到租书店租了很多小说来看,试着研究小说这种东西。
小说跟我以前写的研究报告差异好大,充斥大量的形容词和副词。
像什么“刚强的骑士坚毅的外表中有着冷峻的嘴唇”,好多形容喔。
而且如果把所有的形容词重新排列组合,
改成“冷峻的骑士刚强的外表中有着坚毅的嘴唇”,
和“坚毅的骑士冷峻的外表中有着刚强的嘴唇”,好像也不会差太多。
我还看过“坚定的骑士坚强的外表中有着坚忍的个性和坚毅的神情”,
这种一路坚到底的形容词。
连续看了几天的小说后,我便决定放弃这项研究的工程。
因为我很害怕在耳濡目染下,我会把“我在海边等你来”这句话,
说成“我默默的在静静的海边悄悄的等着你轻轻的来”。
于是我只好试着去那家咖啡馆找寻灵感,动笔写小说。
只可惜我没经验,光想主角的名字就花了三天。
要不是那个学艺术女孩的出现,我可能还在咖啡馆内画飞箭。
想到小说已经有了开头,我边走边晃着公事包,心情很轻松。
走进公司大门,第一眼便看到总机小姐,她正接电话,没有理我。
总机小姐姓曹,长得甜美可爱,很受公司男同事欢迎。
当老总开始减薪时,因为她要继续待着,所以我决定留下。
我甚至觉得公司里没有一个男生递辞呈的最大原因,也是因为她。
我的个性是如果自觉做了傻事,就会觉得别人也跟我一样笨。
从她第一天上班开始,她就很吸引我,我也很想更接近她。
虽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过每天碰面总会打招呼点头微笑。
但没多久我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又是迷糊造成的。
那时她刚拿到公司给的名牌,把它挂在胸口。
我跟她打招呼时,看了一眼她的名牌,然后念出:
『曹礼妈。』
我正觉得这三个字念起来的音好像常听到时,只见她收起笑容,
瞪了我一眼。
我搞不清楚状况,摸着鼻子狼狈地回到我的办公桌。
后来我才搞清楚,她的名字是曹礼嫣,不是曹礼妈。
我很想跟她解释这只是我的迷糊而已,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可是每次看见她时,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连续几天她对我不理不睬也不跟我说半句话后,
我终于鼓起勇气对她说:『曹……曹小姐,别来无恙吧。』
她只是抬起头看一下我,然后说:“你别来,我就无恙。”
从此以后,只要看见她,我都会因羞愧而有些害怕,甚至觉得她很凶。
我的个性是如果对一个女孩子感到害怕,就会觉得她很凶。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很想接近她。
我总会在起身去倒杯水时,偷偷看她一眼。
大东说得没错,我如果减少偷看她的时间,小说会写得更快。
如果她刚好跟我视线相对,我会紧张得把杯子的水一饮而尽。
因为是热水,所以我常烫到,久而久之我的舌头便比一般人红一点。
每天进公司时,我总会试着跟她打招呼。
但我老觉得我的姿势和神情像极了在树叶间躲雨的猴子。
今天也是如此。
离开她的视线后,我打起精神,再度挺起胸膛,走向我的办公桌。
我的公司虽然不算小,但承包的工程都不大。
我的工作性质很简单,画画设计图、跑跑工地,偶尔出去开开会。
虽然上班时会有很多空闲时间,可以偷空写小说,这是人之常情;
但工作要敬业不能摸鱼乃是真理。
我是学科学的人,当真理与人情发生冲突时,总是站在真理这一边。
通常只要坐在办公桌前,我就会非常专注,像老僧入定。
正因为专注,以致于常被电话铃声惊吓到。
照理说,一个迷糊的人应该不会让人联想到专注这种特质,
就像看到白雪公主不会联想到妓院一样。
不过我的专注也是有所谓的生理时钟,只要快到下班时间,
就会隐约感到一股杀气,于是自然清醒,准备下班。
按照惯例,我在下班前还会往曹小姐的方向看一眼。
只要看到她起身离开公司,我便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公事包,跟着离开。
如果我够幸运能跟她一块等电梯,她会立刻改变方向,走向洗手间。
我只好一个人坐进电梯,让郁闷与我一同下坠。
今天我仍然跟郁闷一起搭电梯下楼。
从力学的角度而言,电梯上升时,人的体重会增加;
电梯下降时,人的体重会减少。
但在曹小姐不理我的情况下,即使在下降的电梯中,
我仍然觉得自己变沉重。
我渐渐体会到,人的感觉常会超乎物理定律之外。
因此就像电影里的超人总在公共电话亭换衣服一样,
我总在电梯内改变思考模式,准备进入写小说的状态。
离开电梯,走出公司大楼,右转约三百公尺,就会到达那家咖啡馆。
推开店门,靠落地窗第二桌的桌上仍然摆着“已订位”的牌子。
我还是坐回老位置,靠墙壁的桌子。
从公事包拿出一张白纸,开始琢磨着亦恕和珂雪的个人特质。
想了一会后,我不自觉地拿起笔,又在白纸上乱画圆圈。
正当我的思绪进入那群圆圈所构成的漩涡内时,“当当”声又来了。我将思绪游离漩涡后,再抬起头时,
学艺术的女孩已经坐在靠落地窗的第二桌,眼睛看着窗外。
我正犹豫要不要跟她打招呼时,她转过头,开始在桌子上找东西。
她要找的东西似乎不在桌